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刀帶着一片寒光,朝着陶階飛去,他嚇得魂飛魄散,鬆開陳樹公的大腿,滾到了牆角。
“野崎先生,就算金東珍死了,也不用這麼激動吧?”陳樹公蹙起眉頭。
這段時間,他對陶階的印象雖然差了點,但陶階畢竟是他的手下。
“你知道金東珍是什麼人麼?”野崎氣道。
雖然他不在乎金東珍的生死,但金東珍死在軍統手裡,那就不行。
特別是,憲兵分隊已經提前獲得情報,軍統將在今天動手。
野崎生氣,還有一個原因,他無法向川崎弘交待。
憲兵分隊佔盡一切先機,卻被軍統算計,實在說不過去。
金東珍回到日租界鬆島街13號時,剛下車,正要走進東興樓時,從左右兩側,各走出一名男子,掏出快慢機,朝着金東珍就是幾槍。
這兩名男子,正是陳白鹿和關明鵬。
陳白鹿是行動教官,連開三槍,槍槍命中金東珍。
而關明鵬是第一次執行暗殺任務,有點慌張,只有一槍擊中了金東珍手臂。
兩人見金東珍倒下,馬上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此時汽車的司機完全嚇懵了,趴在座位上,頭也不敢擡。
兩人點頭示意,各自又掉頭離開。
沒過多久,兩人都出現在須磨街的櫻花旅館。
這是昨天就開好的房間,一共開了兩天。
“從現在開始,到明天中午爲止,不能離開旅館一步。”陳白鹿走到窗口,將窗簾拉上了,拉開一個角,觀察着外面的情況。
嚴格按照計劃行事,才能最大限度的減少損失。
“請組座放心。”關明鵬鄭重其事說。
他個頭中等,身材偏瘦,相貌普通,唯一的特徵,是耳朵比一般人大一點,還豎了起來,像對招風耳。
“在外面,喊我白哥就可以。”陳白鹿提醒着說。
“是,白哥。”關明鵬忙不迭地說。
“休息一會吧,昨天晚上都沒怎麼睡覺。”陳白鹿說。
昨天下午,在舊市政府執行任務後,他們到了法租界,住進了醫院。
昨天是關明鵬第一次正式執行任務,任務完成非常興奮。
住進馬大夫醫院後,爲了熟悉地形,將醫院四周都走了一遍。
原本是今天上午在醫院動手的,這是關明鵬第一次殺人,用的又是駁殼槍,興奮得一晚沒睡。
“其實我是睡了的。”關明鵬說,但他還是躺在牀上,剛纔槍殺金東珍,雖然有幾槍打偏了,但他們的子彈都是淬了毒的。
不要說金東珍身中四槍,哪怕她只是擦破點破,也必死無疑。
野崎、陳樹公、陶階和胡然蔚,很快趕到了東興樓。
此時,日租界的寺田清藏,正在現場勘察。
死者是金東珍,寺田清藏第一時間向憲兵隊作了彙報。
“寺田君,情況如此?”野崎問。
“身中要害,子彈淬了毒,你們看,血液的顏色都變了。”寺田清藏指着地上的血說。
“兇手呢?”野崎又問。
這句話他說出來的時候,他真的很尷尬,明明是自己手頭的案子,因爲陶階辦砸了,被軍統找到機會。
“跑了,據說是兩名兇手,但沒人看清他們的相貌。”寺田清藏搖了搖頭。
路承周並沒有跟着來日租界,他去了趟河北六經路,在市公署附近一家茶樓,要了包雅座。
沒過多久,孫志書也到了雅座。
“牛紹善和劉同宇,讓你二選一,你願意幹掉誰?”路承周等孫志書坐下後,問。
“當然是牛紹善。”孫志書馬上說,當初牛紹善跟他爭秘書長,而且他也失敗了,這是孫志書引以爲恥的事情,他能記一輩子。
“如果讓你約一人出來,你會約誰?”路承周又問。
“劉同宇。”孫志書想了想,說。
他與牛紹善的交際不多,況且他現在是秘書長,自然不想再理會牛紹善。
“那就劉同宇吧,明天晚上,能約他一起吃個飯麼?”路承周突然說。
“這恐怕有點困難。”孫志書爲難地說。
“你去拜訪一下他,總沒有問題吧?”路承周突然說。
“這沒有問題。”孫志書這個高興地說。
“另外,我想做點營生,你覺得什麼生意比較賺錢?”路承周問。
“這個你問我,也沒有辦法答覆。但是,目前米商和鹽商,是比較賺錢的。”路承周緩緩地說。
不管是誰,總得吵吃飯不管是誰,都要吃鹽。
“那就辦家米麪莊。”路承周沉吟着說。
“能不能自己搞個貿易行?”路承周問。
“火先生需要缺錢,隨時吱一聲就是。”孫志書覺得,火柴是不是故意向自己哭窮。
“自己賺的錢,不用欠任何人人情。”路承周搖了搖頭,他還要給孫志書錢,怎麼能要孫志書的錢呢。
路承周不時向總部伸手,戴立已經明確提出,讓他想辦法自籌經費。
路承周不懂經商,否則他早就去做了。
但是,他可以讓別人幫他賺錢。
比如說南宮縣的傅祺,對自己非常摳,爲了省錢,寧願住市區。
就算是接頭,也找個不要錢的寧園,而得知可以白吃,差點沒把肚皮撐破。
而傅祺爲了完成任務,不惜冒險。
像這樣的人,路承周覺得可以一用。
快到中午時,路承週迴到了鬆壽裡5號。
“我就知道你快回來了。”曾紫蓮早就在此等候,路承周是化了裝出去的,肯定會回來卸妝。
“趕緊,得回去吃飯了。馬玉珍回去了沒有?”路承周問。
“回了,而且,今天你家似乎又來了客人。”曾紫蓮微笑着說。
“什麼客人?”路承周詫異地問。
“你未來的岳父。”曾紫蓮抿嘴一笑。
“馬厚谷?”路承周驚訝地說,他與馬玉珍是鄰居,但很少看到在藥房做事的馬厚谷。
馬嬸不是說,馬厚谷吃住都在藥房麼?怎麼會有時間來英租界呢?
不管如何,回去之後就會知道了。
“對了,金東珍死了,我幫你擬了個電報,你覺得樣?”曾紫蓮遞給路承周張紙,問。
“死在東興樓門口?”路承周接過電報,臉上也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