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樂徘徊在高元尚的住處,久久沒有進去,因爲院內已經沒有一絲亮光,她擔心打擾他的同時,更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深夜的寒風,如蠶絲般一縷縷的拍打在臉上,低至刺骨的溫度,使她難以支撐,她顫抖着早已褪去溫度的身體,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宋安樂走在回去的路上,身心依舊處於低落的狀態,因爲沒能爲祥子叔找到一線希望,所以她還是憂心忡忡。
園內寂靜的讓人感到害怕,好在還有腳下‘茲茲’的腳步,不知不覺中,宋安樂已不知走了多遠,隱隱傳來踩在雪地上的腳步聲,她甚至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宋安樂又走了幾步,那種熟悉的腳步聲,似乎更加明顯了好多,她終於還是提起半分精神,朝漆黑的四處看起。
遠遠的看去,潔白的雪地中,兩抹身影,一高一矮,顯得格外的明顯,宋安樂迅速的掩進一旁的遮物旁,將自己嬌小的身體遮掩了進去。
許是聊聊我我,所以並未注意到有人會深夜出沒,所以高元尚還是順着情兒住處的方向走去,兩人依舊是有說有笑。
情兒跟高元尚講了有關祥子叔的事,高元尚才得知,祥子叔對宋家的重要,以此,他也產生了對宋家進一步瞭解的興趣,雖然他暫時還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爲什麼會對宋家感興趣,除了情兒,除了宋城深藏不露的實力。
宋安樂目送着兩人漸漸走遠,她也從暗處走了出來,她怔怔的望着,不知傻站了多久,沒有感覺到如絲的寒風,亦沒有感受到刺骨的冷意。
高元尚送回情兒後,又折回自己的住處,由於他的住處和情兒的住處相近,且是同一個方位,所以他返回時,正好迎上漫步在雪中,還有些失神的宋安樂。
宋安樂由於一直都是低沉的情緒,且心思不在自己身上,所以並沒有及時看到高元尚站在不遠處,高元尚並沒有及時出聲,而是遠遠的看着宋安樂走近,他想目睹她是怎樣從低沉的情緒中,瞬間再來迎合他的出現。
宋安樂深深的吸了口氣,當她要凸出氣息時,卻發現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她頓住了腳步,甚是臉眼神也定格了一下,她怕是自己又出現了幻覺。
高元尚在宋安樂注意到他時,已經漫步的走了過來,因爲他不想被宋安樂看出,他在遠遠的看着她。
熟悉的身影,漸漸靠進,宋安樂纔再度擡步迎了上去,夜色中,相應的距離下,並看不清高元尚的表情,但是宋安樂卻彷彿能感受到他融入積雪中的態度。
“怎麼?這麼晚還來找我,不怕被人誤會嗎?”高元尚果然如宋安樂所想的那般冰冷。
宋安樂的意識中,本就是來找高元尚,所以她一時忘記了反駁,反倒是沉默在此。
高元尚見她不語,便也不做多留,所以他掠過她的身旁,自行離去。
“等一下。”宋安樂及時出言,擋在他身前,又很是爲難的說道:“我想...請你幫我個忙,事後我一定雙倍奉還。”
高元尚勾勒着嘴角,一臉無謂的說道:“你拿什麼還?”
“我...”宋安樂想了一下,一時半會也想不來,於是她又道:“不管什麼,只要我能做到的,我...”
不等宋安樂說完,高元尚便打斷她說道:“有打算都排到死後來還嗎?”
宋安樂一臉難爲情的蹙了下眉頭,好在夜色並不看不清她暗沉的表情,所以她可隨心所欲的表露出,積壓在心底的情緒,她低沉的說道:“除了上次的要求,其它我都會在有生之年裡還清。”
跟強勢過重的女人打交道,是男人最反感,且最忌諱的事,所以高元尚也一樣,雖然宋安樂一再的表現誠心,但他還是冷不丁的的說道:“我還比較感興趣,你打算拿什麼來還?”
宋安樂深鎖着眉眼,凝重的思索了片刻,爲了祥子叔的一線希望,她豁出去也值得,於是她堅定的說道:“什麼都可以,只要你願索取。”
宋安樂雖然出言有些輕浮,但是她只能賭高元尚心在情兒那,所以也就不會爲難她。
“很好;”高元尚似乎很滿意宋安樂的示弱,只要親手拿下強勢的一方,纔會有一種無比的滿足感,但這樣的滿足,hia不到高元尚欲-望的頂峰,所以他又傲氣凌人的說道:“可惜,你身上沒有我想要的。”
宋安樂壓制着被屈辱的傷痛,卻還是強撐着說道:“你保證宋府也沒有想你要的?”
