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週迴去的時候,給劉有軍寫了一份情報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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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志書雖然參加了維持會,但他屬於還有機會“挽救”的。
得知軍統要暗殺他,孫志書的第一反應,不是清除軍統,而是嚇得瑟瑟發抖。
路承周建議,劉有軍直接與孫志書接觸,讓他暗中爲軍統服務。
像孫志書這樣的牆頭草,只要能活命,什麼都不會答應的。
不敢說以後對軍統忠心耿耿,至少可以幫着辦點事情。
對孫志書來說,有條退路,他絕對不會放過。
路承周要走的時候,孫志書一定讓他留個聯繫方式。
沒辦法,路承周只好將家裡的電話號碼告訴了他。
“這個電話,晚上十點至早上七點可以打,其他時間,未必會接得到的。”路承周叮囑着說。
“理解,兄弟神龍見首不見尾,有這個電話,我已經很滿足了。”孫志書微笑着說。
路承周雖然掛了個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囑託的名號,但孫志書在特務機關,從來沒有見過他。
今天,又給自己提供這麼重要的情報。
想到路承周之前與橋本羣和川崎弘的關係,孫志書覺得,路承周的工作肯定很神秘。
孫志書回去後,馬上派人四處給自己找保鏢。
維持會的這些人當中,大部分都是家財萬貫。
比如說警察局長劉同宇、商會會長嚴樹勳、秘書長牛紹善等人,經常宴請特務機關的人。
茂川秀和,就是他們的座上賓。
可孫志書和沈竹光等人,他們的身家,就要微薄得多。
路承週迴到英租界後,特意去了趟大興日雜店。
走進去,看到張廣林果然已經站在櫃檯後面了。
“歡迎光臨。”張廣林看到有人進門,馬上熱情的說。
等他看清是路承周後,更是覺得驚喜。
“怎麼,剛來就開始賣貨啦,知道價格不?”路承周笑吟吟的問。
“剛纔老闆告訴我了,我用紙記下來了,不知道的話,再翻就是。”張廣林不好意思的說。
“已經很不錯了,張思昌在麼?”路承周問。
“在的,在後面,我帶您去。”張廣林連忙說。
“不用了,你在前面看店,我去跟他說幾句話。”路承周擺擺手,讓張廣林來當夥計,不就是爲了方便他與張思昌見面麼。
“怎麼樣,人還可以吧?”路承周見到張思昌後,微笑着說。
“我上午來店裡,他就坐在門口。做事很用心,人也聰明,最重要的是會寫會算,半個小時就上手了。”張思昌感覺自己終於解放了。
夥計當然不會這麼容易,有很多規矩。
除了知道貨物的價格,最重要的是,還要分辨錢幣的真僞。
比如說銀元,輕輕一敲,放在耳邊一聽,立馬就得分出來。
還有待客之禮貌,貨物之特性,一般的夥計,要一年才能出師。
“香月裡怎麼樣?”路承周問。
“早上曹萬順的老婆去買了菜,好像還有條煙。上午,一直沒人來。”張思昌說。
曹萬順的主要活動是下午和晚上,但晚上光線不好,對監視不利。
“買的是什麼菜?又是什麼煙?”路承周問,從這些細節,其實可以看出很多線索。
“買什麼菜沒注意,但煙好像是交運牌的。”張思昌思索了一下。
“交運牌?”路承周蹙起眉頭,這是山東產的煙,算劣質便宜煙了。
一條煙不算什麼,但可以通過這條煙,窺探出曹萬順的經濟狀況。
抽交運牌香菸的教授,肯定不是一個有錢的教授。
“只能從他老婆入手了,明天看她在哪買菜,走的是什麼路線。對了,他老婆穿得怎麼樣?”路承周問。
“一件很舊的旗袍和一雙布鞋。”張思昌回想了一下,說道。
“明天,你去領檯相機,多拍幾張照片回來看一下。”路承周說。
有了照片,不但可以直觀的看到,同時也能向中山良一證明,情報一室確實是幹了事情的。
“你準備怎麼操作?”張思昌低聲問。
“先看看再說吧。”路承周說,像曹萬順這樣的情況,生活質量不高,每天還得接待這麼多客人,哪怕就是茶葉,都要費好多。
女人都喜歡佔便宜,要把曹萬順捲進案子可能要花心思,但要讓他老婆進來,隨時都可以。
路承周其實最希望的,還是將曹萬順一家,轉移到後方。
