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朔卻完全不以爲意,還是把赫連若抱得緊緊的,道:“你和她稱爲姐妹,那感情自然不是一般的親厚。她必定能夠理解你現在有孕在身不方便行走,哪裡還會笑話。”
說完,滄瀾朔硬是把赫連若抱到了廳,找個舒服又穩當的椅子才放下。還不忘從身後的丫鬟手裡接過個靠墊,親自給赫連若墊好。
柳雅忽而覺得滄瀾朔還真是挺賴皮的,赫連天祁現在的模樣也許是當年滄瀾朔的影子吧。
柳雅擺手道:“自然是不會笑話。不過,若,你找我來做什麼?看你身子還是挺好的啊。”
“我身子當然沒事。我只是想要和你說說,把那位給我看過診的程先生留下來,在我府做大夫。”赫連若朝滄瀾朔努努嘴,道:“他不放心我現在的身子,快要到了寸步不離的程度了。我實在沒法子,想着還是請個大夫吧。大夫總他跟着強。”
原來是這事。
柳雅點點頭道:“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不過那位程先生並不是我手下的什麼人,他算是我的忘年交,是良師益友,我可沒有權利指使他走或是留。而且他的家在安濟城,家人和藥鋪都在那邊,是不是能夠留下常住你要問他的意思了。”
赫連若道:“那好。麻煩你請他過來,我可以和他面談。”
請程先生面談!柳雅聽到這句話,忽而明白赫連若找她來的真正意圖了。
柳雅一笑,道:“若,兜了個圈子,原來你是要找程先生啊。”
“是啊。”赫連若還故作認真的點點頭,道:“我確實是要找程先生啊。”
柳雅看看左右,示意明娟退下去了。
赫連若也擺擺手,示意跟着的那些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這廳裡只剩下赫連若夫婦和柳雅了。
柳雅先開口道:“若,明人不說暗話,你是想要問問程先生爲什麼沒有跟着我回京吧?”
赫連若點點頭,道:“而且有消息說,他替你去做說客了。”
柳雅眉頭皺了皺,然後問道:“是你的消息靈通,還是別人的消息靈通?你是替別人來傳話的,還是來給我提醒的?”
赫連若瞪了柳雅一眼,道:“你還不信我嗎?我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的,我也是真心要給你提個醒兒。程先生走的不隱秘,他去的那個地方也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你最好儘快派人過去,別被人捷足先登。”
柳雅這才舒展開眉頭,道:“原來是這樣的。我已經讓我二伯父派人過去了。也有我派出的死士一直跟在程先生的身邊,所以他和那個人都不會有事的。不過,這招打草驚蛇看來是有用了,宮裡那位知道我去找人了,相信不久會有動靜了。”
赫連若點點頭,道:“確實,這打草驚蛇驚起的可是一條大毒蛇,你也要小心,不要被她反咬一口。”
柳雅道:“我意在速戰速決,不怕她來咬我,怕她按兵不動。”
“行,你心有數行了。”赫連若轉頭對滄瀾朔道:“你一直都說喜歡那個大侄子。喜歡可不是隻能用嘴說的。如今你侄媳婦都來了,你總該有所表示了吧。”
柳雅倒是有些摸不着頭腦了,轉頭看向了滄瀾朔。
滄瀾朔一臉的嚴肅,從袖子裡掏出一塊玉佩扔給柳雅,道:“這是可以臨時調動皇城禁衛軍的令牌,只有一次機會,你拿去吧。”
柳雅接住玉佩一看,這是一塊雙魚佩的一邊,另一邊應該是在禁衛軍的統領手。兩塊玉佩合二爲一,可以調集禁衛軍了。
柳雅不解的問道:“這東西如此重要,爲何要給我?我用不着的,你收着吧。”
滄瀾朔卻沒有接回來,而是道:“先帝當年御賜這塊玉佩,有監國、正君的意思。如今給了你,當然是希望你把澈兒好好的保住。他是難得的好太子,這雲穹國的江山將來要壓在他的肩了,所以這玉佩給他才最合適。”
柳雅又將這玉佩看了看,算是明白了,這是先帝對滄瀾朔的一份恩寵。
如果替滄瀾朔繼位的皇帝一旦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滄瀾朔有權拿着這塊玉佩隨時逼宮,讓皇退位讓賢的。
現在玉佩給了自己,肯定是滄瀾朔默許了逼宮這件事,還有心給滄千澈助力。
但玉佩只有一次機會,如今沉甸甸的壓在柳雅的手裡,讓她也有些透不過氣來。
柳雅想了想,把玉佩收了起來。然後道:“若,王爺,謝謝你們如此信任我。這玉佩我暫時收着,若是有個萬一,可以給澈保命,我不希望他有事。但是請你們放心,我也絕對不會拿着玉佩亂來的,這次機會能不用不用,畢竟還沒到最不可挽回的局面。至於說雲穹國的江山,澈現在已經心思漸涼,萌生去意,我也尊重他的意見。”
聽了柳雅的話,滄瀾朔看看赫連若,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繼而又點了點頭。
看來,他們是可以理解滄千澈的心情的。
江山不及美人一笑。一生一世一雙人,能夠牽着彼此的手走到日暮、白頭,纔是最幸福的事情。
話說明白了,柳雅也不打算停留了。
不過柳雅還道:“等程先生回來了,我會轉達你們的意思,讓他儘量來這裡吧。若也確實需要有個好大夫在身邊的。”
赫連若點頭笑了笑。看得出她其實並不太擔心自己的身體,何況孕育着一個小生命本來是一件令她快樂的事情。
滄瀾朔則是說了一聲“多謝”。看來他赫連若還要緊張。
這樣離開了赫連家,柳雅去古府了。
到了古府已經過了晌午,柳雅撒嬌似的直奔後院,找古夫人吵着要吃飯,說是肚子好餓了。
古夫人連忙吩咐廚子去做,一邊拉着柳雅道:“怎麼到了這個時候纔想起吃飯?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本來我還想着一會兒還去你府看看呢,總是覺得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