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滑胎喪子
“華流年,你想知道真相嗎?”華婉瑤眉宇間閃過一抹嗤笑,看向葉錦素。
葉錦素沉眸注視着華婉瑤,“我知曉了。”說罷,便轉身與鳳秀躲了起來。
華婉瑤低笑一聲,似是得到了解脫般,等待着那愈來愈近的腳步聲。
葉錦素將自身的氣息收斂,亦是讓鳳秀收斂氣息,讓來人不易察覺。
寢宮大門被打開,一身明黃擡步入內,緩緩行至華婉瑤面前,“滋味如何?”那聲音透着無情與陰沉。
華婉瑤擡眸,注視着眼前的人,“皇上,臣妾累了。”
“哈哈,你還有累的時候?你這歹毒的女人。”上官敬冷笑出聲,鳳眸微眯,射出冷寒的光芒。
華婉瑤亦是低聲笑道,一雙明亮的眸子閃爍着盈盈的光芒,“皇上,妹妹的死與你也脫不了干係,不是嗎?”
“你這個賤人,胡說些什麼,怎會與我有關係?若不是你,我怎會失去年兒。”上官敬聽着華婉瑤的話,冷斥道。
華婉瑤大聲一笑,“無關?皇上您當真愛妹妹嗎?您對妹妹一直是深信不疑的嗎?”
“你這話是何意?”上官敬眸光一沉,盯着華婉瑤問道。
“臣妾是何意思?當年,皇上爲了皇位,不惜讓妹妹置身去引誘六皇子,而後,妹妹懷有身孕時,你心生懷疑,一直以爲妹妹與六皇子必定是發生過什麼,所以,才讓妹妹滑胎,難道不是嗎?”華婉瑤幽幽地說着,嘴角揚起抑制不住的得意的笑意。
躲在暗處的葉錦素聽到這一處,壓抑着內心的痛意,注視着上官敬的神情。
只見他沉默不語,似是被人揭穿了當年舊事一般,“你胡說些什麼?”
“臣妾胡說?哈哈,皇上,難道你忘了妹妹滑胎當日,臣妾也在場的嗎?不過,皇上定然不知道,那日,在妹妹坐騎上做手腳時,臣妾親眼所見。”華婉瑤又是揚聲一笑,“臣妾以爲皇上有多愛妹妹,原來也不過如此。”
“賤人,朕此生最愛的便是年兒。”上官敬聽着華婉瑤的話,眸光閃過狠戾,凝聚着殺氣。
“你愛妹妹?”華婉瑤又是一陣冷笑,“若是,皇上愛妹妹的話,那麼,臣妾那時的略施小計,讓皇上誤以爲妹妹與六皇子有情,二人私下見面,皇上爲何會相信?”
“皇上不是一直堅信妹妹心中只有你嗎?爲何還會對妹妹有所懷疑呢?”華婉瑤繼而問道。
“原來那日是你有心安排。”上官敬恍然大悟,想起那段時日,華婉瑤入宮,而他亦是剛剛穩定朝綱,上官儀前來恭賀登基大典,而他那日看到葉錦素與上官儀相聚,談笑風生,原來,竟然是華婉瑤的計謀。
“如若皇上對妹妹深信不疑,又怎會中了臣妾的計謀?”華婉瑤注視着上官敬,“皇上,您由始至終愛的都是您自己。”
“你胡說,朕愛的是年兒,此生只愛年兒一人。”上官敬矢口否認,大掌揮去,打在華婉瑤的胸口。
華婉瑤口吐鮮血,卻還是抑制不住地放聲大笑,“好妹妹,你可聽清楚了,你認爲當初我對你說的是假的嗎?如若皇上真心愛你,怎會對你做出如此之事?”
