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御風在山巔再一次整裝完畢,深呼一口氣,帶着衆人的期望,雄糾糾,氣昂昂,踏着雨後微潤的土地跨過山樑,一路來到山下。
那些人正在山下將這個唯一的通路齊齊封鎖,有幾個眼睛銳利的,見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從山上下來,不由得大聲喝道:“幹什麼的?”
與此同時,幾件暗器也齊齊向他身上招呼而來。
齊御風急忙一閃身,躲過來襲的暗器,高聲叫道:“在下與恆山派毫無瓜葛,無意得罪兩位幫主,現下願意獻上家傳寶劍,求兩位幫主放我一條生路。”
他這一喊,當時山下有人一擺手,那些人手中捏着的暗器,便都停住不發。
齊御風又試探着走了幾步,漸漸山下衆人便已看見這下山之人,正是先前那劍術卓絕的少年。
耳聽他要顯出寶劍,衆人心中不由得都有些懷疑躊躇。
他這長劍金芒閃耀,寒芒吞吐,那些人適才都曾經看見,端的是一柄寶劍。
齊御風站在上山的石樑旁邊,便停住腳步,等着回話。
過了半晌,那邊有人冷冷道:“等天色大亮,我們調集弩箭上來,你的什麼寶刀寶劍,還不是都我們的。”
這一言既出,身邊便有人幫腔道:“是是是,小子,你還是死了這條心罷。”
齊御風又向前磨蹭了幾步,慢慢走到那一干人三丈之遠的地方,漸漸能看清對面人的身影,便緩緩說道:“在下另有至寶送上。別無他求,只求兩位幫主言而有信。放我一條生路。如若不然,林某情願將這家傳劍法的秘籍撕得稀爛。令這門絕學從此湮滅人間!”
那人聞聽,陡然一驚道:“你姓林?可是福建福威鏢局的林家。”
齊御風學着林平之的福建口音回答道:“正系。”
那人沉吟片刻,與左右之人目光相互交換了一下,對着齊御風說道:“你慢慢走過來,不可耍什麼花樣。”
齊御風此時距離那些人已不到三丈之遠,看清那與他對話之人雖然現在已摘下面具,但還是先前與他相搏的黑衣蒙面之人,那兩個什麼白蛟幫、海沙幫的幫主都領着屬下幫衆站在後面,絲毫沒有說話的權力。
當下他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本書冊。慢慢向前走去,距離那些人十幾步之遙時,便停駐腳步,擡手持着書冊,讓那些人觀看。
那幾名黑衣人藉着月光看見封面上“辟邪劍譜”四個字,登時神色便有些激動興奮,便是連呼吸都略微粗重了些,那爲首一人當即伸手道:“快、快給我!”語氣之中,已有些顫抖之意。
齊御風正色道:“只要諸位讓開一條道路。容我下山,這《辟邪劍譜》自然就屬於諸位英雄,諸位都是武功高強之人,林某萬不敢言而無信。”
那黑衣人神色不定。似乎猶豫不決,身邊一個乾瘦的老者卻突然怒道:“臭小子,少他媽廢話。”說罷身形暴起。伸手朝齊御風手中書冊抓來。
齊御風見這人身軀飛起,當即看準方位。翻手一揚,將書冊朝海沙幫方向扔去。口中叫道:“反正我都給你們了,你們都是英雄豪傑,切不可言而失信。”
接着他彎腰低頭,躲過那人一抓,向前飛奔,便好像要沒頭沒腦的往人羣中硬闖一般。
若是方纔,他只要向前一步,便立刻便有無數刀劍暗器上前招呼,可此時這《辟邪劍譜》高高的飛在天上,卻牽動了在場的每一顆的心,衆人都擡頭看着那道飛揚的軌跡,在場一百餘人,竟沒有一人有暇顧及與他。
齊御風瞧準那十三個蒙面人的方位,從袖中抖落出電棍,一摁按鈕,朝地上一插,此時這山下土地均已經被水浸潤,他這電棍一放,噝噝響聲,登時周圍之人,不禁都感到一陣全身麻木,渾身無力,有腿上有過暗疾的,立時便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那十三人登時大驚,當下有個內功高深者,身體尚未完全僵硬,登時大聲叫道:“這小子使妖法!”
齊御風一計得中,見外圍又有幾人虎視眈眈,接連撲擊過來,當即又拿出噴霧瓶一陣狂噴亂射,只見那芥末油化成一道長長的白霧,中者立刻涕淚交流,一雙眼睛便再也睜不開了。
他站在上風頭上,好整以暇,手中的芥末不斷噴射而出,斜眼一看,見那海沙幫的幫主潘吼正手中捏着一本書冊目瞪口呆,身後之人也尚未出手,一邊的白蛟幫史幫主看一眼他,又看一眼潘吼手中的書冊,目光遊移不定。
當下他心中大定,抽出玄金劍,足下絲毫不停,東刺一招,西削一劍,長劍到處,必有一名敵人中劍身亡。他這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出七劍,劍劍奪人性命,一口氣殺了七名黑衣高手。
緊接着他唿哨一聲,山上之人問詢,登時一道白影便從山上飛馳而來,恆山派衆人也緊隨其後。
那一十三名高手原本知他劍術高明,是以在與他對話之時,都頗有戒備,站得都頗爲緊湊,此時腿上麻痹稍微解除,那剩下還活着的六人當即蹂身而上,齊齊撲向於他。
那幾人一抹臉,儘管眼睛極爲疼痛,卻也不敢再稍微揉搓一下,只能幹瞪着眼睛,盯住面前模模糊糊的身影,手上兵刃一同刺出。
齊御風只覺得眼前六道光華接踵而至,分指向他咽喉,胸口,小腹等要害,這六招劍招精奇,勢道凌冽,他現在沒有小雪球兒和曲非煙掩護,實難一一化解。
當下他就地一滾,劍交左手,右手掏出一紙包生石灰,以漫天花雨手法打出,登時一道長煙如箭射出,打在面前一人臉上,隨即煙霧一散,四下瀰漫開來。
那幾人眼睛本來就刺痛無比,此時再沾染石灰,頓時覺得臉上溼乎乎,黏噠噠,說不出來的難受,更有三人石灰入眼發熱,登時疼得哇哇大叫起來。
他趁此良機在地上又是一滾,長劍圈轉,連削幾人小腿,那玄金劍何等鋒利,登時猶如切蘿蔔一般,咔嚓咔嚓連聲,三個人共五條腿,鮮血涌出,骨斷筋折。
那眼睛尚好的四人見他滾落在自己腳下,登時想也不想,手中兵刃遞出,齊齊刺向他胸腹,齊御風此時仰躺在地,躲閃不及,眼睜睜看那四柄兵刃一同刺在他前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