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擎夜道:“這一次,皇上在百官面前徹底失去了威信,我個人感覺,太皇太后可能要換了他。”
葉宸沒做聲,她心裡也有這個預感。
來到秦府,靜月果然在秦府中。
秦隋命下人都出去,然後四人坐在房中商議。
王靜月道:“太皇太后有這個想法,一點都不奇怪,其實,扶朱善登位,也是無奈之舉,這江山,始終是姓朱的。”
秦隋道:“太皇太后處事還算公正的,你看她從不培植龍家的人,可以說,她是沒有孃家的人依仗的,一般人都有私心,希望自己的家族強大強盛,但是,她似乎一心只有這江山。”
王靜月道:“她在乎的真的只有江山,當然,她希望這江山一直都是姓朱的,但是,如果姓朱的沒辦法坐這江山,我懷疑,她會把這江山交到外姓能人手中。”
“你怎麼會這樣想?”葉宸詫異地問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吧?誰會願意把江山拱手送給別人?
王靜月分析道:“太皇太后一直都沒有生過孩子,她所愛的人,也不是她的高祖,而是任逍遙,她保住這朱姓江山,是因爲對高祖的一份愧疚,但是,她心裡重視的,大概真的只有這天下,如果要她眼睜睜看着這江山落入朱姓無能之輩或者殘暴之輩手中,她是斷不允許的,這也是她爲何離開了,還要回來的原因。她嘗試把朱善扶上去,也在他身邊培植了一些人,但是,朱善不是受控制的小綿羊,他以爲自己的翅膀堅硬的蒼鷹,迫不及待地要振翅高飛,你看他登基之後施行的那些新政,簡直是胡鬧,太皇太后怎會讓他繼續這樣胡鬧下去?”
“所以,你覺得太皇太后如今有心撤換朱善,換朱離?”葉宸問道。
“肯定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不到最後一刻,她應該不會這樣做。”王靜月拿出一個銅錢,往桌子上一扔,如此反覆數次,沉思了一下,道:“朱善確實有難,而且,有可能過不了這一關,不僅如此,太上皇也有危險。”
葉宸與白擎夜對望了一下,皆嘆息。
秦隋道:“那麼,我們得好好地保護寧王朱離,想必朱睿已經知道他回京了。”
白擎夜道:“倒是不必擔心他的,因爲,他身邊有一位高人。”
“高人?”秦隋搖頭,“什麼樣的高人只怕也未必能敵得過朱睿的殺手。”
“你說的這位高人,是不是任逍遙?”王靜月問道。
白擎夜道:“是的,正是任逍遙老前輩。”
王靜月微笑,“那麼,他可以保護到朱離的。”
秦隋問道:“這任逍遙是什麼人?”
王靜月解釋道:“他啊,和高祖其實是兄弟,同父異母的兄弟,但是他一直都沒入朝,也不承認自己是皇家的人,一直遊歷在外,後來認識了太皇太后,只可惜,太皇太后那時候是逃婚在外的,她要嫁入宮中,這宿命最後也沒能改變,太皇太后嫁給了高祖,任逍遙傷心地走了。他的本事很大,年輕的時候,便已經是排位第一的高手,後來更是聽說武功出神入化,沒有人見過他後來出手,但是,聽聞說即便面對千軍萬馬,也可輕易脫身而出。”
白擎夜道:“我見過他出手,可以這樣說,我們幾個人加在一起,連他一招都敵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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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隋駭然:“武功這麼高?那有他在寧王身邊,他是安全的。”
葉宸問王靜月,“太上皇是因爲身體的緣故嗎?”
王靜月道:“不,破象,不是衰敗之象,所以,是橫禍。”
“可以逆轉嗎?”葉宸問道。
王靜月算了一下,道:“只怕很難,九死一生,絕處未必縫生,可見,成算很低。”
葉宸不由得黯然,“這樣啊?”
“宸兒,很多事情非人力可以控制的。”王靜月安慰道。
葉宸道:“我知道的,只是想起太皇太后這輩子,似乎沒有什麼在乎的人是留得住的,替她難受而已。”
此言一出,大家都有些憂傷,確實,太皇太后這輩子,無論是自己愛的人,還是深愛着她的人,都沒幾個可以留得住的,如今能一直陪着她的,就是洛陽劍了。
希望洛陽劍能陪她到最後。
白擎夜也難得煽情了一次,“無論是先帝,還是太上皇,都是她在她膝下長大的,還有那些她親自下令處斬的王爺們,也都是她的孩子,她一個個地把他們送上了斷頭臺,這種滋味,一次便可讓人崩潰,更不要說反覆幾次。”
葉宸輕聲道:“如果活到這份上,我倒寧可死的是自己。”
“玉姑姑死的時候,她已經崩潰過,但是,始終惦記着這江山,信守着那份承諾。”王靜月黯然地道,“作爲女子,能做到這樣,真的很不容易。”
秦隋道:“莫說女子,就是男子也沒幾個能像她那樣堅強的。”
桑娜探出消息,到了秦府稟報給諸人聽,“皇上確實沒在宮中,根據宮門的記錄,皇上帶着幾個人出宮去了,是微服出去的。”
葉宸問道:“皇上有沒有去過天牢見過陸恭?”
“有!”桑娜說。
葉宸白着一張臉道:“那就是了,陸恭一定給他設下了陷阱,他很相信陸恭。”
白擎夜連連嘆息,“今天早朝,太皇太后已經把陸恭拿下問罪了,他勾結朱睿,送了不少物資給朱睿,爲什麼皇上還會相信他?”
葉宸冷靜地道:“因爲,他不相信太皇太后,他以爲太皇太后要對付他,剝奪他的權力,所以,他去找陸恭,陸家是大周國除了沈家之外最富裕的商人,皇上需要他的銀子。”
“皇上太過糊塗了。”秦隋道。
王靜月淡淡地道:“他不是糊塗,他只是權慾薰心了,人一旦登上那個高位,性情就會扭曲。”
“如今怎麼辦?”秦隋問道,“我們要做點什麼?”
白擎夜看向葉宸,“葉青說的地方,大概就是關押皇上的地方,我帶人去吧。”
王靜月丟了銅錢,寂然道:“去是要去的,但是,只怕已經太遲了。”
白擎夜馬上站起來,“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