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大人,別衝動,”萬萬一看不對勁,急忙抱住桐月汐。
“放開。既然項將軍叫我打他,怎麼可以違抗軍令呢。”桐月汐的眼神似乎依舊那麼單純,不過在場的衆人誰都敢肯定她出手絕對不會留力。
“這一大早就一場好戲啊。”這軍營之中的事自然很快就傳開,自然也傳進了葉世風耳朵中。
葉世風簡直就是哭笑不得,這個項之桀把皇城之中那一套搬到了軍營之中,可是偏偏祁將軍治病又完全以實戰爲主,除了必要軍禮與服從,別的都不拘小節,和容易就能造成矛盾。
“葉副將,你這風涼話說得也是不錯。”項之桀剮了桐月汐一眼,“還不趕緊將他押下去。”
“我一沒打到你,二沒頂撞你。爲何要將我押下去。如果就此將我押下去,你倒問問這些個將士們誰服。將來誰又會再聽你號令。”桐月汐低低地說着。
葉世風自然全部聽進了耳中,一介軍醫都明白的事,項之桀卻是不清楚,當真是活到頭了。
不過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啊……
葉世風不由又多掃了桐月汐幾眼,最終還是作罷,打算先解決面前的事情再說。
“項將軍,您剛來,軍營之中許多吩咐和習慣您也不知道,呆一會兒我會詳細地告訴您。今日的事情,我們就此揭過吧。”葉世風對着項之桀行了軍禮。
“就此揭過。”項之桀知道自己再鬧下去定然不對,只得順着臺階下,“好,就此揭過。”
葉世風急忙賠笑了一下,而項之桀卻是盯着離歌和桐月汐好一會兒,用手指對着兩人指了指,一副走着瞧的神色。
目送兩人離開,離歌急忙拉着桐月汐回了軍帳,“萬萬,你在外面守一下,不管是誰都暫時別讓他進來。”
“好。”萬萬點了下頭,像根柱子一樣站在了軍帳外。
“蘭心姑娘,你這是怎麼回事。”離歌急忙追問桐月汐。
“怎麼了。”桐月汐不解地問着。
“這事兒,你本不用攙和進來啊。”離歌並不知道桐月汐的小算盤,只擔心她的安危。
“無妨。”桐月汐擺了擺手。
項之桀的脾氣她不算了解,但是光憑他所有的脾氣全部都寫在臉上,就比蕭文宣好應對很多。
而如今故意激怒他,一則是有意要讓他針對自己,這樣就更容易把自己推到臺前,二則便是探探他的深淺。
一個沒什麼大心機,武藝又不算特別高超,空有滿腦子兵法和爭權想法的將軍,比起一個有心機,會指揮卻不會兵法的將軍相比自然對自己大大有利。
“蘭心姑娘,萬事還是小心些。”離歌見桐月汐那麼冷靜,全然沒有方纔發怒的樣子便打算暫時不多說,“我先離開了,若是有事便讓萬萬來尋我便是。”
桐月汐點了點頭,目送離歌離開。
“軍醫大人,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萬萬見離歌出來,便走了進來。
桐月汐不解地看着他,低笑了一下,“我像是那麼容易生氣的人。”
“不是,所以才覺着有些奇怪。”萬萬急忙辯解。
“那不就好了。你去歇一會兒吧。下午怕是我們的新將軍得好好立威了。”桐月汐嘆了口氣,讓萬萬趕緊去養精蓄銳。
光明正大地找離歌和桐月汐算賬,項之桀自然做不到,不過爲難一下衆人的同時刁難一下就會顯得不那麼突出了。
桐月汐輕笑着研磨着藥粉,無聲地將它塞進了袖口中。
保險起見,自己似乎也該給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將軍留下紀念。
正如桐月汐的推測差不多,項之桀在快用晚膳時才發難這讓桐月汐還等了許久。
“我初來乍到,這兒的規矩自然也是不太清楚,鬧了笑話還請諸位諒解。不過既然如今軍隊已由我來接管,那麼還請諸位配合。早操之事依舊延續,只是還要另加一項晚練。”項之桀端起酒杯先自罰三杯,這才正義凜然地繼續往下說,“敵人選擇進攻,不僅僅會在白日,晚間正是大家大意之時,自然也不可忽視,”
早操加晚練。
祁將軍定的早操強度極高,因而晚上都是會給衆人一個喘氣的時機,彼此切磋切磋,只要將自己的狀態保持在最佳。
如果再加上晚練,衆人的體力就會被完全掏空,到時候別說禦敵,便是癱在地上都會起不來吧。
