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大銘,看什麼呢?”
顧皇后一邊說着,一邊順着某位爺視線所指的方向看去,入目的是幾隻做工精美的刺繡荷包。
這時,盛世銘適時的開口,華麗麗的容顏像是映了明滅的燭火,悶聲悶氣道,“你還欠我一個荷包。”
察覺到某位爺的幽怨,顧丹陽墨色瀲灩的眸光劃過了一抹了然:果然是衝着荷包來的。
她眉梢微挑,狀似驚訝的逗弄道,“有嗎,我怎麼不記得。”
盛世銘眸光一滯,聲音中不自覺的泄露了幾絲緊張,“你說過的,你已經記下了。”
“放心,我沒忘。”
顧丹陽啞然失笑的伸手,捏了捏某位爺手感逆天的耳垂,慵懶的揚了揚手,“這裡正好有不少,樣式和繡工還不錯,我買一個送你。”
盛世銘不滿的將頭垂到某皇后的頸窩,使勁兒蹭了蹭,“我要你親手繡的!”
他的樣子就像是一隻鬧脾氣的豹子,在自家主人身上憤懣的蹭來蹭去。
“那就耐心點。”
顧丹陽被戳中了萌點,眸光沁了幾分寵溺,柔聲道,“這可是咱們兩個人的第一個蜜月假期,我總不能扔下你,去繡荷包吧。”
盛世銘悶悶的低聲道,“我沒想現在要,我是怕你忘了。”
顧丹陽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意味深長道,“有大銘提醒,我想忘也忘不了,不是嗎?”
說來,荷包於她意義非凡,所以上次,她並沒有給這個男人一個準確的答案,這次亦然。
某位爺鬧這麼一出,倒也不是逼她給出承諾,只是想要提醒她,尋求安全感而已。
眼見某皇后識破了自己的小心思,盛世銘摸了摸發燙的耳尖,直接耍起了無賴,整個人從後面攬住了顧丹陽的腰肢,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抱着人不撒手。
於是乎,整個畫面變成了,顧皇后走到哪裡,某位爺就亦步亦趨的跟到哪裡,那股子黏糊勁,盛老四都沒眼看了!
您二位是連體嬰嗎?
連體嬰都沒你們貼的緊吧!
爺,注意形象啊!
就在盛老四受到了暴擊值一萬點滿額傷害的時候,中年店主終於從後臺走出來了。
他是直接抱着塑料模特出來的,模特身上赫然穿了一件暗銀色的旗袍
!
顧丹陽的眸光落到那件旗袍之上,不由瀲灩生輝:這個店主倒真是有件像樣的寶貝啊。
似是察覺到了某皇后的興味,盛世銘意猶未盡的放開了懷抱,移至她的身側,讓她能夠更好地欣賞那件旗袍。
中年店主倒是沒有注意到某位爺和某皇后的動作,他將塑料模特小心翼翼的放到地面上,精心的整理了一下旗袍的下襬,這纔開口笑道,“這就是我們店裡的鎮店之寶了,這位小姐,您給掌掌眼吧!”
某店主說是掌眼,聲音裡卻帶着幾分毫不掩飾的炫耀。
也難怪他如此得意了,這件旗袍,的確有值得驕傲的資本。
旗袍是復古的高領樣式,五分袖,本身呈優雅高貴的暗銀色,泛着宛若月華照水的幽光,其上繡着一朵朵亮銀色的牡丹,華麗無匹,栩栩如真。
這件旗袍的盤扣非常有特色,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藝術,領口是對稱的亮銀色蝴蝶扣,延伸至胸口的位置則是非對稱的蝴蝶扣和牡丹扣,相比較於絲綢上繡制的牡丹,盤扣牡丹顯得更爲立體精緻,蝴蝶振翅欲飛,牡丹搖曳盛開,竟是形成了一幅蝶吻牡丹的詩意畫面。
在胸前的盤扣上,掛着一條白玉同心佩,看材質色澤,像是青白玉,樣式簡潔渾然,雕工倒是不錯,只可惜……
顧丹陽摸了摸衣料,又感受了一下玉佩的材質,這纔在某店主稍顯得意的期待中,慢條斯理的開了口,“這件旗袍的確是上了年頭的,最少應該有七十年,面料是頂級的絲綢,其上的牡丹,全部是手工繡制,用的是蜀繡的針法,如果我推斷沒錯,這應該是大戶人家重金打造的旗袍,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精品,只不過……”
中年店主正飄飄然的點頭,聽到某皇后陡然而來的轉折,不由微微一怔,“只不過?”
