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風和胡仙仙下樓去找歸沖虛,到大堂時正看見潘宗強在搬行李。
三花見着胡仙仙就說:“小姐,快留住潘老爺,他要退婚。”
“退婚?我根本沒和他訂婚,退什麼?”
潘宗強尷尬的笑着:“仙仙,我是真挺喜歡你的。你這脾氣要能改改就好了,唉,你惹那麼些事是想幹嘛呢?不管怎麼說,你救過我。這些衣料和首飾都是送你的,你要想起我呢,就來找我也成。”
胡仙仙“哦”了一聲,懶得和他廢話。
麥塔哈卻很激憤的說:“潘老爺,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愛情?愛就是愛,不論她是怎樣的身份,怎樣的脾氣,都要愛!”
麥娜莎在旁邊“咯咯”的笑起來,“哥哥,你是在向胡姐姐表達你的愛情觀,吸引她注意嗎?可惜她急着往外走,都可能沒聽到你的話。”
胡仙仙和程浩風並未走遠,他們都聽到麥塔哈接着說:“我是不會做一點感情都沒有就送聘禮的事,我知道仙仙心裡對程道長有感覺,她對我沒感覺。我不喜歡強求,做朋友也很好。”
胡仙仙聽着這些話,步伐頓了一下,她瞥程浩風一眼,她想看他有什麼表情。
程浩風的背僵挺着,他停下腳步,“你爲何看我?”
胡仙仙的心悶痛一下,“不能看你?你真以爲我很在意你?快些到歸老伯那兒,牢房裡還有人等着我們救呢。”
有歸沖虛相送,他們很快到皖州地界,有馬鳴風尋找,他們也很快在景春縣城的杜府見到秦沐風。
在杜府後園的杜婉芷閨房外,秦沐風正柔聲說着:“芷君,你喝點粥,好不好?你出來喝點粥,我一定會走。我不會傷蒯殿聰的,我不會讓你們杜家背上逃婚,不守信諾的罪名。”
馬鳴風輕咳幾聲,秦沐風聞聲回頭,見是他們就冷着臉說:“你們到底要怎樣?你們拘審蒯殿聰的生魂,他一醒來就說是杜家的人請了妖道害他,已經把杜老爺鎖進柴房了!我在這兒是既不能帶芷君走,也不能殺蒯殿聰,這會兒芷君又要絕食逼我走!”
胡仙仙趴到門邊往裡喊:“婉芷,是我。你逼走秦真人是爲什麼?”
杜婉芷開了門,她臉色蠟黃,嘴脣乾裂,見了胡仙仙竟慘然一笑:“胡姐姐,進來坐。”
胡仙仙見她如此憔悴,聲音又嘶啞,忙從秦沐風手裡接過粥碗,“你先別說話,喝點粥潤潤嗓子。”
杜婉芷看秦沐風一眼,“我不會喝的,他不走,我就不喝。我爹神智幾乎失常,他瘋瘋癲癲的說他自己是做生意太黑,爲人太刻薄遭了報應。若真是報應,我是他女兒,理應受這份罪,但秦真人不該因我受人辱罵。”
胡仙仙看秦沐風一眼,又對杜婉芷說:“他馬上就走,我們就是來帶他走的。你瞧你自己都成什麼樣了?來喝口粥。”
她舀一勺粥送到杜婉芷嘴邊,胸有成竹地說:“你得保養好自己身體,我想出瞭解決辦法的。”
杜婉芷看向馬鳴風和程浩風,見他們都臉色平靜,這才接過勺子喝粥。
秦沐風小聲說:“我不能走開,那個蒯殿聰……唉,那個人說好後天舉行婚禮,可他想提早洞房。”
胡仙仙冷笑說:“你們儘快找到絕蟲鈴鐺草,我陪着婉芷,他敢胡來,姑奶奶我閹了他!”
馬鳴風搓了搓手說:“可惜我職事在身,不能隨時守護杜姑娘。仙仙,你陪着她是不行的,萬一再把你搭進去,那可就真完了。”
程浩風也說:“蒯殿聰詭計多端,不能不防。六師弟,你去尋草,我和胡小姐一起守護杜姑娘。我傷勢未愈會拖累你的行動,但若那蒯殿聰硬要用強,我拋開顧忌也還有一搏之力。”
秦沐風看向杜婉芷依依不捨地道別:“芷君,聽胡姑娘安排,不要胡思亂想。”
他又對程浩風歉疚地說:“三師兄,當日失手傷你是我的錯,待芷君脫離危難,我任憑你責罰。”
秦沐風將簫往天上一拋,他一踏地便斜飛入空中隨簫去遠。
胡仙仙看得目瞪口呆:“真的會飛?可他怎麼讓簫飛前面?”