“諸位放心,晚練的強度並不會很高。繞着這個軍營跑一圈便可。只是諸位可是要小心,我特意給大家增加了一點障礙。”項之桀的笑容讓桐月汐看出了欠揍的衝動,不過依舊耐着性子聽他說着。
“障礙就是一些突然的陷阱以及冷箭。我會隨時放箭。若是被射到之人,加跑一圈。不過這個箭頭我會去掉,換成混着白色粉末的布頭。一旦擊中,便可一眼看見。每中一箭,加跑一圈。所有人員參與。”項之桀不懷好意地掃了離歌和桐月汐一眼。
“項將軍,方纔我們說的可不是這樣,”葉世風皺了皺眉,急忙壓低了聲音詢問。
“這兒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項之桀卻不接受葉世風的好意思,提高了嗓門說話。
葉世風一愣,頓時覺着自己太過天真。明明都知道項之桀是個什麼樣的人,還指望他真的聽自己一番話能改。果然是在這軍營混久了,連這些猜忌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如果就項之桀一個射箭,不足爲懼,只是還加上陷阱,這未免就有些分散他人的注意了吧。
“當然,軍營當中這麼多人,光憑我一人自然不行。葉副將以及我帶來的幾位親信都會督促諸位而放箭。大家可切莫大意。”項之桀低低地笑了笑,“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吧。晚膳還是等諸位鍛鍊好了再吃吧。免得到時候又餓了。”
衆人面面相覷,有些脾氣爆的已經忍不住想要上去抽項之桀幾巴掌,只是葉世風在他旁邊示意稍安勿躁這才壓了下去。
“那麼,軍醫大人,離歌,你們二位各自帶人開始吧。”項之桀這明顯的針對讓離歌和桐月汐都是有些傻眼。
“軍醫大人可以不用參與早操,這晚練應當也可以免了吧,”受過桐月汐恩惠的人自然幫腔。
“對啊,軍醫大人能夠治病就行了。”不少人也跟着符合。
葉世風知道其中緣由,自然也不可能放任項之桀將這裡當作發小脾氣的地方,“項將軍,軍醫大人若是倒了,誰來給將士們醫治。”
“軍醫自始自終應當都是隨行吧。難道在戰場上,敵人會因爲他是軍醫就放過他。我再說一遍。全員。”項之桀加重了語氣,見衆人還是不服,猛地抽出了虎符,“誰敢抗命,一律就地正法。”
虎符。還有這個用途。
是自己孤陋寡聞了,還是當真沒人用過……
桐月汐哭笑不得地看着衆人突然偃旗息鼓,沉默不語地望向自己和離歌。
好吧,就當自己孤陋寡聞了……
桐月汐揉了揉太陽穴走到了隊列最前,離歌擔憂地望了一眼,眼底是滿滿的不耐煩。
“那麼願意跟隨軍醫的便站到軍醫的身後,願意跟隨離歌的請站到他的身後。軍醫請你往右手繞着軍營跑,而離歌請你帶着他們反方向。兩隊人馬不可撞上,不可掉隊。我可是會一直看着的。不然受罰的,可是你們兩人。”項之桀幽幽地說着。
桐月汐輕笑了一下,不久是想變着法子整自己嗎。好啊,滿足你。
眼看着桐月汐和離歌不聲不響地帶着已經列隊完畢的士兵離開,項之桀總覺得心裡還不踏實,不過此時的興奮將這一抹情緒隱藏了下去。
跟着桐月汐的人大都是伙伕等一些負責後勤的士兵,也有一部分是恰好得桐月汐照料,剩下的便是根據原本列隊所分,剛好到了桐月汐身後,所以整個隊伍雖然良莠不齊,不過心倒是極爲統一。
“他們現在應該聽不到我們說話了。”伙伕們和那些與桐月汐有過接觸的都急忙開了口,“軍醫你可有什麼吩咐。”
“吩咐倒沒有。叮囑倒是有一點。”桐月汐依舊笑得人畜無害,“該跑就跑,該休息就休息,該撞就撞,但是,絕對不要中箭。”
“啊。可是若是這樣,你豈不是要受罰。”人羣中很快就有了騷動。
“聽我的沒錯,亮自有妙計。到時候你們機靈點配合我就是。”桐月汐說話期間快速地避過了凹坑,躲過了冷箭。
看着她靈活的動作,伙伕們也不乏豔羨,不過他們雖然是伙伕,三腳貓功夫還是會一些,項之桀又是在遠距離射過來,力道已經減輕了許多,很多情況下只需將它拍掉或者接住就是。
不過在體力上,他們這羣“雜牌軍”可就比不過正牌了,很快就氣喘吁吁了起來。
桐月汐原地踏了幾步,“你們避開一些,讓其他人過來,可以歇一會兒再跟上。馬上就要和離歌所帶的隊伍相遇了,幫我製造點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