上官敬面色一震,盯着華婉瑤,“你……”
葉錦素自暗處緩緩走出,淚流滿面,注視着上官敬,冷笑出聲,“原來你由始至終都未相信過我,哈哈。”
“不是的,年兒,你聽我說,不是你所想的,我是真的愛你。”上官敬連忙上前,來到葉錦素面前,緊張不已地說道。
葉錦素向後退了一步,將他伸來的手臂揮開,“上官敬,你我情分已盡,如今我已是南宮少夫人,日後,與你再無任何的瓜葛。”
葉錦素說罷,擡眸,來到華婉瑤的面前,“我知你不會告訴我假扮之人是誰,但,我定然會查出,至於你……這十年的痛苦,我會向你百倍的討回來。”
華婉瑤大笑出聲,接着轉眸,看向葉錦素,“妹妹,不論你如何對我,別忘了,你的後位永遠是我的。”
“你以爲你還能霸佔着皇后之位嗎?”上官敬轉身,沉聲說道。
“皇上,君無戲言,您允諾臣妾的,難道要朝令夕改嗎?”華婉瑤擡眸,注視着大殿,“即便是,臣妾亦是皇后。”說罷,在葉錦素還未反應過來時,咬舌自盡。
鳳秀連忙上前,看着華婉瑤,“閣主,她咬舌自盡了。”
上官敬上前,揮掌,將內力渡入華婉瑤體內,冷聲道,“想死,沒那麼容易。”
葉錦素冷冷地看着華婉瑤,她知曉上官敬定然不會如此放過她,而她如今知曉了真相,更是不願再多看她一眼,那些十年的痛苦,隨着今日所知的真相,已經讓她麻木,而她這十年來,心心念唸的報仇,如今,對於她來說已經不再重要,她只想將上官敬和華婉瑤忘得乾乾淨淨。
如此一想,擦乾眼淚,她日後再不會爲上官敬流一滴眼淚,更不會爲他傷心,前塵往事,如今已然歸於塵與土,她肅然擡步,不再有任何地留戀與心傷,向殿外走去。
上官敬見葉錦素離開,連忙上前,攔住她,“年兒,我做那些事情都是因爲愛你。”
“皇上,您認錯人了,妾身如今乃是南宮府少夫人。”葉錦素擡眸,波蘭不禁的雙眸,沒有任何的情緒,緩緩福身道,“妾身先行告退。”
說罷,便向外走去。
上官敬見狀,面露悲傷,“年兒,你我被迫分離了十年,難道你當真如此狠心?”
“皇上,您認錯人了。”葉錦素並不回頭,推開大殿門,飛身離開。
上官敬注視着葉錦素離開的身影,雙眸微眯,“年兒,即便如此,我都不會讓你再次離開我的身邊。”
李貴始終立在一旁,雖未聽到殿內到底說了些什麼,但,看到葉錦素突然自大殿走出,還是不免驚訝了一番,故而便垂首,沉默不語。
葉錦素徑自回了葉府,自己的院中,眸光恢復以往的淡然,適才的事情,就像是從未發生過一般,而她如今已無昨日那般的傷心,如今,她亦是千帆過盡,需要開始新的生活。
她突然覺得可笑,這十年來,她自重生之後,一直想的便是報仇,可是,卻讓自己越陷越深,得知真相之後,她以爲上官敬是愛她的,他們是被華婉瑤陷害,而分離,可是,如今回想起來,原來,上官敬自始至終都未相信過她,竟然爲了打消心中的懷疑,不惜傷了他們的孩子,如此自私殘忍之人,葉錦素冷聲一笑,她竟然愛了他整整八年,恨了十年,爲了他,陪他征戰沙場,幾經生死,原來,還抵不過他對她的疑心。
鳳錦見葉錦素和鳳秀回來,葉錦素便徑自回了屋中,鳳錦便問了情況,鳳秀如實告知之後,鳳錦揮掌,便將身旁的牆壁打出一個洞,“豈有此理,沒想到他竟不相信閣主,虧得閣主爲了他,不惜犧牲美色。”
“是啊,如若不是他不信閣主,怎會讓那華婉瑤有機可趁呢?”鳳秀憤憤不平的附和着。
採蓮在一旁聽聞,也是義憤填膺,“沒想到皇上竟然如此混賬。”
“是混賬。”鳳錦厲聲道,“哼,如此也好,閣主如今好不容易安穩下來,如若再爲了那皇上,還指不定又要變成什麼樣子。”
“嗯。”鳳秀連忙點頭。
“是啊,大小姐這樣挺好。”採蓮也覺得比起在後宮和那些女人爭寵,如今這樣更好,而且,如今葉錦素已然成親,即便那皇上有任何心思,也是木已成舟,無法改變之事。
葉府如今安逸下來,葉錦素翌日便告辭了葉老爺,回了南宮府,按說,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即便是回孃家,也要經過夫君同意纔可,但是,葉錦素卻是例外,她如今乃是南宮府的當家主母,而南宮霍綦昏迷不醒,南宮老爺與南宮夫人又不在府中,故而,她便會來去自如。
待葉錦素回到南宮府亦是晌午過後,秋意和秋雨見葉錦素總算回來,但眉宇間似是有一絲淡漠,便覺得奇怪,看向鳳錦和鳳秀,又想起自大少爺回來之後,便一直沉默不語,便知其中必有隱情,但她們又不好問,只能如此看着。
“奴婢見過少夫人。”秋意和秋雨連忙上前行禮道。
葉錦素淡淡應道,便看着秋意,“如今府上可安穩?”