英租界的生活成本很高,曹萬順如果沒有收入來源的話,生活只會越來越窘迫。
一旦家裡揭不開鍋,都不用苗光遠開口,就會主動靠攏。
有些人就是這樣,斷了他的念頭,他就會往好的方向走。
如果把他丟在一個壞的環境,所謂近墨者黑,也容易變壞。
路承周不希望,像曹萬順這樣的教授,會淪落到爲日本人搖旗吶喊的地步。
還好,路承周爭取了五天時間。
五天之內,曹萬順如果突然離開,他自然不用負責。
下午,路承周依然安排張思昌去監視,帶相機去。
而路承周下午,接到了姚一民轉達的上級指示:八路軍已經過黃河,正向太行山和北嶽區進發。**河北地方組織的中心任務,是配合八路軍,廣泛開展敵後抗日遊擊戰爭,準備發動冀東遊擊戰爭,配合八路軍建立,以燕山山脈爲中心的抗日根據地。
海沽周圍的中**隊,全部撤走了,一百公里內,恐怕都找不到一支正規軍。
現在,八路軍要來了,路承周萬分激動,這可是自己的部隊。
他很想爲八路軍做點什麼,可是,以他目前的身份,還真是什麼都做不了。
但路承周相信,自己目前的工作,也是爲黨工作。
這個時候,路承周很想跟人暢談一番。
如何更好的爲黨工作,這是一個永遠也談不完的話題。
可是,路承周在海沽,能真正聊得來的,只有一個人:李向學。
只是,李向學不再是他的聯絡員,兩人不再是一條線上的同志,就算見面,也不能再談論工作上的事了。
“承周。”
路承周騎着自行車在街上轉着時,突然旁邊有人喊他。
“健民兄,你怎麼有空來英租界?”路承週迴頭一看,是聞健民。
“怎麼,我不能來?還是不歡迎我來?”聞健民似笑非笑的說。
“聞隊長可是請都請不來的。”路承周調侃着說。
抗戰之後,聞健民在警察局的地位水漲船高,他因爲跟着川崎弘,目前已經擔任了警察局特高課的偵緝隊長。
這個特高課,與憲兵隊特高課是不一樣的,除了課長由日本人擔任外,其他人全部是從警察局抽調的。
特高課的任務,也不是查警察風紀,而是打擊愛國抗日者。
加上聞健民也能說一口流利的日語,在警察局,連局長劉同宇,對他也很客氣。
“找個地方喝一杯。”聞健民指了指前面嶄新的汽車,說。
“我的媽啊,什麼時候換車了?”路承周看到這輛汽車,嘴裡嘖嘖有聲。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警察局?”聞健民看到路承周的神情,很是滿意。
他並不知道,路承周是英租界憲兵分隊的情報一室主任。
“警務處不能隨便離職的,要不然我就去投奔你了。”路承周很是羨慕的說。
路承周在路上攔了個巡捕,讓他保管好自己的自行車。
聞健民特意開着新車來,不就是想在路承周面前炫耀麼?
既然開了車來,當然要去利順利酒店吃飯,那裡的口味未必是最好的,但檔次高,價格貴。
“找你來,主要是兩件事,第一,誠心誠意請你去警察局幫我。此事,我與徵求過川崎老師的意見,他讓我問你的意思。只要你願意,川崎老師肯定不會反對。承周,只要你來了警察局,不出三年,這個警察局就是我們兄弟的天下了。”聞健民到利順利酒店後,特意要了個包廂。
“我就是一個在街上巡邏的巡捕,能有什麼作爲?”路承周自嘲的說。
“我很看好你的能力,只是沒有機會發揮罷了。現在好了,日本人佔了海沽,不就是我們的機會麼?”聞健民勸道。
“我考慮考慮吧。”路承周不置可否的說。
“還有件事,你跟李向學還有聯繫麼?”聞健民突然壓低聲音說。
“李向學?他出什麼事了?”路承周驚訝的說。
他與李向學在警察教練所時,確實走得比較近。
可是,畢業之後,特別是路承周到了英租界後,兩人表面上幾乎沒有來往。
這是地下工作的保密紀律,也是爲了雙方的安全。
“你跟他沒什麼關係,就不要問了。”聞健民擺了擺手,他現在主要做保密防諜之事,就算與路承周是同學,有些事情,也是不能說的。
“你的車子,是局裡配的,還是自己搞的?”路承周沒有再問。
聞健民的話中,已經透露了很多信息。
聞健民問起李向學,說明他對李向學已經在暗中調查。
特意來英租界,也是因爲,在警察教練所時,自己與李向學的關係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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