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意亂情迷

“在青樓的,不一定是妓女?”

謝靜然喃喃念着這句看似深奧十分的話,忽然像想起什麼一般,腦中靈光一閃,禁不住在林敏肩上一陣猛拍,一邊拍一邊叫道:“不錯不錯,你這個想法真的好極了!林敏,看不出來你這麼冷冰冰的,鬼點子還真多啊,看來我們兩個的合作歷程,應該也不會太曲折哦!”

被謝靜然這樣拍着,林敏的臉又僵硬了起來,身體也僵硬得像座石像。他不動聲色地挪動着肩膀,脫離出她魔爪的荼毒。

暈,太不給她面子了!不過爲了她將來的合作大業,她忍她忍!

正在爲找到光明前途而暗自高興時,陸寧兒走了出來,看見笑得像朵花兒似的謝靜然時,不由疑惑問道:“然然,你到底遇到什麼高興事了,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沒什麼沒什麼。”

謝靜然趕緊說着,她總不能當着陸寧兒的面,說她是想到了把她騙到青樓的好點子吧?那樣一來,不止陸寧兒會不能原諒她,就連她自己,也是不能原諒這樣的傻瓜做法啊。

可是陸寧兒卻像有了什麼重大發現一般,一臉驚喜的望着謝靜然,叫道:“哈,我知道了!你是因爲想着馬上要去紅葉居了,所以才這麼激動對不對?我就說嘛,然然你當着我的面就不要這麼裝了,你心裡想着什麼能夠瞞得住我嗎?好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趕快去吧!”

謝靜然還真是無語了,這世上的人還都真是會曲解啊,陸寧兒是這樣,上官銘語是這樣,慕容玄焱也是這樣。看來她的身邊盡是這種人,她還真是活得夠悲哀啊!

謝靜然還在暗自無語時,陸寧兒忽然對她笑了笑:“然然,如果我們要出去,你最好還是將你的那張人皮面具戴上哦!”

“哦,對哦。”謝靜然也慌忙反應過來,趕緊將人皮面具戴了起來,登時容貌就有了一些變化。陸寧兒等謝靜然戴好人皮面具之後,這纔對她壞壞一笑:“然然,我猜你現在肯定是已經心急如焚了對不對?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幫你一把吧!”

說着,她就將門打開,三個人走了出去。然後,謝靜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她便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我向前跑去。

謝靜然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拉着跑了幾步,一邊想要掙開她的手,一邊大叫:“喂,你要幹什麼,快放手啊!”

陸寧兒回頭對謝靜然眨眨眼,壞笑着說:“然然你不是很想去紅葉居嗎,那我索性就幫幫忙,帶着你去了!”

謝靜然使勁想要掙開她的手,可是她握得那樣緊,她根本無能爲力。謝靜然只好漲紅着臉對她說道:“你放開我啊,我真的不想去那邊!”

陸寧兒又壞笑着說:“既然然然你現在還在這裡裝,那看來我只好助你一臂之力了!”

話音剛落,她便運起輕功撒腿向前面跑去。謝靜然被她這樣拉着用她不可能的速度跑,滋味不知道有多難受。只覺得身邊所有的事物都唰唰地向後面倒退,看得她一陣頭暈眼花,簡直跟暈車的感覺一樣。

謝靜然不禁心裡後悔不迭,這陸寧兒做事情還真是出人意表,現在用武功硬拉着她去紅葉居,又不知到了紅葉居後,她又會用武功脅迫她做些什麼事情。她只恨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沒有拜高人學武,雖然知道一些跆拳道,和陸寧兒比起來也是差得遠了,以至於她現在只能屈服於陸寧兒的淫威之下了。

但是後悔終究無用,她現在期盼的,只是林敏快點出來,將她救離魔手。謝靜然回頭向後望去,希望能看到林敏追上來的身影,可是剛回過頭去,卻只看到滿眼金星。

看來她真的是出現了暈車的終極反應啊,好在就在謝靜然暈得快要倒下時,陸寧兒腳下一剎,回頭對她笑道:“好了,我們到了!”

乍然停了下來,謝靜然的腳步禁不住有點虛浮,看到陸寧兒的笑臉也是模模糊糊的。聽得她這樣說,也是機械似的應了聲:“真的到了麼?”

