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伕也驚呆了,他方纔其實有時不時地朝後面看的,並未發覺有任何異樣,怎麼那個行李包就不見了呢?
“很有可能是小偷從車窗外伸手進去拿走的。”宮應華道,心裡急得不得了。
她第一次託付他做事他就出了差錯,他真怕她以後都不再放心讓他辦事了。
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將那行李包給找回來。
馬車伕見宮應華陰沉着臉,便知宮應華對此事有多重視,忙一臉愧疚地說:“是奴才的錯。”馬車伕邊說邊朝宮應華磕頭請罪。
宮應華嘆氣道:“你起來吧,事已至此一味怨怪也沒有用,還是趕緊想辦法找回我那行李包才行。”
如果那個行李包裡沒有聞瑩愫交代給他的那本書他不會這麼緊張的,畢竟裡頭除了那本書之外就是兩套換洗的衣服了。
宮應華知道這條路上經常發生被人搶劫之事,原因之一是因爲這裡四周住的皆是貧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條路距離港口不遠,所以這一帶還經常有外地來的劫匪出沒。
宮應華望了望前方人潮擁擠的街市,忽然有種不知該從何下手的無措感。
光天白日之下竟敢偷東西,真是可恨!宮應華在心裡罵道,目光機警地在人潮中穿梭。
忽然,他發現通往港口的那條路上有一個年約十二三歲的少年背上揹着的正是自己的行李包,他驚喜交加,立即快步追了過去。
馬車伕得照看着馬車,所以想幫也幫不上,只好站在原地對宮應華說:“少爺小心。”
宮應華點了點頭,迅速地朝那個少年靠近。
就在宮應華即將跟上並準備伸手去抓那行李包時對方忽然覺察到了,唰的一聲亮出一把磨得鋒利的刀子,顫抖着聲音說:“別,別過來。”
宮應華小時候也是耍過幾年刀槍的,所以一點也不害怕,他邊朝那小賊緩緩靠近邊說:“實話告訴你吧,我那行李包裡面除了兩套衣服之外還有一籠小毒蛇。”
那小賊不慌不忙道:“神經病,你誆我呢。”
“你不信?那小蛇的頭正從布袋裡鑽出來呢。”
小賊半信半疑,忙轉身朝那行李包望去。
宮應華玩心大起,趁勢道:“唉喲,它們正往你的後脖子竄呢。”
小賊頓時受了驚,一把將那行李包扔了。
宮應華忙拾起行李包來。
他邊走邊摸了摸行李包,當發現那本書還在時他終於放心了。
坐上馬車後宮應華將那行李包緊緊地抱在懷中,心想:總算可以給她一個交代了。
宮應華在睏乏中慢慢睡去。
等到馬車伕叫醒他時他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翰林院門口。
宮應華忙整理了一下衣裝,拿着那本書往翰林院去。
李元正在想着該怎麼樣約聞瑩愫出來見一面便聽說外頭有人找,忙收回心神走了出去。
見客廳裡坐着一位十五六歲的青年公子,李元不禁微愣。
宮應華起身朝他行禮道:“晚生乃禮部尚書宮澤哲的小兒子宮應華,受晚生的姐姐之託來給李大人送件東西。”
李元一看那包裝得密密實實的書心裡便明白了幾分,邊接過書邊說:“多謝宮公子!”又親自給宮應華斟茶。
宮應華由於要趕着回學院所以只喝了一口茶便離開了。
李元立即拿着那本書進了自己的工作間。
才一看到厚紙外面的那幾句詩李元的眼眶便紅了,他忙拿剪刀小心翼翼地從厚紙的側邊剪開,以便能將這首詩完整地保存下來。
聞瑩愫將信摺疊平整夾在那本書的書頁裡面。
李元很快便發現了那封信。
看完聞瑩愫的信,李元開始思考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那六個營隊裡的人的面孔看一遍。
這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看了看那六個營隊的地址,發現除了城營一和城營二之外其餘四個皆地處十分偏僻的地方,然而具體的地形如何尚不得知。
李元決定先悄悄地將它們的地形探查一遍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他給聞瑩愫寫了封回信,一一講了他如何在滂沱大雨中醒來,如何將父母以及下人們安葬,如何毀容、如何去了廣西、如何參加科考的事。
他邊寫邊不住地掉眼淚。
妹妹尚活着,這比他考上狀元還要讓他高興。
即便現在兩人尚不能相認,但起碼知道了彼此的近況,於他來說也是莫大的安慰。
他在信裡囑咐她:“探查六大營隊之人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會想辦法,等我探查好了會給你個答覆。你在宮府過得還好嗎?爲何他會想到讓你認宮大人爲義父的?我總覺得他或多或少對你我的身份有所懷疑了,所以我們日後的交流恐怕得格外的小心謹慎。出於安全的考慮,我們可能不便經常通信,那我這次就約好我們下次見面的時間吧——6月1日上午辰時一刻在太行寺燕子塔上見。”
將信寫好後李元將它夾進另外一本書裡,然後照舊用厚紙包住,同樣在封口處寫了四句詩。
他打算下午去一趟萬盛書院,將這本夾着信件的書交給宮應華,再由宮應華轉交給聞瑩愫。
他知道,如果將此信郵寄給聞瑩愫的話有可能會被宮家的人發現並截住,而宮應華既然能幫聞瑩愫將此書轉交到這裡來就證明聞瑩愫是相信宮應華的,那他以回贈聞瑩愫一本書爲由請求他幫忙轉交也比較說得過去。
傍晚時分,李元到萬盛書院來找宮應華。
“這本書是我回贈給你家愫姐姐的,不知你可否幫我轉交給她一下?”李元很客氣地問道。
宮應華接過道:“可以,舉手之勞而已。”又道:“李大人,我可能要再過幾天才回去,這書就只能到時再帶回去給她了。”
李元忙說沒事,隨即又贈送了宮應華兩本書。
次日下午,李元下衙後便給自己易了容,然後直奔距離京城最遠的東營去。
但見東營依山而建,在它的四周是連綿的山,數百米皆無一戶人家。
此時是春夏交接之際,舉目望去皆是綠油油的一片。
李元迅速地爬上一棵高高的樹,從樹上朝營隊裡面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