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一邊說着,一邊走過去,拿出那一卷銀針放在牀頭旁邊的小几,問道:“是不是有點害怕鍼灸啊?放心吧,我的技術沒問題,不會很疼的。”
“雅兒,你確定不疼嗎?”滄千澈仍然盯着柳雅,一字一句的問道。
“是啊,不疼的。不過,個別的穴位我認得不準,可能要扎兩次。我會盡量一次找準的,你放心吧。”柳雅說完,又問道:“有酒嗎?我記得小廚房那邊好像有個酒罈子,我得用酒給銀針消消毒。”
說完,柳雅放下手裡的銀針要去小屋的廚房那邊。可她還沒轉身,手腕被滄千澈抓住了。
柳雅詫異不解的回頭,見滄千澈飛快的把她的衣袖推高了。柳雅也在此時,明白了他是要幹什麼,連忙伸手來攔擋,同時用力的把手往回抽。
可滄千澈把柳雅的手腕握的很緊,甚至是他從未這麼大力的抓過她,因爲之前都怕會弄疼了她。
但是這次,滄千澈不僅是緊緊的攥住了柳雅的手腕,連推高她衣袖的動作都是那麼粗魯。
而在衣袖被推高,露出柳雅手臂的同時,那雪白如藕的手臂滿是銀針留下的血點。有的地方還淤血了,變成了黃豆大小的一塊青紫色的瘢痕。
“雅兒,你真蠢。”滄千澈猛地用力把柳雅拉到了懷裡,緊緊的抱住她,把頭埋進了她的頸窩。
柳雅只感覺到他呼吸特別粗,一下一下的喘氣聲像是在掩蓋着什麼。偶爾的,還伴着一聲沙啞的喉音,可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是在隱忍着什麼柳雅其實很清楚。
“沒事,不疼,我說了的。”柳雅笑着,眼淚都在眼圈裡滾動。
滄千澈可以忍住不流淚,可是她快要忍不住了。原來她的付出他也猜到了。
“這是最後一次,不要讓我知道你爲我解毒之前,還要現在自己身實驗。否則的話,我寧願永不再見你一面。”滄千澈的手扶在柳雅背,又輕輕的推開她的肩,擡頭看着柳雅,然後用修長的指尖撥開了柳雅額前的碎髮。
一點猩紅的血痕露了出來,好像一點美麗的硃砂痣,卻彷彿一下子印在了滄千澈的心尖。
柳雅默默的點頭,繼而又好的問道:“你怎麼猜到我給自己扎針了?”
“你以爲我像是小樹兒那麼好哄騙嗎?他來跟我說你要給我鍼灸,我覺得怪,因爲你從來沒有用過銀針,你也是剛剛纔學習醫術,怎麼可能會鍼灸呢?算你可以準確的使用飛刀,但鍼灸所需要的力道、手法和準確性與飛刀又是差着一大截。我猜想,你一定在什麼時候實驗過了,而且你一再跟我保證說不疼……你又爲什麼會知道不疼?”
柳雅笑了,聰明如他,確實可以一下子聯想出來的。是啊,自己知道不疼的原因,要麼是在騙他,要麼是自己實踐過了,才能確定不疼。
“傻丫頭,記住我的話,別再拿自己做實驗,否則我都不會原諒我自己。”滄千澈在柳雅的額頭親了親,然後把她的手拉過來,按在自己的衣襟兒,說道:“現在,給我鍼灸吧。不過,衣服要你親自給我脫。”
“你……無賴。”柳雅的臉紅的像個蘋果,她算是真的大夫,也不能隨便給病人脫衣服啊。
“我是無賴,賴着你了。你不幫我脫,我穿着鍼灸吧。”滄千澈撇撇嘴,竟然無賴到這種程度了。
柳雅咬了咬脣,又磨了磨牙,最後鼓足了勇氣直視過去,然後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吼道:“好,脫脫,你別後悔。”
說罷,柳雅雙手扯住了滄千澈的衣襟兒,完全是粗暴又任性的直接大力撕開了。
“撕啦”一聲,衣釦崩開,衣襟兒兩片,露出了滄千澈白皙的胸膛。這次那平直的鎖骨和完美的胸肌看得更清楚了。
“喀嚓”開門聲響起,高老爹一臉錯愕的站在門口,右手提着的野兔蹬了兩下腿,從他手掙脫跑掉了,他都顧不得去抓住。
“那個……舅舅,你別誤會,你……你想多了。”柳雅恨不得一頭撞到牆外去。她這輩子最最後悔的事情都是發生在今天,還都是被高老爹撞見的。
高老爹明顯嚥了一下口水,把左手的山雞也丟出門外。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也是很白很整齊的牙齒,然後大大方方的道:“沒事,雅兒,不用太害羞。舅舅說話算話,有了娃娃生下來吧,舅舅幫你們養着。“
說完,轉身,出門,關門。高老爹的動作一氣呵成。
留下一臉火燒的柳雅。和憋着笑不敢笑、怕被柳雅打死的滄千澈。
然後,門外傳來小樹兒的聲音:“鍼灸嚇人嗎?高老爹你臉色怎麼都變了?我也想看看去。”
高老爹的聲音道:“嚇人哦,沒啥好看的。小孩子不能看這個,會長針眼的。”
“看鍼灸會長針眼?”小樹兒肯定是要懷疑人生了。
高老爹盡力的攔住,胡謅道:“當然了,不然怎麼叫鍼灸呢?看了要長針眼,所以他們才讓你出來放風的。記住了,以後再有這樣的時候,連老爹我也不能讓進門,知道嗎?”
“哦,知道了,以後誰也不讓進門。高老爹,那你會長針眼嗎?”
“會,我肯定會長針眼嘍。你姐姐哦,好厲害的女娃子呀。高老爹三十幾歲了,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姐姐這麼厲害的女娃子呢。”
柳雅瞪着眼睛看着那扇關起來的門,她知道現在衝出去以死明志、表明清白都來不及了。先動手的是她!是她!
“雅兒,我不後悔。”滄千澈在一旁,輕輕的、輕輕的用手指頭捅了捅柳雅的肩膀。
“死開。”柳雅憤憤的排開滄千澈的手,然後把他的肩膀扶正,一臉嚴肅的道:“既然已經這樣了,那不如……開始鍼灸吧。”
反正都要被誤會,爲了不再被打擾,開始鍼灸吧。等鍼灸完了,怎麼解釋是滄千澈的事,反正她柳雅問心無愧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