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鳶走到那個扶着花槿,看着自己如臨大敵的婆子,輕聲道:“我來吧。”
婆子一愣。
“小姐……?”
紅蓋頭下,花槿的聲音有些迷茫。
過了兩秒,她又喚了一聲:“小姐?”
這一次,似乎反應過來,聲音要安心了許多。
“是我。”
夜初鳶將她的手從婆子手裡抽出,放在了自己手裡,“接下來的路,我送你走。”
那婆子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乖乖退下。
“小姐……”
儘管花槿強忍着,可聲音中,依舊有一絲顫抖。
夜初鳶的眼圈微紅,“走吧,我陪着你。”
如果走過這一段路,花槿就要從她身邊離開,站到別人的身邊。
那麼這最後的一段路,就讓她這個小姐,陪着花槿,走完。
是爲了原主人與花槿的十一年,也是爲了自己與花槿的兩年。
這整整十三年的主僕情誼,有一個很溫暖的開頭,那麼就由她,努力給出一個,好一些的結局。
夜初鳶輕輕握住花槿的手。
花槿動了動手指,也握住了她的手。
兩人走過了不算長,又漫長的紅毯,然後朝臺階上走去。
一步又一步。
夜初鳶將花槿帶着,離臨君煌一步步的近了,最終來到了臨君煌身邊。
她看着臨君煌,眼神無比認真:“她是我的親人。”
臨君煌看着她,回答道:“我不會辜負她,如我之前承諾,她這一生,會自由、平安。”
夜初鳶抿了抿嘴脣,忍住了眼眶的酸澀,顫抖着,將花槿的手,放到了臨君煌手中。
臨君煌握住了花槿的手,低聲道:“我們走吧。”
兩人轉身,背對夜初鳶,朝着高處走去。
夜初鳶站在平臺上,仰頭看他們步步登高,即將上到臨家家主所在的平臺,拜天地,拜父母。
夜初鳶默默轉身,不想再看。
然而,就在夜初鳶轉身的那一瞬間。
身後,傳來了喧囂聲——
“什麼人?!”
“有刺客!”
“攔住他們!”
……
凜冽縱橫的殺意,在身後掃蕩碰撞!
夜初鳶渾身一僵,倏然轉身。
只見上方臺階,一個好似折翼枯蝶的單薄身影,朝她倒飛而來!
下意識的,夜初鳶抱住了那個身影,倒退好幾步,差一點就要跌下平臺!
夜初鳶抱緊了懷裡的那個人,半跪在地上,低頭看去,表情瞬間呆滯。
而在她上方臺階,一羣黑衣人與臨家人激鬥在一起,手段兇猛狠辣,不計代價。
凡是被砍中的黑衣人,身上一陣綠光泛起,然後變成了一截木頭,啪的一下落在地上。
臨家人想要活捉,可剛要動手時,那些黑衣人好似變戲法一樣,瞬間都變成了木頭,只剩一地黑衣。
“兇手一定跑不遠!給我追!”
臨家家主暴怒的聲音響起。
“夜初鳶!”
後方,權慕夜擔憂的聲音響起。
這些聲音在夜初鳶耳邊迴響,好似嗡嗡耳鳴。
她什麼也不能去管了。
這一刻,她就像被人定住一般,只能低着頭,看着懷裡的人。
紅蓋頭與鳳冠在被人打飛的一刻,早已不知道摔落在了那裡。
烏黑的長髮沒了髮飾的束縛,在夜初鳶的手臂上如零落的水流散開、垂落。
一張蒼白的小臉出現在夜初鳶眼前。
如不久前才見過的那樣,削瘦,疲憊。
此刻,多了痛苦。
血水從脣邊大口涌出,無比刺眼。
夜初鳶瞪大眼睛,她張了張嘴脣,聲音有些艱難:“花……槿……?”
花……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