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算吃過飯再走,柳雅去廚房親自準備。她想讓小樹兒吃的好點、飽點,再去學堂。至於那個可惡的董先生,柳雅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另外還準備了一些東西是給小樹兒帶着去學堂的。既然學堂的條件那麼差,吃的也不好,柳雅和柳絮兒多準備了一些風乾了的臘肉和野味兒。連自家曬得地瓜條都裝了不少。孩子們容易餓,晚要是餓醒了可以啃幾根地瓜條,總好過忍飢挨餓的熬一晚。
是不知道這些個吃食夠孩子們吃幾天,柳雅真心捨不得小樹兒受苦,可是又不能讓他不管那些同屋的同學。索性再多帶一些,能帶的都帶吧。
吃過了飯,柳雅把給小樹兒準備的兩大包東西放在了馬鞍,道:“這樣有點擠,咱們坐的時候靠近點吧。不套車去了,不然看走到了古榆樹鎮都要天黑了。”
小樹兒道:“其實也不用帶這麼多東西啊,我看我去學堂都能開個小食鋪了。”
柳雅道:“開小食鋪也是賺那些後院孩子的錢。要是他們跟你買,你高價賣給他們唄。”
小樹兒笑呵呵的答應了,然後和柳雅一起牽着大黑馬出來,準備出發了。
只是他們纔剛剛要馬,見前面舊房子的地方有個女人在門口徘徊,一邊徘徊還一邊朝這邊看,似乎是在找人,又好象是在猶豫着什麼。
因爲距離並不遠,小樹兒叫着問道:“喂,那位大嬸子,你找誰啊?”
那婦人聽見叫聲一轉頭,看見了是小樹兒,竟然急急忙忙的朝這邊跑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叫問着:“樹兒?你不認識我了嗎?我說怎麼找不見呢,原來你們搬家了,還搬到這麼大的一棟房子裡了。”
說話間,那婦人已經跑到了近前,一雙眼睛嘰裡咕嚕的轉,看着小樹兒又打量着柳雅,眼神顯得賊溜溜的。
小樹兒聽這個女人的問話,愣了一下,又見她這賊眉鼠眼的模樣有些反感,反問道:“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
婦人頓時擺出一副傷心的樣子,捧着胸口道:“樹兒啊,我是你孃親啊!”
“滾!”小樹兒頓時怒了,揮着小拳頭道:“哪兒家來的瘋女人,冒充我娘啊?我告訴你,今天早我纔去山祭拜過我孃親,你又冒出來說是我娘,我怎麼沒見你從墳裡爬出來呢。”
“你,你這孩子,怎麼這樣。我真是你孃親,我是周翠蓮啊。”說完,周翠蓮還朝院裡嚷道:“柳大,柳大,我是翠蓮啊。絮兒,孃親回來了。”
聽到外面的嚷聲,柳絮兒先跑了出來,站在門口看着院外的周翠蓮愣住了。
而柳達成聽到聲音推着輪椅出來,一張臉都是黑的,直接吼道:“我們家不認識什麼周翠蓮,你找錯門了。”
“柳大,你這麼薄情嗎?我才走了幾年啊,你不認我了?你算是不看在我的面子,咱們不是還有兩個孩子呢嗎?”周翠蓮說完,看了小樹兒一眼,見小樹兒冷眉冷對的,轉向了柳絮兒。一邊朝柳絮兒招招手,一邊道:“絮兒啊,我是孃親啊。我走的時候你已經有四歲了吧,應該有印象了啊。”
柳絮兒還是愣着,可是一雙手已經緊緊的攥住了衣角,嘴脣都是顫抖的,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痛心疾首的模樣。
柳雅一直站在旁邊看着這一幕,開始也是懵的。但是她發現,周翠蓮叫了小樹兒,叫了柳絮兒,卻獨獨沒有叫過自己。她如此聰明的人,心裡已經有了幾分的明白。
但是柳雅一直沒有出聲,是靜靜的站着,默默地看。
周翠蓮見柳絮兒也不答應,乾脆往院裡闖,一邊叫着:“柳大,你看看我這手的老繭,在看看我這額間的白髮,我在外面過的也不好,我一直想着你們啊,這不是回來了嗎?我雖然沒有賺到錢,可是我也惦記着家裡,我盼着回來了,和你們一起過日子,好好的過日子。”
周翠蓮眼看着要進門了,小樹兒才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衝過去,堵在了門口。咬着牙道:“看你年紀大,又是個女人,我不動手打你。可你要是再糾纏不清,堵在我們家門口撒潑,我可不會饒你。走,快走!”
周翠蓮被小樹兒一吼,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退後兩步一手捂住嘴巴,另一隻手仍舊是捧着胸口,帶着哭腔道:“樹兒啊,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孃親呢。我終究是你親生的娘啊,你要是敢對我動手,會遭天打雷劈的。”
“我說了,我娘過世了。她現在葬在那邊的山頭,正望着這邊呢。你還不走,我真的不客氣了。”小樹兒也是黑着一張臉,大聲的吼着。可是他舉起的拳頭,卻沒有攥緊。
柳雅看到這情況,走過去將小樹兒拉到了一邊,勸道:“小樹兒,先別這樣。或許這裡面有什麼誤會,等爹把話說清楚了,也明白了。”
“爹?”小樹兒這才轉向柳達成那邊,看着柳達成,問道:“爹,你倒是說句話啊。”
柳達成的手一直緊緊的攥着,捏的指頭關節都泛白了。聽到小樹兒問他,轉向小樹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還站在門口的周翠蓮,搖搖頭道:“不認識這個女人,樹兒,趕她走。”
“柳大!”這一聲是周翠蓮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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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這一聲竟然是柳絮兒叫的。叫過之後,她又看看周翠蓮,卻抿着脣不再開口了。
周翠蓮聽到柳達成還是要趕她走,頓時往院子裡衝。
這次小樹兒衝過來,將她拉了出去,一邊道:“你聽見了吧,我爹說他不認識你。你是哪兒來的,回哪兒去。這是我們柳家,不是你們周家。快走。”
小樹兒往外拉,那周翠蓮竟然使勁兒的和小樹兒掙脫起來,又朝着柳達成撲了過去。一邊衝還一邊大聲的哭叫着:“我不能走,這裡是我家。我嫁到柳家來,也是柳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