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一副雙面百花繡奠定桐月汐奪下花魁。
而蕭文宣擔心桐月汐的身體不佳,幫她擋去了所有的邀請之後,便又陪着她在江南多住了幾日。
“二皇子殿下,我想去昔日的桐家一看。”經過幾日的相處,桐月汐心知蕭文宣已經開始收網,而此時恐怕自己不管提出什麼願望,他都會滿足。
“好。”蕭文宣低聲應着,“對了,這兩人你喜歡嗎。喜歡,我便像葉盟主討來。”
墨香和沁硯對視了一眼,略感糾結。
蕭文宣的二皇子身份固然尊貴,可是葉世風待兩人也是不薄,更何況入了宮便沒了自由。
“她們兩人若是願意,便跟着,不願意便罷了。”桐月汐擺了擺手,對着兩人笑了笑,“你們先下去歇着吧。”
“喏。”墨香和沁硯低聲應答,魚貫而出。
“你倒是挺護着她們。”蕭文宣捧起桐月汐所泡的茶水,幽幽地品着。
桐月汐專心致志地斟茶,似乎沒有繼續開口的**。
“對了,葉盟主說今晚要宴請衆人,你要去嗎。”蕭文宣見她不說也不追問,扯開了話題。
“今日自是要去的。再不去,人家可得說我這個花魁恃寵而驕了。”桐月汐輕輕地剮了蕭文宣一眼,好似女兒家般嬌羞。
這一招對於蕭文宣格外有用,頓時便笑意連連。
今日宴席是自己接近葉世風最後的機會,一定要弄清他那日想和自己說什麼。
桐月汐微微收緊了雙手,靠在蕭文宣的胸口閉眼休息。
“穿那身白衣可好。我喜歡你穿。”蕭文宣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了口。
桐月汐輕輕點了點頭,順從地起身去箱子中翻找着,“二皇子殿下指的可是這一件。”
“不是。”蕭文宣起身走到她的身邊,伸出右手將她的手包裹住,而左手卻是變戲法一般變出了一個包裹。
桐月汐微微睜大了眼睛,從他手中接過,打開包裹裡面竟是一件極爲華美的衣裳,面料入手柔軟,繡活兒可是極盡華麗,一看便是極其昂貴之物。
“晚上便穿這件,可好。”蕭文宣見桐月汐細細地看着,便以爲她喜歡,輕聲地說着。
“好。”桐月汐轉頭一笑,柔柔地福了福身子。
“那我也去換身衣裳,你在這兒稍等我。”蕭文宣捏了捏她的手心,不捨地離開了屋中。
桐月汐嘆了口氣,看着手中的衣物直搖頭,卻又只能將它換上。
晚間的夜宴可謂極盡奢華,葉世風也是下了血本來操辦。
“我們的花魁來了,大家還不趕緊瞧瞧。”見桐月汐緩步走來,一身白衣在夜間極好辨認,葉世風便朗聲開了口。
衆人轟然回頭,這陣仗倒是有些嚇到桐月汐。
“見過葉盟主。見過諸位英雄豪俠。”桐月汐福了福身子,在侍女的指引下往前走去。
蕭文宣的身份尊貴,自然是坐於葉世風的右手邊,又因着對桐月汐的袒護,桐月汐便坐在蕭文宣的右手邊。
“這幾日聽聞姑娘身體不適,現如今面若桃花,身體已無大礙吧。”葉世風稍稍提高了音量,將衆人最好奇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多謝諸位掛念,雪月已無大礙。”桐月汐剛坐下便又起身行禮,引得葉世風直搖頭。
“姑娘便將這當作家宴便可,無需如此多禮。”葉世風擺了擺手,便將目光收回,掃視了衆人一眼之後,朗聲開口,示意衆人宴席開始。
夜宴原本是爲花魁鋪路而爲,只是桐月汐比較特殊,未得花魁便已是美名在外,而且身邊也不乏人脈,這鋪路到了她這兒彷彿是成了雞肋。
不過所有人都不會與貌美的女子過不去,也總是會有着親近之意,就當是飽了眼福吧。
葉世風嘆了口氣,悶頭飲酒。
不出意外,桐月汐留不了幾日江南便會離開,可是還有很多事還未和她說,當真是時間緊迫。
而蕭文宣又幾乎無時不刻不在,完全無法和她細說事情……
葉世風咬了咬牙,暗自尋找着機會。
酒過三巡,這宴席上也熱鬧了起來,唯獨葉世風身邊倒冷冷清清,畢竟江湖上的人誰都不願與這皇宮中的金貴皇子打交道,更是不願上來湊這熱鬧。
桐月汐將葉世風的面色看在眼裡,兀自淺笑了一下,與蕭文宣咬着耳根,“二皇子殿下,我去敬葉盟主一杯,也算作是感激他這幾日的照拂。”
“嗯。速去速回。”蕭文宣點了下頭,允了她的做法。
桐月汐端着酒杯起身,走到了葉世風面前,眼中含笑,“雪月敬葉盟主一杯,多謝這幾日的照拂。”
“這是葉某分內之事,不過還是讓姑娘受驚了。葉某自罰三杯,自罰三杯,”葉世風倒是極爲爽快,三杯酒下肚,這才又飲下桐月汐所敬之酒。