顧丹陽笑意嫣然的篤定道,“旗袍是古董,這塊青白玉同心佩卻不是,這應該是你後配上去的,這塊同心佩跟這件旗袍搭配在一起,不倫不類的,你之所以會這麼搭配,應該是因爲這件旗袍上,原有的吊墜就是一塊同心佩,我說的沒錯吧?”
中年店主聽得一愣一愣的,眼珠子幾乎被撐到了極致,過了好一會兒,才嚥了口吐沫,回過神來,由衷的豎了豎大拇指,“沒錯!這位小姐,您真是神了!說的一點都沒錯啊!”
顧丹陽眸光流轉的勾了勾脣角,“那我就要問一問了,這件旗袍原本配套的玉佩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配套的玉佩,反正是一塊兒收來的,您也看到了,這件旗袍多麼高端大氣上檔次,至於那塊兒玉佩的賣相,實在是配不上這身衣服。”
中年店主訕訕的撓了撓頭,“不瞞您說,一開始,東西收回來的時候,我還以爲是自己不識貨,原封不動的就把旗袍擺出來了,結果好幾個人本來挺中意這件旗袍的,一看那吊墜,就沒心思買了,所以我就……”
顧丹陽饒有興致的笑了笑,“我倒是想瞧瞧,那塊玉佩什麼樣子,拿來給我看看。”
“行,顧客是上帝,您想看就看。”
中年店主點了點頭,直接從櫃檯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拿出了一塊米黃色的玉佩,遞到了某皇后的跟前,“就是這塊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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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塊完全不透光的同心佩。
最基本的同心佩就是內裡一個圓,外面套一個圓環,寓意永結同心。
而這塊同心佩的內裡是一朵雕花牡丹,外面拼接的圓環,正好扣在牡丹花上,可惜上面坑坑窪窪,有些凹凸不平,牡丹的雕工也十分拙劣,單看外觀,的確有點上不了檯面
。
不過,當顧丹陽接過玉佩的剎那,她墨色瀲灩的眼底深處幾不可查的劃過了一絲細微的暗光,面上的笑容卻是分毫不變,甚至多了幾分漫不經心,“的確很粗糙,不過,樣式倒是跟衣服挺配的。”
中年店主自從將玉佩遞出去開始,就在暗暗觀察某皇后的反應,可惜,他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什麼。
這塊玉佩畢竟是跟着旗袍一道兒被收來的,他本來還抱有一絲希望的: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走眼了之類的。
現在看來,真心是自己想多了。
中年店主眼底滿是失望,終是不帶一絲留戀道,“那這樣好了,您要是真喜歡,買下這件旗袍,我就買一贈一,把這塊玉佩也送您了。”
“老闆還真是會做生意。”
顧丹陽聞言,把玩着玉佩,似嘲似諷的笑了笑,“那不知這件旗袍價值幾何呢?”
中年店主眼珠子提溜一轉,情真意切道,“這件衣服今天也算是遇見慧眼識珠的買主兒了,賣給您,也不算辱沒了它的價值,正所謂這個高山流水遇知音,是吧,這樣,我這次就給您湊着整兒,五萬歐元,只要五萬歐元,這件旗袍就是您的了!”
某店主比出了五根手指,那副相當肉痛的表情,看的顧丹陽啞然失笑,“五萬歐元?”
這個店主還正當她冤大頭了,難怪這麼精緻的旗袍,成了鎮店之寶,一直都沒賣出去呢!
