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灼翼感到很疲累,歪在牀上不知不覺睡着了,十四年來的噩夢再次上演!
……鮮血一團團綻開,無數人影鋪頭蓋臉向她追來、砍來。又有無數的親人身影被砍倒,倒在血泊中,向她伸着手抓着她的腿,試圖要將她拖進血泊中,猙獰的嘴咧開,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尖利的聲音不停叫着。
“給我們報仇!”
“給我們報仇!”
……
好像還有母親在裡面。
……
娘……
她的聲音被淹沒了。
……
當一股熟悉的氣息充斥虛空,擡眼見到一道凌厲的劍氣對父親穿來……
不要!
不要!
不要!
最終卻眼睜睜地看着父親倒下,一團血紅的光芒譁然大盛!
……
“啊——不要啊,不要啊……”
“姐姐!你醒醒!醒醒!”
夜灼翼彷佛聽到有人像是在另一個世界喊她,夢境的她向傳來的聲音飛快地奔跑去,跌倒了再爬起來,再跌倒……眼前一黑……霍然張開雙眼。
“……姐姐,你又做噩夢了……”花無惜搖着夜灼翼,臉幾乎貼到夜灼翼的臉上。
夜灼翼滿臉、滿身都是汗水,怔怔地看着花無惜,轉頭不見夜巽,無力地道
“……夜巽呢……”
花無惜見夜灼翼醒了,長出口氣,輕聲道。
“他去給姐姐煮粥了,姐姐你怎麼又做噩夢了啊?”在夜灼翼懷裡蹭了蹭。
夜灼翼心神稍定,摟住花無惜,緊緊的,像是從花無惜身上吸取力量似的。
在這個時候夜灼翼是無助而脆弱的,花無惜也習慣了夜灼翼這個時候的樣子,什麼也沒有說,老實地把頭埋在夜灼翼懷裡。
十四年來重複着同一個滅門的噩夢,夢境的情景雖然有差別,但內容卻是相同的,無論怎麼變化都是血淋淋的慘象,每一次都像要將她撕成碎片。
半天,夜灼翼低聲道。
“無惜,回去把二哥、三哥叫來。”
“讓他們來桃花山莊來找姐姐嗎?”
“是。”
花無惜什麼也沒問,點頭。
“嗯。”
夜灼翼拿過花無惜的右手,咬破食指,在花無惜的掌心上滴下一滴鮮血,飛快地畫了個符,消失在了花無惜的掌心中。
“在路上如果遇上修真界的人,不要動手,只攥着拳頭叫一聲姐姐就好。”
花無惜忍不住道。
“姐姐,我能打過他們的!”
夜灼翼拍了拍他的臉頰,微笑道。
“我知道,可他們有厲害的法寶。過幾日是一年中陰氣至盛的時候,你和夜巽去這個地方閉關一段時間。”這次天一門的弟子張錯、百合敗走,不知要召來多少修真弟子呢。
“閉關……嗯。”花無惜驚訝了一下,聽話地點了點頭。
“讓兩位哥哥儘快來,你們好離開。”
“嗯!”花無惜爬下牀。
“姐姐我走了。”
“小心一些,快去快回。”
“我知道。”花無惜轉身走了。
夜巽正和他擦身進來,端着粥。
“無惜幹什麼去?”
夜灼翼沒馬上回答,接過粥放在一邊,拉過夜巽,布好結界,放下牀幔。
“夜,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夜巽伸手撫上夜灼翼的臉。
“沒事,**病。”
“夜,你又做噩夢了?”夜巽是知道夜灼翼經常做噩夢,擔心地道。
“沒事。”夜灼翼淡淡地道,“過幾日是一年中陰氣至盛的時候,我有處修行的地方,你需要在那裡閉關一段時間……”
“不……”
夜灼翼制止道。
“天地陰氣至盛對你的修行大有好處,可以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機會不可錯過!這次,你把無惜也帶去。”
夜巽和花無惜非人,到時候若是修真界的人來了,打是避免不了的,傷到他們是夜灼翼不願看到的。另外天地陰氣百年一遇,不能因爲自己耽誤了他們的修行。二弟三弟是人類,怎樣都好說。而且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可……你呢?”
“過幾天,你二弟三弟會來,我這裡不用擔心。”
夜巽明白花無惜做什麼去了。
“我聽你的,我和無惜要閉關多久?”
