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擎夜走到將近天亮,身體疲乏得很,便靠在一塊岩石旁休息一下。
人在走動的時候,意識還是十分清醒的,但是當坐下來休息,疲憊便如潮水般涌上來。
他想着,睡一刻鐘吧,一刻鐘之後繼續走。
只是,他剛睡着,便覺得身子有些冰冷,他睜開眼睛,驚得他魂魄幾乎都飛散了。
他全身浸入水中,四周就是一片汪洋,水迅速淹沒他,腳下彷彿有一道引力在把他往下拖,他越是掙扎,這道引力便越大。
水漫過他的身子,到了脖子的位置,還不斷地下沉,很快,就浸到了嘴巴。
冰冷的水灌入他的喉嚨,然後從鼻子灌入,他雙手使勁地往上游動,但是,身子卻不斷往下沉。
他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水,冰冷的水浸入胃部,讓他有些昏沉想吐的感覺。
空氣從胸腔壓出,他覺得胸口幾乎要爆裂一般疼痛,窒息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憑本能不斷地掙扎。
忽地,雙腳像是被什麼纏住一般,然後,使勁把他往底下拖。
腳眼有疼痛的觸感,像是指甲抓撓的刺痛感,從腳上一直傳到大腦,痛感讓他整個人頓時一醒,他掙扎這從後背抽出劍,往腳下一刺。
然後,他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像是從高處跌入了深淵,凌空而下的感覺讓他陡然清醒過來。
沒有疼痛,他茫然地看着四周,沒有水,他也不是在水中掙扎,他依舊是坐在那巨石旁邊,一切彷彿他剛剛入睡之前的模樣。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和衣服,都沒有溼,甚至,連半點水汽都沒有。
但是,腳上的疼痛卻是存在的,他脫掉鞋襪,看到左腳腳眼的位置,有幾道抓痕,抓痕很深,滲出了細碎的血珠子。
他從包袱中取出水,沖洗了一下傷口,然後塗上金瘡藥。
他縮回腿,卻看到在他剛纔腳邊的位置有一灘血,一灘黑色的血。
血還沒幹,發出腥臭的味道,他拿起一塊石頭勻開血灘,不由得一陣噁心,那血液中,竟然蠕動着一些如頭髮般大小的蟲子。
天啊,這太恐怖了,縱然白擎夜是個久經沙場的戰將,見過了無數死相悽慘的屍體,見過腦漿飛出,見過無數熱血飛濺,卻不曾看見過這般瘮人的血液。
他快速地理了一下剛纔的事情,沒有這一攤血跡,那麼剛纔只是一場噩夢。可他在“夢中”出劍了,並且傷了人,當然或許不是人,留下了這攤蟲子血,這就意味着剛纔一切不是夢,而是真實的,這裡某些東西想要殺了他,要他死。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入睡,但是如果不眠不休地找下去,頂多只能再支撐三天,這三天也必定是不夠精力的。
睡眠可以快速補充體力,哪怕只有半個時辰,都比完全沒睡要好很多。
他吃了一塊餅,餅還有很多張,但是水不多了,他不敢多喝,只是小飲了一兩口。
遠在千丈崖地的白擎夜,自然不知道京城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
經過調查,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與葉宸兩人單獨離京的,葉宸的屍體被發現在官道上,而白擎夜則不知所終,葉宸的屍體被侵犯過,並且毀壞了臉,這意味着,有情殺的傾向。
皇帝得知此事,大爲震怒,命張大人徹查清楚,並且,讓刑部與大理寺代爲監督,增援人力物力,一定要把白擎夜找出來。
如今京中,所有人都以爲白擎夜是兇手,就連皇帝都這麼認爲。
平常候慪得要死,在府中發了一大通脾氣,爲了與他劃清界限,他向皇帝表忠心,說平常候府會全力協助緝拿白擎夜。
玉姑姑也把葉宸遇害的事情告知了太皇太后,並且當着太皇太后的面哭了一場,“這好好的人,怎麼出京一趟就遇到這樣的事情呢?真是紅顏薄命。”
太皇太后睨了她一眼,“哀家還沒死呢,哭什麼?”
玉姑姑埋怨地道:“您就不難過嗎?”
“難過個屁啊,好人才早死,她這種禍害,千年都死不去。”說完,她憂傷地嘆了一口氣,“哀家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人太好,總歸是要早死的。”
洛陽劍淡淡地瞧了她一眼,“放心,您就是現在死了,也是笑喪了,一般好人活不到您這歲數的。”
“皮癢了是吧?”