“雪月姑娘,何時可借一步詳談。”葉世風以酒杯掩去嘴型,快速詢問。
桐月汐將酒杯放至嘴邊輕抿一口,腦中快速想着脫殼的法子,“宴席散後半柱香,火房一見。”
“好。”葉世風毫不猶豫地應答,目送桐月汐離開。
蕭文宣見夜風將起,便命人去取來了披風給桐月汐披上,眼中是滿滿的柔情,看得葉世風也是打了個冷顫,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過頭了。
桐月汐順從地倚在他的懷中,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不過很快又坐直了身子,優雅地吃着食物。
熊權和陳學早已注意這兒許久,而他們的身份若是與二皇子結交也並不會受人詬病,所以大大方方地帶着酒杯走到了葉世風面前敬了酒,就折到了桐月汐前面。
桐月汐見二人前來,便起了身介紹二人,“這位是熊權,熊公子。這一位是陳學,陳公子。”
蕭文宣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見過二皇子殿下。”熊權和陳學恭敬地行禮,見蕭文宣並不攔着二人,便與桐月汐說起了話,“雪月,你這廣陵止息聽得我可是冷汗直冒,何時給我們再來一曲。”
桐月汐抿嘴一笑,端的是萬千風情,只是這白衣勝雪,讓她又顯得清麗無雙,略顯矛盾的感覺又奇妙的融合讓熊權和陳學倒是忽略了她說的話,等回過神,桐月汐已是與蕭文宣低聲交談,不好出聲打擾,只得尷尬地站在一旁。
所幸桐月汐很快又轉過了身,輕笑着開口,“我讓墨香去取古琴了,熊公子,陳公子,你們稍等。”
“誒。當真。”陳學頓時興奮不已,連酒杯中的酒水都撒出了一些。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桐月汐好笑地遞過帕子,又俯身去取酒壺給陳學滿上。
熊權在一旁揶揄地看着陳學,目光好似在說,失態了吧。
“那二位先去別處看看吧,待會兒聽見琴聲再過來也不遲。”等墨香取古琴過來應該還有一會兒,要是兩人一直站在這兒,蕭文宣難免又會不高興,自己可沒那麼多力氣去伺候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主兒。
“好。那我們先行告退。”熊權和陳學又怎會聽不出弦外之意,對着蕭文宣拱了拱手,急忙離開。
桐月汐便又坐回了蕭文宣身邊,蕭文宣將酒杯中的酒飲盡,又用腳尖踢了下桐月汐的小腿,目光盯着酒壺不放。
桐月汐心中失笑,將酒壺拿到手裡替他斟滿。
“看樣子,我得早些跟父皇說,不然這陳年的老醋,我得喝上幾缸都不解渴啊。”蕭文宣半真半假地說着,低頭看着桐月汐修長的手指,“你的手果然是百看不厭。”
桐月汐微微一愣,卻是下意識地將手縮回了袖中。
“本殿下說好看,你怎麼反倒是縮回去了。”蕭文宣目光上移,有些不悅地盯着桐月汐的眼睛。
桐月汐苦笑了一下,索性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二皇子殿下可還記得那日我彈曲兒給傅三公子聽時,您所說的話。”
“啊,那句啊……”蕭文宣頓時失笑,那時候自己的確挺想砍下她的雙手的,不過現在他可沒那個念頭,“不過是氣話罷了,你當真了。”
桐月汐眨了眨眼睛,“氣話。二皇子殿下爲何要生我的氣。”
蕭文宣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這是他撒謊時的習慣動作,不過桐月汐卻不拆穿。
“不過是氣你彈曲兒給傅墨淵聽,卻不彈給我聽罷了。”蕭文宣隨口撒着謊,定定地看着桐月汐的眼睛,“不過,你今天都答應本殿下說要給本殿下彈一曲兒的,只是要與他人共享,以後本殿下可只要你彈給本殿下一人聽。”
“喏。”桐月汐含笑應允,墨香也適時地將古琴抱來,小心翼翼地遞給桐月汐。
熊權和陳學一直注意着桐月汐那兒的動靜,看見古琴一到,頓時眼睛一亮,又磨蹭了一會兒就急忙往桐月汐那去,恰好尋了個不錯的位置得以聽曲兒。
“這次總算不是廣陵止息啊……”陳學聽着輕快的旋律,頓時呼出一口氣。
“是啊……”熊權閉上眼睛細細聽着,“只是這雪月姑娘一出手便是名曲,當真是大飽耳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