“喂,然然,你沒事吧?”陸寧兒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慌忙走上前來扶住她,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的武功不是也挺好的嗎,怎麼只被我拉着跑了一段路,就成這個樣子了?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想進去才故意裝出這副樣子的對不對?好了,不要裝了,我們進去好了!”

陸寧兒將這句自認高明的推斷說出之後,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謝靜然向紅葉居里拖去。謝靜然還在混混沌沌之中,被她這樣拖着,心裡雖然不願意,但任何抗議的話也無法說出,只有轉頭向身後望去,想看看林敏是不是真的跟着她走來了。可是卻只看到林敏正在後面慢慢走着,彷彿沒有看到她受的苦,只感到心裡怒火洶涌。

哼,這小子肯定也是在藉此報仇,真是個卑鄙小人!

謝靜然憤憤想着,腳步虛浮地和陸寧兒朝紅葉居里面走去。一進門,便立即有一個相貌俊朗的年輕男子迎了上來,看見陸寧兒,微微一笑,說:“陸小姐今日又來看墨落了麼?”

陸寧兒大大咧咧走到他的身邊,在他肩上拍拍,嗔道:“青漠你不要把我想得這麼沒出息好不好?今日我可是帶了另外一名客人來看墨落的!”

青漠將陸寧兒一把抱住,垂下頭,在她耳邊輕笑着說:“你會有這般好心麼?是不是對誰移情別戀,所以才找出這樣的藉口?”

陸寧兒對他這樣的動作不但不以爲意,反而也湊向他的耳邊,整個身子都倚在他的懷裡,一臉的笑:“是啊,不如由公孫老闆你來陪我,如何?”

公孫青漠輕輕一笑,說:“好啊,只不過本老闆的身價太高,恐怕整個秦家的家業,也不能把我買下吧?況且本老闆可是有名的賣藝不賣身,恐怕要讓陸小姐失望了。”

陸寧兒又嗔道:“公孫老闆你這樣說,我真的好傷心哦——”

他們兩個當着謝靜然的面不停地打情罵俏,並且那個叫公孫青漠的老闆自始至終注意力都只在陸寧兒身上,連看都沒看上她一眼。就算謝靜然涵養再好,也是受不了這種閒氣,於是沒好氣地衝着陸寧兒叫道:“你們兩個到底好了沒有啊,把我晾在一邊算是什麼意思?”

聽見謝靜然這樣說,他們兩個似乎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公孫青漠總算轉過頭來看她,剛看到她的瞬間,眼睛便不由一亮,情不自禁將抱着陸寧兒的手鬆開,走到她面前,笑着說:“在下公孫青漠,不知姑娘芳名?”

謝靜然不由黑線,這傢伙未免也太花癡了吧?剛剛還跟陸寧兒打得火熱,現在卻又來跟她套近乎,就算她現在看起來確實比陸寧兒要好看,也用不着這個樣子啊。但陸寧兒卻一點都不以爲意,一下子衝到她的身邊,對公孫青漠笑着說:“我就知道你認不出她來了,說實話我剛看到她的時候,也是沒有將她認出來!我實話跟你說好了,以前我們兩個可是經常來這裡的,現在你應該知道她是誰了吧?”

聽了這話,公孫青漠的臉色不由微微一變,仔細向謝靜然看了幾眼,一副驚訝無比的樣子:“她……她便是……”

“是啊!”陸寧兒揚頭答着,然後又對公孫青漠說道:“不過你可千萬要保持冷靜哦,要是她身份暴露了,我可饒不了你!”

公孫青漠朝她笑了笑:“寧兒你說這話就見怪了吧?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是最瞭解的麼,怎麼說這種話?好了,兩位姑娘都和我一同進來吧,我想墨落見到謝姑娘後,肯定會很高興的!不過說起來,謝姑娘應該是沒有見過墨落的吧?”

然後,他又朝謝靜然笑道:“謝姑娘,墨落軒在後院,不如由在下陪姑娘前去,如何?”