“這是安慰你的話,愛聽不聽。”洛陽劍神色已經冷淡。
太皇太后瞪着他,眼底滑過一絲瞭然的光芒,“哀家總算知道你爲何單身一輩子都討不到媳婦了。”
“那是因爲你沒法工錢,我所有的工錢都被你扣起了,拿什麼討媳婦?”洛陽劍生氣地道。
“不,”太皇太后搖頭,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道:“是因爲你不會說話,沒有姑娘喜歡你這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可一說話又能嗆死人的葫蘆,再說,我扣起你的工錢不是爲你好嗎?就你那性子,拿了工錢還不是出去花天酒地?以後死了,便連棺材都買不起。”
“我什麼時候花天酒地過?”洛陽劍咬牙切齒地盯着她,“你可不要誣陷好人。”
“誣陷你是嗎?”太皇太后橫了他一眼,然後對擦着眼淚的玉姑姑說,“你還記得不?那年他失蹤了幾日,咱不是在青樓找回他的嗎?還用了三百兩銀子贖回來的,人家老鴇不給他走,欠下嫖資不還清不許走。”
玉姑姑重重地點頭,“有這樣的事情,當年我還曾喜歡過他的,結果這事兒一出,丁點好感都沒了。”
洛陽劍頓時暴跳如雷,“就這點破事,還要說一輩子不成?我過一百遍了,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說完,氣呼呼地出去了。
“生氣了?”太皇太后看着他的背影,搖頭嘆息,“歲數這麼大,火氣卻還是這麼衝,這樣的人會早死。”
玉姑姑揮揮手,“心虛的,心虛的。”頓了一下,玉姑姑看了太皇太后一眼,“但是,他說了很多年,說是被人陷害的,誰會陷害他啊?”
“瞎說,誰還能陷害到他啊?這人鬼着呢。”
“有一人可以陷害到他的,”玉姑姑小心翼翼地說,“任公子。”
太皇太后眯起眼睛,“倒是有這個可能。”
玉姑姑被她東拉西扯了一會,才記起要問她,“您真認爲二小姐沒死?”
太皇太后冷笑,“死得那麼容易嗎?她此番假借爲哀家禮佛的名譽出門,一去就說要十天半月的,還承諾回來之後送哀家一份禮物,這說明她去辦的是正事,並且,她還帶上了白擎夜,有白擎夜在,她有這麼容易出事?”
玉姑姑想了一下,搖頭道:“難說啊,要知道,清平公主一直視她爲眼中釘,她出門就是最好的下手時機,清平公主這些年,網羅了不少武林高手爲她所用,白擎夜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太皇太后戳她腦門一下,“連你這笨豬都想到清平會下手,她那鬼腦袋會想不到?如果她要去辦正事,會讓清平耽誤她嗎?指定不會,但是清平這人吧,不死不休的着實討厭,唯一的辦法便是讓她認爲自己已經死了,她才能脫身辦自己的事情。”
玉姑姑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是又搖頭,“那不可能,二小姐雖然說聰明,卻不狠辣,她就算要迷惑清平公主,也不會親自殺一個人,而且,那人還被侵犯了。”
太皇太后嘆息一聲,“這隻能證明哀家那位孫女心狠手辣,女屍不是二丫頭準備的,是清平準備的,清平要二丫頭身敗名裂地死,所以,這屍體便被侵犯過。”
玉姑姑啊了一聲,繼而奇異地看着她,“老祖宗,您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活像您親眼看見。”
太皇太后橫了她一眼,“人心,一切都是人心,只要把人心看透,那這人的一舉一動便都能猜測得到。”
玉姑姑信服了,不由得埋怨地看着洛陽劍消失的方向,“這老東西,又不知道他去哪裡了,想讓他出去打探一下都不行。”
太皇太后搖頭,“你啊,還真是不瞭解他,你以爲他真的發脾氣平跑了?他已經出去打聽了,安心等待吧,今晚就有消息。”
果然,到了天黑,洛陽劍便回來了。
他進殿便說:“去看過了,不是二丫。”
玉姑姑問道:“不是說,臉都模糊了嗎?你怎麼知道不是呢?”
他淡淡地道:“看人不能只用眼睛,要用心。”
“那你的心看到什麼了?”玉姑姑沒好氣地問道。
洛陽劍得意地擡頭,“身高年紀都差不多,穿的衣物也證實是她的,衣物上的薰香也是她常用的那種,不過呢,從她的手指甲雙腳可以看出,此女是一名長期幹農活的農村姑娘。”
“啊?”玉姑姑蹙眉,“狠心得很,一個無辜的女子就這樣被牽涉進來了,這殺戮都不知道記在誰的頭上。”
太皇太后道:“誰殺的便記在誰頭上。”她瞧着洛陽劍,“這點衙門的人沒看出來?”