“一切安好。”秋意隨即應道,看着葉錦素,“只是看着夫人憔悴了不少。”
葉錦素淡淡一笑,“是憔悴了,最近有些疲累。”
“少夫人身體要緊。”秋意關心地說道,想着自家大少爺也是如此,自昨日回來,便不言不語,唉聲嘆氣。
“無妨。”葉錦素朱脣微勾,便擡步向屋內走去,行至內室,徑自來到南宮霍綦的面前,注視着他,不知爲何,許是因爲昨天之事,她亦是解開了心中的結,如今,對任何事都已看開,對於上官敬,她已心死,流連之前對他的恨,似乎在昨夜也依然蕩然無存了,她擡手,斜靠在一側,撐着頭,盯着他,“你不預備對我說些什麼嗎?”
見那安然躺在牀榻上的人依舊一動不動,葉錦素注視久久,嘆了口氣,接着便徑自起身,轉身離去,突然,身形一晃,向牀內倒去,接着便跌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葉錦素擡眸,撞上那沉睡千年緩緩睜開的雙眸,那一汪深潭,清澈見底,倒映着她的容顏,她一時沒了反應,便這樣四目相對。
南宮霍綦見葉錦素果然憔悴了不少,一個翻身,自然地將她壓在身下,身上的錦袍散開,遮蓋着她的身體,垂眸,注視着她,“你很想我醒來嗎?”
這聲音就像是從遠山飄來一般,雲淡風輕,似是要將她心頭的陰霧吹散。
葉錦素眸光一動,擡手要推開他,卻被他壓着,“你打算如此對我說話?”
“有何不可?是你將我喚醒的,以後娘子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南宮霍綦俊美的容顏垂下,靠近葉錦素那透着如雪的肌膚,說不出的魅惑。
葉錦素看着如今的南宮霍綦,想來原來他竟是這般的性子,忍不住地低聲一笑,“想做什麼便是什麼?”
“是啊,反正洞房那日,你不是已經對我做什麼了嗎?”南宮霍綦一雙鳳目流轉,本就眉目如畫的容顏上,鍍上了一層春色,透着濃濃的曖昧。
葉錦素鼻翼間充斥着他身上散發着的淡淡的如青蓮般的清香,讓她煩亂的心思能片刻的安寧,她不知爲何會有如此的感覺,就是覺得,如此看着他,能聽到他說話,便覺得自己不再孤單。
“那夜?”葉錦素挑眉,“那夜當真是我對你做了什麼?還是你先對我做了什麼?”
“你說呢?那我滿身的紫痕是何人所爲?爲夫可清楚地記得娘子可是爲爲夫沐浴了半月呢,難道娘子什麼都沒看到?”南宮霍綦寡薄的脣瓣微微勾起,似是蓮花盛開,清香宜人。
葉錦素被南宮霍綦如此壓在身下,卻未覺的有不適之處,反倒覺得如此,纔是真正的南宮霍綦,而她如今已然與他成親,雖,心已死,但,還是要盡妻子的責任,見他這般,低聲問道,“你爲何醒了?”
