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澤搖了搖頭,道:“能得到這樣一張鍼灸圖,對程某人來講是價值千金的。我謝過柳姑娘還來不及呢,怎麼敢當一個‘請’字呢。”
柳雅見程澤說的誠懇,便問道:“那程先生您是答應了?”
程澤點點頭,又問道:“不過,柳姑娘醫術絕倫,爲何不親自爲你父親醫治呢?”
柳雅只得道:“不瞞程先生,我有事要出遠門,可能短時間不能回來。我爹的腿現在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我實在不想讓他再耽擱下去了。所以想到了請程先生幫忙。”
說完,柳雅想了想道:“作爲答謝,我回來之後還能再給程先生一張鍼灸圖。是我自己研究的,我發現了幾個穴位的連帶功能。我問過我師父,他也說這是個新發現,對程先生來說應該能夠有用。”
同爲醫者,程澤一聽之下滿心歡喜。他很清楚,鍼灸這麼學問真可謂是博大精深,人身體的幾百處大小的穴位,相互之間的關係更是微妙無。
各種搭配都能治癒不同的病症,稍有差池也可能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情,所以柳雅如果真的有了新發現、並告訴他的,絕對可以幫住自己提升醫術。
程澤立即一口答應下來,還仔細的又問了柳達成的現狀,以及從前治療的效果和進展。
柳雅作爲醫者,完全可以把柳達成的病情說的簡單明瞭。然後又道:“我爹現在還在屏山村老家,過幾天他搬來之後,我叫人來請程先生過去。以後的治療,全拜託程先生了。”
程澤立刻道:“應該的,應該的。身爲醫者,本來應該治病救人的。柳姑娘又答應以穴位圖相贈,更是讓程某人慚愧。所以,程某人能夠盡力的地方,一定不會有絲毫的保留。”
柳雅還是稱謝,然後離開了安和堂。想想也沒有別的事情了,直接回了茉莉花園。
家裡沒人,估計是秀寧和小樹兒去平民區那邊還沒有回來。柳雅索性先去廚房淘米做飯,準備一會兒吃頓簡單又豐盛的,和小樹兒休息了。
柳雅剛剛把竈裡的火點,還在用扇子扇着,聽到大門響了一聲,應該是有人進來了。
她還以爲是小樹兒和秀寧回來了,喊道:“買了什麼菜呀?拿過來,飯我都已經做了。”
然而,喊了一聲之後沒見有人回答,柳雅便好的從窗戶探頭出來張望,看到一抹欣長的背影站在院,面對着那一簇簇盛開的茉莉花發呆。
柳雅怔了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這裡可是她的家,隨便被人闖進來總是說不過去吧。
柳雅又問了一聲:“那位先生,請問你有事嗎?”
這次叫問的聲音剛纔大了一些,那人的肩膀動了動,才慢慢轉過身來。
這人一轉身,柳雅微微一怔。因爲這男人長得真好看,如遠山青岱的眉峰,似流雲溫雅的面色,如玉壺懸吊的鼻子,像水畔紅菱的薄脣。那是一種恬靜、和諧的美感,與滄千澈的妖嬈、赫連天祁的陽光不同,靜藹的好似一抹春日微風,輕柔的帶着一絲雨後清新的氣息。
這樣的一個男人,站在茉莉花叢的前面,竟然不那清雅的茉莉遜色,反而讓人覺得那茉莉的白襯着他的靜,淡淡的香氣映着他的潔。
如此美好恬靜的男子也下的打量着柳雅,表情平和乾淨,不帶着一絲男人見女人的燥與狂。那眼神好似一波秋水在柳雅的面微微一漾,給人一種清溪潺潺的感覺。
柳雅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男子,乾淨的真的像水一樣。心裡絲毫沒有覺得他私闖民宅的厭惡了,反而好這樣的一個男子,爲何突然闖了進來?
柳雅眼顯出疑惑,男子竟然一瞬間看懂了。眨了眨眼,男子微微勾起脣角笑了,擡手抱拳,施禮道:“姑娘莫怪,在下只是路過而已。嗅到這陣陣清雅的茉莉香,便失了心神一般,想要走進來看看。若是有唐突之處,還請姑娘見諒。在下不敢叨擾,再會。”
說罷,再深施一禮,轉身向外走去。
來,似清風拂嶺;走,如雲霞過淵。這人好看,步子都那麼輕盈,身姿也十分的灑脫。
柳雅回過神來的時候,這讓人感覺如詩如畫的男子竟然已經離去了。只留下虛掩的大門,顯示剛纔真的是有訪客來到。
柳雅放下手裡的扇子,跑出廚房追了出去。可是大門外的街道,左右都是無人無蹤,這人走的倒快。
正在好這個來去匆匆的男子究竟是誰,柳雅聽到小樹兒的響起:“二姐,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柳雅轉頭,看到小樹兒和秀寧提着兩大隻菜籃子回來了。阿夜跟隨在側,不過阿夜的口叼着一支老大老大的棒骨,看起來不是豬棒骨,而是牛大骨。
柳雅搖頭道:“我可不是聽見你們回來了,而是剛纔有個怪的人闖進咱們家院子,說是要看花。”
“怪的人?有多怪?”小樹兒頓時有了幾分的警覺,指着身後道:“我們來的那邊沒有什麼怪的人走過。對面不知道有沒有人,我去看看。”
說罷,放下了手裡的菜籃子,朝對面的方向追跑過去。
柳雅走過去將菜籃子提起來,道:“別找了,人家說是路過,看看茉莉花而已。一看不是壞人,算了。”
那男子真的讓人生不出半點厭惡的感覺來,因而柳雅斷定他不是壞人。
說實話,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柳雅甚至還有幾分的悸動,心都莫名的跳快了幾拍。
但柳雅又說不清那種感覺。不像是她見到滄千澈的熱烈悸動,反而好像他有一種骨子裡存在的吸引力,將她吸引了。
小樹兒又張望了一番,也是不見人影。再回頭看到柳雅皺着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關切的道:“二姐,那究竟是個怎樣的怪人?是不是你覺得他要對我們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