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埋怨的話,易雪茜終於停下了粗暴的動作,眼中的淚水也止住。
我完全驚呆,掙扎着爬起來,比起千嬌百媚的女孩子,稱得上皮糙肉粗,但在這急風驟雨般的踢打下,仍然感到身上疼痛無比。
伸手擦了一下嘴角,仍有少許的血絲。擡頭看着易雪茜,暴怒之後的她,顯得異常安穩。
我慢慢坐了起來,勉強帶着笑,再次說道:“雪茜,真的對不起,我那次確實不是有意的。”
眼前沒有鏡子,不知道自己的笑是不是還難看,抑或是有些猙獰。但雪茜的眼也可算是一面,因爲那裡面放射出來的是一種奇怪的光,彷彿看到了世上最莫名其妙的東西。
易雪茜慢慢在我身上蹲了下來,目光轉爲寧靜。好看的臀部搭在修長的小腿上,曲線非常迷人。
無法預料她下一步將做出什麼樣的舉動,我心裡沒底。但有一點堅信,不管發生什麼變數,對這個特立獨利的女孩子來說都是有可能的。
都有些不明白自己了,在這個特殊時刻,居然還有心思欣賞她的美好。
果然,接下來的動作是我萬萬沒想到的,哪怕在我本已有些變形的臉上搞點暴力也不意外。但她居然……易雪茜輕輕地跪下了,張開雙臂慢慢撲是了我的懷裡,瘦弱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到了這時,便是傻瓜也能明白這個舉動意味着什麼,她肯原諒我了,心中一陣狂喜,我同樣張開雙臂,把雪茜摟住。
時間彷彿在這個瞬間定格,易雪茜的臉慢慢湊過來,在我的耳旁輕輕摩擦。
我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她的身子滾燙,象是一盆燃燒的熱火,就如同剛剛坐在冰山之巔,卻突然遇到了萬年罕見的火山爆發。
兩人對坐着,抱得越來越緊,言語——已顯得不重要了。
屋子裡靜極了,聽不到任何聲響,就算有,我也聽不到了。易雪茜仍我臉上慢慢摩擦,起初那種身體的震顫卻漸漸平息。
享受着這難得的溫存,就算事情再從頭演練一遍,也讓我難以置信,易雪茜居然也會象個乖巧的貓咪一樣蜷縮在懷中。
腦海裡浮現出跟她接觸的一點一滴……兩次誤撞在一起,爲解決糾紛邀鬥,居然可以誤抓了姑娘的羞處。
偶遇中得知她是姬爺爺的外孫女,被婷婷拉着共同去草原旅遊……每次,她都會故意與我作對,明顯不合情合理的舉止。
在意外受傷期間,就算動手幫她治療,也免不了要忍受她的風言風語。
而這一切,不過是姑娘爲自己都難以明瞭的感情披上的高傲外衣……其實我又何嘗不把她放在了心底的某處,小心翼翼地不敢去觸及。
明知是一朵帶刺的玫瑰,不小心就會被刺傷,仍忍不住想用手碰觸。我倆就象在玩一個不知結局的遊戲,卻樂此不疲,誰都不願放棄。
手裡拿着並不鋒利的刀子,切割對方的同時,心痛的卻是自己。
想到這裡,彷彿一切開始有了眉目,似乎美好的篇章悄悄掀開一角,居然有些莫名的竊喜,心裡一片暖洋洋的。
擁着易雪茜美妙的身體,手指卻都懶得動上一動,安心地享受着火山噴發之後餘燼的溫暖。
就在渾然忘了身處何地,易雪茜的嘴脣掠過我的耳邊,出其不意在耳垂上咬了一口。我一個吃痛,差點跳起來。
她恨恨地低語一句,登時讓我語塞。
“如果那時我大聲叫了,你還會那麼壞麼?”
我當然懂得她什麼意思,就算再過去幾十年也會明白,卻無法給出一個答案。
那晚的一切,大概我永遠也說不清楚,只有手上加力,再次抱住了她,時間彷彿又停頓了……******“哎呀,小誠子,你又在這兒欺負誰家姑娘了,怎麼不起來讓我們好好看看?”
雲希開門的時候,我聽到了,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已經闖了進來。
譚薇羞紅着臉站在門口,雲希毫不猶豫,過來就把我們兩人扯了起來。
“喲,是雪茜妹妹,誠子你還真有兩下子。”雲希談笑自若,登時把易雪茜鬧了一個紅臉。“唉,怎麼臉紅了?”
她做了一個醋意十足的鬼臉,拿眼瞪我:“小誠子,你好粗魯呀,地上多涼呀。”
瞪我的眼突然睜更大,伸手摸了過來:“呀,這是怎麼搞的,還鬧出暴力來了。”
更相信自己的臉難看了,大約跟猙獰真的相去不遠。
雲希回頭去看雪茜,後者早已羞愧難當,一語不發地向門外跑去。譚薇想去拉,卻又不知發生什麼,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
我也愣住。
雲希不笑了,拉住我:“怎麼回事,她打的?”
