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灼翼在桃花山莊安頓下來,每日或散步園中,或指點下焱淼的武技,悠閒自在。
桃花山莊分外安靜,空氣溼潤而清新,風吹過枝葉發出的輕微聲響,滿樹的桃花隨風飄下幾許花瓣,花香隨之散開,細細碎碎的撫慰着夜灼翼的心。
期間歐陽炎借看望焱淼的理由來桃花山莊,灼翼不經意地展露出的才氣,每一次都能給歐陽炎一種驚豔的感覺。可來了幾次,最想聽到的夜灼翼的琴聲卻未能如願。
夜灼翼像是無意在歐陽炎面前展露琴技,幾次焱淼在歐陽炎的暗裡囑咐下配合他提起關於琴技話題,夜灼翼都輕易而不着痕跡地轉移開話題。直到桃花城迎來了一年一度的琴藝大賽。
由於桃花城風月場所比較多,每當四月桃花盛開之際,各大風月場的老闆們都聯合起來辦一次琴藝大賽,幾年下來早已是名聲在外。
今年比每一年都熱鬧。
不但桃花城周邊的人前來參賽,還有遠道而來的一些琴師。有的是爲了選弟子,也有的是別處的風月場所的老闆選才貌雙全的童女童男,加以培養。自然,更多的是湊熱鬧的人。
今年的第一名除了可以得到豐厚的賞銀外,還有一張千年古琴。大部分參與人幾乎全衝着這張古琴來的。
三日下來已到了賽尾,今天是決賽,由外地和本城的優勝者決出名次。
歐陽炎花重金定下最好的位置,茶水點心供應俱全。夜灼翼也並未辜負他的心意,三日來幾乎每場都到。
這次賽場安排在吉祥酒樓的前面一塊場地上,臨河搭着紅色看臺,上面拉着幕布。臺下前面是雅座,屬於預定的,後面是閒散人。
三日來這裡場場人滿爲患,今天最後的決賽還沒開始,人就已經多的水泄不通了,熙熙攘攘極是熱鬧極。
夜灼翼坦然地坐在歐陽炎定的座位,輕輕喝着茶,淡然從容,自在溫和,好像周圍的一切,皆與她沒有關係,她獨自一人,在清幽林間漫步徐行似得。
今日除了歐陽炎,還有焱淼、谷然,谷然的妹妹谷玉作陪。
谷然與焱淼也屬於喜琴音附雅趣之人,何況還是相陪、相看美人了,自是一副樂在其中的神情,看着歐陽炎與夜灼翼,都心照不宣地竊笑。
好像只有谷玉一副坐立不安,心神不寧的樣子,嘟囔着。
“怎麼回事,還不開始!”
歐陽炎就坐在夜灼翼的身邊。夜灼翼還是那身發舊的白衣,片飾不帶,淡粉不施,表現出的那份靜氣此時在歐陽炎眼裡化出了最安寧的美來。
夜灼翼發覺歐陽炎在看她,擡頭對他淺淺一笑,淡聲慢語道。
“歐陽公子看什麼呢?”
歐陽炎脫口道。
“自然是看夜姑娘了。”
夜灼翼笑意深了幾許。
“……歐陽公子是不是奇怪,灼翼大老遠跑到這裡來看這琴藝大賽,和灼翼性情不符?”
歐陽炎一愣。
他哪想那麼多!只是隨口說了一句。這也是一般男子對女子的這句“你看什麼呢?”“我看你呢!”的回答,接下來女子不是罵“討厭”便是“煩人”,或者“流氓”之類。可偏偏夜灼翼不但認真接下,還用了反問式。
歐陽炎只得點了點頭,隨即也想到,是啊,這幾日與夜灼翼的接觸,瞭解雖談不上,可多少能感覺到,夜灼翼並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儘管夜灼翼表現的出一派從容隨意。
可這時臺上一個支事的中年人報幕了。
“彩雲樓的子君小姐爲大家獻藝!”
夜灼翼輕聲道。
“決賽開始了。”便目光投過去,很是專心。
歐陽炎也不好再追問。
谷玉小臉上頓現失望。
“第一個怎麼不是他?”
幕布徐徐拉開,臺上坐着一個嫵媚的女子,懷前橫放着一張琴。玉指輕動,流水一般的琴音迴盪開。
“歐陽哥哥,你認識她吧?”谷玉隨口道,“我記得她常來找你!”
對於這位子君姑娘歐陽炎何止是認識,不知道共度多少良宵了。
“咳咳!”谷然伸腳踢了妹妹一下。
“誰踢我了!”谷玉受驚不小,不滿道。
谷然這回是真的被喝下的茶水嗆到了。
谷玉年紀十五六歲,長的或波可愛,天真的很,很不理解地看着桌上的人。除了夜灼翼對她微笑了下,誰的目光都在迴避着她。
“到底誰踢我了!”很氣憤也很委屈。
歐陽炎笑笑道。
“小玉,是你哥哥踢你了。他怕你再說下去會叫你歐陽哥哥丟了面子。”
“可我說的是真的啊。”谷玉一副無辜的樣子。
“你說的自然是真的,但在夜姑娘面前就不要提了,你歐陽哥哥的臉皮很薄的。”歐陽炎半真半假地道。
谷玉瞪眼看着歐陽炎,還是一副不理解的樣子,但飛快地掃了眼夜灼翼不再說話了。
歐陽炎並沒有半點不自在,也沒有半點責怪谷玉的意思,只是搖了下頭,瞧了眼夜灼翼,微微地一怔,夜灼翼神情沒有半點變化。拿起一個果子遞去。
夜灼翼一愣,擡頭對視上歐陽炎的目光,歐陽炎微微一笑,夜灼翼也笑了,接過果子,吃起來。
子君姑娘一曲彈完,看到了歐陽炎,沒想到歐陽炎能來,對着歐陽炎擺了下手。
幕布拉上,也掩去了子君的笑容。
支事人再次走上臺報幕。
“請花無惜公子給大家獻琴藝!”
谷玉有些激動,忽地起身,一拍桌子。
“他出來了!他終於出來了!”
谷然和歐陽炎都無奈地搖頭,可接下來場下的人一片沸騰。
“花公子!”
“無惜公子!”
“……好!”
一片叫好聲。
歐陽炎驚訝得很,這個花無惜何許人?贏得這麼多人讚賞!
谷然也饒有興致伸長脖子望臺上看。
似乎所有人都爲此激動不已,也只有夜灼翼慢慢地果子吃着果子,似笑非笑。
臺上的幕布終於在衆人的吶喊聲徐徐拉開,臺下的人又是一陣歡騰。只見臺上端坐着一個身着紅衣的少年,懷前橫着一張古琴。
少年的長髮隨意束在腦後,嬌柔妖媚,妍麗動人,恍若春光柳色之中,最濃豔的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