已經出了老太君府邸的減木蘭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怎麼有一種被人算計的感覺一般。
她隨即搖搖頭,或許是自己的錯覺,不過,想到減木凉那個蠢樣,她便覺得可笑,她一定不知道,她早就知道了這減木凉想要幹什麼,既然她自己要找死,那麼她便成羣她又何妨?
剛轉到了走廊的假山上的一側,減木蘭綱要回頭看看,這孫婆婆怎麼還沒有跟上來的時候,便被人捂住了嘴巴……
減木蘭毫不猶豫的拔下自己的簪子,而那個人硬生生的忍下來,把減木蘭快速的拖到了假山的裡面,而後面的孫婆婆看到了,剛想要說話的時候,減木蘭聞到了一絲的氣息,便搖搖頭。
“孫婆婆,你到一旁侯着。”
孫婆婆點點頭,想來是因爲減木蘭好像是知道這歹人的身份。
減木蘭這纔回頭,正看到減木成擡起手背在自己的手掌上細細的吹着,然後低下頭,細細的吮吸着鮮血,氣恨地吐在地上,“減木蘭你真是夠狠的。”
之前發現對方是個男子,減木蘭就大概猜出此人會是誰,即使認識,但此人行事如此魯莽,她也是小懲大誡,沒拿簪子插進他眼睛裡,都算她手下留情了。
“怨不得旁人,是你自己先動手的。”減木蘭看了看手上還在滴血的簪子,一臉淡漠地扔向對面,“髒了的東西我不要了。”
“你……”減木成拿着簪子,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手背上的傷疼的他齜牙咧嘴,“我只是有話要和你說,不想被人看見。”
主母的規矩,減木成不許私自來後宅的。
減木蘭冷笑,“你要和我說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減木成的臉被氣得一抖一抖的,不耐道:“我沒時間聽你繞彎彎,今日找你是想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減木蘭懶懶散散地往牆上一貼,面無表情地看着減木成睚眥欲裂的眼睛,一言不發。
“上次你威脅我做假供……”
“我威脅你什麼了?”減木蘭頗爲無賴地笑笑,“我可沒拿着刀逼你吧,那明明你是自願的,而且你說都說了,現在又來說那是假話,這不是自打嘴臉嗎?”
“好,算我倒黴。”
減木成緊緊地握着手中的簪子,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這簪子刺進減木蘭的胸口,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只是你最近屢次幫了三姨娘,到底寓意何爲?”
減木蘭目光裡透着譏諷,“我覺得三姨娘是個可憐人,你這個做兒子在後院幫不上忙,還不許我搭把手?”
“減木蘭,我知道你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你到底想做什麼就說吧!”
“呵呵。”減木蘭笑了笑的說道:“還是二哥哥看的明白。我只是想說你是個大男人,總不好讓我爲了你的姨娘忙裡忙外,你卻袖手旁觀,怎麼地也該做點事才行,如果你都不幫襯着點,我又何必出力不討好。”
這就是減木蘭的狠,絕不多說一句廢話,一招即中減木成的軟肋。
其實減木成並不是畏懼着主母,只不過是擔心自己會連累了三姨娘而已。
見他不說話,減木蘭冷冷道:“你口口聲聲說心疼你姨娘,怎麼到了關鍵時刻連個屁都放不出來了?我告訴你,就算沒有你,只要是我減木蘭想做到的事,就沒辦不到的,如今這個家已漸漸蕭條,我是要爲自己早做打算的,你不反抗,就等着看自己的姨娘被主母折磨吧。”
撂下狠話,減木蘭決然地轉身就走,只不過她故意放慢了半拍,身後的男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一字一頓地問:“你想讓我做什麼?”
再次回過頭,減木蘭冷冽的臉上露出邪惡的笑來,“你放心我們合作以後,我一定會好好護着三姨娘的周全。”
隨即,減木蘭便伏在減木成的耳朵上,說完之後,她拍着減木成的肩膀問道:“可是全部都聽明白了?”