“衙門先入爲主,因爲丫頭小靈斷定是她家小姐,而且葉隆也去認屍了,沒發現什麼端倪,所以衙門只追查兇手,反而沒懷疑過屍體的真假。”
太皇太后冷笑一聲,“葉隆能認出來?他有幾時可以定下心來瞧瞧這個女兒?莫說她的手,大概她的臉若站遠一些都認不出來。”
“這誇張了,”玉姑姑不認同地道:“那葉隆也是愛過慕容氏的,相信不至於涼薄至此。”
“你當年不是也愛過這老東西嗎?現在還愛不?愛情這個東西,是最信不過的,說變就變,一旦變了,就什麼都不是。”太皇太后擺手,“行了,這件事情你沒跟衙門的人說吧?”
洛陽劍面無表情地道:“這是一場好戲,我怎好戳穿?也不忍心戳穿啊,等着看熱鬧呢。”
“是啊,”太皇太后顯得十分興奮,“日子苦悶,難得有好戲看,自然不能破壞了。”
玉姑姑翻翻白眼,“唯恐天下不亂。”
葉國公府氣氛一片愁雲慘淡,年後的喜慶換下,一片素白掛了上去,連門口的兩個大燈籠都掛了白的。
府中無人不露出哀傷的神情,從老太太到清平公主,程氏,葉青,葉婉葉嫺到各屋的丫鬟,都莫不哀慼。
屍體在確認了之後,被送了回來,停放在攬勝苑外的空地上,臨時搭建了一個簡陋帳篷,讓屍體不至於風吹日曬。
小靈被關押了起來,說她護主不力,如果不是葉隆說衙門還有可能要她的提供線索,只怕清平早就下令殺了她。
但是,即便不殺,也受盡了折磨,清平把她關押在暗室,用了刑,打得死去活來的,然後像養老鼠一樣先養着她,等事情了結之後,清平揚言要把她丟出去喂狼,算是爲葉宸報仇。
開始的時候,葉隆覺得自己錯看了清平,想不到葉宸死了,她會這樣的難過,但是看到她如此殘暴地對待小靈,而且她的悲傷比他這個做父親的都要深,便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只是,他自己也說不出來,也不願意往深處去想,他覺得驚悚,因爲,他總覺得清平就像一個千層糕,底下覆蓋着毒蟲,一層層地掀開,最終會發現,很多東西都已經被毒蟲侵蝕,面目全非。
喪事在準備中,皇帝知道太皇太后十分喜歡葉宸,所以,竟格外開恩“追封”葉宸爲天敏郡主。
這個追封一出,倒把葉青氣得嘴巴都歪掉了,她是郡主,而葉宸竟也被封爲郡主,這叫她的臉面往哪裡擱?
但是,氣歸氣,也並沒有氣太久,到底,人都死了,就是給個公主的封號又如何?所有的尊榮她都不知道了。
慕容家的人得知葉宸出事,都很傷心。
但是,慕容家的人卻不太相信白擎夜是兇手,葉宸的大舅舅,慕容家的長子慕容肅,是大都督府的左都督,他親自去到衙門,查過一切的宗卷,所有證據都指向白擎夜。
他知道唯有找出白擎夜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於是,私自派人去找白擎夜,並且下令,如果白擎夜不願意回來,可適當用武力。
葉宸死的事情傳到去了睿親王府。
朱睿對王世安道:“本以爲她是個聰明人,卻想不到,死得這樣慘。”
王世安對葉宸的死彷彿是早在預料之中,神情淡漠,但是當說到白擎夜的時候,他眸中陡然迸發出恨意,“不管京兆尹如何調查,總之最後的結果,白擎夜一定要是兇手。”
朱睿笑笑,俊美的臉如白玉生輝,“不必擔心,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了,不得不說,本王的這位姑姑,下手夠狠辣的,她也給你送了一份大禮啊。”
王世安淡淡地笑了,若有所思地道:“公主確實是很夠意思。”
“不過,”朱睿笑笑,“姑姑只怕沒想到你早已經和本王結盟了吧?她盡心拉攏你,是爲了太子,要把你拉向太子那邊,真有意思。”
“如今,只等着太子妃一死,葉青便會嫁給太子成爲太子妃,她自然要爲太子籌謀了,到時候,你們姑侄很有可能要兵刃相見,王爺的這位姑姑心狠手辣,不好對付啊。”
朱睿笑了,“可不是嗎?本王本來還指望葉宸與她鬥一鬥,興許葉宸還能鬥贏了她,卻想不到輸得如此悽慘。”
王世安道:“倒也沒什麼可惜的,拉了白擎夜做墊背的,我們便少了一個勁敵,再說,這個葉宸深得太皇太后的歡心,而且葉宸去過東宮與太子妃敘話,誰知道她與太子之間是不是有勾結?死了就死了吧,沒什麼可惜的。”
他說着,擡頭看着朱睿,“太子妃那邊,便什麼都不肯說嗎?”