“難道娘子不希望爲夫醒來?”南宮霍綦凝視着葉錦素,擡起修長的手指,勾起葉錦素胸前的一縷青絲,把玩着。
葉錦素眸光一暗,“不過是好奇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沉睡。”
“爲夫一直在沉睡,不過,在此是在等有緣人。”南宮霍綦湊近葉錦素的耳側,低聲說道。
葉錦素低聲一笑,“難道你真預備如此與我說話?”
“有何不可?反正你我已是夫妻。”南宮霍綦理所當然道,直視着葉錦素,“難道娘子不喜這種姿勢,想要換其他的姿勢?”
葉錦素聽着南宮霍綦的話,將他自己身上推開,“剛醒便說胡話。”
南宮霍綦順勢被葉錦素推開,隨即,側身躺在牀榻上,而葉錦素則躺在一側,轉眸,注視着他,“難道不想對我說些什麼?”
“那麼娘子想聽些什麼?”南宮霍綦不曾想,會以這種情形醒來,他原本想着用最尋常不過的方式,便是被秋雨查出有反應,然後慢慢地醒來,可是,適才,聽到葉錦素那般的聲音,還有昨夜她的情形,便忍不住地要醒來,他怕自己若是不醒來的話,她便會離開自己。
葉錦素自牀榻上坐起,想着如今她與他雖有夫妻之名,但,算來也有夫妻之實,若是之前,他未醒,她還可自如地躺在牀榻一側,但,如今,他醒來,她如此,便覺得不自在。
南宮霍綦見葉錦素要起身,連忙伸手,拽着她的衣袖,“你要走嗎?”
“怎麼了?”葉錦素見南宮霍綦一雙鳳眸波光盈盈,氤氳地盯着她。
“那你爲何起身?”南宮霍綦隨即一拽,葉錦素便又躺在了他的懷中。
“我倒不知原來南宮大少爺竟比二少爺還輕狂風流。”葉錦素被南宮霍猝不及防的拽入懷中,顯然心中有些不豫。
“多謝娘子誇獎,不過,我怎能與二弟相比,爲夫的輕狂風流只對娘子,而二弟卻是身處萬花叢中。”南宮霍綦對上葉錦素的杏眸,“你又不知,這十年來我可是一直昏迷不醒的。”
“當真?”葉錦素看向南宮霍綦,想着他竟然會如此油嘴滑舌的。
“千真萬確。”南宮霍綦趁勢握着葉錦素的手,頻頻點頭。
葉錦素搖頭,“不信。”見她若是不躺下,他便不會好好說話,故而,便躺在他的一側。
南宮霍綦依舊側身,笑吟吟地注視着葉錦素,“娘子,你怎知我清醒着的?”
他認爲自己一直隱藏的極好,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啊,爲何她會發現?
“起先我也不知,不過,前日不久,有人偷偷到房頂上,揭下瓦片偷看,無意間露出了氣息,被我發現,我便覺得奇怪,想着會是誰?想來想去,腦中便冒出一個想法,便前去試探與你,那夜,我故意逗你,你忍不住顫動了眼睛,我便知你是裝睡。”葉錦素看向南宮霍綦,訴說道。
“哦,原來如此。”南宮霍綦暗自嘆息,心中當然知曉他的媳婦自然是冰雪聰明,但,沒想到如此細微,而他有些懊悔,爲何當初沒有多留下些痕跡呢,如此,便可以早些醒來了,不過,如今也慶幸,還好娘子觀察入微,讓他喚醒,否則,他還需一些時日才能清醒。
“十年之前到底發生了何事?”葉錦素直截了當地問道,想來十年之前,他定然是發生了事情的,否則,怎會讓自己如此沉睡十年。
南宮霍綦轉眸,看向葉錦素,“娘子要保護爲夫嗎?”
“你需要我保護嗎?”葉錦素看向南宮霍綦,反聲問道。
“那是自然,若是沒有娘子保護,爲夫若是落入旁人之手,那該如何是好?”南宮霍綦一臉柔弱地說道。
葉錦素見南宮霍綦如此,頓時低聲一笑,“你想我如何保護你?”
