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楊玄一掌就將四四方方的封震石擊碎,臺下衆人皆是讚歎連連,掌聲此起彼伏。
顧丹陽對此,卻是稍顯失望。
楊玄這一掌,雖說用上了太極的精髓,四兩撥千斤,但主要還是以硬功爲主,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內力,確切的說,他根本就沒有內力!
楊老爺子能夠成爲裁判,在唐人街武館中地位自是不言而喻,連他都沒有內力,估計其他人也不會有了。
看來這個世界,或者說這個時代,內功早已絕跡,現在的華夏武術,徒有其形,沒有其神,應該是用外功支撐招式,這樣一來,恐怕也只能發揮那些招式的十之一二了。
接下來的比賽,完全證實了顧皇后的猜測。
相比較於正統的武術比賽來說,唐人街比武的規矩就簡單的多了。
只要是在唐人街衆武館拜師學藝的武者,年齡沒超過三十歲的,都可以報名參加比武大賽,工作人員會在報名時,隨機發給衆武者一個號碼牌。
比賽開始之後,衆武者按照號碼牌上臺抽籤,兩兩比賽,以此類推,直至決出最終的勝者爲止。
儘管這些參賽者都沒有內力,顧丹陽仍舊看的津津有味。
本來嘛,她身懷頂級內功,來這裡看的就是招式,擂臺上這些人大都是各武館的精英,他們打出來的,全都是各武館最正統最經典的絕學,顧皇后看在眼裡,自是受益匪淺。
經過一上午激烈的角逐,十六強已然誕生。
眼見時間到了正午,比賽暫停,整個擂臺周圍的華夏飯店,皆是大擺筵席,讓武者進去用餐。
趁着衆人聚會的功夫,關岳山將顧丹陽和林脩白請到了席面兒上,登時,整個形意武館瞬間轟動了!
一個兩個爭先恐後的想要讓顧皇后簽名,聽說她下午會留下來繼續觀看比賽,形意武館的衆人皆是羣情激昂,尤其是那幾名進入了十六強的選手,一個個摩拳擦掌,幹勁十足。
於是乎,下午其他幾個武館的選手便驚訝的發現,形意館那幫牲口,跟上午完全不一樣了,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那戰鬥力,簡直是翻着番兒的往上漲!
在形意館的帶動下,比賽氣氛越發熱烈。
終於——
經過了一場精彩的角逐之後,形意館的王勝打敗了嵩山派的種子選手,成功的獲得了冠軍。
在衆人的喝彩聲中,楊玄舉起王勝的手,朝着臺下高聲宣佈道,“下面我宣佈,本年度唐人街比武大賽的獲勝者是……”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極爲囂張的聲音打斷了!
“唐人街比武大賽?真是笑話!華夏的功夫都是花架子,根本不值一提,還冠軍?自封的吧!”
聽到如此詆譭,華夏武館衆人皆是怒火中燒,紛紛出聲。
“是誰?”
“居然敢這麼說,有本事站出來!”
這時候,只見人羣分開,一個被黑衣人包圍在中央的公子哥走了出來。
這名公子哥是典型的歐洲人,相貌不差,就是眼下烏青,很是有些縱慾過度的模樣,這人出來之後,便耀武揚威擡高了下巴,“就是我說的,怎麼樣?”
看到這個人,關岳山登時狠狠的握緊了拳頭,“又是他!”
林脩白不由好奇道,“關哥,他是誰啊?”
關岳山強壓下心頭的怒意,開口道,“聽說過洛克菲勒家族嗎?歐美最古老最尊貴最富有的家族。”
林脩白聞言,看了顧皇后和盛九一眼,面色有些古怪,“他是洛克菲勒家族的人?”
“憑他也配!”
關岳山不屑的冷哼一聲,這才解釋道,“洛克菲勒家族旗下有五個附屬家族,其中爲首的便是奧納西家族,這個人名叫安德?奧納西,是奧納西家族的旁系,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
顧丹陽眸光流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看上去,他對唐人街的武館,似乎很有敵意啊?”
“何止是敵意啊!我們跟他的樑子可不止一天兩天了!”
關岳山冷哼一聲,“這個敗家子前些日子突然來武館,說想買下武館,在這裡開飯店,當然了,他想買的不止我們形意武館一家,其他的幾家武館也包括在內,這裡是唐人街客流量最多的地方,我們在這裡都紮根了這麼久了,當然不肯賣了,這個敗家子被拒絕了以後,就開始頻頻的過來找我們的麻煩,甚至還動用過一些黑道的力量,好在我們武館這些人都是練家子,也不是吃素的,一來二去,倒也沒有太大的損失。”
說到這兒,關岳山的拳頭握的咯咯作響,“今天是唐人街最爲熱鬧的節日之一,我們以爲礙於圍觀衆人的存在,這個敗家子有所避忌,不會過來鬧事,誰知道,他居然真來了!他真以爲奧納西家族能夠一手遮天嗎!”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盛九恭敬的看了顧皇后一眼,暗含冷意的開口,“奧納西家族自然不能一手遮天。”
林脩白很清楚盛九爲什麼會這麼說,關岳山卻不知道。
他只當盛九說這話,是爲了維護正義,當下欣賞的點頭道,“說得好,咱們習武之人走的是正道,行的是正途,就算面對奧納西家族,咱們也不能彎腰改道!”
