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打算的是能夠給她的神蠱王小胖乖找些好的食材,說完把手裡的蠱蟲往滄千淵的手裡一塞。
可她的手才伸向罐子,四皇子的表情特別的怪。
有點像是……便秘一樣,緊緊盯着柳雅塞到他手裡的那隻紅色的怪蟲子。給人的感覺好像下一刻要冒汗了。
同時,喜墜兒也是被嚇得“呀”的一聲,又往後退了兩步,緊緊盯着四皇子手裡的蟲子,表情一樣的詫異精彩。
柳雅趕緊又把罐子塞住,問道:“怎麼了?四皇子殿下不會是真的害怕蟲子吧?這蟲子雖然怪了點,但肯定不會咬人的,你留着它做個小寵也行。平時也不用怎麼照顧,給它點糖水喝,或是捉兩隻蚊子、蒼蠅喂喂行了。”
“你這隻蠱蟲是從哪裡來的?”四皇子說完,卻不等柳雅回答,把手裡的蠱蟲往袖子裡一塞,隨手從衣領裡扯出一根紅色的絲繩來。
很多富貴人家的孩子都會帶着什麼金鎖、玉佩的,或是一些帶有特殊意義的香囊,可是四皇子頸絲線墜着的,是一隻骨笛。
這隻骨笛的大小、長短和一根削過兩次的鉛筆差不多,油潤光澤,微微泛黃,仔細看去還有細細的笑紋。那是骨質品或是牙製品特有的紋路,但看不出那是什麼動物的骨頭。
四皇子將骨笛拿在手裡轉了一圈,放在了脣邊,要吹奏。
柳雅盯着那支骨笛看了片刻,頓時冒了一身的冷汗,衝過去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怒道:“你是苗蠱的傳人?”
蠱物並非是漢人的東西,最多使用的是西南的少數民族。而毒蠱最厲害的,要數苗蠱和瑤蠱兩個派系。
竹心叟給柳雅講蠱蟲篇的時候也說過,苗人御蠱用笛,瑤人御蠱用鼓;還給她看過苗人和瑤人特有的圖騰花紋。
柳雅是看到了那支骨笛面雕刻的一個小指甲蓋大小的圖騰,認出那是苗蠱傳人的標記。
柳雅知道裕貴人是養蠱的,這些蠱也是從她的院子里弄出來的。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四皇子竟然也是苗蠱的傳人。
要知道,養蠱本身絕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要付出的代價往往得到的還要多。而且蟲子本身靈智不高,動物更難以駕馭,所以失敗而被反噬的機會大的驚人。
可是看四皇子纔不過十來歲的年紀,又貴爲皇子,裕貴人怎麼忍心把這種毒辣的技術傳授給他?
四皇子的眼神也與之前的萌呆大不相同,甚至昨天晚的少年睿智更多了幾分的毒辣。手裡的骨笛雖然被柳雅按住了,但他也反手扣住了柳雅的脈門,竟然還用了幾分的內力,頗有玉石俱焚的意思了。
“說,這罐子裡是不是都是蠱蟲?是誰讓你來這裡的?”四皇子滄千淵的表情異常狠辣,那冰冷的眼神根本不應該屬於一個小小的少年。
柳雅也變得目色冷凝,沉聲道:“罐子裡還有沒有蠱我不知道,但是這隻蠱蟲是從你母妃的院子裡找來的。我想,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應該我更清楚吧。”
滄千淵的表情愣了愣,扣住柳雅脈門的手卻是又重了幾分,然後道:“這麼說,你是我母妃派來的?”
“派來?”柳雅聽出四皇子的口氣不善,不由得試探道:“聽你這口氣,你和你母妃還有分歧?她可是你親孃吧?”
柳雅當然知道,皇室血脈不容混淆。可算四皇子的出身有問題,找不到自己的親爹是誰,但是當孃的可不會認錯兒子的。
四皇子也不是傻瓜,聽柳雅的問話便知道她不是母妃派來的,這才鬆了鬆手,道:“你說實話,這些蠱蟲是怎麼回事?說出原因,我留你一命,否則,我讓你嚐嚐萬蠱蝕心的痛苦。”
“呦,口氣不小啊。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能操縱多少的蠱蟲?”柳雅說完,讓自己的小胖乖從袖縫裡爬了出來,一直爬到她的肩膀,然後對四皇子道:“那你看看我的這隻蠱怎麼樣?可愛吧?”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給嚇得直哆嗦的喜墜兒突然說話了,而且是直接問柳雅道:“柳姑娘,你到底是誰?爲何也養着蠱?”
“喜墜兒,你也認識這個?”柳雅頗爲詫異,她本來以爲喜墜兒只是宮裡的一個小宮女。最特別的估計是得到了四皇子的喜愛。
可是現在看來,這個小宮女竟然也認識蠱蟲,這有些太怪了。
四皇子的手突然翻了一下,甩開了柳雅按住他骨笛的手。趁着柳雅無暇顧及的時候,突然把骨笛吹響了。
骨笛發出一種很細微的嗡鳴聲,幾乎完全和笛子的聲音不沾邊。
柳雅聽了之後也是一愣,但她隨即聽到麻姑姑送來的那隻罐子發出了“喀嚓喀嚓”的聲音,像是裡面有什麼東西在撞擊着、或是啃咬着罐子。
“別,別這樣,四皇子別這樣。”喜墜兒突然哭了起來,衝過來將四皇子緊緊地抱住了。
四皇子本來吹響了骨笛,柳雅有意去阻止。但是她看到喜墜兒衝去了,停在原地沒動,想要看看喜墜兒和四皇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四皇子果然最心疼喜墜兒,她一哭求,立刻停止了吹奏,伸手將喜墜抱進了懷裡。還好些哄着孩子一樣,用手輕輕的拍着她的背。
這一幕,很像是大哥哥照顧小妹妹,又像是滿滿愛心的一對情侶相擁,不管怎麼看都是那麼的和諧美好。
可柳雅卻發現,喜墜兒被嚇着了,還哭的那麼傷心,這其一定是另一原因。
四皇子對於喜墜兒的哭泣,表現出了超乎想象的耐心的溫柔,拍着她的背,時而給她拂起髮絲,也會給她抹去淚痕。
喜墜兒哭了一會兒,才忽然想起了什麼,一下子從四皇子的懷裡掙扎出來,跳出老遠,好像被蟄了一下似的。
四皇子愣了一下,竟然安慰道:“喜墜兒,我身沒有蠱了,你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