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致遠出現在白宮館絕對是個意外, 他本來在附近的一所商務會館跟一投資商談項目,雙方都很有合作的誠意,所以項目的開展異常的順利, 當場就敲定了籤合同的日期。
這兩年影視寒冬期, 整個市場已經嚴重縮水了, 前有限古令後有限薪令, 不少炙手可熱的花旦們都在家裡摳腳, 二線流量小花們乘勢崛起,只是她們在人氣和國民度上差了些火候能撕到資源很是有限。喬致遠的盛世傳媒就養了一幫二線流量,近半年來影視資源短板就靠着綜藝刷臉維持熱度, 可這並不是什麼長久之計,一旦這波熱度過了, 再想炒起來就難了。這年頭娛樂圈的風氣不管怎麼浮誇, 沒像樣的作品傍身, 就是上位了也難立足。
思慮再三,喬致遠立了一個影視項目, 並早在兩個月前就着手準備了,劇本還在打磨階段,後期製作和市場營銷這兩塊是他們盛世傳媒的強項,不用擔心,現在差的就是資金。受這波影視寒流的影響, 活躍在業內的投資大佬們現在都處於觀望階段, 不見兔子不撒鷹。喬致遠等不起, 這些天愁的嗓子冒煙嘴上起泡的, 幾番週轉搭上了個海外投資商。可能因爲海外這層關係, 對國內影視市場環境並不十分了解,在他們看來投資影視穩重不賠, 所以態度都十分積極。投資商提出的要求大部分都還算合理,唯一糾結的地方就是投資商提出一番女主必須是陸曼。老實說陸曼是有潛力的,但以她現在的咖位和國民度擔當一番抗票房實在勉強,所以喬致遠一直有些猶豫,不過陸曼最近的新劇收視率和網播量都不錯,上映的一部小成本電影票房也算喜人,綜合考慮,喬致遠覺得還是值得冒險一試的,於是很快的跟投資商達成了協議。
喬致遠前腳送走投資商後腳電話就響了,一看來電顯是陸曼,皺了皺眉頭,掛斷了。自打陸曼挑明瞭她的心思,喬致遠就儘量迴避她了,除了工作上必要的接觸,私下都是能不見就不見,能不說就不說。最近陸曼的電話打得有點勤,隔三差五的就打來,理由也是五花八門,總結就兩條,工作和陸馨。剛開始還屢試不爽,次數多了,喬致遠就煩了,要不是顧忌陸馨的面子不想鬧的太難看,估計這會兒早把她拉黑了。
往常陸曼還算比較有分寸,喬致遠不接,她也不會再打,可今兒也不知怎麼了,樂此不疲的,不停地打。喬致遠怕真有什麼急事就接起來了,接完就後悔了。電話裡陸曼一直哭哭啼啼的,醉言醉語的說了一籮筐,翻來覆去的就是那麼幾句話,煩得喬致遠想掛電話,可聽見她那頭亂糟糟的,不知是什麼飯局酒局的,擔心她吃虧,終究還是耐着性子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兩句。他隱約的好像在電話裡聽到了江妤的聲音,他不敢肯定就問陸曼,陸曼一直唧唧歪歪的,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喬致遠在這頭乾着急,陸曼嚷着叫他去接她。喬致遠不想跟她糾纏不清不大想去,最後被她磨得實在沒法兒了才應下的。
也幸好他所在的商務會館離白宮館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否則他或許不會答應的那樣爽快。他也算白宮館的常客了,經常出入,所以熟門熟路,不用任何指示就輕而易舉的找到了瀟湘館。可就在瀟湘館的門口,江妤跟蔣冬至兩個人你追我趕拉拉扯扯的,很是親密的樣子。喬致遠越看越來氣,心裡很不是滋味,就好像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窺視並趁自己不注意要搶走一般,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把江妤當成了他的私有物,只是他沒有多餘的理智梳理這些亂八七糟的情緒,現在的他整個人都在氣頭上,恨不得衝上去毀掉眼前這幅不和諧的畫面。