馬鳴風道:“他並不是真的飛,是借簫中所儲靈氣在往前。六師弟爲情所困不肯受天庭召請,若是他在天庭有仙職仙位,得授予仙法,他的功力會更高。”
杜婉芷聽到如此說,面有愧色,“秦真人待我真好,可惜我不是芷君,我一點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往事。”
胡仙仙將杜婉芷拉回屋中,“你多吃多睡、養好身體,瞎想什麼?”又朝門外說:“大師兄,你先回去吧,你可有職事在身,別讓天庭挑出什麼錯來。”
馬鳴風走後,程浩風就站於屋檐下,胡仙仙讓他進去,他說要避嫌。
可他話音未落,蒯殿聰已帶着幾個人走過來:“喲,又換了個男人?杜婉芷啊,你看起來像個大家閨秀,骨子裡倒放蕩得嚇人。”
胡仙仙對他嗤之以鼻:“你和婉芷還沒成親呢,你管得着嗎?”
她又向程浩風說:“你以爲你站外面房檐底下就能避嫌?要往你身上潑髒水的人,你再幹淨他都能給你弄得烏七八糟。”
蒯殿聰圍着胡仙仙看了一圈:“這個俏丫頭又是誰?看起來倒有些面熟,你是杜家配的陪嫁丫鬟?”
胡仙仙伸出食指點兩下蒯殿聰的額頭:“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姑奶奶是地府的判官,你受審的時候見過我才覺得眼熟。”
“地府?判官?”蒯殿聰大笑起來,“有趣,這個丫頭有趣。來,好好伺候一下八爺,八爺我看上你囉。你要伺候得八爺我爽了,我娶你當姨太太,跟你家小姐平起平坐。”說着他就對胡仙仙動手動腳。
胡仙仙用手肘頂開蒯殿聰,吐他一臉口水:"呸,你娘纔是陪嫁丫鬟!”
蒯殿聰的手僵在半空中,臉上的淫笑轉爲羞怒:“小騷蹄子,你說的什麼?他孃的,給我打死她!”
胡仙仙想起蒯殿聰母親本是婢女出身,自己說話戳到他痛處,他是再無耐心調笑,要下狠手打自己了。見了擁過來的打手心中不由恐懼起來,她本能的望向程浩風。
程浩風正在掐訣唸咒語,胡仙仙心中焦急起來,念什麼咒啊?等你念完我都被打死了。
她腦子裡閃過這些念頭的時候,園中驟起煙霧,那些打手都驚疑不定的看向四周。
程浩風字正腔圓的冷喝:“爾等俗人,冒犯仙威,再不速速離去,即刻送往冥司收押。”
打手們一鬨而散,蒯殿聰還在煙霧中查找他們的位置:“這些裝神弄鬼的把戲嚇不了你八爺!給我出來!”
“大膽蒯殿聰,汝當真不懼神怒鬼怨?”程浩風的聲音正氣凜然。
蒯殿聰的聲音全無懼意:“我娘讓鄂大師給我算過,我壽登八十,家財萬貫,七個兒子送終,不會這麼早就死的。你們天庭也有規距,怎麼敢亂抓人?你們這些小把戲跟鄂大師的法術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胡仙仙想起程浩風說的那些仙規天條,就問:“你說什麼鄂大師?鄂大師就敢隨意取人性命?”
蒯殿聰得意地說:“當然敢,他不受天庭轄制。”
程浩風的聲音明顯帶着怒意:“他不受天庭轄制?我如今也不受轄制!蒯殿聰,小心你的狗腿!”
蒯殿聰還想說什麼,突然覺得小腿巨痛,伸手一摸滿是鮮血,“你竟敢傷我?哼,八爺要讓你當不成神仙。”
蒯殿聰痛呼着一瘸一拐地走了,煙霧漸漸散去,胡仙仙忙走到程浩風身邊。
她見他臉色有些蒼白,就問他:“你真的傷了他?這犯不犯天規,你不會又要被罰吧?再罰你幾次,你和凡人也就沒區別。到時候不要你沒有把我帶上天庭,反而把自己陷在紅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