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警局,已經接近天黑。
剛要打車回別墅,韓建業忽然在後道:“沈先生,等一等!”
“韓廳長?”
詫異他找自己什麼事情,沈煉暫時放棄了打車念頭。
“要不要找個地方好好談?”韓建業道。
沈煉看了眼警局:“你跟我這個還沒完全洗脫罪名的人私下裡談,不會有人說閒話?”
“在江南,沒人會說我的閒話!”韓建業自信笑道。
沈煉對這人很有好感,也點了點頭,兩人就近找了家咖啡廳。
落座,韓建業並不打算耽擱時間:“最近的幾起大案子,都指向了趙一狄,剛纔醫院方面打來電話說趙一狄身體已經沒事了。但他一直在裝昏迷,迫於其它因素,我想請沈先生出個主意,怎樣才能讓他開口?”
沈煉詫異:“我?”
“沒錯,我調查過沈先生的檔案。當初在江東,你曾在短短几分鐘之內,令一名犯人開口。而且眼下這件事跟沈先生也有關係,不妨試一試!”
沈煉想了想,自己之前因爲弟弟沈安被誣陷的事情,的確是闖進警局用了些小手段讓那嫌疑人開口。他沒想到的是,韓建業竟然能夠查到這些。
沉吟了一下,沈煉道:“韓廳長,我懂一些淺顯的催眠手段。不過,這手段只對一些心智不堅的人有用處,對趙一狄那種老江湖,只怕於事無補。”
“而且,有些方面可能會逾越規矩!”
“這樣啊,那就不打擾沈先生了!服務員,結賬。”韓建業略有失望,但並沒受到太大影響。
趙一狄肯定不會輕易招供,而且其人牽扯到的金錢交易龐大的匪夷所思。目前,審訊尚未開始,韓建業已經感受到了一些壓力,長此下去,只怕事情會越來越難辦。
“韓廳長,我倒是有個辦法!”
韓建業眼睛一亮道:“快說!”
“趙一狄爲人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但這畢竟只是表面,川東幫驅利日久,就算再嚴謹的幫規,都不可能沒有紕漏。韓廳長從趙一狄身上找不到線索,不妨重點把關注度放在那些幫衆身上,有他們指認,趙一狄不認也沒關係,等他傷好之後便有理由暫時羈押調查。留給韓廳長的準備時間,自然也就因此多了起來!”
韓建業搖頭:“你說的我也想過,但目前爲止,那些抓來的川東幫幫衆沒有任何人肯開口說話。羈押時間限制的緣故,明天一早,我可能就要放人!抓他們的理由畢竟沒有那麼充足,其它的證據短時間內也不會對趙一狄有威脅。”
“意圖刺殺我的那幾個呢?從他們身上應該更容易打開突破口。趙一狄惡貫滿盈,只要能抓住他一條尾巴,就能讓他在監獄中呆一輩子!”
“他只說是受秦秋瞳的指使,而秦秋瞳,已經死了。”
“我現在爲難的是,怎樣才能不放虎歸山!”
沈煉皺眉:“韓廳長身爲江南公安廳的一把手,會沒有辦法?”
韓建業有些無奈道:“當你的手下中,有很多人拿趙一狄當朋友的時候,你會理解我!”
“算了沈先生,這件事我也只是隨口問問,沒關係!”
“等等!”沈煉叫住了他。
韓建業笑意一閃而逝:“怎麼,沈先生有辦法了?”
“抓他證據我沒本事,可如果讓他暫時不被保釋,我可以試試。”
“沈先生準備怎麼辦?”
“這需要韓廳長配合,並且信任我!”
韓建業道:“沈先生看我是拘泥之人麼?只要沈先生有分寸,隨你作爲!”
……
醫院中,趙一狄身上纏滿了繃帶。
他在裝睡,等合法的羈押時間到了之後,他纔會醒來,如此是爲了避免警察從自己口供中找到破綻。
聰明如他,自然知道該如何脫責,或是該如何應對警方。
兩個前來聞訊的警官在門口轉來轉去,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無奈。
面對趙一狄,都沒了主意。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朝病房走了過來,身後跟着兩名助手。
江南市最有名的律師,周臺清。
兩名警察暗自頭疼,其中一人見他要進去,伸手攔住道:“抱歉,病人現在不允許任何人探視!”
“趙先生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委託人。於情於理,我都要進去看看他。而且,他現在不是犯人,警方沒有權利阻止律師探視。你*是什麼,我要投訴你!”
周臺清言辭刁鑽,說話之時眼睛自然上揚,高傲而自信。
警察面對咄咄逼人的周臺清顯得有些無力,個子矮一些的警察拿出手機走到了一旁打電話。
“韓廳,周臺清來了,現在要過去看趙一狄!”
韓建業冷淡道:“讓他去!告訴他,我等會就到,這件事我全權處理。”
“好的韓廳!”
“周律師,請!韓廳說他一會就到。”警察回身,客客氣氣的示意周臺清進去。
周臺清哼了一聲,走進病房。
兩個警察見門被掩住,小聲議論起來:“韓廳什麼意思,誰不知道周臺清這人無理也能辯三分,現在讓他跟趙一狄接觸,豈不是明擺給兩人串供的機會!”
“韓廳的意思我又怎麼可能猜得到,不過韓廳做事一向謀定而後動,別瞎操心,等會韓廳過來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狄爺,醒醒!”
周臺清走到趙一狄面前,叫了一聲。
只見原本睡熟一樣的趙一狄直接就睜開了眼睛。
周臺清身後助手連忙上前攙扶着趙一狄起來。
趙一狄背部是真傷了,這倒不是裝出來的。
“臺清,我什麼時候才能被保釋?”
“狄爺心放寬,就當在這養傷,不出三個小時,我就能把事情幫您辦妥。就算是在醫院裡,您也不會再看到那些討厭的警察!”
趙一狄最是信任周臺清,聞言拍了拍周臺清肩頭:“等狄爺我出去之後,必有厚報!”
“狄爺客氣!”周臺清假惺惺的笑。
“對了臺清,還有件事要交給你辦。這次傷我的那個刺客,我要她付出代價,你務必準備一下!”
周臺清對這件事門清,自若笑道:“小事一樁,狄爺想要她怎樣?”
“我有生之年,不想看到她從監獄裡出來!”
趙一狄咬牙切齒,記憶似乎回到了當初凌霜華欲殺他之時,那種果決和陰冷,趙一狄真是怕了。
他準備的已經十分妥當,可仍舊只差一點就被她得手,那種人,若是再針對他來一次刺殺,簡直就是災難,防不住!
周臺清聞言有些爲難:“狄爺,這……”
僅僅憑一個傷害罪,想置人於死地,簡直癡人說夢。律師只是法律的解讀者,而不是制定者,只要對方堅決否認殺人的事實,周臺清再厲害都沒辦法。
趙一狄道:“我知道這很難,五百萬,只要事成,我給你五百萬。”
“狄爺,這不是錢的問題,重要的是,您並沒受到什麼嚴重傷害,定罪不易!”
趙一狄道:“一千萬!”
“狄爺……”
“一千五百萬!”
周臺清額頭上汗都涌了出來,乾脆道:“狄爺,我答應你!不過,需要您配合一下,到時候你就這麼說……”
趙一狄豎耳傾聽,而後譏諷一笑。錢而已,只要錢給足了,他就不信周臺清會不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