朱睿俊美的臉閃過一絲陰狠,“不必指望她,她的心在太子那邊,不會幫本王的,若不是母妃說留着她還有用處,本王早就了結了她。”
王世安沉吟了一下,道:“貴妃娘娘說得沒錯,太子妃不能死,她一死,葉青便嫁給太子,到時候,你可就真的要跟清平公主叫板了,咱現在還不宜與太多人爲敵。”
“本王知道,”朱睿嘆息一聲,“所以本王纔會可惜葉宸死了,否則,本王保證能把那白擎夜也拉過來。”
他情知失言,連忙解釋,“世安兄不要誤會,本王並非說是要拉攏他,不過,他倒是一個挺好的棋子。”
王世安笑笑,“王爺不必解釋,臣懂得,白擎夜與杜元帥有師徒情誼,如果能把白擎夜拉過來,杜元帥自然也爲王爺所用,王爺放心,臣不是小氣之人,只要能助王爺達成大事,就是起用臣的仇人,臣也一樣可以與他共事。”
朱睿欣慰地看着他,“世安兄就是通情達理,有世安兄這句話,本王便,沒有什麼顧慮了。”
送走王世安之後,朱睿冷冷地道:“此人自視過高,只怕難以駕馭。”
軍師齊洛道:“先麻痹着,王家如今還是傾向太子那邊,要把王家完全拉攏過來,還得王世安從中牽線。”
“本王知道。”朱睿眼底閃過一絲戾氣,“你派人出去找白擎夜,知道他,先帶他回京,如果此人有意歸順,本王會用盡一切辦法爲他洗清殺人罪名。”
軍師搖頭,“人是要找的,但是,此人不堪用,找到之後,請王爺把人交給葉隆,葉隆想必是對他恨之入骨,拉攏白擎夜,還不如拉攏葉隆。”
朱睿擺手,“不,不,葉宸不會是白擎夜殺的,這分明是姑姑的陰謀,如果葉隆最終是對姑姑起疑心,白擎夜會無罪釋放,相信姑姑早就派出了殺手,要殺白擎夜,我們現在兩條路,要麼,襄助她殺了白擎夜,向她示好,畢竟,太子妃還在,她很有可能會有顧忌。要麼,把白擎夜帶回來,爲他洗脫罪名,爲我所用。”
軍師想了一下,“卑職傾向王爺第一個計劃,白擎夜不能留,此人不好收買,不好拉攏,王爺不要以爲施恩於他,他便會聽命王爺甚至爲王爺把杜元帥也拉攏過來。他是個認死理的人,這種人很恐怖,只會忠於自己的職位,對誰都不會搭理,相反,若拉攏過來反而會壞事,所以,此人不能留,必須要死。”
朱睿聽到說不能拉攏杜元帥過來,也就對白擎夜沒有什麼可惜的了,遂一揚手,冷狠地道:“那就殺了,殺了他,最好想個法子讓姑姑知道。”
“明白!”軍師退了下去。
就這樣,京中通共有幾撥人出去找白擎夜,而這些人當中,最爲友善的就是慕容家,其餘的,不是想殺他便是想逮捕他。
京中的軒然大波,白擎夜自然不知道,連葉宸都沒想到事情玩得這麼大,而且,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成了天敏郡主。
白擎夜更是沒想到,京中忽然間有這麼多人要對他下殺手。而他現在,就面臨處處殺機。
一夜就在不停的找尋中過去,翌日天亮,他熄滅火把,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坐下里,雖然疲憊,卻不能讓自己入睡。
昨夜下半夜開始,他就沒有再發現屍體,一切都彷彿很正常。
在懸崖上等着的人,看到一道道的光騰了起來,然後變成黑氣,籠罩着四周一帶的山脈,這日頭出來,也被黑氣籠得黯然失色。
白擎夜飲了一口水,繼續上路尋找信物。
越往前走,便越發寒冷,而且很奇怪,分明已經是天亮了,可光線像是被禁止了一般,只有微弱的光芒透進來,只能看到眼前的巨石,略遠的便都看不見看了。
四周開始收窄,有云霧漸漸籠罩上來,溼氣很重,這種溼氣帶着寒氣透進皮膚,讓他覺得周身都不舒服。
雲霧漸漸遮蔽了視線,他沒有辦法,只得繼續點起火把,這是最後一支火把,如果再找不到,他要考慮回程了。
倏然,他發現前面有一道反光,像是火的光芒照在鐵器上的反光,見了一日一夜的亂石,忽然發現有鐵器,他興奮得不得了,疾步衝過去。
在一塊巨石上,鑲嵌着一塊三角形的鐵片,他拿出圖紙對了一下,驚呼起來,“找到了!”
他伸出手,想把信物取出來,但是,手剛伸出去,手腕便被什麼抓住,狠狠地抓住,刺痛的感覺,從手腕傳來。
他一驚,擡頭一看,只見身旁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一個人,不,應該是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