“該出關的時候自然會出關。”夜灼翼告訴他閉關的地方,教他如何進去,如何封陣。
“他們會不會再來?”夜巽有些不放心。
夜灼翼思付道。
“那個張錯有幾分見地,那個百合心高氣傲,這次不會就這麼算了……”
“我見了其中死的那個像是白骨精害的……”說到這夜巽閉上了嘴,因爲夜灼翼沒叫他跟着,他現在知道的這麼清楚只有偷偷去的,“……夜……我……”偷眼看着夜灼翼。
夜灼翼像是沒聽到,思緒早飄了出去。
有關於天一劍的一切還是父親告訴自己的,今日是第一次面對天一劍,那一擊所散發出的熟悉氣息竟然與夢裡那些殺自己親人的人氣息相似!
難道當年的慘案跟天一門也有關係?想到這裡夜灼翼不由暗暗心驚,是父親沒來得及告訴自己,還是父親不知道呢?歐陽子峰、天一門……忽然想起歐陽世家曾經出了一位羽化成仙的的人……這裡面有什麼聯繫嗎?
這就是她把夜巽和花無惜打發走的重要原因,她要細細地查查,由於要和修真界的人打交道,夜巽、花無惜都不適合。
夜灼翼只想了一夜,天矇矇亮的時候,悄悄起來來,赤腳來到院中慢慢走動。
這個意外是她沒有料到的,來的也很突然,接下來該怎麼辦?表面上看起來她很平靜地散着步,實際上是在苦思。
窗子後面,夜巽趴在那,望着夜灼翼的徘徊的身影,感到了夜灼翼正被什麼煩惱着,昨晚上就沒睡,一直到天亮感受着夜灼翼的煩惱,可就是想不通。是那個歐陽炎嗎?
清晨的空氣還帶着一絲涼意,徘徊的夜灼翼忽然聽到細細碎碎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哭,愣了一下順着聲音尋去。
在假山石後面看見了小桑正在那裡不停地抽泣着,抹着眼淚。
“你怎麼了?”夜灼翼聲音放輕柔道。
小桑聽着聲音身體一震,擡頭見是夜灼翼,站了起來沒有吭聲。
“在這裡多久了?”
“……一個多時辰。”小桑停了一會道。
夜灼翼拉起他的手。
“跟我回房。”一直拉回小桑的房間裡,淡淡道,“煮藥了嗎?”
小桑搖頭。
“洗臉,淨手,煮藥。”
小桑遲疑了一下才轉身去了。
對夜灼翼的話他本能地感到了不敢違背,但又想對夜灼翼親近。
小桑淨完手開始煮藥。
夜灼翼就那麼赤着腳站在他的身邊,看着他按照自己說的將各種藥依次放進藥罐裡,注入合適的水,以文火慢慢熬着。
小桑做完這一切無意中看到了夜灼翼赤着的雙腳,擡頭想告訴夜灼翼,你沒穿鞋。但夜灼翼沒等他說便道。
“煮藥的時候要專心致志,注意火候。”
小桑只得去看火了。
等藥罐開了三個開鍋,小桑提起藥罐濾出湯,最後將藥渣倒出,就見藥渣中散落着十多顆淡黑色圓形的結晶。每一個有黃豆粒大小。
小桑驚訝了一下,一粒一粒地揀出來,放在盤子裡,不多不少正好二十粒。
他面色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
前天回去由於身體太弱,又折騰了半天,實在太累並沒有熬藥,接着如煙就出了事。
夜灼翼告訴過他會熬出二十粒黃豆大小的藥粒,他還不信,現在他相信了。擡起眼去看夜灼翼。
夜灼翼拿起筷子扒拉一下藥渣,點頭道。
“不錯,火候掌握的還行,就是不太熟練。”從袖中拿出一個精巧的白色瓷瓶遞給小桑。
“用它來裝藥。”
小桑接過來,瓷瓶柔滑溫涼,抓在手中很是舒服,打開蓋子裝進去十九粒,將最後一粒吞下。
“過一會叫阿紅跟你去買藥,藥要自己選,要買上好的藥材。”夜灼翼再次叮囑。
小桑點頭,知道要熬三年的用量,每天吃一粒。
“你哭什麼?”過了一刻夜灼翼問道。
小桑頭垂的更低。
夜灼翼道。
“任何事情都要面對,無論願不願意。”
半晌,小桑再次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