“時刻讓爲夫待在娘子身旁。”南宮霍綦拽着葉錦素的雲袖,低聲說道,最重要的是砍掉她身旁的那些桃花。
葉錦素注視着南宮霍綦,看着他鳳眸清明,薄脣微揚,孩子心性,卻能在他的眸底看到不一樣的光景,便覺得此人甚是有趣,如今,即便她與上官敬並無半分瓜葛,更不想有任何的糾纏,但是,十年之前,到底害她的幕後之人是誰,她一定要查出來,華婉瑤不過是那人手中的棋子罷了。
葉錦素正要開口,便聽到門外焦急的腳步聲,便聽到南宮瑾走了院中,南宮霍綦連忙湊近葉錦素的耳畔,“我醒之事,只有娘子知曉便是。”
葉錦素看向南宮霍綦已經安然躺下,面容恬淡,如若不是她看到壓在他身下的雲袖,她定然以爲適才是在做夢,低笑了一聲,“我知了。”說罷,便下了牀榻,向室外走去。
此刻,採蓮已經領着南宮瑾走了進來,“大小姐,大總管有要事求見。”
“請。”葉錦素點頭,端坐於主位之上。
南宮瑾垂眸進了前廳,連忙躬身行禮,道,“少夫人,府上出了大事。”
“是何事?”葉錦素想着南宮瑾一向沉穩,鮮少見他如此慌張,隨即問道。
“適才,四少爺與五姨娘雙雙落入湖底,後來被救了上來,可是,四少爺已經沒了呼吸,五姨娘腹中的胎兒也怕是保不住了。”南宮瑾沉聲回道。
葉錦素聽罷,秀眉緊蹙,想着她剛剛入府,便出這檔子事,到底是何人爲之?
“大總管切慢慢說來,到底是怎麼回事?”葉錦素眸光微沉,看向南宮瑾。
“具體緣由老奴也不甚清楚,但,適才聽聞四少爺在湖邊玩耍,不知怎得便跌入了池塘內,正巧五姨娘在院中散步,看見,便跳下池塘救四少爺,不曾想,四少爺還是沒了。”南宮瑾低聲回道。
葉錦素想着五姨娘身懷有孕,依着她的性子,怎會不顧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下水去救四少爺呢?而且,四少爺怎會落入湖中,這其中必定有着陰謀,葉錦素隨即起身,“如今,四少爺的屍身在何處?”
“在湖邊,三姨娘抱着四少爺的屍身哭得甚是傷心。”南宮瑾在一旁道。
“五姨娘呢?”葉錦素淡淡問道。
“被擡回了院中,已經請了大夫。”南宮瑾如實回道。
葉錦素徑自出了院中,看向鳳錦和採蓮,“鳳錦,你且去五姨娘院中瞧瞧。”
“是,少夫人。”鳳錦應道,便離開。
“採蓮、鳳秀跟着我去湖邊。”葉錦素看向鳳秀和採蓮,說道。
秋意在一旁,連忙上前,“少夫人,奴婢也想去。”
葉錦素看了一眼秋意,想着如今南宮霍綦已經清醒,便也無視,微微點頭,“走吧。”
“是。”秋意一喜,連忙跟在鳳秀一旁,一行人去了湖邊。
南宮霍綦聽到了南宮瑾的稟報,亦是疑竇重重,想着四弟怎會無緣無故地跌落湖中呢?而且,南宮府家的男子都會水性,即便跌落湖中,也不會有事,而那五姨娘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秋雨見秋意跟着走了,心裡甚是不舒服,她也好想去,但,扭頭,看了一眼屋內躺着的南宮霍綦,跺了一下腳,接着,便坐在一旁看着天空。
葉錦素遠遠便聽到三姨娘嚎啕大哭的聲音,她行至湖邊,便看見以二姨娘爲首的衆位姨娘都在,葉錦素眸光一沉,想着到底是何人所爲,故而,看向湖邊,緩緩行至上前,便看到三姨娘抱着已經沒了氣息的四少爺南宮霍粟痛哭流涕,而南宮霍粟也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孩子。