他雖然相貌堂堂,可是這笑實在輕佻,讓謝靜然看着分外不爽。對於這種男人,她纔沒興趣和他打情罵俏,於是沒好氣地說了句:“既然這樣,那便有勞公孫老闆了。”

她並非是真想見着那個紅倌人墨落,而是潛意識裡覺得這個紅葉居不像表面看起來那般簡單,所以想深入多瞭解一點。

從外表看紅葉居,確實跟其他的青樓沒有兩樣,但是走進來,卻發現這裡的所有陳設,都可看出佈置的人心中極有丘壑。

並且這個叫公孫青漠的老闆,雖然可以隨意與人調笑,做着這種事情時毫無羞愧做作之色,但他的眼裡,卻始終有着一絲清明,顯示出他雖做着荒唐之事,心裡卻仍是清醒得很。

這樣的一間青樓,確實含着絲絲神秘之處。本着看熱鬧乃人世間生生不息之事的原則,這個紅葉居,無論怎樣謝靜然都是要進去瞧瞧的。

陸寧兒見謝靜然答應,不由興奮道:“哇,你終於不再裝了?那我們趕快進去吧。青漠,你也快走好不好?”

說着,便拉着她向前走去,公孫青漠輕笑一聲,也跟了上來。可是謝靜然卻分明看到他的脣邊有着一抹輕嘲。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的猜測真的沒錯,這個紅葉居,真的不簡單?

既然這樣的話,那她就更要去看看了。她來古代這麼久了,進過幽冥宮後,也算是勉強接觸到江湖了,而假如這裡也有什麼陰謀的話,那可更是算她深入江湖之旅啊!

況且,到青樓的經歷,本來就是行走江湖所不可缺少的一課嘛!

不過謝靜然有點擔心的卻是,林敏沒有跟着她身後走來。

陸寧兒一直拉着謝靜然往裡面走,可是由於她心裡在想着事情,所以難免有點心不在焉。這時,她忽然發現有一雙眼睛正盯着她看。

謝靜然轉過頭去,卻見公孫青漠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謝靜然不由微微皺眉,說:“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講?”

公孫青漠慌忙反應過來,笑了笑,說:“我只是稍稍感到疑惑,謝姑娘並不是初次來到紅葉居,卻爲何還這般拘謹?”

這明明不是他的真心話,誰知道他心裡在打着什麼算盤,謝靜然心裡沒好氣地冷笑一下,還沒回答,陸寧兒便回頭笑道:“青漠,我跟你說哦,我這次見到然然,也覺得她很不正常!你看她以前,多麼豪放多麼大方啊,可是今天……嘖嘖,然然啊,你就不要在我們面前裝了,以前這紅葉居的人,哪個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啊!”

謝靜然簡直要崩潰了,陸寧兒的曲解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好。不過照她的名聲看來,她以前的形象,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吧,料想這紅葉居里稍微長得好看一點的小倌,都和謝靜然有着一腿了。

也難怪陸寧兒會這麼說。

公孫青漠笑了笑,說:“既然這樣的話,那謝姑娘不如放下矜持,在紅葉居中盡情享受人生?”

謝靜然越看他這種笑越看不順眼,真想出言損損他就好,可是這時,陸寧兒就又一臉激動地說:“青漠你說得太對了!喂,然然你聽到沒有,還是快點將你的這些虛僞面具放下,與我一道縱情歡樂吧!你不知道你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是多麼的掃興!青漠,我可跟你說好了,墨落就讓然然包了,至於我嘛,你再找幾個好看點的少年就行了,知道麼?”

“陸小姐的命令,我又豈敢不遵?”公孫青漠又嬉皮笑臉起來。眼看他們兩個又有打情罵俏的趨勢,謝靜然趕緊乾咳一聲:“那個……墨落軒在哪裡啊?”

被謝靜然這樣一打擾,兩人的興致蕩然無存。公孫青漠轉頭對她笑道:“不想謝姑娘竟這般迫不及待,看來在下還真的是應該加快點腳步才行。”

謝靜然淡淡一笑,說:“你們兩個不是都說我太矜持了麼?那我就儘管聽你們的好了。走吧,快點到墨落軒去吧!”

其實誰是想去看那個叫墨落的少年,她只是覺得這個紅葉居真的很不簡單,所以她想深入裡面,將公孫青漠的底細打探清楚而已。

但聽了謝靜然這話,公孫青漠眼裡又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似乎還有一點輕嘲。

陸寧兒聽了謝靜然的話,迫不及待地拉緊她的手,興奮大叫:“然然,你這樣說就最好了!走啊,我們不要再耽擱了,還是去見墨落吧!我跟你說哦,墨落的姿容可真是出色,比紅葉居里面的那些頭牌都好看多了,你絕對不會失望了!不過你臉上的人皮面具也可以拿下來了,在這裡沒人會高密的!”

