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達成覺得嗓子眼發乾,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net最後只能把銀子推回來,對柳雅道:“雅兒,這銀子……你收着吧。或許還有啥要用錢的地方,你自己用着方便。”
“爹,你怎麼好像害怕這銀子扎手似的?”柳雅看柳達成的樣子,猜出他幾分心思來了。估計是爹怕自己用了什麼特別的“手段”了。不過回頭想想,那些銀子裡確實有劫了那書生的錢。
想到這裡,柳雅一笑道:“爹放心吧,我還是那句話:不偷不搶,不賣笑,我的錢是憑本事賺來的,絕對不違法不坑害人。但究竟是不是違背良心,那見仁見智了。反正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爹孃的教育行了。”
說到這裡,柳雅忽然覺得自己這句話說的有點違心。她前世是個孤兒,還真是沒有爹孃教育的。至於組織,除了教會她殺人;是教她如何揣摩人的心思,爲的是能夠逃脫法律、也是爲了能夠逃脫仇家。
不過,柳達成聽了卻是很滿意的點點頭,道:“如果雅兒覺得能夠對得起你孃親好了。畢竟你孃親生你、養你不容易,又把你教的這麼好,爹也跟着享福了。不過這銀子爹還是不能要,爹知道你在外面跑也需要銀子,家裡的錢足夠用了,以後你賺了錢自己收着吧。”
柳雅想了想,道:“那這樣吧,這些銀子算是我從咱家賬借的。十天之內我還十兩回來。”說完,柳雅把那些銀子又收了起來。
其實,如果這裡面沒有那書生的一兩多銀子,柳雅說什麼都會讓柳達成把這錢收下的。畢竟她兜裡不是還揣着一百五十兩呢嘛。
可現在她明白柳達成老實、本分的心思了,那書生錢袋子裡的錢顯得不那麼幹淨了。柳雅索性把那錢變成乾淨的,反正她賺錢現在也容易。到時候再交給柳達成,讓他高興高興,然後研究着要蓋新房了。
柳達成當然不知道柳雅的心思,只當柳雅說的是個笑話,覺得十天之內再賺回十兩銀子簡直是個笑話。但對於柳雅,柳達成從來都沒說過不相信,只是鼓勵道:“好,那爹等着收那十兩銀子了。”
“嗯。爹等着享福吧。”柳雅說完,把銀子收了。想了想又問道:“今天四平來學手藝了嗎?編的怎麼樣?”
“都在那邊放着呢,雅兒你自己看看吧。”柳達成說着,朝牆角的一個大筐子裡指了指。
柳雅看柳達成的表情,覺得他的興致似乎不是那麼高,便問道:“怎麼了,爹,是四平這個徒弟手腳笨呢,還是不勤快?要麼是他悟性差,編出來的東西不好看?”
柳達成搖搖頭,道:“也不是,說不是什麼感覺。四平的手挺巧的,腦子也好使。我教給他的東西,他看我嘴形說幾遍能記住,自己練習幾次能學會了。要不是他聽不見、說不出,估計還能學的更快。但是他編出來的東西嘛……我總是覺得有點怪,可是真說不出究竟哪裡不對勁兒。所以還是你自己看看明白了。”
柳雅聽了柳達成的話覺得怪,卻也沒有聽的太明白,自己走過去看看。
四平這一天好像還編了不少東西,都是和柳達成編的籃子大小差不多的,應該是因爲柳雅有大小的要求,所以按照這個規格來的。
但柳雅提起一個籃子看看,明白柳達成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因爲……抽象!
四平編的籃子形狀較怪異,乍一看好像是編壞了的,左右不對稱,提籃也粗細不均。但是仔細看能夠發現,四平絕對是用了心思才把籃子變成這樣的。以爲他連用的竹片的顏色都是經過精心搭配的,是漸變色,由淺到深的規律。
再拿起一個籃子看看,也是差不多的感覺,像是編壞了,一邊圓鼓鼓的,另一邊凹進去好大一塊,好像是被人家踩了一腳。但是用的手法很特別,選的竹片不是一樣寬的,因爲竹片的大小不同,才形成了這種特殊的形狀。
可以說,四平編的籃子都是用了心思的,而且創意很別緻,做工嘛,暫且算不是最好的,但可以看出他編的很認真。若是再假以時日好好的練習,手藝絕對不輸給柳達成是了。
“雅兒,你是不是也覺得怪?我問四平,爲什麼要費着心思編成這樣的。他爲了選竹片的顏色啊,蹲在院子裡一個時辰呢,挑了好多的竹子,用陰面和陽面的竹片來編的。可是弄出來的這個東西,說圓不圓、說扁不扁,真是個四不像。”
柳達成說着,面現出了爲難的表情,說道:“雅兒,你說不要求籃子的樣式、形狀,我才也這樣告訴四平的。可是如果他再這樣編下去,費力氣不說,你不是還得給他工錢嗎?”
柳雅沒做聲,又把另外兩個籃子也仔細的看了,然後把那幾個籃子依次排開,放在了柳達成的炕沿。問道:“爹,你看這幾個籃子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啊?”柳達成看看籃子,無奈的笑了,道:“是挺特別的,每一個都特別。是說不究竟是個啥東西。”
柳雅見柳達成那個爲難的樣子,也笑了。然後道:“爹,我們撿到寶了。四平的這種想法是最有價值的,簡直他是一個天生的藝術家。”
柳雅簡直有點抑制不住心裡的緊張和興奮,道:“以我們普通的審美來看,左右對稱、天圓地方,要得是圓圓滿滿這纔是好看的。但是四平的這種手法,看似怪了點,但從色彩的搭配和構型的巧妙來說,絕對有大師級的創意。如果加以雕琢,再好好的完善一下,完全是一件巧奪天工、出世不二的作品了。”
柳雅稱讚四平編出來的東西爲“作品”,可見她對其的評價之高了。而且柳雅覺得,這些籃子可能在普通人眼裡看不出個好來,但只要有那麼一、兩個識貨的人欣賞,那真的是一件件瑰麗的藝術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