減木成擡起眼皮,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眼中滿是算計,頓時狠狠的打了一個寒顫,想不出來,如此少女,竟然會是這般的狠毒?
就在減木成想要說話的時候,一道嬌斥聲傳來。
“這一下,減木蘭,我看你怎麼交代。”
兩個人轉過頭,便看到了減木凉,減木成心中一沉的看着一臉囂張的減木凉,這她們兩個人被她抓了一個現成,這可怎麼辦?
“你先走吧。”
減木蘭一點也不慌張,只是攏了攏自己的鬢髮,一臉悠然的說道。
聽減木蘭這個樣子說,減木成暗暗的看了看減木蘭,想到,這個女人厲害着,應該是沒有問題,便擡腳離開了。
“五姑娘,不行……”
孫婆婆立馬攔住了減木凉,卻被減木凉一把推開了。
減木凉看到減木成竟然毫無顧忌的走了,頓時氣急道:
“喂!減木成,你別走……你給我站住!”
減木凉到了近處,發現這減木成已經走遠了,對她的話也是充耳未聞,氣得她直跺腳,指着減木蘭的鼻子破口大罵:,“好個狼狽爲奸的惡人,你說, 剛纔是不是你們陷害我。”
“你先把手指放下來……”減木蘭目光微寒,“不然信不信我折斷了你的手指?還是你忘了剛纔肚子上的那記腳踹?”
減木蘭不提還好,這麼一提,減木凉覺得肚子又疼了起來,她相信她說得出做得到,但又不想失了面子改由抓住她的胳膊,嘴裡還是不乾不淨地爆粗口,“賤人,你現在就去跟我見母親說清楚剛纔的事情,還有剛纔你們在計劃什麼陰謀詭計!”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石子頓時狠狠地打在了減木凉的手腕上,她頓時一陣的吃痛的放開了減木蘭的手臂,然後朝着四周看了看,隨即轉過頭,一臉惡狠狠的看着減木蘭說道:“是不是你?”
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減木凉強忍住懼意再次去抓減木蘭的胳膊,然而纔剛剛伸手,她就眼睜睜地看到又是一顆石子飛來,這次兩顆齊發,卻不是打在胳膊上,而是她的前胸和手背。
這下子,減木凉是真的慌了神,直接貼在一旁的牆上看來看去,“誰在那裡鬼鬼祟祟的,居然敢打我!不想活命了!”
這麼一張望的功夫,減木凉留神地看到減木蘭嘴角勾起的弧度,喝道:“賤人,你笑什麼?”
減木蘭收起笑意,扶着自己的髮絲說道:“我不過是在想着,是不是五姐姐你平日做的壞事太多了,小心半夜鬼敲門。”
減木凉的臉沉下來,紅血絲的眼眸裡透着毒辣,“胡說!我哪有做了什麼虧心事!你這個賤人還有臉倒打一耙!要不是你屢次陷害我,我怎麼會被母親責罵!你現在就是跪下求我,我也要把你帶到母親那裡把事情說清楚!”
“好啊。”減木蘭滿口應下,目光裡泛着無所謂的笑意,“我們就去母親那裡說清楚。”
這番爽快的答應,頓時讓減木凉一下子有些驚呆了,她不知道,這減木蘭爲何回答的如此爽快?
減木蘭朝着減木凉詭異的輕笑道:“這五姐姐說起要去主母那裡告狀,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沒有給主母稟報了。話說,那個時候,四姐姐要出嫁的時候,我遠遠的,怎麼好像是看到了一個黑影,拖着什麼東西一般?”