就在說話間,楊玄已然是站了出來,義正言辭道,“安德少爺,今天是我們唐人街武館自己的節日,這裡不歡迎你,還請你離開!”
“離開?”
安德用鋥亮的皮鞋,踩了踩腳下的地面,嘲諷的冷笑道,“我腳下這塊地是你的啊,你讓我走就走,你們這個什麼比武大賽,只讓你們自家武館的弟子參加,誰贏誰輸,還不是你們自己說了算,我說你們這是自封的,有什麼問題?你們都不敢跟外人比賽,我說華夏功夫是花架子,又有什麼問題?”
楊玄眸光一厲,面色鄭重的冷冽道,“安德少爺,你說我們武館沒關係,但華夏功夫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絕不是你能詆譭的!”
安德攤了攤手,“好啊,不想我詆譭,可以,那你們敢不敢派人跟我的手下過幾招啊,如果你們有本事打贏我的幾名屬下,我就承認你說的話,要不然,就說明華夏功夫就是臭狗屎,全是你們華夏人自己吹捧出來的!”
聽到安德對華夏功夫如此折辱,擂臺周圍的華人和武館衆人皆是憤然出聲,“跟他戰!跟他戰!跟他戰!”
楊玄亦是忍無可忍,當下面色冷肅的一錘定音道,“好!安德少爺,那咱們就切磋一番,希望你能說話算話!”
安德聞言,眼底劃過了毫不掩飾的得逞之色,終是圖窮匕見,趾高氣揚道,“我說話一向算話,老傢伙,你放心,就算你們輸了,武館沒生意了,也不用擔心,你們可以把武館賣給我啊,我是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楊玄面色越發冷了幾分,斬釘截鐵道,“我想不會有這一天的,安德少爺,廢話少說,不知道您想派出的手下是哪一位?”
安德冷笑着擡了擡下巴,“傑森,你上!”
隨着他話音落下,一個穿着黑色夾克的男子從安德身後走了出來。
楊玄見此人下盤極穩,落地無聲,身材高大,卻並不肌肉糾結,力量暗藏,便知道這是一個高手。
他正想着要派什麼人出戰,就見王勝主動站了出來,“楊老爺子,我忍不了了,您就讓我出戰吧!”
楊玄沉吟片刻,也覺得王勝頗爲適合,這才點頭道,“好,阿勝,這場就由你來打,不過,這個傑森不簡單,你要小心一點。”
王勝雙目中戰意熊熊,“我知道。”
隨着王勝站出來,夾克男子單手撐着臺子一躍,便跳上了擂臺,兩人瞬間對峙起來。
擂臺下的衆人見此,皆是自動自發的給王勝歡呼吶喊。
“王勝加油!”
“勝哥加油!”
那樣的聲勢,讓安德面色鐵青,當下上前幾步,對着擂臺吼道,“傑森,給我上,打敗他!”
傑森聞言,瞬間發起了攻擊,他的招式雖然不如華夏功夫精妙,卻凌厲果決,招招致命,帶着軍人的鐵血,悍勇非常。
在他的攻擊之下,王勝左躲右閃,情況似是岌岌可危。
林脩白見此,不由蹙眉道,“這個安德少爺的人也太兇狠了吧,這根本不像是切磋,簡直就是要人命!王勝不會有危險吧?”
顧丹陽篤定的勾了勾脣角,“不會,王勝的形意拳,短打直進,沒有花哨的招法,卻極爲實用,看似出於頹勢,實則如黃河奔涌,伺機而動,只等抓到對方的破綻,便會讓對方,千里之堤,一朝盡毀。”
關岳山聽得雙眼大亮,當下讚道,“顧小姐說的太對了,沒想到啊,你對形意拳居然這麼瞭解……”
還不等他的感慨結束,顧丹陽笑了笑,慢悠悠的吐出了三個字,“抓到了。”
“啊!”
下一秒,那個名叫傑森的夾克男子突然慘叫一聲,被王勝一拳打在了肩膀上,將人打出了擂臺。
只要是稍稍對功夫有所瞭解的人都看得出來,王勝剛剛明明有機會,打在對方的胸口上,他卻選擇了肩膀,分明就是手下留情了。
傑森落地之後,便站起身來,幾乎沒受什麼傷,也正好說明了這一點。
王勝見傑森起來,這才站在擂臺上,一個抱拳,“承讓了!”
臺下衆人見此,皆是心中暢快,叫好聲無數。
“好,好!”
安德沒想到自己第一局就輸了,自覺失了臉面,登時有些氣急敗壞起來,怒火勃發之下,他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鐗,“雅桑克,你出來!把這個人給我解決掉,我要讓他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