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跌跌撞撞的回到礦山下的小村,由程浩風駕車,送杜婉芷和胡大倉、泥蛋往皖州,秦沐風和胡仙仙在其後飛掠護送。
馬車剛到村口就被人攔住,攔他們的人當中,爲首的是個黑袍人,在黑袍人的旁邊正坐着纏滿紗布的高有全。
胡仙仙對秦沐風說:“我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你快到廓州報信。”
秦沐風微一頷首,隱藏到一株大樹之後。
胡仙仙急掠至馬車旁,程浩風他們四人已被人拖下馬車,爲首的黑袍人對着胡仙仙笑道:“你藏在馬車旁邊做什麼?快過來,我老鄂不會傷你。”
胡仙仙看看這個身形高大的黑袍人,覺得他有些面熟,“老鄂?老……鄂……”
程浩風瞥她一眼,“你記不起來了?他是臧玄蛟的大弟子,鄂日渾。”
鄂日渾笑了,笑得很是熱情:“想起來了?唉呀,論起師承輩份來,你們可是師弟師妹呢。你瞧瞧……”
說着他指了指高有全說:“他是我新收的徒弟,他不懂事兒,惹着禍事了。他哪知道你們是他師叔?”
胡仙仙有點兒搞不懂這鄂日渾怎麼這樣熱情了,勉強一笑:“我也不知道他是師侄,下手重了點。既然都是同門手足,那還請鄂師兄放我們走。”
鄂日渾向圍着他們的人擺擺手,挺豪爽地邀請着:“師妹是被這些魯莽人的無禮舉動嚇着了吧?什麼叫放你們走?是該送你們走。來,師弟師妹,師兄我已經給你們備好了酒菜,咱們吃飽喝足了就上路。”
胡仙仙這才明白他是換了個花樣要攔住他們,捏緊慧心玉劍逼近他:“鄂師兄,是送我們上黃泉路吧?”
鄂日渾擺一個"請"的手勢,“你們是怕了?”
胡仙仙與程浩風互相看看,程浩風盯了盯她握着慧心玉劍的手,微一擺手。胡仙仙看他眼神似乎是讓她不要硬拼,他挺直腰隨鄂日渾而去,她和其他人也只好跟上。
他們隨鄂日渾到得山上一處洞窟中,這裡可以將礦山上的情況盡收眼底。
鄂日渾在飯後就引他們到了穿插相連的洞窟中一處僻靜洞室,交待道:“師弟師妹,各位貴客,今晚只有委屈你們在這小洞裡擠一晚了,明天我再爲你們各自安排住處。”
程浩風攔住要說話的胡仙仙,對鄂日渾說:“師兄請自便,我們自己收拾一下就安歇。”
鄂日渾走後,胡仙仙對程浩風埋怨道:“我爹的身體可不好,你也不向他要點藥。”
程浩風見洞口有人把守,就拉她到角落說:“能讓我們都住在一起,沒有給我們上枷帶銬就不錯了。”又壓低聲音問:“六師弟的行蹤沒讓他們發現吧?”
胡仙仙故意走到門邊大聲說:“鄂師兄又不會傷害我們,你那麼小心幹什麼?”說完又到角落裡,低聲道:“我不太清楚他們到底發現秦道長的行蹤沒有,也摸不清這個鄂日渾的意圖,咱們商議一下。”
這時胡大倉接話道:“不用猜他目的,我清楚。”
胡仙仙和衆人都挺驚異,胡大倉低聲說:“這鄂大師不是人,是隻大鱷魚!”
胡仙仙一笑:“這可算不得什麼機密事,我早知道,就是婉芷也能看出來他不是人身。”
杜婉芷笑言:“我雖分不清他究竟是何物種,但也感覺到他的異類氣息。胡伯伯,前段時間我們可見了不少稀奇事。”
胡大倉環視衆人一圈,長嘆一聲:“你們知道我爲啥被單獨關押着?不是爲了幫泥蛋兒逃跑的事,是我無意中聽了他們的機密事。”
他向衆人一望,“這山精野怪的事對你們來說不稀奇,我也看出來了,我的仙仙如今不是一般人……”
胡仙仙坐到父親身邊,親熱地拉着他的手,她可不想好容易團圓的父親當什麼非一般的人而生疏。
“爹,他們到底有什麼機密事?你不用說,在我手心裡寫,我感覺得出。”
胡大倉拉過女兒的手,想了很久才寫下:“皇上、天妃、龍、人”這幾個字。
胡仙仙又照舊把這幾個字寫給程浩風,程浩風看向胡大倉,“胡大叔,你是要告訴我們,鄂日渾和朝中的人有關係?”
