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四章 (內含彩蛋)

今天三街發生了這樣的事故, 遊客幾乎繞了個道,就算去一街淘古玩,也不想沾三街死人的晦氣。我決定提早打烊, 反正已經沒有客人上門了, 敞着大門還不夠蚊子在耳邊嗡嗡的呢!

“爲何把門給關了?”無缺說道。

“沒人來唄!”我瞅着無缺眼角的淚痣, 越看越好看, 一不小心又花癡起來。

“哦?”他帶着疑問不解的看着我, “你又如何知道不會有人來?”

我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嘟囔:“我沒把‘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在外面,他們要進來誰也攔不住。關鍵是現在又沒有人,大門還總是開着, 晚上蚊子老在我耳邊嗡嗡叫!我又沒你那個蚊蟲不叮的體質,不然你讓我跟你一起睡啊!”色眯眯的衝無缺拋了個媚眼。

“不是給你買了蚊帳嗎?”直接無視掉。

“那玩意罩在頭頂我喘不過氣來……”我焉了吧唧的弓着背, 垂着兩隻胳膊在無缺眼前晃盪, “我好餓我好餓!”

無缺噗嗤一下被我滑稽的動作逗笑了, 指指飯桌上的飯說道:“早料到你會這樣說。”

我垂涎欲滴的坐過去,鼻子湊上前聞了聞, 衝着坐在我對面的無缺比了個大拇指,邊吃飯邊瀏覽手機上的新聞,樂的開懷大笑。

無缺蹙了蹙眉,放下筷子,看着我:“半夏。”

Www ¸тt kдn ¸¢O 我知道他又要說吃飯就好好吃飯, 吃飯的時候不能看手機之類的話, 於是調亮了屏幕對着無缺, 歪頭指着屏幕上的新聞:“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幾個慣犯就知道欺負小動物, 又再次把鞭炮放在零食袋裡扔猴子,結果——哈哈!不僅沒得逞反倒被猴子扔了回來!”

我幸災樂禍的放下手機:“這就是罪有應得!活該!”

無缺淡淡的掃了我一眼:“半夏, 不要亂說話。”

我連忙捂住自己的嘴,點點頭。

無缺繼續拿起筷子吃飯,我心裡那個高興,這條新聞真解恨!

害怕無缺不樂意,視線老是往無缺臉上瞥,他吃了幾口停住了夾菜的手,也不擡頭看我,只道:“好好吃飯,不要再胡思亂想。”

“無缺……你……”你可千萬別生氣,就差雙手合攏跪地祈禱了,我還要找蔓達,快原諒我,我可憐兮兮的看着無缺。

他突然嘆了口氣:“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我一副沒聽懂的樣子,吧嗒吧嗒的嘴,剛想附和,無缺又說:“上帝欲使之滅亡,必先使之瘋狂。”頓了頓,“懂了嗎?好好吃飯吧,一會兒菜就涼了。”

我還是搖了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

“不急這一時半會兒,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所有的一切。”

“……”恩,好吧,既然你這樣說。

我臉一陣紅一陣白,瞧瞧人家無老闆的見解,果然非人類就和普通人的想法不一樣,硬是比起來的話,呸呸呸!我簡直就是個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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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歡迎光臨——”門口掛着會說話的玩具娃娃用機械聲音說道。

緊接着,大門被人推開,撞得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無缺挑眉看向我,我吐了吐舌頭:“好吧,被你猜中了,果真有人來。”

我端着茶杯去倒茶,撩開簾子探出腦袋,不由得傻了眼,這不是點當鋪的胡老闆嗎?他手裡握着放大鏡神色匆匆,看見我的時候像是遇上救世主,上前握着我的手問道:“無缺呢!無缺呢!”語氣聽上去很着急。

我回頭看了一眼無缺,無缺頷首,我鬆了口氣,放胡老闆進去。

等我倒好茶水端過去的時候,只見店老闆一臉快哭的樣子,抓住無缺的手臂緊緊不鬆手。

沉默片刻,無缺開口:“我對找人沒興趣。”低頭思索後,輕聲吟道,“對此我也無能爲力。”

我呆呆地站在一邊,不知如何試好,反正絕不能因爲愛心氾濫再給無缺惹不必要的麻煩!