五萬歐元,摺合成華夏幣,大概三十六七萬左右,一件沒有牌子的古董旗袍,在國內充其量也就是上萬,這位店主居然翻了三四十倍,倒是個敢下手的。
中年店主聽到某皇后似笑非笑的重複,不自覺頭皮發麻,想到剛剛那名墨鏡男子令人膽寒的架勢,驀地吞了吞口水,心裡生起了幾分惴惴。
就在他琢磨着是不是降點價的時候,顧丹陽再度開了口,吐出了一個讓他意外的答案。
“好啊,就五萬歐元,成交。”
某皇后一邊說着,一邊掏出了金卡。
盛世銘幾不可查的蹙了蹙眉,“我來吧。”
顧丹陽不容置疑的笑了笑,“我來。”
某位爺只能無奈的收回了手。
說來,這一路上,只要是花錢的地方,某位爺根本沒有發揮的空間,反而是顧皇后給他買了不少的東西。
難道付款不應該是男人該做的事情嗎?但是,這種詭異的甜蜜感,又是怎麼回事呢……
眼見某皇后將銀行金卡遞到自己面前,中年店主這才如夢初醒。
成交了?
居然真的成交了!
早知道這兩個人這麼有錢,這麼大方,他就多說一點了!
中年店主眼底不由劃過了幾絲隱隱的後悔,掙扎了片刻,他終究沒做出反口的舉動,熱情的接過了某皇后的金卡。
“謝謝您的慷慨,您稍等,我這就刷卡。”
顧丹陽意味深長的笑道,“沒關係,只要不改價,這點時間我們等得起。”
“咳咳
!”中年店主當下訕訕的笑了笑,“您開玩笑了,我這兒都是明碼標價的,怎麼可能改價呢,您稍後,稍後。”
很快,刷完了卡之後,中年店主將顧皇后三人親自送出了門外,“三位慢走,歡迎三位再來!”
看着顧皇后幾人走遠了,中年店主才長出了一口氣,哼哼道,“還以爲多精明呢,居然連價兒都不還,這種冤大頭,要是能多碰見幾個就好了!”
被稱爲冤大頭的某皇后,此刻已然是回到了車上。
“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去吃飯吧。”顧丹陽把玩着手裡的玉佩,意有所指的笑道,“大銘,找一個安靜的地方。”
盛世銘當下心領神會,“去梅蘭莊園。”
“是。”
盛老四立刻驅車趕往了梅蘭莊園。
正如早晨,盛世銘準備了兩套方案一樣,對於午餐,他也準備了兩套方案。
如果顧皇后逛得意猶未盡,那麼,就選擇在埃瑪努埃爾二世長廊裡提前預定好的特色餐廳吃飯,吃完了,還可以繼續逛。
如果某皇后想要享受安靜,午休一下,亦或是膩煩了,就去附近的梅蘭莊園。
梅蘭莊園是一處極爲高端的別墅酒店。
裡面的環境十分清幽伊人,包間跟小別墅差不多,安靜保密,遠離喧囂,最重要的是,這裡有盛世財團的股份,相當於自己家裡一樣,某位爺還特別調過來了幾名華夏廚子,能夠更好地滿足某皇后的口腹之慾。
進了早就安排好的二層別墅之後,盛世銘先是叫了茶水,給顧皇后倒了一杯。
“先喝點茶水,潤潤喉嚨,玉佩可以慢慢研究。”
顧丹陽把玩着玉佩的手指微頓,眸光流轉的笑道,“你看出來了?”
“我對古物沒什麼太過深入的研究,我只是覺得你對這塊玉佩,比那件旗袍還要看重,這塊玉佩絕對不簡單。”盛世銘面無表情的篤定道。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一點通了吧。”
顧丹陽伸手捏了捏某位爺的耳垂,貼近他的耳畔吐氣如蘭,“大銘,恭喜你,答對了。”
她將玉佩放到燈光下,“這塊玉佩的確不一般,應該是被人用蠟蜜古法做了手腳,我需要一個酒精爐,火爐也可以,一瓶植物油,一條毛巾和一盆清水。”
盛世銘摸了摸耳垂,衝着盛老四吩咐道,“去準備。”
盛老四趕忙點頭,“是。”
趁着這個當口,顧皇后也沒閒着,心情頗佳的點了餐點。
很快,盛老四就把東西置辦齊全了。
因爲沒有酒精爐,盛老四找來了煮茶的炭火爐和火鉗。
顧丹陽剪開玉佩上面的掛繩,用火鉗夾着同心佩,放到炭火爐上,以一種輕緩而又均勻的頻率,沿着火焰跳躍的頂端,慢慢滾動。
就像是放在冰箱裡的奶油,遇熱融化一般,同心佩外表慢慢變得粘稠,像是附着了一層什麼東西,裡面竟是隱隱綽綽的透出了剔透的玉光!
