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柳雅還是因爲這細小的聲音而醒來了。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初醒來的懵懂和困頓,顯得有些呆呆的。
錦藍的心忽地一下柔軟起來,彷彿是一片羽毛掃在了心尖,讓他的呼吸都有些亂。
“消息來了嗎?”柳雅又揉了揉眼睛,這次把眼圈揉的有些發紅,看起來還有些委屈巴拉的。
“噗哧”錦藍忍不住笑了,伸手過來按住了柳雅不停揉眼睛的手,修長的指尖撫她的眼皮,迫使她再閉起眼睛休息一會兒。
柳雅有些不習慣這麼親暱又寵溺的動作,拍下了錦藍的手。拍的還有些重。
錦藍眯着眸淺笑着,搖了搖頭,道:“我還沒學會用鳥兒送信呢。只是早起的鳥兒在外面叫而已。”
柳雅站起身來打了個哈欠,因爲睡得不錯所以心情也舒暢起來,覺得那透過窗櫺的光都是發着淡彩色的。
她迎着晨曦伸了個懶腰,把整個人都舒展一下,然後又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彷彿是要吐出這些天來悶在心裡的鬱結。
“那趁着現在我檢查一下你的課業,看看你和秋影都學到了什麼。”柳雅說着擺出了一個姿勢,是要和錦藍劃幾下子。
錦藍看看柳雅伸到自己面前的那隻細白如潤玉的小手,擡起手臂把她的胳膊壓了下去,道:“對主子永遠不動手,這是秋影姐教我的第一件事。”
“也對。”柳雅笑了笑。其實也不是一定要打,只不過是早起來想舒緩一下氣氛。
正說着,外面傳來敲門聲,是特定的暗號。
柳雅和錦藍對視一眼,立即出門。
昨天晚的幾個黑衣人已經換了便裝,一邊遞給錦藍一個包袱,一邊小聲說了一個地址。
柳雅聽見了,不過那個地方她沒有聽過,也不算熟悉。
錦藍點了點頭,轉而對柳雅道:“我們的人已經追蹤過去了,沿途會留下記號。主子,我們現在去?”
“走吧。”柳雅並不想耽誤時間,她要在最短的時間裡解開心的疑團。
錦藍答應一聲,提着包袱又回了土地廟。片刻之後再出來,也換了便裝方便白天走路。
他們十來個人較顯眼,所以錦藍和另外兩個人與柳雅同路,剩下的人各自分散開在暗隨行保護。
錦藍道:“距這裡還有十五里路。不過如果走一條小路,我們在正午的時候應該可以追他們。”
柳雅讓錦藍帶路,一切行程暫時聽他的安排。
“聽我安排?”錦藍笑了一下,然後朝柳雅伸出了手,道:“那我扶着主子走。”
柳雅大方的把手遞了過去。她的內力現在完全不及錦藍,輕功也是略遜一籌,所以有錦藍帶着她還能更快一些。
不過錦藍很有分寸,沒有直接去握柳雅的手,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腕。既方便偶爾輸內力給她,又不失禮節界限。
錦藍所說的小路也確實隱秘,如果不是有人帶路或是找到沿途的記號,根本難以發現。
先是從村裡的農田穿過,經過了兩座小山的狹路,又進了一片樹林。
柳雅突然想起什麼,問道:“那個佟敏祥是不是穿綠衣服?”
錦藍想了想,搖頭道:“這個我倒是沒有注意過,我見他的時候他穿白衣。”
“你見過他?”柳雅的腳步慢了一些,追問道:“是不是一個看起來實際年齡年輕,但是應該已經有三十多歲的男子?”
這個形容太過籠統,錦藍想了想之後點頭,又補充道:“氣度很好,像是大家族的人。不過我總覺得……他身有些市儈的味道。”
“市儈?”柳雅琢磨了一下這個詞,疑惑道:“官家身有貴氣,富人身是俗氣,商人身才市儈,你是說,這個人可能是商家出身?”
“應該是。”錦藍琢磨了一下措詞,然後解釋道:“我自幼生活在天山,遇到的人都較單純。所以那種市儈之氣我一下子可以感覺到。”
柳雅知道錦藍有一種使人平和又容易接近的特質,而且他那淡漠如水的眼神又不會讓人覺得冷,反而像是能夠將世人都看穿。
或許錦藍也有這種可以一下子看穿人的本質的能力,所以他感覺到了這佟敏祥身的不一樣?
忽地,柳雅想到了什麼,忙問道:“你有沒有查過北通州的那個西區商會的會長?”
錦藍聽柳雅問的着急,腳步也停了下來,搖頭道:“這個沒有查過。我得知大批的江湖殺手接到了召集令開始,才查到佟敏祥這個人的。”
看着柳雅皺起的眉頭,錦藍又道:“要不要我現在派人去查?”
柳雅點點頭道:“我懷疑西區商會的會長,是佟敏之,他也是對我們發出江湖徵殺令的人。如果能夠證實他們是同一個人,或許能夠知道這個佟敏之背後的靠山了。”
錦藍立即叫了與他們隨行的其一個去傳信,專門再查一查西區商會的會長。
柳雅又道:“還要弄清楚那個會長和死去的州府大人陳子遠的關係。我懷疑他們根本不是姐夫和小舅子的關係。”
一個商會的會長卻可以調動官府的力量,直接在大街圍剿另外的一隊人馬,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權利。只怕算是陳子遠自己,要發出這樣的命令還得做一些考量呢。
那個人得令而去。柳雅和錦藍才繼續趕路。
十五里路其實不長,但一路不斷找到新的記號,證明佟敏之也在急急的趕路,方向也是隨着追擊而不斷的改變着。
最開始柳雅以爲佟敏祥是要去京城,但是轉而發現他似乎在兜圈子,引着柳雅他們又開始往回走。
只怕再追十里也未必能夠追,反而可能會重新遇到滄千澈他們。
柳雅在沒有查清楚真相之前還不想回去。所以她想了一下,對錦藍道:“我們不能再這樣被動的追了,得想個辦法。”
錦藍有些不解,問道:“主子有什麼好辦法?”
柳雅想了想,道:“他能發出江湖令,我們一樣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