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順着村子往前走了十幾里路,有個鎮子。 雖然鎮子不大,但是也有車馬行。
柳雅包了一輛棉棚的馬車,說是去西鉞州的毛氈村。那車伕認得路,說是快走也得三、四天。
事到如今,三天還是四天的區別都不太大,反正能到了行。柳雅付了車錢,和小螞蚱了車。
因爲整晚沒睡,兩個人縮在馬車裡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陣子。
等到了傍晚時分,車伕掀起簾子問柳雅,是找個鎮子停下歇歇,順便吃點東西,還是一直趕路到天黑了再投宿。
柳雅道:“能多走一段走吧。等到天黑了找個好點的客棧住下來,大家吃頓好的。”
出門在外是聽東家的,不過柳雅也不是苛刻的主家。雖然着急趕路,可是吃的、住的肯定都是好的。也不會因爲對方是個車伕兩種對待。
車伕也沒有異議,本來人家僱車也是要趕路的,老實巴交的繼續往前走。
這樣貪黑趕路,早起出發,到了第三天的午,趕車的車伕說前面再走三裡是毛氈村。
但是路一片荒涼,趕車的心裡發毛,問柳雅:“東家,這毛氈村雖然不了大鎮子,可也不是個小地方了。怎麼突然變得如此荒涼呢?好像走了有好幾里路,也沒見着個人影了。”
柳雅也發現了。若是平常靠近什麼村子,總會先看到大片的農田土地,然後知道前面有村莊。
但是這毛氈村五里之外沒見着正經的農作物,原本看着像是田地的地方都長出了老高的雜草。加現在是冬天,這裡氣候南方又冷了不少,所以草葉也見黃了,顯得越發凋零冷落。
柳雅問車伕:“你來過幾次?次來這裡是什麼時候?”
車伕想了想,道:“三、四年前來過一次,不過是夏天。冬天嘛,倒是頭一次來。”
說完,車伕拉住了馬,停車問柳雅道:“東家啊,你來這毛氈村是尋親戚,還是串門子啊?要是沒有要緊的事,我看回吧。起碼回到一個鎮子,問清楚了情況再來唄。”
柳雅沒吭聲,跳出馬車站在路朝前面張望,見這條路在盡頭有一個大拐彎。彎處是個下坡路,道兩邊還有許多的樹,因而拐了彎是什麼情形看不見了。
柳雅轉頭問車伕:“你確定從這裡一直走是毛氈村?盡頭的拐彎之後還有多遠?”
車伕也朝前面看着,道:“夏天來的時候,樹這還遮擋呢,在這裡看不到拐彎。走到近處能發現是個岔路口。左邊小路是通往毛氈村的,右邊大路一直走是另一個村子了。但是不管是哪一條路,都是見到村子到頭了。”
柳雅道:“那這樣吧,剩下這段路我們自己走過去,你回去剛纔路過的鎮子等我們三天。三天之後這個時辰你還來這裡接我們,要是等到傍晚我們還沒出現,你自己回去。”
說完,柳雅把來這裡的車費付清了,又給了車伕幾錢銀子,算作是這三天的吃、住。
這一路柳雅沒有虧待這個車伕,吃喝也都是挺好的,因爲柳雅提出這樣的要求他也沒有異議,甚至多得了些銀子還挺高興的。
反正回去也未必有生意,在這裡等等柳雅還能僱他的馬車回去,又是一筆買賣呢。
柳雅叫小螞蚱收拾東西下車,帶着他一直往前走去。
小螞蚱揹着個小包袱,裡面是這兩天柳雅給他置辦的行頭。雖然小螞蚱還是個小廝的模樣,穿的卻是從前好很多的料子。
而柳雅則還是一身男裝,只不過因爲天氣冷,束腰的長袍外面又加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把風帽一帶,頗有幾分的神秘。
一邊走,小螞蚱一邊好的四處看,然後道:“怎麼好像田地都荒了?沒人種了嗎?”
柳雅問他道:“我們去的地方可能有點危險,你怕不怕?”
“怕不跟着主子來了。”小螞蚱這些天已經學會給柳雅叫主子了。不然一口一個“柳姐姐”的,一下子暴露了目標。
柳雅笑了笑,道:“不怕好。”然後指着那荒了的田地,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些田地其實不是自然荒涼的,而是用了一種藥粉,使得草木、莊稼看起來又枯又黃而已。等到春天到了,幾場大雨之後,地裡該長莊稼長莊稼,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正因爲柳雅是用藥、使毒的行家,所以才能夠分辨出這裡的荒涼其實是一種假象。
仔細想想,可能是那些江湖人要在這裡開什麼英雄匯,故意弄得神神叨叨的,以顯示他們的與衆不同吧。
而且這樣的一番景象,也較容易嚇退那些不明內情的人。普通人看到這樣的景象多半都會止步不前了,也不會打擾這裡江湖人開會了。
不過柳雅倒是可以確定,他們並沒有來晚。若是真的來晚了,這裡估計也現在熱鬧了。
而越是反常的情況,可能越證明這裡的英雄匯正是如火如荼的進行着。
小螞蚱聽了柳雅的解釋,原本有些害怕的心情也平復了。看了看柳雅,倒是覺得跟着她真的長了不少的見識。
再往前走,到了那個拐彎處,又是一個下坡路,所以遠處看起來像是斷頭路。如今走近了看,果然是一個岔路口。
柳雅和小螞蚱走左邊,直往毛氈村。順着小路延伸要通過一片樹林,兩個人剛剛走進樹林,柳雅聽到了一些細微的聲音。
“小螞蚱,別動。”柳雅伸手按住了身邊小螞蚱的肩膀,擡頭向樹看看,又看看左右,然後雙手抱拳,道:“朋友,我初來乍到,不知道這英雄匯還有什麼規矩?請不要傷我的隨侍,有什麼話敞開來說吧。”
“哈哈,初來乍到,一點規矩都不懂嗎?有沒有名牌、請柬?有沒有拜會的禮物送?單憑着一雙空空手,兩袖徐徐風,你要進這毛氈村?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