高元尚細眯着深邃着眼眸,宋安樂明知他跟情兒走的相近,她此舉無非就是拿情兒來威脅他,高元尚半勾着嘴角,一臉陰冷的說道:“你在威脅我?”
“我只是想救命。”宋安樂也不帶着任何感情的語氣,她也知道,利用情兒來威脅高元尚,不僅是對情兒的不尊重,可能還會遭到高元尚反感,但是人命關天時,她顧不得那麼多。
“你最後記清楚你欠我幾條命,雖然我索要的東西,你身上沒有,但不代表別人可以替你承擔,你最好從現在開始具備我所感興趣的東西,否則我怕你有生之年不見得能還清。”
高元尚依舊是冷如冰霜的語氣,架勢也絲毫不減半分的傲氣,但是對着宋安樂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高元尚變向的答應了她的請求,而對於她此時來說,又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
“放心吧,我會銘記於心。”宋安樂堅定沉穩的語氣,像似在暗示她並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只要值得她去做的事,不管結局怎樣,她都不會後悔,同樣,只要她說出話,即便是再難,她也會履行自己的承若,這是她做人的原則。
高元尚也很滿意宋安樂的態度,至少可以確定她沉穩的性子,以及深沉的耐力,再加上她恬靜的生性,無疑這就是完整的一個宋安樂,可惜,除了她的恬靜脫俗之外,再沒有一點是他的喜好。
高元尚舉起手掌,送在宋安樂面前,宋安樂卻無知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但只是瞬間,她便明白了擊掌約定這麼回事,於是她也伸手合在他手心裡。
本是很嚴肅的舉動,可在彼此接觸了完全不同的溫度時,宋安樂本能想把手收回,卻被高元尚緊抓在手,他像抓小雞一樣,手上一個用力,宋安樂被他很輕鬆的帶在面前,由於距離太過相近,宋安樂驚慌的別開了臉,像似在掩飾自己的緊張,又想表現自己的無謂。
高元尚低垂着眼眸,看着月色下那張脫俗傾國的容貌,可是他卻去欣賞,而是一副無謂的說道:“忘了提醒你,那個約定,你該好好再考慮一下,否則你死後將會是我的人。”
宋安樂驚疑的看了他一眼,因爲不明他話中的意思,但她聽得出,他口中的那個約定,無疑就是那次,他輕薄她之後的條件,當時出於情勢不同,她確實有答應他,只是當時沒有意識到,死後將身子給他而意味着什麼,如今想想,似乎確實有些不妥,畢竟死後的歸處,是對死者最大的尊重,也是一個人一輩子最重要的歸根,她又怎能將自己交由他來負責。
“我也不妨提醒你;”宋安樂不甘示弱的說道:“如若我允了你,你是否能對其它人負責,比如情兒。”
高元尚的輕浮,加上他的蠻橫無理,只會讓宋安樂對他失去那僅有的一絲好感,所以此時的他,在她心中已經全而消退了任何形象,宋安樂只想跟他儘早的脫離關係,包括那荒唐的約定。
“你未免太高估了你自己;”高元尚毫不掩飾對宋安樂的譏諷,“你的身體,不過是我們約定的籌碼,不關乎任何情愫,所以你根本沒有資格去跟任何人相比,包括情兒。”
宋安樂的心,猛的抽痛了一下,彷彿長達十幾年的自尊,卻被高元尚瞬間踐踏,可是她卻無力再度驕傲的轉身,全而不視。
既然不能一笑而過,宋安樂便只有逼着自己隱忍,但是想到可憐的情兒,她不能將她一輩子託付給高元尚這樣冷血無情的男人,於是她堅定的說道:“我不會把情兒的一生交給你這種人,因爲你不配。”
宋安樂冷冰冰的看着他,像似要將自己,積壓在內心的屈辱都還給他一樣,她不懼他陰冷的眼神,可是她卻還是將目光收回,因爲她發現,即便他那雙無情的眼神,卻依舊能深深吸引着她;
宋安樂被這種意識驚昏了思緒,她來不及收拾起,那控制不了的情愫,她懦弱的選擇要離開,她害怕這樣下去,她會義無反顧的沉淪下去。
“夜深了,恕不奉陪。”宋安樂留下略顯慌亂的話語,便脫開高元尚的手,自行匆匆的離去。
高元尚怔怔的看着她離去的俏影,久久不能出神,他腦海不斷的徘徊着她口中的那句‘因爲你不配’,瞬間,他像似也體會到宋安樂被他踐踏的尊顏。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