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千澈聽皇太后說要把柳雅留下來,表情是一急,前一步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柳雅的眼神制止了。
剛纔滄千澈急着出來已經表明了心意,這個時候再多說什麼也不會是錦添花,反而可能會讓皇太后更加誤會,或因而產生不快。
柳雅制止了滄千澈,她則是朝着皇太后點頭一笑,道:“謝謝祖母奶奶的信任,那我留下來吧。反正在雅筑那邊也不許我去配藥。”
對於之前有太監來告訴柳雅不準私自煎藥的事,柳雅抱着懷疑的態度。她真正認爲的是自己還沒有得到信任,所以纔不能爲皇太后煎藥。
如今皇太后直接開口將她留下,還說是爲了治病方便,那柳雅再提出親自煎藥也順理成章了。
這次皇太后沒有反對,而是對麻姑姑道:“你去安排吧,看看需要用什麼藥材、工具都送過來。”
“是。”麻姑姑點頭答應着,然後道:“這件事我一早去辦,現在還是先伺候太后您休息吧。這熬了一個晚了,身子可是最要緊的。”
皇太后點點頭,然後對滄千澈道:“澈兒也回去吧。沒事的話不必過來探望了,柳姑娘留在這裡,我是不會讓人欺負她的。”
有了皇太后這句話,滄千澈還能說什麼呢?只得又看了看柳雅,這纔像皇太后口別,離開了懿寧宮。
滄千澈走了,麻姑姑服侍皇太后睡下了,纔過來帶柳雅往偏殿走。
懿寧宮佔地面積也不小,一座宮殿旁邊還連着好幾間偏殿。此時有的偏殿的門已經打開了,看見出出進進的宮女和內侍在打掃着。
麻姑姑跟柳雅說道:“這懿寧宮一間正殿,四間偏殿,此時有兩間偏殿裡都已經住了小主兒,一位是你白天見着的四皇子,還有一位和你一樣,是宮外的姑娘。這位姑娘可是皇太后頂喜歡的侄孫女按照身份來說,也該封個郡主了。這次皇太后病的嚴重,她便住到宮裡來給太后解悶,順便也是等候太后的指婚。”
麻姑姑說話間,故意把“指婚”兩個字咬的特別重,說完了還看着柳雅微微一笑。
柳雅如此聰明,頓時明白了麻姑姑的意思,和她沒有說出來的話。同時也明白,皇太后將她留下在這裡的原因了。
估計皇太后已經把柳雅和滄千澈的舉動看在眼裡。其實只要不是太傻的人,都能夠看出滄千澈對柳雅的感情來。
那麼,一個是高高在的皇太子,一個是鄉下的村姑,算柳雅是神醫的弟子,又能夠爲皇太后治療蠱毒,最多也是得很多很多的賞賜罷了。
可要是讓柳雅走入皇室的大門,坐太子妃的位置,那是絕無可能了。
而麻姑姑也必定是明白了皇太后的意思,帶着柳雅往這邊走,故意說這番話,是要提醒柳雅知道,連一位還沒有封號的郡主都要等着皇太后指婚,那滄千澈這位皇太子更是沒得說了。
再換句話說,那位郡主會不會是等着……皇太后指明讓她做滄千澈的太子妃也不一定呢。
想到這裡,柳雅的心翻騰了兩下,更加意識到自己身份的重要性。
再想想赫連若躋身京城,踏入皇室宗族的大門,還能夠成爲王妃,所作的努力自然是不容小視的。
而赫連若是天下第一商女,自己又能夠做到什麼程度,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感情呢?
麻姑姑見柳雅微微出神,便知道這小丫頭心思很深,一定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不再說話,只是帶着柳雅來到了一間偏殿。
這間偏殿可是雅筑大多了,而且佈置的極爲奢華。從紅木螺鈿的桌椅,到藍色錦繡的檯布、窗簾,無一不是精雕細琢的大手筆。估計那一條窗簾的錦繡團花,夠一個手工精緻的繡娘繡半個月了。屋裡的地還有厚厚的羊毛地毯,踩去軟綿綿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可柳雅卻對這種華麗的裝飾不感冒,以她看來,這裡的舒適還不及雅筑的萬一。
那些精緻富麗的擺設,繁複厚重的繡花,也不能看又不能吃,反而耀的人眼花繚亂的,不合實際。
麻姑姑則是笑道:“這裡雖然小了點,不過屋裡的東西都是新換過的。是一位郡主遠嫁西域以前,皇太后留她住的地方。你在這裡好好的歇歇,我還是把喜墜兒叫來,讓她跟着伺候你。”
說完,麻姑姑把柳雅留下,自己走了。
柳雅吸了一口氣,嗅着屋裡薰香的味道,總覺得不如雅筑那一股淡淡的竹香來的愜意。
不過既然皇太后相留,她又怎能違抗?何況,皇太后和院長媽媽那麼像,柳雅也想要多留一段時間,算作是寄託一下她對院長媽媽的思念吧。
柳雅也知道自己對於皇太后的感情來的突然,也有些盲目了。可是她幼年最美好的記憶深深的刻在腦海裡,她面對着院長媽媽一模一樣的皇太后,又怎麼能夠抗拒呢。
這樣也好,起碼讓她的恭敬、孝心來的真摯一些。柳雅最不願意去做的事情是虛與委蛇的迎合,如今倒是一點都不覺得這份感情會摻雜虛情假意了。
不一會兒,喜墜兒來了。不過她是小心翼翼地在門口張望了一下,飛快的跑了進來。來到柳雅的身邊問道:“柳姑娘,有什麼吩咐?”
柳雅道:“我是想洗個澡、睡一覺。不過我要先寫一份藥單,你幫我去拿藥,準備煎藥的工具。等你都準備好了,回來叫醒我好了。”
喜墜兒聽了點點頭,但是表情卻顯得很是爲難,好像很不願意似的。
柳雅怪,喜墜兒是個挺乖巧又聽話的小丫頭,脾氣更是一點都沒有,甚至還有些逆來順受,怎麼現在看起來老大的不樂意?
柳雅直接問道:“喜墜兒,你是不是也累了,不想去拿藥?”
柳雅以爲,是不是自己在懿寧宮整晚都照顧皇太后,而喜墜兒一直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