“少夫人到。”採蓮連忙揚聲喚道。
衆人皆轉身,看到葉錦素,隨即微微福身,“妾身見過少夫人。”
這時,南宮玉蝶也在,想來南宮霍粟年齡最小,加之本性純真,故而,極好相處,與各院中的姨娘,還有小姐姑娘相處甚好,如今,突然間沒了,她們都甚是傷心。
南宮玉蝶見葉錦素來了,連忙上前,清冷的面容上掛滿淚痕,“嫂嫂,四弟他……”
“妹妹別太傷心。”葉錦素緩緩上前,便看到南宮霍粟面色發青,浮腫,確實是溺水而亡,不過,看向三姨娘傷心不已,葉錦素隨即道,“三姨娘,讓我府上的丫頭看看瞧瞧四弟。”
三姨娘擡眸,看向葉錦素,“少夫人,他便是妾身的命根啊,您一定要救救他,妾身的孩子。”
葉錦素上前,扶起三姨娘,“三姨娘,四弟他已經走了。”
“不,不可能,他不過是個孩子,爲何上天要如此對他?”三姨娘推開葉錦素,重新跪在地上,抱緊南宮霍粟,對着天大聲吼道。
葉錦素示意採蓮,採蓮隨即伸手點住三姨娘的穴道,三姨娘便暈了過去,葉錦素冷聲道,“扶三姨娘回院中歇息。”
“是。”兩名丫鬟連忙應道,便攙扶着三姨娘離開。
葉錦素蹲下,看着南宮霍粟的屍體,想着她與南宮霍粟也不過數面之緣,初見時,便看到他年齡雖小,但是,極爲懂事,後來,還會不時地去看望南宮霍綦,總會帶些好玩意,好吃的,來尋她,如若說這個府上最單純,也不過是他。
可是,如今,突然間便沒了命,這讓葉錦素不禁覺得難過,想着南宮府看來自此也不會再安穩了,怕是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鳳秀仔細地檢查着南宮霍粟的屍體,擡眸,看向葉錦素,“少夫人,四少爺的確是溺水而亡。”
“可發現什麼線索?”葉錦素看向鳳秀,想着這個湖如此之深,即便是南宮霍粟再貪玩,也不會輕易掉下去的。
葉錦素擡眸,掃向跪在地上的丫鬟,“是誰一直跟着四少爺的?”
“回少夫人,是奴婢。”一個模樣清秀的丫鬟跪在地上回道。
“說吧,到底發生了何事?”葉錦素沉聲問道。
“今兒個,四少爺用過晚膳,便到後花園散步,行至湖邊,便看到湖內有魚,便來了興致,想要餵魚,便命奴婢去拿些糕點前來,奴婢便去了,待奴婢回來時,便看到四少爺和五姨娘在湖中。”葉錦素繼而說道。
“當時是什麼情況?”葉錦素想着五姨娘怎會救南宮霍粟呢?
“當時,當時奴婢看見五姨娘緊緊地拽着四少爺的身體,向湖邊遊,奴婢不識水性,便大聲喚人。”那丫鬟連忙回道。
“好,我知曉了。”葉錦素點頭,擡眸,看向鳳秀,“可查出何異樣?”
“因當是掙扎的時候,雙腿痙攣,故而才溺水。”鳳秀看向葉錦素說道。
“伺候五姨娘的人呢?”葉錦素沉聲道。
“回少夫人,是奴婢。”那奴婢連忙跪在地上說道。
“五姨娘過來時,四少爺便已經在湖中了嗎?”葉錦素沉聲問道。
“是,當時奴婢隨五姨娘到這處散步,便聽到救命聲,看到四少爺在湖中掙扎,奴婢不識水性,五姨娘見人命關天,便跳下湖去搭救。”那奴婢跪在地上說道。
“嗯。”葉錦素擡眸,看向鳳秀,“將四少爺的屍體先放在靈堂。”
“是。”鳳秀應道,隨即,便命人將南宮霍粟擡了起來,鳳秀突然喚道,“停!”
接着,便向南宮霍粟的腳底看去,便看到鞋底有一個不易發現的針孔,她隨即將南宮霍粟的鞋脫下,便看到他的腳底有一個紅點。
葉錦素靠近,亦是清清楚楚地看到,看向鳳秀,轉眸,問向伺候南宮霍粟的丫鬟,“適才他是在何處觀魚?”
