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川能當上燕氏商行大管事的人,也不是等閒之輩,見到這種對燕氏商行十分不利的情況,很快心中就有了決斷。
先是將大燕糧行的大管事給狠狠的訓斥一頓,又讓人將叫燕沼的人當即拿下,捆了起來,扔在一旁。
這纔開門見山,道歉道:“燕某接到太子妃的書信和信物,不敢耽擱,披星帶月飛馳而來,本以爲能襄助太子妃一把,以報太子妃當日救命之恩。沒曾想,手下一干不識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物,卻大放厥詞,燕某實在慚愧!”
西陵藍眯眯眼睛,燕川果然不愧是大管事,這行事說話就是一個漂亮,放得下身段,拉得下臉面,心念急轉,放緩了口氣:“燕大管事客氣了,我西陵藍不會不分青紅皁白就將下人之錯,算到大管事頭上的。”
燕川見西陵藍寸步不讓,只好開口:“太子妃不是要燕某來京都,和燕某詳談糧草一事麼?怎麼今日又來商行,莫非有什麼別的需求?”
西陵藍見燕川如此上道,這才露出一個微笑:“京都發生瘟疫,急需一批藥材,聽聞燕氏商行有一個應急藥材倉庫,不知……”話說了一半,意味深長的看着燕川。
燕川吞了吞口水,果然,西陵藍的實力不容小覷,燕氏商行這個應急藥材倉庫,十分隱秘,除了幾個管事,連燕氏商行裡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居然也被西陵藍查清楚了,看來不狠狠的出一下血,是不可能的了。
燕川咬咬牙,點頭應諾:“楚風發生疫情,實在是天下之憾事,燕氏商行一向和楚風交好,受楚風庇佑良多,在此危難時刻,當然義不容辭。太子妃休要再說給錢的話,這一倉庫藥材,我燕氏商行全部捐獻給貴國,以證我燕氏商行和楚風國的深情厚誼。”
說完這番話,燕川心頭滴血啊。天知道這一倉庫藥材,值多少銀子啊,就這麼白白的送出去了,回燕水,肯定要被東家扒一層皮啊!
西陵藍見目的達到,也不多說,客氣的頷首微笑:“多謝!”然後示意丁四去運藥材,竟然是連多餘的客套話都懶的說。
丁四領命,帶人跟在燕川吩咐的一名小管事下去了。
藥材的問題暫時解決了,燕川也來了,那就談談糧草吧。
西陵藍又被燕川迎入了燕氏商行,燕川擡頭看看商行頂上,那空蕩蕩的一片,心中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頭一低,跟在西陵藍身後走了進去。
談判很順利,自從深刻的見識到了西陵藍的手段後,燕川小小更改了東家燕淼的決議,他心知肚明,雖然楚風目前只有燕氏商行敢賣糧草給他們救急,可同樣,這麼大的生意,也只有楚風肯給他們做,光從這一筆糧草和藥材上,燕氏商行就賺了個盆滿鉢滿,對東家的好處可想而知。
已經有不少商行看到燕氏商行的大動作後,後悔得捶胸頓足,大家都是生意人,看着白花花的銀子從眼前溜走,心口都在滴血啊!
大家以前不敢接楚風的生意,一是有大勢力在後面阻攔,二是擔心楚風拿不出銀兩,如今看楚風爽快的下了定金,一切都井井有條,天知道多少人腸子都悔青了。
已經有不少商行蠢蠢欲動,想分一杯羹了,這也是他匆匆趕來楚風的原因,要穩住楚風,不能讓生意被別的商行搶走。
也是看看楚風的現狀,再做下一步的決定。
如果楚風積弱難返,他們也就可以趁火打劫一番,可看楚風現在的太子妃,就能知道太子是何等風采絕豔的人物,楚風氣數未盡,只怕將來的前途不止於此,何不結個善緣,以圖未來呢?
所以很爽快的答應,燕氏商行目前緊急籌措楚風需要的糧草和藥材,並會以最快的速度運送到兩國的交界處,而楚風,則需要在十天內將購買這些糧草和藥材的銀子備齊,到時候在楚風和燕水交界處,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西陵藍明知目前銀兩缺口大,試圖商量,能否用分期付款的方式分批購買糧草,這樣資金壓力沒那麼大啊!
燕川很果斷的拒絕了,開玩笑,做的就是這整筆糧草的買賣,如果分分期付款分批購買的話,只怕那些得到消息的商行會如同嗅到血腥味道鯊魚一樣圍上來,那個時候,只怕燕氏商行就只能搶兩口湯喝了!
好歹也是正宗的生意人,怎麼能讓嘴邊的肥肉被搶走。不過好歹還有一點良心的燕川看着西陵藍爲難的神色,猶豫了一下,誠摯的開口:“我也知道楚風目前的難處,只是這筆生意,我們燕氏商行擔了太大的風險,如果不一次將糧草藥材交割完畢,只怕下一次就不能再交易了,太子妃想也知道這其中的風險吧!”
西陵藍默然,她當然知道燕川這話的意思,要是不一次性買斷,只怕第二次燕氏商行也弄不來糧食了。
背後那股勢力絕對不會給楚風緩口氣的機會的,咬咬牙,點頭同意了一次性付款。畢竟楚風那些嗷嗷待哺的流民耽擱不起時間啊!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西陵藍心頭滴血的答應了燕氏商行的要求,不過同時也敏銳的感覺到了燕川這次的態度似乎有些變化,只是這個態度目前對楚風有利,也就懶得較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同意了。
不管怎麼說,燕淼這個人,她好歹是打過交道的,人品不好說,但是商人的信譽貌似還湊合,就將就着合作吧,也比較省心不是!
既然達成了合作的意向,那剩下的話就好說了,燕川吞吞吐吐了半天,終於開始開口了:“燕某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太子妃應允。”
西陵藍很想說,既然是不情之請,那就不要請了,自己不想答應,可是剛剛還合作愉快,轉臉就跟人家說,有事別找我,也太過分了點,只能忍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