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蟲鳴陣陣,不知不覺,便月上中天,夜色深重了。
男子仰躺在牀上,一手優雅搭在額前,一手垂在身側,昏黃的牀頭燈漫出柔和的光線,籠在他的周身,讓他珍珠寶鑽般的肌理散發着朦朧的華光,宛若金尊玉貴的神像,不言不動,只是……
聽着衛浴間不斷傳來的潺潺水聲,男子手臂掩蓋的地方,那雙輪廓完美的耳尖已然紅潮蔓延。
也不知過了多久,水聲驀地一停。
男子將手臂從額前放下,本能的側頭,看向了那扇衛浴間的房門。
許是夜晚太過寧靜,亦或者男子快速流動的血液,讓感官格外靈敏,他彷彿能聽到顧皇后沐浴後,慢慢踏出浴缸的聲音,水滴的輕響,甚至衣料和墨發的摩擦……
男子的喉結不由自主的滾動了一下。
突然,衛浴間的房門被打開了。
顧皇后穿着一件白色的絲綢睡裙走了出來,因爲剛剛沐浴過後的緣故,她的頭髮帶着氤氳的溼意,越發光滑如鏡,天然去雕飾的容顏,似雨後牡丹灼灼,傾盡天光月色,絲綢柔軟下垂的質感,勾勒出她玲瓏玉致的曲線,晶瑩如玉的小腿若隱若現,一雙盈潤剔透的纖足,款步而來,優雅的奪人心魄。
男子的喉頭越發滾動了幾下,只覺得乾渴莫名,尤其是看到某皇后漸行漸近,掀開被子,坐到牀上,那種撲面而來的香氣,讓他瞬間支起身子,往後移了幾分,尊貴至極的容顏明明沒什麼表情,聲音卻帶了絲若有似無的緊張,“你幹什麼?”
“能幹什麼,洗完澡,自然是上牀就寢了。”顧丹陽慵懶的整理着如瀑如雲的長髮,回答的理所當然。
男子聞言一怔,“你要睡這兒?”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纔對,這是我的牀,你確定今晚要睡這裡嗎?”顧丹陽梳理完頭髮,整個人似貴妃醉酒般撐着頭,躺倒在靠枕上,瞧着男子,似笑非笑。
男子躲開某皇后灼灼逼人的視線,矜貴的冷聲道,“我受傷了。”
“你受傷是自己的失誤,可不是你的權利,想睡這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顧皇后脣畔慵懶的笑意多了幾絲戲謔的弧度,“我討厭血腥氣,把上衣脫掉,都染上血污了,你穿着也不舒服,對吧?”
男子身體幾不可察的一僵,低頭看了看自己髒兮兮的衣服,那雙殘忍冷酷又華麗尊貴到了極致的祖母綠色眼眸,竟是罕有的流露出了一種呆萌萌的囧意。
顧皇后見此,墨色瀲灩的眼底華光流轉:這種眼神……當真是像極了她家阿金。
其實,遠不止這一個眼神。
想當初,她從戰場邊緣的山坳中,救回瀕死的阿金,爲它療傷,阿金也一聲不吭,宛若高貴的王者,就算重傷在地,也不會低下高貴的頭顱;她每每餵它吃菜粥,阿金也會變得全身僵硬;她逗弄它的時候,那雙華麗而冷酷的祖母綠色眼眸,就會變得炯炯有神……可惜的是,這樣的阿金已經不在了。
眼見顧皇后似乎透過自己在緬懷着什麼,男子面色陡然轉冷,“你在想什麼?”
“沒有。”顧皇后從記憶裡回過神來,肆意慵懶的掃了某男子一眼,相當真誠的笑道,“怎麼還沒動手,需要我幫你嗎?”
“不用。”男子冷哼一聲,緩慢的站起身來,解開衣釦,動作矜貴優雅地宛若中古時代地位尊崇的貴族。
隨着衣衫的滑落,比模特還要完美的倒三角身材暴露在空氣中,每一絲肌理都猶如鬼斧神工的雕刻,是力與美的結合,讓人看了便要想入非非。
“活色生香,不外如是。”顧皇后看的盡興,不由出言讚美,帶着幾分侵略性的眸光,慢悠悠的移到了某男子的褲腰上,意猶未盡道,“不繼續了嗎?”
“不需要。”男子僵硬的加快了動作,迅速躺倒在牀上,少了些超然的矜貴,多了絲不着痕跡的慌亂。
“隨你。”
顧皇后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順勢躺下,感受到身側下陷緊繃的牀墊,伸手撫了撫男子緊繃的胸口,“別這麼僵硬,這樣對你傷口的癒合不好,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男子太陽穴突突的跳了跳,祖母綠色的雙眸漫出了幾分殘忍的狠意,“難道你不怕我對你做什麼?”
“呵呵……”
顧皇后脣角溢出了風情月意的笑聲,支起身子,往男子那邊兒挪了挪,饒有興致道,“那……你準備做什麼呢?”
面對某皇后華豔絕倫的笑靨,逐漸靠近的體溫,甚至還有無孔不入的香氣,男子越發面無表情,甚至不顧傷口的疼痛,弓着腰轉過身去,背對着某皇后,冷酷道,“沒興趣。”
許是因爲男子動作過大,泛着鎏金光澤的短髮,再也遮不住硃紅的耳朵,更無法阻止那股紅潮向着脖頸蔓延。
“口是心非可不是個好習慣呢。”
顧皇后看着那抹瑰麗的硃紅,玩味的笑了笑,倒也沒再繼續逗弄,意味深長道,“天色不早了,休息吧,明天恐怕會是忙碌的一天。”
男子感受着身後逐漸均勻綿長的呼吸,好一會兒才壓下之前翻涌的氣血,回想着早晨那場突如其來的刺殺,腦子猶如精密強大的儀器,在不停的運轉:從今天的情形來看,那些元老們已經狗急跳牆了,這意味着收網行動已經成功,可以進行最後一步了,爲了這一步,他走了整整十年!
正如這個女人所說,明天,恐怕……會是忙碌的一天。
男子本以爲這會是個不眠之夜,可是嗅着空氣中若有似無的香氣,感受着一線之隔的柔軟和體溫,他竟是慢慢的陷入了沉眠,睡得前所未有的好!
直到第二天陽光破曉,男子才猛然睜開雙眼。
他,居然一夜好眠!
這是十幾年來的第一次!
難道是因爲傷重疲累嗎?
雖然理智給了他這樣的答案,那雙祖母綠色的眼眸還是不由自主的轉向了某皇后。
沿着她濃密如綢的長髮,劃過蝶翅般濃密纖長的睫毛,比瓊脂白玉還要精緻挺翹的玉鼻,最後在那雙泛着珠光月色的脣瓣上久久駐足,喉嚨裡泛起了一股莫名的乾渴。
就在男子看的移不開視線的時候,那兩片脣瓣竟是誘人的動了動,帶出了一抹勾魂奪魄的弧度,“看夠了嗎?如果看夠了,我要睜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