“在這處。”那丫鬟伸手指着距離葉錦素十步遠的地方。
葉錦素緩緩上前,鳳秀便跟着她,二人在四處尋找了半天,亦是未發現任何的不同之處。
“少夫人,奴婢發現這個。”秋意沿着湖邊走了一圈,在一旁的青草下發現一枚銀針,連忙跑了過來,遞到葉錦素手中。
葉錦素接過銀針,看向鳳秀,“這銀針有何不同之處?”
“有少量的麻沸散。”鳳秀眸光一暗,看向葉錦素回道。
“麻沸散?”葉錦素眸光一沉,“看來他並未失足落入。”
“可是,這到底是何人呢?”鳳秀忍不住地問道。
其他姨娘在一旁聽着,各有所思,不過,臉上都浮現出驚訝的神色,南宮玉蝶上前,看向葉錦素,“嫂嫂,你是說四弟並非死於意外?”
“嗯。”葉錦素點頭,“我記得南宮府的男子自幼便熟悉水性,想來四弟也是會水性的,而這處湖,四弟定然熟悉,怎會突然溺水,而他的腳底有一個針孔,又恰巧在湖邊發現這枚銀針,定然不是意外。”
“到底是誰,如此歹毒,四弟他不過是個孩子。”南宮玉蝶想到這裡,便氣憤不已,想着南宮府從未發生過如此之事,連忙轉眸,一一掃過那些姨娘的臉色,看向葉錦素,“嫂嫂,四弟的死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嗯。”葉錦素點頭,“我們去看看五姨娘如何了。”
“好。”南宮玉蝶轉眸,看着南宮霍粟的屍體被擡走,接着,和葉錦素一同向五姨娘院中而去。
身後便跟着衆姨娘,各懷心思,這到底是何人要害四少爺呢?與她們有何好處呢?怕是以此來對付三姨娘的吧。
剛進入五姨娘院中,便看到整個院中手忙腳亂,南宮玉嵐站在屋外,焦急地來回踱步,一臉的擔憂,而鳳錦亦在屋外,看見葉錦素入內,連忙迎上去,“少夫人,五姨娘的孩子保不住了,如今,大夫正在裡面,穩婆也在。”
“嗯,我知道了。”葉錦素點頭,想着這五姨娘怎會如此好心去搭救南宮霍粟呢?而她如今滑胎,又有着如何的陰謀呢?
屋內,不停地傳出五姨娘的尖叫聲,持續了許久,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大夫滿臉噙着汗水,走了進來,看見葉錦素,“少夫人,五姨娘的胎兒已經滑落,遇了水,要好好調養。”
“多謝大夫。”葉錦素客氣道,“瑾叔,送大夫出府。”
“是,少夫人。”南宮瑾立於一旁應道。
葉錦素隨即,便進了屋內,便看到木桶內的一灘血跡,還有一個快要成型的胎兒,葉錦素不禁想起自己當年滑胎的一幕,那樣的紅,刺穿了她的雙眸,她眸光微閃,緩緩向屋內走去,看着五姨娘憔悴不已的模樣,便退了出來。
“五姨娘需要好生調養,我且先去瞧瞧三姨娘。”葉錦素想着三姨娘如今也醒了,是要去問問她纔是。
“少夫人,您適才說四少爺乃是被害,而五姨娘如今爲救四少爺滑胎,此事怕很是難辦。”六姨娘在一旁看着葉錦素說道。
葉錦素擡眸,看着六姨娘,“難辦?是很難辦,如今,南宮府一日之內失了兩位少爺,怕是這些年都不曾有過的。”
“那如今到底是何人如此心狠,害四少爺?”二姨娘在一旁連忙附和道。
“少夫人,此時往您定要查出真兇,千萬不能讓四少爺含冤莫白。”一向不開口的四姨娘,在一旁說道。
七姨娘看着五姨娘適才的情景,又看到四少爺的四,觸動不已,但,似是顧慮着什麼,並未作聲。
八姨娘自上次葉錦素解圍,對她深信不疑,如今,看着此事確實難辦,又想起她的孩兒日後還如何,不禁還是擔憂起來。
葉錦素看向衆人的神色,接着說道,“好了,想來衆位姨娘也是想與我一同去安慰三姨娘,這些日子還要爲四少爺送靈。”
“唉,三姨娘視四少爺是她的命根子,如今四少爺沒了,三姨娘怕是會受不了。”六姨娘在一旁幽幽地說道。
“是啊,可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二姨娘亦是傷心地感嘆道。
葉錦素神色淡淡,如今,怕是很難查出到底是何人所爲,她擡眸,看了一眼一旁始終低垂着頭不說話的南宮玉慧,她淡淡問道,“二姑娘的病可好些了?”
