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瓜子飲礦泉水,啤酒飲料火腿腸!”
乘務員推動盛有零食、盒飯、雜誌的推車在走道上經過,不時停下爲有需要的乘客取拿他們要的物品。
因爲不是兩運高峰,車廂裡很安靜,很多乘客都是爲了去旅遊探親。因爲是凌晨5點始發海市到帝都的列車,現在大多數乘客都在位置上睡覺。
男人和他們一樣,從上車起沒有說話。眼睛一直看着窗外,有時會拿出手機看上面的照片,又把手機收起來,嘴裡不滿嘀咕一聲:“這笨蛋。”
似乎對照片上的人充滿無奈和疼惜。
突然一聲玻璃罐子在地上摔碎的聲音,看見乘務員的推車被人推翻,上面放的東西全部被打翻了。一個男人舉着一把西瓜刀對準他這個方向,大喝:“都不許動,打劫!”
年紀不過四十歲的乘務員嚇得倒在地上,衣袖上染出一片紅,因爲是被這個男人砍中受傷。
劫匪周圍的乘客睜大眼,懷疑這是不是演戲,還不能相信這種只在電影上出現的畫面會近在他們眼前。
一些熟睡的乘客也在這聲驚動中驚醒,迷茫的看着這邊。看見冰冷刺骨的西瓜刀霍得清醒過來,考慮是不是趕緊起聲逃跑。
這些人想法被劫匪察覺,窮兇極惡的又喊了一聲:“都不許動,誰要敢動我砍死他!”
男人皺了下眉,看見乘務員就在劫匪旁邊,在附近還有一對粉雕玉琢的龍鳳雙胞胎努力往他們媽媽懷裡躲。他也是學大部分乘客沉寂,只是把坐的位置從靠窗挪到了走道邊。
譁!
車廂的車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霎時可以聽見轟隆轟隆的列車行駛的聲音。兩名穿了黑色警服的乘警舉槍出現在門口。一個稍年輕一點,臉上稚氣未脫的乘警努力擺好他在警校裡學來的持槍姿勢,兩條腿因爲蹲馬步微微顫抖,努力讓自己氣勢起來喊:“把刀放下!不然我開槍了!”
旁邊的一名乘警比他年紀稍大,但也好不到哪裡去。可能他從當上乘警起就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已經把他當年學到的技術還有一腔熱血都丟得差不多了。
歹徒只是看了兩名乘警一眼,壓根不理會他們。
啪!啪!
兩聲爆鞭炮似的脆響,嚇得車廂裡的一些女性乘客尖叫。知道有人開槍了!
但倒下的不是這名持刀的歹徒,兩名乘警剛出場都沒有說第二句臺詞,就被人一人一槍打中膝蓋,現在疼的捂住血洞裡冒出鮮血的大腿躺在地上慘叫,臉上表情擠成了一塊,額頭上滲出痛苦的汗珠。那名小乘警前一刻還在他手裡的槍,也被他扔到了一邊,滑到了一個抱住頭,把身體努力蜷縮起來的女人旁邊。
“都要亂動,你!把門關上鎖好。我們今天只是爲了求財,別把我們惹毛了,受了傷丟了命,我們不負責!”
頓時讓車廂裡的乘客明白,這裡的劫匪不止一個!
只是剛纔事發突然,車廂裡又一片混亂,誰也沒有注意擊倒兩名乘警的歹徒藏在哪裡。
人們嚇出來的汗水味,有人尿褲子的尿騷味,還有乘警大腿上傷口散發出來的血腥味混合充斥這節倒黴的車廂。有的人想叫,有的想暈,也有的人蠢蠢欲動想要制服這名歹徒。可是藏在黑暗裡的歹徒是一個看不見的毒蛇,隨時可能釋放出他手裡的毒牙取了這位見義勇爲者的性命。
孩子們最先憋不住哭出來。他們的媽媽爸爸努力想要阻止他們的孩子痛哭,可是隻是讓孩子哭得更大聲。
持刀歹徒出現不耐煩的表情,一指距離他最近的一名大聲痛哭的孩子吼:“快點讓他閉上嘴!不然我要你們的命!”
“只是個孩子,至於這麼兇嗎?”
歹徒左手邊的一個五十歲看上去像個退休老師的中年婦女嘀咕一聲,被歹徒狠瞪了一眼,刀柄狠狠砸在她太陽穴上。霎時看見她腦門見血,不過她捂住傷口憎恨的看着這名歹徒。
歹徒呼吸越來越沉重,他的身體似乎在壓抑什麼顫抖,臉色也慢慢慘白起來。
“他毒癮發了。”
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一個小聲音,告訴了大家他爲什麼會這樣。
歹徒徹底陷入瘋狂,不顧鼻涕流出來紅着兩眼咆哮:“是誰!是誰說的,給我站出來!”
他剛往前走一步,突然一個人影快速從坐的位置上起來,好像一頭叢林裡捕獵的野豹迅猛從側面撲向這名持刀歹徒。
歹徒察覺,揮舞手裡的西瓜刀砍向這人。
被對方身體一矮躲過,順勢上頂,肩膀準確撞擊在他腰眼部位,一招擒拿奪走了他手裡的西瓜刀。
靈敏迅速的動作在一瞬間一氣呵成,等待一切停止,歹徒已經被這位短髮的女孩制服,西瓜刀也被她遠遠踢開,滑到對面的車廂門下。
“住手!放了他!”
女孩呈把持刀歹徒一手壓在他喉嚨把他制服躺在地上的姿勢,突然後腦勺發涼,響起另外一個聲音。赫然是那名一直不知道藏在哪裡的持槍歹徒。他狠厲的舉起槍站在女孩背後,黑洞洞的槍口正對她的後腦勺,只要扣下扳機,這個女孩勢必當場死亡。
女孩咬緊牙根,就知道不找到這名持槍歹徒前,任何行動都抱有太大風險。不過讓她放開已經被制服的持刀歹徒是不可能的,兩人一下子僵持住,誰也不敢亂動。
啪!
又是一聲槍響,嚇得附近乘客叫出來。一些媽媽捂住自己孩子的眼睛,不讓年幼的他們看見血漿爆裂的一幕。
啪啪!
緊接還有兩聲開槍聲,這下大家糊塗了。感覺這個開槍的人不像是這名持槍歹徒,聲音來自他背後更遠的地方。
看過去,看見一個戴着眼鏡看上去很文靜清秀的女孩嚇得把槍扔開,還保持身體縮在座位上的姿勢驚恐看向所有誇讚看向她的乘客們,急得要哭出來說:“不是我!剛纔不是我開的槍!”
再看那名持槍歹徒,他右肩中槍使他直接扔開了那把土製手槍。還有兩槍打在他膝蓋窩,使他喪失了逃跑的可能。
短髮女孩仔細看了這名驚慌失措的女孩一眼,以她經驗可以肯定剛纔確實不是她開的槍。這麼精準的槍法,不是慌亂下胡亂扣動扳機可以打中的。只有經過訓練的人,還是經常用槍的人才會這麼準確無誤。
眼光急忙在這裡的乘客裡找,突然看見一個男人正好起身離開了這節車廂。直覺告訴她,剛纔救她的人就是這個男人。
只是大鬆一口氣的乘客們都朝她涌過來,把她視作英雄爲她歡呼。她奮力想朝這個背影靠近,卻不能衝過激動的人海,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消失在慢慢關上的箱門後。
“等等!”
微弱的聲音很快淹沒在人羣的歡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