被減木蘭這個樣子一說,減木凉的身子頓時狠狠的一顫,她面色發白的看着減木蘭,隨即減木蘭再次說道:“五姐姐,不如我們現在就去主母那裡吧。”
減木凉一聽,頓時像是見到了鬼一般,連連的後退,隨即還嘴硬道:“今天我就饒過你,下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看也不看減木蘭一眼,便跌跌撞撞的離開了。
而減木蘭冷笑的看着減木凉的身影,眼底滿是不屑。
“這五姑娘,真不是一般的蠢。”
孫婆婆站在減木蘭的身邊,看着減木凉的身影,頓時一陣的輕蔑。
“孫婆婆,這正是蠢人的好處,比較好利用。”
減木蘭放下發絲,抿脣的朝着前面走。
而孫婆婆也瞭然的點點頭,她家姑娘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過了幾天,意碎的傷便好了,她來到了南廂減木蘭的房間。看到減木蘭正在那裡不知道在寫些什麼,便恭敬的說道:“姑娘。”
減木蘭放下手中的筆,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意碎問道:“意碎,傷可是好了?”
“嗯,多謝姑娘關係,我的傷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意碎一臉感激的看着減木蘭說道。
“好了就好。”
減木蘭也沒有多說,便讓意碎在一旁呆着,而這個時候,孫婆婆走過來,湊到減木蘭的耳旁說道:“姑娘,粗使婆婆死了。”
“哦?死了啊?”
減木蘭放下手中的毛筆,一臉深意的看着孫婆婆說道。
“嗯,是啊,死了。”
“不如我們去看看,如何?”
減木蘭走出書桌,看着孫婆婆,便徑直的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走到那個院子,所有人的目光齊聚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屍體,最先嚇壞的是跟着減木凉的大丫鬟,哇地一下就吐了。
這粗使婆婆死的也太慘了一點。
而減木凉卻不以爲意,飛起一腳踹向大丫鬟,“沒用的東西,吐什麼吐!滾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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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了?”減木青聽到了丫鬟的稟報,這才領着自己的丫鬟朝着這個院子走過來,當看到了已經滿身鞭痕的粗使婆婆的時候,頓時揚眉的看着一臉怒火的減木凉。
“五妹妹,人可是你打的?”
聽到減木青的話,減木凉立馬擡起頭說道:“二姐姐,這個奴才手腳不乾淨,我不過是小小的教訓了一下而已。”
她冷眼的看着地上的屍體,眼角滿是毒辣,這粗使婆婆死的也真是時候,這樣的話,想來這減木蘭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威脅自己的,不是嗎?
減木凉這個樣子想着,便有了足夠的底氣,才稍稍擡頭望進減木蘭幽深黑潭的眼眸裡,挑釁地勾了勾嘴角,那彷彿在說:看你還有什麼辦法!
“七妹妹,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人是你這邊的,你好好處理。”
減木青看了看減木凉和減木蘭,隨即說完,便領着自己的丫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而減木凉聽減木青這個樣子說,頓時看了看減木蘭,哼,反正這個時候,就算是這個粗使婆婆不死,她也會弄得她半死不活。
減木蘭沒有理會減木凉的挑釁,眼角微微上揚,便離開了院子,而減木凉則是一臉的得意,心中暗想,這減木蘭只怕是怕了自己吧。
“姑娘,老奴估摸着這粗使婆婆像是還有些氣息一般?”
孫婆婆看着一臉高深莫測的減木蘭說道。
“我知道。”
減木蘭眸子幽深的回答孫婆婆的話,臉上一片的冷凝。
西廂,主母正在朝着總管大發雷霆。
廂房裡傳來嘭地一聲響,主母的五指山用力拍了拍,桌上沒合上的賬本抖了幾頁,滑落一張張都是刺目的赤紅。
她指着對面管事,大發雷霆,“你說什麼?之前進的貨源是假的?你不是告訴我說是正規來路,絕對是出自劉氏的那條貨源嗎?”
管事早就跪在地上擦了一把冷汗,又忙不迭的磕頭認錯,“是啊主母,我確確實實買的和那劉氏的貨源是一路的!不會有假!”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這批貨到底是怎麼來的!”
