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夫人果然沒有食言,對柳雅的這次笈進禮也表現出了相當的重視。
倒是柳雅有些不適應這樣的緊張狀況了,從古夫人叫了一個嬤嬤來教她明天的全部禮節和過場的時候,柳雅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
跟柳雅一起學着的,還有古雨綃。因爲古雨綃再有幾個月也要笈進了,古夫人也怕柳雅一個人被嬤嬤教導着有了逆反心理,因而把古雨綃硬拉過來了。
古雨綃雖然性子活潑些,可是畢竟從小受大家族的教導,對於母親是絲毫不敢反抗的。
縱使被嬤嬤教育的小臉皺巴巴的擠作一團,卻還是很認真的在學。
柳雅唯一的優勢是腦子好事,什麼事情只要嬤嬤說一遍,她可以完全記住了。
而且柳雅自身的氣質擺在那兒,嬤嬤對於柳雅所有的動作都幾乎挑不出毛病來。
反之,古雨綃算是認真的去做,也顯得有些急躁和笨拙了。
到了最後,反而好像是柳雅要陪着她似的,急得古雨綃快要掉眼淚了,卻還是不能通過嬤嬤的考覈。
“雅兒,你要是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叫嬤嬤晚再過去一趟,跟你說說細節,沒事了。”古夫人也看出自己的女兒纔是最需要教導的那個,也不好再拉着柳雅在這裡陪着了。
柳雅暗自舒了一口氣,向那位教導她的嬤嬤道謝,又向古夫人道別,走出了門口。
古雨綃看着柳雅快要消失的背影,不由得叫了一聲:“二姐,你真的不打算多陪我一會兒嗎?我也好累啊。”
柳雅回頭看了看,抿着脣使勁兒搖了搖頭。她纔不會愛心氾濫,還蹲在這裡找虐呢。
學不會慢慢學,古雨綃你一定能行的!
朝古雨綃做了一個鼓勵的手勢,柳雅一溜煙的沒影了。
柳雅剛剛跑回後院,準備回房裡先把衣服換下來,再好好的睡個午覺,迎面遇到了紅着臉往外跑的古雪綺。
“雪綺,你幹嘛去?有急事啊?”柳雅一直都是直接稱呼古雪綺的名字,也沒有用尊稱叫“大姐”,而古雪綺和古家人也都沒有在意過。
古雪綺遇到柳雅,臉色更紅了幾分。但還是一把拉住她,道:“我是去找你的,太子殿下的那個影衛來了。”
“十七來了?”柳雅一愣。她還以爲滄千澈來過之後,十七不會被放假再來了呢。
而且今天滄千澈去祖廟,柳雅也沒見到十七。不知道當時十七是隱在暗處,還是被差遣辦其他的事情了。
不過,後者的可能性不大,因爲影衛的職責是要一心一意的保護主子,不能夠有一絲一毫的偏差和片刻的遠離。若非要求嚴格,十七也不會因爲被滄千澈差遣去保護自己,而受到影衛閣的刑罰了。
古雪綺連連點頭,道:“不知道來了多久了,在大哥的屋裡呢。”
“哦,是。我昨天讓他來了直接去找大哥的。”柳雅說完,拉着古雪綺往古尚卿那邊走。
古雪綺怔了一下,繼而使勁兒的甩了甩手,道:“雅兒,你拉我做什麼?”
“一起去啊。”柳雅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說道:“你不是不信我能治好他臉的疤痕嘛。”
“我沒有不信。他是個男人,我怎麼能隨便見他呢。”古雪綺連忙掙脫了柳雅的手,要往回跑。
“別跑啊,有事我幫你圓。”柳雅又怎麼能讓古雪綺跑掉,一把將她的腰給抱住了,半拖半抱的往古尚卿的房間那邊拉。
古雪綺算是平時和妹妹嬉鬧,也沒有這樣被抱着腰拖走的時候。
如今柳雅大膽的一抱,倒是讓古雪綺徹底懵了,掙也掙脫不開,臉更紅了,急着道:“雅兒,你快別鬧了,放手。這樣成何體統啊。”
“提桶幹嘛?不用打水,你幫我打打下手行。”柳雅見古雪綺急得快要哭了,轉爲正色道:“我真的是要給十七祛疤,但是還需要做些術前的準備,也需要有個幫手在旁邊。你總不能指望着大哥給我做幫手吧?”
“你真的需要幫手?”古雪綺倒是不掙扎了,也轉爲正色的問道。
柳雅放開了抱着古雪綺腰的手,一本正經的道:“太子殿下今天離開的時候也說了,十七的疤交給我了。算是沒有和你打賭,我總不能辜負了太子殿下的信任吧。”
古雪綺見柳雅說的如此正式,又想想太子殿下確實在離開之前和柳雅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也信了。
想了想,古雪綺又問:“那,我能做什麼?”
柳雅還是特別正經的說道:“你怕不怕血?如果不怕的話,我給十七削皮的時候,你來幫忙遞工具,擦拭血跡。這些你都別指望大哥能幫忙,要是大哥動手,估計能直接抹掉十七臉的一層皮。”
說完,柳雅在心暗自嘆了一聲,希望古尚卿不要聽到這些話吧。
古尚卿當然聽不見,不過古雪綺聽了卻是一臉的緊張。在她想來,男人下手太重、也不夠細心,確實不適合做包紮傷口的活兒。
這次,古雪綺沒有猶豫,點點頭道:“那好,我跟你去。”
柳雅笑了,拍拍古雪綺的肩膀,道:“這對了嘛。大家閨秀的那一套規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總不能看着病人不管吧。”
古雪綺再次點了點頭,卻不知道柳雅已經把她引到了坑邊,差臨門一腳了。
拉着古雪綺來到古尚卿的門口,柳雅敲敲門,道:“哥,我們來了。”
然後是古尚卿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進來。”
推門進屋,十七站在廳央。不過十七沒有穿黑衣服,也沒有帶面巾,手裡拿着一隻大檐的斗笠,應該來往的這一路用來遮擋臉疤痕的。
十七穿了一件藍灰色的長衫,腰間束帶,襯得身形越發的修長挺拔。
那種銳利如刀的氣勢也顯得緩和了不少,看起來多了幾分的煙火氣息。
這樣的一個男子,走在人羣裡會令人側目,但不會讓人過多的在意,算是一種較好的僞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