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致遠一直都保持着極度亢奮的狀態, 直到在機場看見喬致謙帶着一羣保安迎面走來,他才覺得有點不對勁,還納悶地跟江妤叨咕, “他怎麼來了?趕的還真是時候。”
江妤死死地攥着揹包帶沒作聲。
直到喬致謙走近, 看了她一眼, 打了聲招呼, “江小姐果然很守信用。”
喬致遠一臉懵逼地看了看喬致謙, 又看了看江妤,迷惑地問道:“怎麼回事?不是……咱們不是去旅行嗎?”
喬致謙接下話,回道:“是旅行沒錯, 不過不是你們,是不是, 江小姐?”
“……”江妤垂着頭沉默不語。
喬致遠一頭霧水, 知道喬致謙這人愛賣關子也懶得跟他浪費時間磨嘴皮子, 就直接問江妤,“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是你找來的?”
江妤木然地點了點頭, 走向喬致謙面無表情道:“我說到做到,希望喬先生也一樣。”
喬致謙爽快地答覆道:“當然……”
江妤提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地往登機口走去,整個過程沒對喬致遠說一個字,連個眼神都沒有,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按步驟執行命令。
喬致遠緩過神來, 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這個情節似曾相識, 這麼多年了, 喬致謙還是這一套, 換湯不換藥的, 卻偏偏比什麼都管用。同樣的套路,六年前認栽了, 六年後喬致遠說什麼都不認了。
他兩個箭步跨上前,抓住江妤的肩膀,將她整個人轉過來,與他面對面。喬致遠壓低身板,與江妤眼睛對着眼睛,視線保持在一個水平線上,“咱們不是說了嗎?以後好好過日子,你忘了?”
江妤壓制住奪眶而出的眼淚,吸了一口氣,聲音還帶着顫顫巍巍的哽咽,“我沒忘……”
喬致遠笑了下,又苦又澀的,“那你還要走?走也行,咱們一起走。”
江妤板着臉,冷聲道:“一張機票,一個人走,你走還是我走?”
喬致遠閉了閉眼,細長的睫毛上掛着晶瑩的液體,柔弱地抱怨道:“你不能這樣,咱們說好了的,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是不是喬致謙威脅你了,你不用管他,他就是一個攪屎棍子……”
江妤不忍心看他這樣,語氣也軟了下來,“現實就擺在跟前,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喬致遠,咱們就認了吧。我不能扔下我爸不管,前天我去看他了,老了許多,頭髮都花白了,他心絞痛的老毛病又犯了,你哥答應我,只要我離開你,我爸就能保外就醫。”
“又是這招……”喬致遠又恨又無奈,但這會兒他也顧不上去怨恨喬致謙了,眼下最緊要的是留着江妤。什麼面子自尊,這一刻喬致遠統統都不要了,他抱緊江妤,懇求道:“別走,我求你別走……”
說不感動沒有動搖那是騙人的,江妤有那麼一刻真想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就想好好地跟喬致遠呆在一起,可理智最後還是戰勝了衝動。
江妤試圖推開喬致遠,“別這樣……”
廣播已經開始播報這趟航班的登機時間了,像催命符似的揪着喬致遠的神經。喬致遠慌亂的像個被媽媽丟棄的孩子,死死地抱住江妤不放,帶着哭腔乞求道:“別走,咱們說好了的,好好過日子,你不能這樣……”
喬致謙頭疼地看着眼前這對難分難捨的苦命鴛鴦,很是無奈,同樣的戲碼演多了,他也很煩,不過沒辦法,誰讓他有這麼個不開竅的弟弟了,整天變着法子的折騰。
喬致謙朝着身後的保安們做了一個手勢,他們各個人高馬大的,一擁而上,很快的就將兩人分開了。
喬致遠雙臂被架着,掙脫不開,只得扯着嗓子喊着江妤的名字。
江妤充耳不聞,頭也不回去往前走,在通道的入口處停下,突然回身走了回來。
喬致謙以爲她反悔了,剛要開口說話,就見她從包裡掏出一個戒指盒,在手中翻弄了兩下,塞進了喬致遠的衣兜裡。
“這是你送我的,我想我是用不上了,就還給你吧!”說完,江妤轉身跑向登機口。
喬致遠愣怔了片刻,隨即木呆呆地看着江妤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
喬致謙很滿意這個結局,語帶輕快的道:“撤吧……”
他們鬆開了對喬致遠的束縛,喬致遠像被掏空了全身的力氣似的,軟綿綿的癱坐在地上,迷茫又無助,已經沒有報復喬致謙的氣力了。
“你他媽的就是一個自己得不着好也不讓別人得着好的變態……”
喬致謙腳步一頓,若有所思了片刻,眼中的迷惑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又是一派清明,他還是那個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六親不認的喬致謙。
一個月後,美國舊金山。
一棟白色的小洋樓門前,站着一個黑頭髮黑眼睛的東方帥哥正不耐煩的按着門鈴。不消片刻,門開了,露出一道纖細的身影。
“你來了?”都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以前江妤是不信的,但這會兒她是真的覺得思念成災了。
喬致遠點了點頭,目不轉睛地盯着她,“來了……”
“東西都帶齊了嗎?”
喬致遠拿出一疊文件遞過去,“齊了,今兒天氣不錯,咱就把事辦了吧。”
江妤接過證件,翻了翻,輕聲道:“好……”
雖說是隆冬,整日的漫天飄雪,難得一個響晴的天,他們終於領證了,雖然在異國他鄉,不過有了名分,就好像這份幸福被認可了似的。雖說還是有些遺憾的,但總歸他們還是幸運的。
一切告一段落了,江妤想到之前的一系列安排還是有些後怕的,萬一喬致遠沒能明白她的用意怎麼辦,那是不是就真的錯過了。
江妤禁不住地把這個疑惑問了出來。喬致遠正牽着江妤的手在雪地裡漫步,聽她這麼問,笑得眉眼盡是得意,“你是不是早就想給我當媳婦了,嗯?”
江妤臉色微紅,心虛地狡辯道:“哪有……”
喬致遠搖了搖手,挑着眉,笑道:“還說沒有,連戒指都買好了。其實當時我真的以爲你準備狠心的一走了之,直到你把戒指盒塞進我的兜裡,說把戒指還給我,我就明白了。我買的戒指還沒送出去呢,你怎麼就還了呢。你走以後,我就打開盒子,看見了你留下的紙條。不過呢,爲了掩人耳目,這一個月人前人後的,我可沒少演戲,終於趁着他們鬆懈纔來找你。”
江妤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澤,笑得如夏日陽光般的燦爛,“還好我們沒有錯過。”
喬致遠也笑了,“嗯,咱們得好好的過。”
糾糾纏纏,最後相愛的人還是會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