在某位爺和盛老四的注視下,顧丹陽將同心佩浸入冷水,然後用沾上了植物油的帕子細細擦拭
。
終於,見證奇蹟的時刻到來了!
那枚同心佩在擦拭之下,竟是變得晶瑩細膩,油潤亮澤,彷彿要生生流出油脂一般!
之前粗糙的雕刻也變得精緻無比,許許如真,露出了本來面目:中間的牡丹搖曳盛放,纖毫畢現,而外圍坑坑窪窪的圓環,則是赫然變成了一條繞着牡丹,近乎首尾相接的蛟龍!
“我靠!這變化也太大了吧,簡直比變魔術還神奇的說!”盛老四忍不住驚訝出聲。
盛世名祖母綠色的眼底劃過了一閃而逝的感嘆,“這應該是藍田暖玉吧。”
顧丹陽點了點頭,“沒錯,而且是上了年頭的藍田暖玉,看樣子不過百年,應該是跟旗袍一起雕刻出來的。”
某皇后一邊說着,一邊換了乾淨的毛巾,將同心玉佩擦拭乾淨,放到了燈光之下。
剎那,同心佩上竟是雲煙繚繞,彷彿盤龍騰雲,牡丹朧霧,連某皇后的纖纖玉手,都被映得如夢似幻起來。
“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暖玉生煙了吧!”
盛老四吞了吞口水,好奇的脫口而出道,“顧小姐,我以前也見過暖玉,爲啥沒這效果啊?”
顧丹陽笑着解釋道,“這塊暖玉觸手生溫,是頂級的藍田暖玉,更有可能是玉心,只有這樣的暖玉,纔有會出現暖玉生煙的異象,而且這塊玉的雕刻手法也很巧妙,不但是同心佩,還是罕有的龍盤牡丹,這種雕刻手法能最大限度的放大暖玉生煙,讓人戴上之後,有那種雲蒸霧罩的感覺。”
盛老四聽得醍醐灌頂,雙眼瞬間溢出了滿滿的崇拜,兩隻手豎起了大拇指,“顧小姐,淵博啊!”
他的動作剛剛擺出來,就收到了某位爺的冷眼。
盛老四登時渾身一僵,趕忙訕訕的退了回去,不敢出聲兒了。
盛世銘見此,這才緩緩開口,問出了自己最想了解的問題,“丹丹,你一直在說同心佩,什麼是同心佩,龍盤牡丹……有什麼寓意嗎?”
某位爺畢竟是從國外長大的,對於華夏這種歷史習俗性的知識,瞭解的不多。
顧丹陽慵懶輕笑,“都是字面上的意思,同心佩一般用於情人之間佩戴,寓意同心同德,永結同心,至於龍盤牡丹,是古代皇宮貴族的男子送給貴族女子定情用的,如果我猜的沒錯,這件旗袍應該是大戶人家的男子送給閨閣女子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被人把同心佩封存起來,流落至今。”
說來,這些習俗跟大殷朝完全不同,都是她從書上看來的。
大殷朝雖然也有同心佩和龍盤牡丹,但其意義,遠沒有華夏古代來得濃烈深遠。
“同心佩,龍盤牡丹……”
盛世銘聽了某皇后的解釋,祖母綠色的雙眸不由動盪起伏,喃喃低語的重複了一遍,聲音裡帶出了幾不可查的遺憾,“可惜,不是一對。”
顧丹陽聞言,卻是眸光流轉,意味深長的勾了勾脣角,“誰說不是一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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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親親傾羽澄玥的生日,歡歡在這裡,祝親生日快樂,幸福安康,天天笑哈哈!
附送香吻一枚,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