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紅雖然沒有抓到,但陶階覺得,有了這個密碼本,也可以交差了。
畢竟,抓到曾紅,未必能撬開她的嘴。
可有了密碼本,就能破獲軍統的密碼。
回到憲兵分隊後,陶階獨處向野崎作了彙報。
“野崎先生,這是從曾紅房間搜出來的密碼本。”陶階興奮地說。
“費盡周折,就拿了這麼一個東西?”野崎卻沒有陶階這麼興奮,他想看到軍統的人,而不是這些虛頭八腦的東西。
“這是軍統的密碼本。”陶階再次強調。
“人呢?”野崎抱着手臂,身子往後仰,冷笑着望着陶階。
“曾紅很警覺,只在房間待了一會就離開了。”陶階猶豫了一下,心裡迅速組織着語言。
他其實並不確定,曾紅有沒有進204。
從發現曾紅,到採取行動,中間不超過五分鐘。
就算鬆壽裡25號到愛爾公寓還有幾分鐘,曾紅在房間待的時間,也絕對不會超過十分鐘。
然而,就是這十分鐘,曾紅就像空氣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不是說萬無一失麼?”野崎一臉的失望。
早知道陶階如此無能,還不如交給情報一室。
虧陶階還是原來軍統的行動處長,這樣的表現,哪怕行動處長?
與其說抓捕曾紅,不如說陶階是故意配合,放曾紅逃跑呢。
一想到這裡,野崎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之前關明鵬傳回來的情報:憲兵分隊有軍統的臥底。
川崎弘和野崎,對憲兵分隊的中國人,暗中調查過多次。
特別是這三個情報室的主官,日本人既希望他們不是臥底,也害怕他們是軍統的臥底。
路承周和苗光遠還好些,陶階本身是從軍統過來的,嫌疑最大。
“曾紅應該是從前門進去,後門出去的。我留了兩個人在她房間,隔壁的房子也安排了人。只要曾紅再回去,肯定跑不掉。”陶階信誓旦旦地說。
“你們興師動衆的抓人,曾紅還會回去?你這密碼本,或許已經過期了。”野崎冷笑着說。
“她的反應,沒這麼快吧?”陶階喃喃地說。
“你是不是覺得,海沽站的人,個個跟你們一樣的無能之極?”野崎厲聲說。
野崎的話,刺痛了陶階,特別是那句“無能之極”,讓他無地自容。
“我保證,一定會把曾紅緝拿歸案。”陶階說。
“如果規定時間內,你不能抓到海沽站的人,軍統的案子,就要交給別人來辦了。”野崎淡淡地說。
野崎的話不是威脅,川崎弘只給了陶階一個月。
關明鵬和嚴樹勳兩起案子,案犯都是軍統,說是破案,其實還是抓捕軍統分子。
陶階沒抓到曾紅,野崎確實很生氣。
當着陶階的面,他將這本密碼本貶得一文不值,但陶階走後,他還是將松本昌弘叫來,告訴他拿到了軍統的密碼本。
“真是太及時了。”松本昌弘翻着這本密碼本,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作爲憲兵分隊的電訊室主任,松本昌弘的任務,除了保障憲兵分隊的通訊工作外,還有一個最大的願意,破解軍統的密碼。
之前劉井華破解過軍統的密碼,但很快,軍統就更換了密碼。
這段時間,電訊室陸陸續續偵聽一些電碼,如果有了這個密碼本,就算以後軍統更換密碼本,對電訊室破解軍統密碼,也有很大的幫助。
松本昌弘以爲,拿到這個密碼本,很快就能破解之前軍統的密碼。
然而,他很快就失望了。
在近期抄錄的軍統電報中,只破了兩封電報。
也就是說,曾紅的這個密碼本,並不是軍統通用的密碼本。
“劉君,這是怎麼回事呢?”松本昌弘原本不想將此事告之劉井華,但他破來破去,只能破出兩封電報,實在覺得很奇怪。
“我懷疑,這是曾紅的個人密碼本。從電報的內容,也可以看出,她是直接向戴立彙報。”劉井華緩緩地說。
其實,這個密碼本他很熟悉,因爲這就是他特意爲憲兵分隊準備的專用密碼本。
“‘一切安好,無需掛念’,又是什麼意思呢?”松本昌弘問。
譯出的最近一封電報,上面只有這八個字。
“曾紫蓮是總部派來的情報組長,她在海沽站,除了身爲情報組長外,恐怕還有其他職責。”劉井華篤定地說。
在軍統,這其實是公開的秘密。
戴立從來不會相信任何一個人,哪怕就是親信的親信,他也會安排人監視。
火柴是海沽站的代理站長,但戴立卻安排曾紅暗中監視。
在海沽,這是很常見的。
或許,在海沽站在,除了曾紅外,還有其他人,也肩負着這個使命。
“具體是什麼職責呢?”松本昌弘又問。
“或許她有單線聯繫的情報員,或許,她還要監督海沽站,甚至,直接監視火柴。”劉井華說。
“這麼說,我們拿到的,只是曾紅的個人密碼本?”松本昌弘說。
“很有可能。”劉井華點了點頭。
“那這封電報,又是什麼意思呢?”松本昌弘拿出另外一封電報,上面寫着一句話:“嚴關已除,盡在我手。”
“嚴關,應該指的是嚴樹勳和關明鵬,他們已經除掉了。至於後面那句,卑職愚鈍,暫時還不知道。”劉井華搖了搖頭。
如果他什麼都知道,多疑的松本昌弘,就要對他起疑心了。
英法租界的封鎖,對住在國民飯店的謝維漢,並沒有產生什麼影響。
他每天依然過着紙醉金迷的生活,白天睡覺,晚上與珍子鬼混,天天美酒一杯聲一曲,日子過得比神仙還逍遙。
鄭問友對謝維漢的行爲,雖然很反感,可他是下屬。
都是從戰場下來的,能活着就是撿了大便宜,何必再去苛求呢。
只有,鄭問友想調回軍統,必須先把七路軍聚攏才行。
謝維漢既然不願意走,他準備單獨回豐潤縣。
“鄭主任,我發現,經常有人晚上貼抗日標語,還有人在宣傳抗日,他們看着像是學生,是不是我們的人?”於錦世等鄭問友到國民飯店時,突然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