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本來很小,簡直是進來一目瞭然的空蕩蕩。net而柳雅卻不甘心,走進來使勁兒的往小木板牀瞧,然後又去看牆角和那小衣箱。沒有,什麼地方都沒有滄千澈的影子。
然而,當柳雅一回頭的時候,看到了門板後面的牆,用炭筆畫的兩條線。不對,現在是三條線。
之前在這裡,柳雅按着滄千澈的肩膀,讓他貼在牆,用炭筆在他的頭頂位置畫了一條線。說是如果他長高了再畫一條線,可以看得清楚,知道長高了多少。後來滄千澈也按着柳雅,在他那條線的旁邊,也畫了一條線,當時兩個人的身高真是差不多的。
但是現在柳雅看到的,是三條線。在滄千澈的那條橫線的面,高了兩寸不到的位置,又多了一條炭筆畫的線。只是這條線歪歪扭扭的。
柳雅的眼淚一瞬間溢滿了眼眶。她幾乎是可以看到,滄千澈站在這裡,反手很彆扭的在自己的頭頂划着,然後畫了一條線。然後他又走開了幾步,盯着這條線看着,確定自己確實長高了之後,一臉得意的樣子。
“傻瓜,你這個傻瓜。爲什麼突然要走,卻不跟我說一聲‘再見’。”柳雅喃喃自語,默默地滴下一滴眼淚。
沒有更多的哭泣,她不是矯情又愛哭的女生。既然早知道可能要分別,又一再的拒絕了他帶自己走的請求,那別離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了。
可是心裡真的像是被掏空了一樣,無論怎麼努力的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心都是酸楚的。柳雅第一次知道,原來戀愛不止是甜甜蜜蜜,還有滿心的酸楚。甚至於以前種種的磨練才冷卻下去的心,完全不受控制的爲他牽動着。
“傻丫頭,冒雨跑過來幹嘛?昨天才剛剛發燒,今天又弄的這麼溼。”滄千澈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柳雅一怔,一時間以爲自己是聽錯了,又看看牆的橫線,又低頭看看自己溼漉漉的鞋子和褲子,有些沒回過神來。
“傻丫頭,回頭看看我啊,我捨不得你。聽到你叫我的聲音,急着跑回來了。”滄千澈又說道,繼而一雙手臂自身後橫到身前,將柳雅擁在了懷裡。
“你……真的是走了又回來?”柳雅都不敢回頭,愣楞的低頭看着那一雙環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手是他的手沒錯,可自己是不是幻聽了?還是昨天因爲發燒,還在迷糊着?
柳雅磨了磨牙,伸手在滄千澈的手背狠狠的擰了一把。
“嘶,雅兒,你不高興我回來嗎?我剛纔明明看到你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滄千澈趕緊收回了手臂,揉着已經被擰的發紅的手背,一臉的委屈。
“疼嗎?”柳雅轉身問道。
“疼啊。你從來沒有下過這麼重的手。”滄千澈那叫一個冤枉啊,看着柳雅的眼神都是哀怨。
“哦,疼不是幻覺。”柳雅點點頭,肯定的道。然後才下打量着已經全身溼透的滄千澈。
看得出來,他確實是走了的,背的一個油布包,鞋子、褲子也都是**的。髮絲還滴着水,一縷縷的溼發粘在臉、鬢角,顯得他那張俊美的臉越發的白皙、清瘦。
柳雅的心一梗,這才撲過去將滄千澈抱住了。把頭搭在他的肩頭,喃喃道:“真的聽到我叫你纔回來的嗎?確定不是忘了什麼東西?不過,說是爲了我回來的也好,算是哄哄我高興吧。”
“傻丫頭。”滄千澈拍拍柳雅的背,柔聲道:“世的事是這麼湊巧,我本來一直在等你,在糾結到底要不要走。後來我給自己劃定了一個時限,過了辰時走。然後我等啊等,你都沒有來,我便提着包袱離開了。可我偏偏沒有運用輕功,是一步一步走着離開的。結果,我剛剛走進竹林不遠,聽到你的腳步聲,然後還有你叫我名字的聲音。”
“於是你回來了?”柳雅擡起頭來問着。從這個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滄千澈那尖尖的下巴和修長的脖頸,還有說話時下滾動的喉結,都顯得異常的性感。
柳雅簡直忍不住了,悄悄的擡起手來,用指尖在滄千澈的喉結輕輕的一刮,那感覺……簡直如同觸電一樣。
滄千澈也梗了一下,“咳咳”乾咳了兩聲,按住了柳雅作亂的手,抓過來在她的指尖輕輕的啃了兩下,才道:“雅兒,我是不是太壞了?明明已經決定了要走,決定了不再連累你,可我忍不住不見你,我怕我會想你的。會想到死。”
“胡說,有我呢,你不會死的。”柳雅在他的胸口捶了一下,然後道:“怎麼沒見你舅舅?你自己走嗎?”
滄千澈抿了抿脣,將柳雅從自己的懷裡推開,先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後道:“瞧你這鞋襪溼的,腳一定很冰吧?這樣不行還會生病的,你把蓑衣脫了,坐着等一會兒,我給你燒點熱水來。”
柳雅點點頭,但又覺得不對勁兒,便問道:“你別打岔啊,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走的這麼急?”
“回來慢慢的和你說,先要確保你不能再生病。”滄千澈說完,走過來幫柳雅把蓑衣的帶子解開,將蓑衣提起來掛在門後的釘子,讓水瀝乾,然後去小屋的另一角生火了。
屋外的竈是露天的,雖然後來搭了一個簡易的棚子,但下雨天的時候用着還是不方便。而且屋裡的這個小爐子點燃的時候,屋裡的溫度也會升高,所以滄千澈纔在這裡生火。
柳雅安靜的坐在小板牀,等着滄千澈開口。她已經看出來了,滄千澈是有話要說,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所以才顧左右而言他。現在他去生火燒水,應該也是在琢磨着後面的話該怎麼對自己講。
可是柳雅不明白,自己只是淋個雨,發了一點點的燒,而且睡一覺已經完全好了。可爲什麼好像是這一夜之間,很多事情都有了改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