漸漸的,喬致遠發現不對勁了,江妤臉色緋紅欲拒還迎,姿態十分扭捏,蔣冬至半圈着她,踉踉蹌蹌的拖着她往前走,神情飄忽,做賊心虛的樣子,嘴上連哄帶威脅的,很是敷衍。喬致遠一瞧,江妤這是着了蔣冬至的道兒中招了。其實這種事在白宮館這種地方不是什麼稀罕事,你情我願的也好,被逼無奈的也罷,沒人講究這些,反正進了白宮館不管什麼事都算你心甘情願的。以前這種事喬致遠也沒少碰到過,不過最多都是視而不見,可今兒這事他說什麼都不能坐視不理。
喬致遠握緊了拳頭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去就是一拳。蔣冬至被他打得措手不及,身體失衡險些摔倒在地。突然失去支撐的江妤搖搖晃晃的一頭栽進了喬致遠的懷裡。喬致遠一把接住,手往江妤的腦門一探滾燙滾燙的,燥熱的身軀緊貼着他的胸膛摩擦着,一聲聲細碎的□□似哭似泣,這些正好印證了喬致遠的猜測,甚至比他料想的還要嚴重。
喬致遠的火氣‘騰’的一下子到頂了,指着蔣冬至罵道:“你特麼的給她灌藥?”
蔣冬至捂着半邊臉,掙扎着起來了,兩大步邁過去就要把人從喬致遠懷裡奪過來,“你說什麼鬼話呢?我現在要送她去醫院……”
喬致遠身子一側,帶着江妤避開了蔣冬至,空出一隻手隔在中間,“起開……蔣冬至,你特麼的夠滾蛋的,有啥事直接衝我來,在女人身上使絆子你特麼的也算是個老爺們?”
蔣冬至平白無故地捱了那麼一下子已經夠委屈了,這會兒又被喬致遠這麼冤枉,心裡已經很不爽了,只是眼瞧着江妤的狀態越來越不好,勉強壓着火,儘量心平氣和的地跟喬致遠商量,道:“我先不跟你說這些,現在最要緊的是必須馬上送她去醫院……”
喬致遠一把推開靠過來的蔣冬至,道:“她就不勞你費心了。”
人是喬致遠的,雖然弄成這樣,但也算是毫髮無損地物歸原主了。按理說蔣冬至應該鬆口氣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可就在喬致遠擁着江妤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他心裡竟莫名的不舒坦了起來,總覺得哪裡好像不對勁兒,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只是下意識地喊住了喬致遠。
喬致遠停下回頭瞪着他,蔣冬至竟相顧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事實上他也不曉得自己哪根弦搭錯了叫住喬致遠。氣氛尷尬了一會兒,蔣冬至假模假式地咳嗽了一聲,有些難爲情的別過頭,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你打算怎麼辦?送她去醫院,還是……”
後面的話不用說都懂是什麼意思,喬致遠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蔣冬至被他看得心裡發毛,目光躲躲閃閃的,倒真像做賊心虛了。喬致遠像是發現了什麼門道,突然咧嘴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你管的着嗎?”
蔣冬至一向嘴皮子很溜兒的,這會兒被他堵得啞口無言,氣勢瞬間敗下陣來,肩膀一耷拉,耐着性子解釋了一句,“不是我乾的……”
喬致遠信他纔有鬼了,冷哼了一聲,道:“別當我不知道你那滿肚子花花腸子打的是什麼主意。你知道她是我的人,你不就想用她來跟我找別嗎?怎麼,這會兒忽然良心發現了?蔣冬至,今兒我就把話撂在這兒,你再敢動她一下試試,我特麼的不廢了你我就不姓喬。”
“今兒這事真不是我乾的,信不信隨你……”蔣冬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解釋,隨即又看了一眼神情迷離的江妤,插了一句,道:“她這藥量不輕,再這麼耽誤下去,別鬧出什麼毛病來。”
喬致遠一把攔腰抱起江妤馬不停蹄地往外走,臨走前試探地問了一句,“你別是對她動了什麼心思?”
不等他反駁回答,喬致遠已經走遠了,蔣冬至還站在原地對着他們交疊着的身影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