老闆把目光轉向我,繼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嚷求:“半夏你去幫我求求無缺,他一向最聽你的了,你去幫幫我,小斌不見了——我,我過報警,這已經過去整整兩天了,兩天了!都沒有迴音……半夏算我這個老不死的求求你了……”

我一臉爲難的左右搖頭:“胡老闆您先起來……您這是要折我的壽啊!我們‘花開’是古董店不是私家偵探所……既然無缺說做不到,您也就別逼我們了……”

跺腳不行,只能也跟胡老闆一樣坐在地上,實在不能站在那裡讓胡老闆跪我啊!

無缺陰沉着臉色一把拽起我來,衝着胡老闆說道:“您還是請回吧。”

胡老闆眼神裡閃過一絲精明,用盡了各種方法說什麼也不肯離開,他走投無路,猛地站起來擋住無缺的路,說道:“我知道你不是人類!”

萬萬沒想到胡老闆竟會威脅無缺……

威脅過無缺的鬼怪,都被無缺斬斷了魂魄無法轉世,魂飛湮滅,不復存在。

我不知道無缺會對人類出什麼損招,剛想上前善意的提醒,卻被無缺一個眼神制止,只好縮頭縮腦的退回無缺的身後。

無缺一勾脣,笑的妖豔,隨後淡然的說道:“這世上沒有人會相信胡老闆您說的話。”

無缺完全不吃胡老闆這一套,指了指門口:“請便。”

“我知道你的規矩!”

無缺頓了頓,轉身看着胡老闆:“哦?我還真不知道凡人也能看見牌子上寫的字。”

我咬着下脣,擔心的望着胡老闆。

胡老闆顫顫巍巍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放大鏡:“我前一陣從別人手裡淘換了這玩意,它能看見平常人看不見的東西……”無缺微微一怔,雙手背後打量着胡老闆手裡的古銅色的放大鏡,嘴角一牽,沒再說話。

胡老闆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拿着放大鏡就往眼睛上放,磕磕巴巴的說道,“你……你的真身是一……”

無缺冷冷地回望過去,然後嘴角一動:“胡老闆。”想了想說道,“我可以幫您這個忙,不過,作爲交換,您要把您手裡的這個小玩意給我。”

“好好好!只要無缺你開口,就是把我的老命給你,我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無缺淡淡應道,嘴角突然泛起一絲古怪的笑容,雙手環胸:“我還沒說完。”轉而看向我,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表情。

我心哐當一下,該死……爲何覺得反被調戲了?這個人,學以致用的程度也太快了點!

胡老闆老淚縱橫:“無缺你有什麼要求就儘管提,只要我能給你的……我會盡力而爲……”

無缺冷冷地回望過去,然後輕輕嗯了一聲:“這對胡老闆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胡老闆癱在椅子上顫抖着雙手:“…您說要求吧…”

無缺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從左邊的櫃子上拿出卷抽,攤開放在桌子上,又重新站回無缺身旁。他把桌子上卷抽推到胡老闆面前:“我要半夏在您那兒典當過的所有物品。”沉吟了一會兒,“當然,您也可以選擇不接受。”

此時,我想用冷笑表達內心的感受 = =

我身邊這個人,看上去溫文無害實則詭譎多變,因爲你完全不知道在下一秒他會做出什麼讓你瞠目結舌的事情。

譬如現在——

我以爲瞞天過海,做得滴水不漏的事情,卻被他眨也不眨的揭穿……

“嘿嘿!無缺啊……”我立刻笑着打圓場。

他手一擡,一個正臉都沒給我,我只有噤聲的份兒,乖乖的站在原地,低着頭。

“胡老闆,您看如何?”

