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日的休養和赫連灃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鳳七尋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可是大腦中的記憶卻還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不過她倒也不在意,每天樂呵呵的跟在赫連灃的身後,左瞧瞧右看看,彷彿對什麼事情都好奇不已。
他們所在的是地方位於鷹嘴崖下的一個小山村,這裡道路閉塞,與世隔絕,村裡不過百餘人,整日的生活就是千篇一律的上山砍柴打獵和下水捕魚,以維持生存和生計。村子裡的百姓淳樸且熱情,很是同情這一對路遇劫匪的未婚小夫妻,便合力爲他們建了一座小木屋,又幫他們開墾出了一塊田地。
赫連灃就這麼搖身一變,從養尊處優的岐王爺,變成了普普通通的山民,每天都會跟着村裡的壯漢去山上砍柴打獵,或者下水捕魚,再不然就是照料那一片不大的田地,種植一些瓜果蔬菜什麼的。儘管他知道,也許他們根本等不到那些瓜果和蔬菜成熟,就會離開這個地方,但是看着鳳七尋樂此不疲的樣子,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鳳七尋蹲在不大的田地前,瞧着生長出來的翠綠的秧苗,一臉驚奇的回過頭,朝着難得休息的赫連灃招了招手,激動地大喊:“灃,你快過來看,快過來看,它們發芽了!”
赫連灃微笑着起身,大步走到她身邊,瞧着她滿身滿手的泥土,還有髒兮兮的小臉蛋,眼神寵溺的說:“你看看你,都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了?”說着,便從懷中掏出手帕,蹲下身體,輕輕擦拭乾淨她臉上的泥土,點了點她的鼻尖說:“小花貓,以後不許貪玩了!”
鳳七尋撅起了嘴,搖着他的手臂撒嬌道:“不要嘛,不要嘛!我還要玩!”
“不許!”他故意板起了臉,沉聲道。
鳳七尋立刻換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望着他半晌,賭氣的說:“連灃壞,連灃壞,連灃欺負小七,小七不要理你了,哼!”說完就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跑回了屋裡。
望着鳳七尋快速跑走的背影,赫連灃無奈的搖了搖頭。
失憶之後的鳳七尋的性格,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天真可愛、任性貪玩,像是突然間變成了一個孩子,一個會哭會笑會鬧的孩子。或者說一直都是他忽略了,其實鳳七尋真的只是一個孩子,她才十四歲,尚未及笄,正是玩鬧任性的年紀。可是一直以來,他總是忍不住把她當做成年人來對待,因爲她太淡定也太冷漠,那一雙沉斂的眸子彷彿看透了世事無常,所以任何事都掀不起一絲波瀾。
可以這麼說,以前的鳳七尋是一個超越了她年齡的存在,成熟內斂,睿智慧黠,一切相關的形容詞放在她身上似乎都不爲過。而今失憶之後的鳳七尋纔是一個正常的十四歲的少女,喜歡新鮮的事物,好奇一切她不瞭解的東西,並且還會樂此不疲的探索未知的東西。
隨着他們愈來愈熟識,鳳七尋對他也越來越依賴,總會甜甜的笑着喚他,“灃!”——他喜歡這個稱呼,更喜歡聽她這麼喚他。
只是他的小七生氣的時候,會連名帶姓的叫他“連灃”,以表示自己的怒火,所以剛纔她那般稱呼他,貌似是真的生氣了!
赫連灃站起身,正想進屋安慰一下他的小公主,卻瞧見竹製的窗戶被打開了,從裡面探出了一個小腦袋。
鳳七尋瞧見他還傻站在院中,立刻瞪圓了眼睛,氣鼓鼓的說:“壞連灃,臭連灃,不是說我是你的未婚妻麼?你把我惹到了,都不知道過來哄哄我!”
小丫頭果然是氣來的快,消的也快!
赫連灃這麼想着,大步走進了房間裡,卻在見到鳳七尋的瞬間鐵青了臉色,沉聲道:“你身體纔剛好,誰讓你穿這麼少的?”他疾步走到鳳七尋面前,扯過被子把只穿了肚兜和褻褲的她裹了起來,眉間盡是不悅。
“衣服髒了當然要換了!”鳳七尋假裝沒有看到他陰沉的臉色,笑嘻嘻的回答道,而且回答的很是理所當然。
“那你也不能……”赫連灃剛想說一兩句重話教訓她,卻在對上女子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的時候,無力的嘆了一口氣,把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按在了牀上,“坐好!”然後大步走到衣櫃前,隨便找了一件衣服扔到牀上,“穿上!”
鳳七尋看着掛在牀沿上的水綠色衣衫,圓圓的眼睛滴溜兒一轉,水眸盈盈的央求道:“灃,你幫我穿好不好?”
“不行!男女授受不親!”赫連灃嚴詞拒絕。
鳳七尋嘟起了嘴,垮着一張小臉,疑惑的問:“可是你不是我的未婚夫嗎?燕娘說夫妻之間可以做任何事!可以親親,可以抱抱,可以摸摸,還可以……唔…唔唔!”
似乎是擔心鳳七尋再說出什麼更過分的話,赫連灃疾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小嘴,皺眉睇着她問道:“燕娘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對你胡說八道!”
鳳七尋扒下他的手,表情認真又可愛的解釋:“燕娘不是東西,燕娘是一個人,是村東頭小酒館的老闆娘!”
“小酒館?老闆娘?你怎麼會認識她的?”
“就昨天你和阿力哥他們去山上打獵的時候,燕娘過來給你送酒,說是新釀的桃花釀,先送給村子裡的人試試酒。她見你沒在,就和我聊了一會兒天!燕娘長得可好看了,柳葉眉,杏核眼,皮膚又白又滑,而且她還懂得好多好多的東西,真是太厲害了!”鳳七尋雙手託着腮,滔滔不絕的說。
“以後不許和她聊天了!”
“爲什麼?”
赫連灃微微一笑,儘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那麼嚴厲,然後傾身望向裹成糉子的鳳七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柔聲道:“因爲我不想有人教壞我的小公主呀!”
鳳七尋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的說:“可是燕娘沒有教壞我呀!她只不過是告訴我夫妻之間應該做點什麼……”說到這裡,她有些委屈的望着赫連灃,“灃,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赫連灃皺眉,“爲什麼會這麼問?”
“因爲我們都沒有在一起睡呀?燕娘說夫妻應該睡在一張牀上,然後……”鳳七尋捂上了自己泛紅的小臉,咬着嘴脣,笑得賊兮兮的道:“然後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噗——咳咳咳咳!”赫連灃一下把剛喝進嘴裡的茶水盡數噴了出來,然後劇烈的咳嗽了好幾聲,“你…咳咳……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