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頷首應承道:“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等祭祀結束你也不用見那些人,馬上回來,你六叔他們不會怪罪你的。”
方啓明就是這麼想的,他沒想到秦五爺會直接說出來,原本祭祀後還需要跟秦門的長老以及堂主他們見一面,好讓他們更瞭解秦門下一任掌權者,讓他們看看自己以後要孝忠的到底是怎麼樣一位大少爺。
不過現在到底是師父比較重要,那些老臣們,暫且等到師父好了再說。
方啓明看了眼師父,扭頭領着白芷朝山頂走去,這長長的一條路不再七拐八拐,而是直通山巔,山巔處就是秦門祭祀的場所,和別家的陰暗的祠堂不同,秦門的祠堂就是幕天席地沒有設在屋子裡,而是半露天圓形廣場,象徵着秦門的光明磊落頂天立地,廣場上頭設立祭壇,秦門的黑龍旗在山巔處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
穿着黑衣服的小弟們站得筆直,立在道路兩側,人多得一直從半山腰排到山頂,他們肅穆的矗立着絲毫沒有動彈,好像長在地上的一顆石頭。
方啓明從這條路慢慢走上山,這些人就朝他行注目禮,腦袋隨着他行進的速度而移動,白芷跟在他身後慢慢的走向祭壇,二人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怯場。
山頂處是被人工開鑿過的,陡峭的山巔硬生生被抹平,修成了一個白石鋪就的圓形廣場整個廣場呈圓臺形,一環扣着一環的十幾級臺階猶如衆星捧月般將設在廣場中心的祭壇圍繞着,廣場不小目測能容納下五十多人,而上面卻站着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和廣場下站着的黑壓壓一片人形成鮮明對比。
他們朝上走,而早就已經到達山頂的陳煙則捧着祭祀需要穿的玄色金龍祭袍和冕冠,默默的站在那裡等候。
方啓明走了大概十五分鐘,這段路修得筆直筆直的,就是看起來距離很短,其實走起來遠得得可以,他總算爬到山頂,不過還要邁上十幾級臺階才能抵達祭壇,上祭壇前他停了下來,陳煙捧這衣服走到他面前,恭敬道:“請大少爺穿上祭服,再行祭拜禮。”
白芷拿過衣服替方啓明套上,秦門遵循古法,方啓明穿了玄色外袍戴上冕冠,他長得本來就不錯,這一身玄衣更襯得他俊秀非凡氣場全開,白芷看着他這模樣微微一愣,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覺得大少爺有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白芷和陳煙是不被允許上祭壇的廣場的,事實上不屬於秦門直系親屬是都不被允許在重要場合登上祭壇,這是對先祖的不尊重,所以那些秦門的護衛也好,還是遠道而來的各個堂主也好,都只能站在廣場下方的路旁,遠遠望着祭典。
方啓明一步一個腳印緩慢而鄭重的踏上臺階,雖然他覺得秦門這種儀式感太沉重,但是入鄉隨俗,他既然要成爲秦門的一份子就得尊重秦門的規矩。
秦門的掌權者,除了秦五爺和古謹沒有來,秦六爺秦七爺和秦八爺還有秦十全都在祭壇那裡,他們面帶微笑的望着他,當然除了記仇的秦十,本來她不打算來的,可是她五哥都發話了,不能不過她五哥面子,秦十被太陽光照得半眯着眼看着這個毛頭小子,不得不說他長得人模狗樣,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可惜得罪她秦十的人不可能會一直這麼走運,她握緊了自己肥嘟嘟的手指頭,雖然在秦門她沒有秦五那麼大的權勢,但是還是有些小權利的,給這個剛剛進去入秦門的大少爺添點堵,好像並不是什麼難事。
對此毫無察覺的方啓明,逆着風拾級而上,他面色沉穩眸光冷淡,一身玄衣被山風吹得飄來蕩去,上頭的盤金龍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着金光,這意氣風發的樣子,看得坐在椅子上的秦老太太有些晃神,她彷彿在啓明小子身上看到了當年秦老爺子的影子。
金有術帶着金甲一站在廣場下面,他們不算秦門的直系,所以只能遠遠觀望着,金甲一記吃不記打,他輕哼了聲,對遠處意氣風發的某人越發不服氣。
雖然祭典不允許喧譁,所有人都閉着嘴巴用眼睛交流,可金甲一可不會遵守這個規矩,他小聲對金有術說道:“爹,那個方啓明到底什麼來頭,我什麼時候又多出個表哥了?”
金有術瞥了他一眼,環顧四周,看旁邊沒人注意這裡,這纔回答道:“那是你古謹舅舅的養子。”
這麼一說,金甲一就更不明白了,詫異的看着他爹,聲音大了幾倍:“什麼,古謹神醫什麼時候成爲我舅舅了?”
隔壁站着的白虎旗主趙春生聽到這邊的聲音,輕輕咳嗽一聲,提醒他們注意音量,本來祭典是不允許說話的,如果是秦門小弟出了聲音,是要被革職的,可惜這位金小少爺不屬於秦門內部人員,他也只能提醒一下了。
金有術朝着白虎旗主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錶示歉意,然後扭過頭來將金甲一拖到了一處人比較少,離祭壇比較遠的地方,他帶着警告的眼神看了金甲一一眼,恨鐵不成鋼道:“你能不能小聲一點,上次被吊起來打是事情你這麼就忘記了?要不是你五舅下手輕,你到現在還臥牀不起呢!”
金甲一撓了撓頭,他現在想起那頓打還心有餘悸,不過可能是好得太快了,他都有些忘記了,他看金有術氣得不清,只能討好道:“對不起啊爹,我也不是故意的,不過那個古謹不是你的一直討厭的人嗎,怎麼變成我舅舅了?”
金有術撫了撫鬍子,眼神有些飄忽,他跟秀蘭也算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長大的,沒想到後來竟然被古謹拐跑了,他傷心過度出國旅遊這才遇到了秦十,因爲古謹乾的事情,讓他覺得自己被戴了人生的頭一頂綠帽子,所以就一直記恨他到現在,不過這其中的原因,卻不能爲外人道,不然秦十非要跟他拼命不可,不過撇去這個不談,他平時都不想說起這層關係,生怕別人拿他跟神醫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