向來沉靜如水溫潤得體的主母,就是平日裡發火也是含着三分笑意,現在她現在已經氣得都渾身發抖了,一旁的老婆子連連給她撫着後背,心裡也暗暗着急。
“因爲奴才也是暗中得到了這劉氏在哪裡拿來的貨源,便跟着一起,找到了那個神人,她說賣給我們,我一聽,就高興了,便拿了……”
“你這個蠢貨。”
主母拿起手中的杯子,立馬朝着管事的揮過去,管事立馬縮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不敢在看主母一眼,只能不斷的抖着身體。
管事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買了那麼多的貨,竟然都是假貨,這可怎麼辦?
管事的見大夫人不說話,不由急道:“主……主母,此事該怎麼辦?要不要報官?還有那麼多人等着退貨……”
“報報報報……報什麼報!”主母氣得也快結巴了,“這事報官有什麼用,人家早就跑了!而且我們減家的臉還沒丟進嗎?若是報官,咱們減家其他鋪子的信譽就全完了!沒用的東西!”
“是是是是……都是奴才沒用,奴才……奴才願意以死謝罪!”
“死有什麼用!要是死能不損失那些錢,我早把你的頭擰下來了!”
主母是真有那個衝動,嚇的便立馬不敢動。
“賬上還有多少錢!”
“還有六千。”
主母告誡自己不生氣不生氣,可是聽到還不到六千兩的銀子,她再次怒火中燒地站起來,“你……好得很,等這件事解決了,給我滾回鄉下去!別在這裡給我添堵!”
“謝主母,謝主母!”
“別謝的那麼早,這些銀子,都從你那裡扣,還有這件事情要是讓老太君和老爺知道了,小心你的骨頭!”
主母氣哼哼地站起來,臨走的時候還不解氣地踹了一腳管事,罵道:“沒用的賤骨頭!”
管事的一點也不在意,只是跪在哪那裡,一臉的哀慟的的想着,這般算是好了,起碼主母沒有殺了自己,不過這究竟是誰如此的狠心,竟然要讓減家傾家蕩產啊?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
回到了房間,主母坐在牀榻上,越想越不是滋味,便哭了出來。
老婆子又端着茶來就站在一旁靜默地聽着,任由她把心中的火氣發泄出來,不然可是會憋壞了身子。
主母氣不夠,又去錘牀頭,哭得哽咽,但未見掉淚,“前面先是木心的婚事出了差錯,大老爺就和我臉不是臉了,現在鋪子又賠了買賣,他還不把我休了!”
“胡說!”這話老婆子聽不下去了,“哪能爲了一件鋪子的買賣就這樣,讓外人知道還不知道怎麼嚼舌根呢!一個鋪子又能有幾個錢,賠了就賠了,咱們李家還不至於缺那點錢!”
“婆婆,你不懂啊,那個可是我們減家最能賺錢的鋪子,如今都垮了,我們減家,也完了!”
主母一臉哀傷的說道,而這個時候,一個丫鬟過來說道:“主母,五姑娘把一個七姑娘院子粗使婆婆打死了。”
正說着的時候,減木青領着自己的丫頭進來,揮手讓那個丫鬟離開了。
“母親,你都聽說了?那個小五把小七院子裡的一個粗使婆婆給打死了。”
減木青靠着主母,一臉撒嬌的說道。
“爲了一點小事就要打要殺的,我瞧着就是小五故意跟小七過不去!”
主母拎起小几上的茶壺重新蓄滿了水,滿不在乎地笑道:“你什麼時候在乎起小七來了?”
減木青哼了聲,“呵,我纔不是在乎她,減木蘭那個軟柿子沒用的東西,我是擔心丟了面子,小五這麼作踐小七,分明是打您的臉。前幾天我聽說她爲了陷害小七,居然給祖母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