南宮玉慧沒想到葉錦素會突然提起她來,驚訝擡頭,接着回道,“好些了,多謝少夫人掛心。”
“好些了便好,如今南宮府可再經不起折騰了。”葉錦素語重心長地說道,接着,便擡步向院外走去。
衆位姨娘亦是跟着葉錦素,行至三姨娘院中。
許是三姨娘太過於傷心,採蓮剛纔點穴,這麼快她便醒來,連忙衝出院中,便要去尋南宮霍粟。
葉錦素正要與三姨娘撞個滿懷,她連忙扶着三姨娘,“三姨娘,節哀順變,四弟他已經走了。”
“是誰害了我的孩兒,是誰害的?”三姨娘定然是聽聞了南宮霍粟的死並非意外,故而才如此狠戾地問道。
葉錦素看向三姨娘,“來人,扶三姨娘去四少爺的靈堂。”
“是。”一旁的丫鬟連忙應道,便扶着三姨娘向院外走去。
葉錦素看着三姨娘背影,想着怕是也問不出什麼,看來還是要自己尋找,故而轉身,“衆位姨娘、妹妹,亦是累了,便回屋歇息爸爸。”
“妾身告退。”姨娘們都微微福身,轉身離開。
“嫂嫂,我要同你一起將那兇手找出來。”南宮玉蝶擡眸,看向葉錦素,第一次,在她雙眸中看見冷意。
葉錦素注視着南宮玉蝶,“妹妹,此時我還未理出頭緒,如今四弟剛剛走,還要設靈堂,下葬,要將此時告知公公與婆婆,如若有妹妹在一旁幫忙,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嫂嫂,妹妹身爲南宮府的嫡女,卻是做的很少,想起嫂嫂這些日子又要操勞南宮府的事情,又要忙葉府之事,便覺得嫂嫂亦是疲累,做妹妹的定然要分擔一些纔是。”南宮玉蝶看着葉錦素,葉府的事情她不是不知,想起葉錦素這般的人,竟然能將葉府如此大的劫難化險爲夷,便心生佩服,而這些日子她亦是經常去慕容府走動,慕容夫人總是會提及葉錦素,對她說起葉錦素和慕容逸風的許多事情,她才知曉,慕容逸風爲何會對葉錦素如此情深,這樣的女子,若是她是男子,亦是會傾心不已。
而她也意識到,自己這些年來,雖掛着南宮府嫡女的頭銜,卻從未做過對南宮府任何有益之事,她是時候也該學會分擔和認清自己的責任。
“好。”葉錦素滿意地點頭,想着南宮玉蝶必定是開竅了,這深宅中的女子,必定是要勾心鬥角的,而身爲大宅院中的嫡女,日後必定是要嫁入世家,成爲主母,沒有心計和手段,就會被欺負,即便你有着如何顯赫的背景,也是枉然。
南宮玉蝶展顏一笑,握着葉錦素的雙手,“嫂嫂,如今,我們該如何做?”
“先去我院中吧,從長計議。”葉錦素想着自己對南宮府即使再熟悉,但是,也不過一個人熟悉。
但想到南宮玉蝶如今也要跟去的話,那人自然不會開口,故而說道,“妹妹,南宮府發生如此大的事情,作爲南宮府的二少爺,是否應該回來了?”
“我知嫂嫂是何意了,嫂嫂放心,妹妹這便去將二哥哥尋回來。”南宮玉蝶連忙應道,便轉身離開。
葉錦素看着南宮玉蝶匆匆離開的倩影,轉身,便回了院中,而南宮霍綦已經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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