我下意識地點頭。
她突然大笑起來:“真是報應啊,你欺負了人家,打你一頓出出敢也是應該的。只是後來怎麼又抱在一起啦?”
怎好向她解釋?何況譚薇還在現場。
譚薇還是一臉疑惑:“雲希姐姐,怎麼會這樣?”
雲希哈哈一笑:“等他自己跟你說吧,還不是花心惹得禍。也真是的,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揹着點人!”
笑罷之後,她轉頭向我:“還不快去把人追回來呀,要是出什麼意外那還了得?!”
等我出去的時候,早已不見了雪茜的蹤影,找到住處也是無功而返。看來昨晚我來的時候,她就在裡面了,不知今天怎麼又鼓起勇氣找我。
本來挺好的事情,被這麼突然驚擾,全亂套了。
半天之後垂頭喪氣的回來,午飯時間都已過了。
雲希猜到結果,反而好言相勸:“誠子,別擔心了,上次那樣都沒事,這次更不會有意外了。”
譚薇說了句話,更莫名其妙:“大哥,這個妹妹好漂亮,你真有福氣。”
看她的表情,雲希可能已經把事情大概跟她講了,我就不知從何說起,只好訕訕地問起她們今天探聽到的消息。
事情已經大致搞明白了,卞月茹不知怎麼約了鄭廷洲出去,然後又突然發難,掏出事先藏好的工具傷了他。
雲希輕描淡寫,我卻聽得心驚,卞月茹下手真夠狠的,居然趁鄭廷洲興奮的時候傷了他的下體。
據得到的不完全消息,一側的睾丸有可能沒了,至於能恢復到什麼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先天功法的人能力也是驚人,傷後反擊,居然一掌就把卞月茹的肋骨打斷兩根。
這下兩人都住院了,但顯然鄭廷洲傷的更重,也許後半生的幸福都受影響了。
“唉,這個姓鄭的怕是要廢了。善後還真不好說了,卞月茹鐵定的故意傷害。如果姓鄭的一口咬住,這輩子最好的時光就得在獄裡度過了。”
到了這時,我更爲卞月茹擔心,而鄭廷洲的遭遇,竟也沒有幸災樂禍的感覺。
“雲希,我能去探望一下卞大姐嗎?”
雲希搖搖頭,譚薇接口道:“肯定不行的,只怕得等到出院了。”
“是啊,選的時候也不好,大家都忙着過年了,誰高興管這攤子爛事啊。”
我聽罷,不由黯然神傷。
譚薇小聲勸道:“哥,已經到這步了,着急也沒用,等過了年我們再好好想辦法吧。”
接觸極少,雲希對卞月茹顯然沒什麼感情,熱心幫忙自也看我面子,譚薇一提跟着轉了口風:“是啊,就要除夕夜了,我們就在這兒湊合着吧。也別說,還從來沒這樣過年呢。小薇,你用不用回去陪譚勇?”
譚薇看看我們,小聲道:“不了,我跟你們一起好了。”
雲希笑:“好妹妹,真是委屈你了。三個人在一起,就更有意思了。”
譚薇低頭不語,雲希這話效果不錯,很體貼也很煽情,誰知道偏要再加一句:“呵呵,看來某人的魅力是不小呀。就怕到時不止咱們三個啦。”
譚薇頭更低,我當然明白她話中有話,不管怎樣,雪茜那邊還是要聯絡的。
剩下的時間,我們先忙着準備,儘管條件簡陋,但卻草率不得,年還是要照過的嘛。
等準備妥當,我忽然莫名起了一絲擔心,雪茜怎樣了,會去姬軍那兒嗎?如果沒有,應該請她一起過來,免得一個人孤孤單單。
看看已近晚飯時分,試着打了她的手機,想不到還真順利,兩聲過後就接了,而且就在公寓裡。
可不管怎麼勸,她就是鐵了心不答應過來,堅持說一個人挺好,清靜,到後來乾脆連電話也掛了。
我看看雲希,她一笑道:“你老人家還不快去請人過來,大過年的留在這破地方,又巴巴地不去親戚家,千里扛豬食槽子,還不知道喂(爲)誰?”
雲希把一切分析地很透徹,其實就算她不說,於情於理,我也會這麼做。
等趕到她的住處,我猶豫了半天才敲門。過了很久,才聽腳步聲來到門前。
易雪茜很警惕,小小的聲音問道:“誰?”聽上去那麼無助。
哎,就算是超人自己過年也會這麼可憐巴巴的吧。
我低低應一聲,易雪茜聽了出來,慌亂地說了聲:“你稍等一會兒。”
然後裡面一陣響動,她總算俏生生地出現在門口。
屋裡很乾淨,易雪茜也穿得很板正,但聳聳鼻子,我總覺得有不妥之處,因爲——屋子裡有一絲淡淡的酒氣。
我四下裡看看,又把視線轉回女孩身上,她的小臉紅撲撲的,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地搓手。
“嗯,”易雪茜做這種小女兒姿態,我突然有些不習慣,“我用一下衛生間好嗎?”