胡大倉點點頭:“這個鄂大師平日裡對我們這些苦力都很和善,他還讓他的徒弟蒯八爺對我們好點兒。他不光和富商走得近,朝中官員也和他親近。他們抓我去問,我就說我耳朵不好,沒聽見他們說什麼。”
胡仙仙拉緊胡大倉的手,他的手滿是老繭不說,骨節都有些扭曲變形。她鼻子發酸,聲音都有些嗡聲嗡氣:“都怪女兒不孝,讓你受了那麼多苦。我一定會把你平安帶出去,我們一家人好好經營鴻賓樓,再把哥哥找回來。”
胡仙仙說完又問程浩風:“要不然,我們找鄂日渾攤牌吧?告訴他,我們對他們爭權奪利的事情不感興趣,我們也不計較那些恩怨,就想過自己的小日子。”
胡大倉抽出自己的手,拍拍女兒的胳膊:“仙仙,可不能這樣說話。你如今有了大能耐,就該爲國效力,咋能只想着自己的小日子?我不都告訴你了嗎?他們這一夥兒,可不是一般的山精野怪。”
程浩風與胡仙仙四目相對,見他的眼中有責備之意,胡仙仙忙扭開頭。
程浩風恭敬地對胡大倉說:“胡大叔,我們要對付鄂日渾還差得遠呢。不過,請胡大叔放心,我會盡全力護大家周全。"
胡仙仙聽他這樣說心中挺感動的,可他那種總是對自己有些責備之意的態度又讓她心中不滿。
她譏誚道:"你已經功力盡失,怎麼護我們周全?可惜鄂日渾不是佘日茫那笨蛋,要不然我還可以試試能不能抓住他逼他放了我們。我們只能……”
杜婉芷臉色蒼白,抿抿嘴脣說:“只能等着沐風帶人來救我們?”
胡仙仙“噓”一聲,可不能讓那些暗中藏着的看守聽到他們有援兵,她壓低聲音說:“什麼救不救啊?咱們只能自己拼殺出去。天知道有沒有人來救。”
等了三天,沒見秦沐風帶人來,鄂日渾也沒有再出現。他們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就是不能自由活動。
胡仙仙先因要聽父親講述這些年的經歷,還坐得住。後來清楚了經過,沒什麼可聽的,就覺得日子十分難熬。
她在洞中走來走去,唸叨着:“鄂日渾是什麼意思,想把我們當豬來養?”
程浩風一直閉目打坐,聽她這樣說,就收功睜眼:“你沒懂胡大叔的意思?”
胡仙仙翻個白眼,“懂啊,他們有野心,想佔據朝堂。可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程浩風無奈的一嘆,杜婉芷說:“他們想要達到目的就要對付岑真人,喬元君他們所屬的勢力,有我們在,可能他們就不容易對付。”
“哦?”胡仙仙看一眼程浩風,“我怎麼覺得鄂日渾他們針對的人是我呢?”
程浩風聽她這樣說,眼神一滯,想說什麼又沒說。胡仙仙狐疑地望向他,他又轉開頭看別處去了。他們這樣瞎想胡猜的又過了兩天,在這夜子時,忽聽一陣悠揚簫聲傳來。
衆人都醒來,聽那看守罵罵咧咧:“誰他媽的半夜不睡覺,在那兒叫春?”
胡仙仙他們猜想是秦沐風來了,都看向杜婉芷。杜婉芷悄聲道:“他帶了官軍前來,讓我們在看守出去迎戰的時候向東北方向跑。只管跑,不要參戰。”
程浩風對胡大倉和泥蛋說:“準備好,別慌張。”
胡仙仙盯着杜婉芷的眼睛,問道:“嘻嘻,你怎麼猜出他簫聲的意思?就跟他當面對你講話一樣。”
杜婉芷臉色微紅,“相處這些時日,常常聽他吹簫,聽得熟了,也勉強算是知音。”
胡仙仙笑說:“什麼叫勉強算是知音?你是他的知音,更是他的知心人,你們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喲。”她說這些的時候面向着杜婉芷,眼神卻瞟向程浩風。
程浩風沒注意她的眼神,正專注地察看泥蛋的傷口,囑咐他傷口雖癒合了八九分,也要用布條纏好,別撕裂傷口。
不久之後,簫聲急促起來,杜婉芷向大家使個眼色。
胡仙仙會意,安排道:“我先衝出去,婉芷隨後,程浩風你護着我爹和泥蛋走最後。”
胡仙仙一出洞口就有看守發現,大叫着讓人前來圍堵。胡仙仙雙手交叉,捏出一個“必殺訣”,慧心玉劍飛旋而出,直取阻攔之人的咽喉。
杜婉芷一出來便只見看守們接連倒下,他們的脖子上只是一線血痕。慧心玉劍如飛梭劃過那些看守,不沾一滴血珠。杜婉芷心中震驚,竟忘了逃跑。
胡大倉和泥蛋跑出來後,程浩風接着出來,他拉着呆立的杜婉芷跑走。
胡仙仙見他們已出石洞向着外面的大門而去,也不再與人纏鬥,飛奔趕上他們。可就在他們將要跑出這個石窟的時候,巨石所制的大門轟隆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