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我默默的跟在老鬼身後, 兩人氣氛尷尬的要死,我抿着嘴脣把腦袋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搞不懂哪裡惹到了他?
“這裡就是鬼谷的入口。”老鬼語氣平淡的說道。
“噢……”我深吸一口氣,悶頭朝前走着, 只覺得手腕一緊被老鬼拽到一邊, “怎……怎麼了?”
“那落迦鬼谷, 進谷的人需要魂魄純淨, 否則會迷失在瘴氣中再也出不來。”
“恩……”我點點頭, 掙脫開他的手,沒想到又被他拽住,我擡頭迷離的望着他。
“你現在不能進谷。”
我看着他, 訝然道:“爲什麼?聽你這麼說谷內的情況好像很危險,至少我們早一點進去, 就能早一點找到無缺。如果你是覺得我的魂魄不夠純淨, 根本不用擔心, 無缺說過能拿到藥引的人魂魄一定是至純至真的。”
老鬼沒有回答,伸出那□□的骨指勾起我的下巴:“你爲了一個吻鬧得自己心慌慌, 這個樣子怎麼進谷?”
我嘟囔了一句:“還不是因爲你……”
“喔咦?怎麼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哦?太沒意思了吧!”老鬼輕描淡寫用玩味的語氣說,“一個吻而已,對你都不算什麼,對我而言恐怕更算不上什麼。”
我白了他一眼,之前真當他是認真的, 怎麼深思熟慮好半天忘記了老鬼秉性?
“誰要移情別戀!”我哼了一聲:“以後你玩性大發就離我們遠一點!”
“你們?”他挑了挑眉。
“還有無缺啊!你別不承認, 我可是親眼看見的!”
他神色黯了黯, 勾了勾嘴角:“幹嘛?親幾口都不行了?”丟下這麼一句話, 頭也不回的朝鬼谷裡面走去。
“喂!你等等我!”我上前邁步又猛地縮回腳尖大喊, “我到底能不能進去啊?”
“逗你玩呢——”聲音在迷霧裡傳來。
我咬了咬牙,二話沒說也鑽了進去。
“睜開眼嘍, 我的好姑娘。”老鬼伸手衝着我頭頂爆慄,我睜開眼,眼前的景緻恍如海市蜃樓般,江上煙水瀰漫,綽綽影影可見水汽中的青山逶迤。
“哇——”
我氣還沒出來就砰地一聲被老鬼狠心的捂住嘴,一把將我架起來拖走。
“你想要憋死我啊?”我不由分說地直嗡嗡,間接地從老鬼手掌裡傳出聲音,這話還沒說完一個鴿子蛋大小的東西順着我的食道咕溜滾進去,“咳咳!這是什麼?”
“能讓你說話的東西。”老鬼鬆開捂在我嘴巴上的手:“知道你不老實沒想到這麼能踢騰。”
我微微嘟着嘴“謝您誇獎啊!”腦袋耷拉外面,“打個商量,你要是想架着我也可以,但我覺得還是放在背上比較舒服。”
老鬼眼睛眨都沒眨夾着我身子得手一轉,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把我甩到了背上。
我打了個哈欠,看着周遭的環境眯了眯眼睛,朦朧之中聽見老鬼恨鐵不成鋼的嚎叫:“半夏!你是豬嗎?這也睡得着!”
“好了好了,不要跟催命的一樣,我沒睡着。”我緩緩睜開睡眼,騰地一下睜大,我沒有在老鬼的背上趴着,這裡也不是鬼谷。我低頭隱約間摸到綾羅綢緞做的喜服,身邊坐着一位黑衣男子,他的手中正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難爲你,受了那麼多苦,先把這藥喝了。”
“藥?”我疑惑了半天,就這身子骨常年不感冒,也不知道當年在藥王時間當活體實驗當久了的緣故,身體倍棒。
“知道你怕苦,這藥裡我特意添了蜜。”
我心中咯噔一聲,端過藥碗的手也頓了一頓,這好像有哪裡不太對,是特別不對勁!只是事出突然,我一下子也不能立刻想明白。滿身的紅嫁衣,還有鳳冠,更加彆扭都就是我整個身子幾乎就是半透明的。
“娘子,把藥喝了,我們才能拜堂。”
“娘子???”我瞪大眼睛反問,“你叫我娘子?”
那人滿臉詫異之色,我眯起眼睛想要湊近些,卻發現這雙眼睛怎麼也看不清這人的長相,甚至周圍一切都是模糊的。
“沁貉、娘子,你自己選罷,反正過了今晚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我驚愕的不能自已,喃喃道:“沁貉……你叫我沁貉……”
“沁貉,你的名字,難道你連你自己名字都不記得了嗎?”那人帶着憤恨,我知道這股氣不是對我發出來,我慌忙抓住他的手,努力睜大眼睛看的清楚,只道一雙冰涼的手指從後方捂住我的眼睛,“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傷害你,早晚有一天,我會傾盡全力讓他把欠你的一樣一樣還回來。”
身前的這個男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連臉都看不清,我想這個時候的沁貉已經失去了雙眼,可是……我摸索着他的臉頰,不對,這不是他啊?
我抱着頭苦苦思索,卻不得其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在老鬼身上睡一覺怎麼全都變了?
“藥趁熱喝。”他推到我手裡,握着我的雙手灌入嘴中,嚥進肚裡,我眼睛有些酸澀,好歹能看見眼前這男子的體型,黑色的衣袍,鳳凰的圖案,不自覺得喃喃道:“怎麼不是紅衣……”
他的手一頓,微微有些耐不住:“沁貉,怎麼到頭來你還是這麼傻?怎麼到頭來負傷累累被剜下眼睛仍不知回頭?你已經喝了孟婆湯,度了奈何橋,那個人就當他從未出現過吧!”
我一愣,隨即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個人是誰?”有些無措的問道。爲何冥冥之中感覺這個人是這麼的眼熟,眼前的這層濃霧不偏不倚擋住了我用口訣去探看的期望。
他一把將我擁入懷中,輕聲安慰:“沁貉啊,你還記不記得我先前對你說的話?”
我迷茫的看着他,只見他敲了敲我的額頭:“忘川那麼深,你跌進去後是我救了你,你自然要留下來報答我的。”
“報答?怎麼報答?”
“以身相許吧?我看你身上的喜服和我這身挺配的。”
我歪頭,看着他那身黑漆漆的衣服:“黑色的,醜。”
他哈哈兩聲,隨後矇住我的眼睛說道:“閉上眼睛去看,有的時候眼睛是最能矇蔽真相,讓人失去自我和判斷能力的東西。”
“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何種表情,但卻可以感受到身前這個男人隱忍的語氣,他擁我入懷,視如珍寶般:“有我在,那雙眼睛不要也罷。”
我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抓住他的衣領問道:“你……你是誰?”
他搖搖頭,並不生氣,我看得出那雙眼形背後的笑意:“不是拉過勾的嗎?不許再把我忘了。我是世上唯一對你好的人,唯一愛你的人,你永遠不能忘了我,這輩子,下輩子都註定是我……的妻子。”
一股神識從這具身體裡抽離,我在空中望着那個人還有那句未說完的話,輕輕合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