“好好……怎麼樣都好!”胡老闆雖捨不得,卻還是猶豫許久答應了下來。

我從沒見過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人,瞧見無缺勾起嘴角,綻放出和善的笑容回頭對我說道:“半夏,備茶。”

我低頭應道,上前倒了兩杯茶水,分別推給兩人,如同古代見光死的婢女慢慢退回原位,委屈的嘟着嘴。

無缺哪還有閒工夫顧得上我的心情,他幫胡老闆蘸好毛筆:“如果您確認無誤了,還需在末尾簽上您的署名,協議就算是達成了。”

胡老闆接過毛筆:“萬一……我說是萬一……我的兒子屍首未見……能不能,能不能幫我救活他?”

“這個麼,我只答應幫您尋人,可沒答應您要救人。”無缺抻着下巴,若有所思。

胡老闆怕無缺改變主意:“我簽字!我簽字!是不是在這裡簽完以後,你就能去找小斌?!”

無缺點頭。

胡老闆抖抖索索的寫了自己的名字,無缺看都沒看,把卷抽遞給我,我趕緊上前接過來,笑嘻嘻地湊在無缺身邊,他一巴掌按在我的頭頂:“客人還在呢,老實點。”

我白了他一眼,做了虧心事,是害怕鬼敲門的……

胡老闆突然回頭衝着無缺說道:“無缺啊……能不能現在就幫我找小斌!我已經等不了了!”

無缺啜了一口碧綠的茶水,微微皺了一下眉:“當然可以。”撩開簾子走了出去,腳步突然停頓,茫茫然道,“半夏,你愣在那幹什麼?還不跟上來!”

我受寵若驚:“真的嗎?天啊!無缺你不生氣了?哦!太陽怎麼打西邊出來了,無缺你——”

無缺放下簾子,留給我一個孤傲的背影,淡淡的說道:“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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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缺X老鬼彩蛋:

猴子事件當天。

無缺趁半夏熟睡時,躍窗而出,手執龍燭燈,站在榕樹前,雙手合攏,龍燭“唰的”一飛沖天,閃爍着幽暗的藍光。

逐漸四周開始變得黑暗,仿若被藍色吞噬掉,整個空中被幽藍填滿了,這時龍燭燈柄迅速調轉了位置,搖搖晃晃的指向西南方向。

無缺明瞭,長袖一揮,龍燭燈穩穩落在他手中。

踏着藍光,穿梭時空,一片光景從他眼前飛馳而過,最終他將龍燭懸掛在半空,如同時間靜止般,周身的事物也是凝固的。

他手指一點,羊腸小道上的井蓋“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藉着龍燭閃着的微光,裡面這個被泡發的不成人形的人,竟然是虐猴的年輕人!

他們全身皮膚被灌滿了水,腫得不成樣,雙手已求饒的姿勢舉過頭頂,只不過……手指被炸,白骨顯露,空空如也。

無缺定下心神,喃喃道:“乃生前雖作惡多端,這往生咒本不該賜予你。”他閉目,“念在你是枉死的怨魂,我將你超度衆生,你好自爲之。”

老鬼突然出現,黑袍隨風飄蕩:“喲,無缺啊,無缺,沒想到你這麼閒啊?還管起道家的事情了?”

“半夏在找你,近幾日心神不定,你要是比我還閒,就去看看她。”無缺揮了袖子,懸在空中的龍燭燈藍光突變,映在老鬼蒼白的臉上如支離破碎的紅痕。

“你這老東西,還真是狠心!我不過就是打亂了你念那個破往生咒而已,用得着痛下殺手麼?”老鬼騰空和龍燭燈平齊,“紅的這麼厲害,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有點天燈的本領啊!”

“我還真不知道冥王有收怨靈的癖好,那也好,往生咒你自己念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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