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言一望,綠柳深處,一片湖泊鑲嵌其中,綠波涌動,飄萍點點,天然未經雕琢。小橋如虹,凌波而設,輕巧靈便。柳蔭之中,又有桃李夾岸,必是因花期遲了數日正開得熱烈之極,粉紅、粉白的花悠然飄落。幾隻燕子在春風中飛來飛去,盤旋在春柳之上,競相叫嚷,婉轉柔和。陽光透過花枝與柳條,在廊道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細緻,幽雅。
“這柳園,竟然還有湖,頗有別致之處呢!”此情此景,相映成趣,呼吸着被水霧浸潤的空氣,心情如風一樣自由,無端生了些喜悅之情來!我信步走至小橋上,面帶微笑地道。
“是呀,小姐。”小蕾亦是爲眼前的情致所吸引。
“顏如玉,氣如蘭,眉將柳而爭綠,面共桃而競紅!”濃郁的柳蔭之下,撐出一隻舟來,那舟竟沒有船槳,凌波而渡,徐徐前行,舟上立着個傲氣的男子來,一身紅衣奪目極了!
又來了!怎麼走到哪,這人就跟到哪兒?我看清來人,差點背過氣去,忽然明白,那帖子也許並非江州四少所下,而是眼前人借用了江州四少的名義,心中翻起些許不快!
“小姐,竟又是他!”小蕾失聲道,眼光裡含着幾絲懼意。
他卻是不理那舟會行至何處,足尖輕點,紅衣張揚,豔麗絕倫地凌空而舞,轉眼間便已飛身上了小橋,立在離我不足半米處,獨自狂大地笑道:“我們又見面了!”
懼於他的氣勢,小蕾朝我身後退了幾步。
我皺眉,心想這人到底是何人,與江州四少是什麼關係,故意引我前來是何用意?不禁語帶怒意地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他健步上前,極快地抓起了我的手,臉上泛着邪氣的笑,說:“萬花山莊的花點點小姐,嗯?”
“你想幹什麼?”小蕾見他動作輕浪,大聲呵斥道,身形卻膽怯地不敢上前。
那手還是涼的!驚懼之下,我用力地想要掙開他的手,他卻箍得更緊了,將我的手捏得發痛,臉上的笑意更加放肆,胸有成竹地道:“此生,你便是我的妻了!”
有沒有搞錯,才見第三次面,就求婚了?我的魅力還真是大得可以!若是換了平日,恐怕我會自大的臭美上好一陣子,可眼見他轉爲極度認真而嚴肅的眼神,心中異常忐忑,哪裡還敢當是玩笑?不免有點懼怕於他,尤其他身上的那股邪魅的戾氣!
“可惡,放開我!”我大聲叫道,可安靜的四周,除了無計可施的小蕾,一個人也沒有!如果這個目中無人的傢伙會聽我的話,那纔是怪事。
“若是不放呢?”明顯的,他的面色又帶了幾分戲弄,脣角漸彎,浮上一抹笑意,身上的戾氣因爲這抹笑變得虛無起來!
不放?氣得要命的我腦子裡一轉,既然不放,就別怪我不客氣,遂低頭,張口就狠狠地咬上了他的手。
“小姐!”見我急到咬人,小蕾尖叫起來!
我叫你不放!看我不咬死你這個傢伙!心中狠狠叫罵着,牙齒用力之極,直到口中血腥四溢,我才鬆口擡頭,可他的手卻仍是捉往我不放!我頓然錯愕,面前這個傢伙究竟是個什麼怪人?手已被我咬出血來,圓月似的齒印清晰可見,他卻泰然自若,未動分毫,只是默默地看我,流轉的眼光多了種令人不容忽視的威嚴。
被他這麼深深地注視,我一時忘記自己的手還在他的厚實的手掌裡,爲他另類的氣魄發怔。
良久,他釋然一笑,溫言軟語地道:“無妨,既然我認定你是我的妻,生命都盡歸於你,何況只是這輕輕的一咬?”
這還是輕輕的一咬?看着他手上的我的傑作,我真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個被虐狂,微張眼簾,卻見他原本冷毅卓然的年輕臉龐上,竟是能讓所有女人迷醉的溫柔!而他的話意,卻是那般地耐人尋味——生命盡歸於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我愣愣地開口,卻只說出一個你字!腦子裡突然出現出另一個面孔——我的桃花美男子——宇文冬辰!
“我怎麼了?”只是一瞬間,那溫柔的表情已隱入了他酷斃了的招牌表情之下,變臉之快,無人能及!
我這才醒來,用力甩開他的手,怒意翻飛地道:“神精病!”轉身拉起訝然的小蕾道:“我們走!”好你個江州四少,竟然幫着這個可惡的傢伙來整我,等以後有機會,我必十倍奉還!
這一回,那紅衣男子沒有阻止我!
未走幾步,悠然闊步的江州四少落入了我的視線範圍之內!“花小姐這是……”很顯然,他並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
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火大地道:“四少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下次別招來這些個瘋子樣的人物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惹火了我,兼併了你的家業!”
“……”已走得極近的江州四少不明所以,溫笑着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後的那個傢伙,好一會兒才指着我身後的討厭傢伙,以詢問的口氣對着我道:“他?瘋子?”
“難道他不是瘋子嗎?見面就口出狂言,活像什麼東西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似的!好歹這也是你的地盤……”我滔滔不絕地道,哪容得他回話的份兒!
卻是身後之人極爲嚴厲地開了口,聲音不大不小地恰恰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什麼意思?我定住身形,思緒不寧!
江州四少邁步上前,小聲地對我道:“花小姐,你可知他是當朝太子烈焰明?”
當朝太子?我道是誰,怪不得如此狂妄!又想,當朝太子怎麼了?當朝太子就能隨隨便便欺負老百姓?得知他的身份,我反而安定了心神,轉身直面烈焰明極具魅力的臉,語氣不善地當場拋下話來:“別以爲當朝太子有什麼了不起!如果沒有百姓,何來的皇權?有了權便可如此胡作非爲,焰國的江山也長遠不了!”
烈焰明俊美的臉色一連三變,爲我的話變得異常陰沉,似有所思量!而一旁的江州四少沒料到我的膽子如此之大,顯得有些惶惶然!
“就此告辭!”我氣急敗壞地拂下衣袖,牽着因爲我的話而面有醬色的小蕾疾步,尋着來時路,匆匆而別。
出了柳園,管家見我臉色,未敢多言,任由我們出了府。
“小姐,那竟然是太子!”小蕾哆嗦着道,臉上一派駭然,必是認爲我太沖動,不該說那番負氣之言。
“太子怎麼了?太子還不是和我們一樣,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只不過生在皇家,就敢如此胡來,還有沒有三綱五常?”我怒氣未消地道,心想,好個天之嬌子,我還天之嬌女呢!
“小姐!”停車在旁的春生見得我人,很是高興地迎了過來。
時至正午,肚子已是有了幾分餓意,我上車便吩咐道:“先找處酒樓吃些飯食罷!”
午膳過後,我們纔出了城,急急地趕回山莊。途中,我的氣憤稍稍平復了些,卻又爲另一件事煩憂起來!宇文冬辰,他真的是通緝犯嗎?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