我其實並無此意,不過藉機到廚房裡探了一下頭,果然不出所料,竈臺上擺了一個酒瓶和一個酒杯。
再看到旁邊放着一盤明顯是速凍的餃子,我的鼻子不免發酸。
裝做毫無覺察地樣子回到客廳,儘量用上輕鬆的口吻:“雪茜,雲希她們希望我能請你一起過年,人多了熱鬧嘛。”
也許我的說法毫無吸引力,易雪茜撇嘴:“纔不去呢,爲什麼要做人家的眼中刺。”
說完,她扭過身子,只不過有些微微發抖。
我突然萌出一股巨大的衝動,猛地抱住了她。
“你幹什麼,放開我!”易雪茜奮力掙脫着。
忙活了半天也沒能成功,她終於不動了,就那樣僵着身子放聲大哭趕來。
我就那樣任她發泄着,不管怎樣掙扎,只顧緊緊摟住,嘴裡不停叫道:“雪茜!雪茜……”
見仍沒有停止的際象,我的耐心也漸漸缺乏,猛地把她扳過來,吻上了那誘人的紅脣,一絲甜香伴着淡淡的酒味,她真地喝了。
“唔…”她拼力反抗,不想讓我得逞,但在“暴力”下,最終載無奈地放棄了。
等她似乎安靜,我正想鬆一口氣,想不到她卻趁機在我的嘴巴上狠狠地啃了一口。
我吃疼,不由放開,暴力女就是暴力女啊。
易雪茜嚐到了血腥的味道,反而安靜下來,猛地撲進我懷裡,一隻手用力捶打:“死東西、臭東西,你就知道欺負我。”
接下來,她就成了主角,不停地說着,許多我想不通的問題都漸漸明白。
她知道我不回去,才留下來的。誰知道我不聲不響地又走了,後來接到婷婷的電話,才知道我又回來了。那晚我來敲門,她是在屋裡的,卻只到我走了都沒吭聲。
第二天,鼓起勇氣到了我的住處,眼看兩人之間的誤會就要解除,卻不想雲希和譚薇又恰好在那時候回來,結果功虧一簣。易雪茜又羞又氣,林菁打電話讓她過去也拒絕了。
結果恰好我愚鈍,打個電話也不堅持,易雪茜心中氣苦,就一個人喝開悶酒。吃着速凍的水餃,眼淚和着往下吞,誰知道我這時候又來了,造成了一片慌亂。
說完眼前的事兒,她又哭着說開往事,一樁樁、一件件,我清楚的、不清楚的,都慢慢展現開來。
提到替她療傷時,說我盯着她的身體色色的,我都有些臉紅,不記得當時是那副樣子啦。反正現在已經無從考究,也沒人會站出來證明我的“清白”。
說起那次一起在南辰泡吧,我在外面誤抱了她,連一些細節也不曾遺漏。
大概是喝酒的原因,談到那次施暴,她毫不避諱地訴說着心底所受的創傷和感覺。
被揭了傷疤,我不免臉紅身熱,當時頭腦發熱,壓根記不起來。再樣一聽,倒好象被“非禮”的人是我了。
想不到她的記姓這樣好,連一些我早沒印象的細節也記得這樣清楚。點點滴滴串起來,原來少女的心扉裡早就印滿了我的影子。
美麗的女孩這樣看重,聽到深情的傾訴,我本該心裡滿足,卻只有心酸。可惡的面子,竟然讓我們錯過了這麼多。
到後來大概真是累了,她終於住口,靠在我的胸前,彷彿睡着了一樣。
“雪茜,都是我的不好,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不再故意惹你了好不好?”輕輕拍着她的背,我柔聲道。
“不行。”她很乾脆地擡頭回答,“那還有什麼意思。”
我一怔,我們兩人必定有一個人的腦子不太正常,至於是誰,目前還不好肯定。
輕輕捉起起她的一隻小手:“雪茜,跟我回去吧,要不雲希會貼尋人啓事了。”
聽我提到另一個女人,她明顯一愣,最終還是說道:“臭東西,我是不是跟婷婷一樣,也要加入她們的行列了……”
我不能回答是與不是,只是緊緊拉住雪茜的手,生怕一放開她就回溜走。
往回走的路上才發現,一不留神,天色居然已經很晚了。
雲希開門,看我的眼神說不出的曖昧,一把拉雪茜過去,非常親熱,還笑着道:“好妹妹,你可算來了,再遲一秒鐘,我就要打電話報警了。”
譚薇在一邊聽得直笑,易雪茜卻狠狠瞪我一眼,不過那絲羞怯卻沒躲過我的眼睛,大約是怪我跟雲希說的話太默契了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