她一邊說一邊使勁地拉謝靜然,力度那樣大,讓她只能隨着她向前走去。忽然又看見公孫青漠的表情充滿若有所思,望着她,不知在想些什麼。

謝靜然的心裡,再度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可是來不及細想,便被陸寧兒拉着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一座被盛開鮮花所圍繞着的精緻小樓前,陸寧兒才停了下來,回頭對她笑道:“好了,終於到了大名鼎鼎的墨落軒了!青漠,麻煩你進去說一下,讓墨落出來迎接我們這位謝姑娘!”

公孫青漠朝墨落軒望了一眼,笑着說:“似乎不用麻煩我了呢!”

“恩?”陸寧兒疑惑望了他一眼,又朝墨落軒望去,瞬間滿臉都是又驚又喜的神色。難道那個叫墨落的竟然出來了?謝靜然順着她的視線朝那邊望去,只見真的有一個少年站在門前,剛一看到他,她就不由呆住。

只見那個少年相貌清秀無比,膚白勝雪,嘴脣殷紅,一雙水波瀲灩的大眼裡略略含着點迷茫。烏黑的長髮懶懶地披散下來,在他裸露着肩上散開,恍若光亮的綢緞。黑髮與白膚的鮮明對比,更加顯露出他肌膚的雪白。他身着一件式樣簡便的類似睡衣一般的紅色輕袍,彷彿剛從睡夢中醒來,衣服還未整理,肩膀露了出來,隱隱可見凸出的鎖骨。滿臉慵懶之色,倚着門前的柱子站着,卻更有一種別樣的風情。尤其他的容顏,在衣裳火紅的襯托之下,越發顯得妖豔異常,美得觸目驚心。

這樣的一個少年,美得讓人可以忽略性別,難怪是紅葉居的頭牌。

假若真按相貌來說,謝靜然以前見過的慕容玄焱、上官銘語和端木夜弦都勝過他,可是他們的男子氣概畢竟太過明顯,所有人都不會將他們與任何跟女子有關的特徵聯繫起來。但對墨落,卻只能用一個“美”字來形容,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都會輕而易舉地被他所吸引。

便如她,縱然見過端木夜弦那樣有着絕世姿容的少年,看到墨落,也是看得呆住。

墨落懶懶倚着柱子,垂落的眼瞼稍稍擡起,朝她們望來。他的眼珠明明沒有轉動,可是謝靜然卻感覺她們每個人都被他掃視了一遍,雖然只是輕輕地掃過,卻讓人感覺有一種莫名的壓力,也許,這個叫墨落的少年,真的很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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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她們都掃視了一眼,墨落的視線終於凝住,卻是遙遙向謝靜然望來,眼裡有一絲驚異的光芒閃過。被他這樣風輕雲淡地注視,雖然的確不敢直視他凌厲的美,謝靜然也是不肯認輸,而是也迎向他的目光,眼裡沒有任何感情。

就這樣一直對視,似乎誰也不願認輸。謝靜然不知墨落爲什麼要這樣望着她,心裡在猜測着原因,卻一點也猜不出來。

可在這時,陸寧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喂,然然!就算,墨落真的很美,你也沒有必要看得呆住吧?喂,不會吧,墨落也這樣看着你——”

被陸寧兒這樣突如其來的大叫聲一吼,謝靜然也只有將視線移到她的身上,沒有注意墨落表情的變化。陸寧兒在謝靜然肩上拍拍,擠眉弄眼地說:“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吧?我就說了墨落真的很美,現在總該相信我了吧?”

見着她這種樣子,謝靜然只有點頭。可是卻感覺墨落絕美的姿容之下,總是給人一種無比詭異的感覺,讓她在迷醉他美的同時,也是會心存警惕。

這時,公孫青漠也走到謝靜然身旁,一臉意味不明的笑:“謝姑娘,看來墨落的入幕之賓,可是非你莫屬了。”

謝靜然疑惑地皺了皺眉,入幕之賓,難道墨落准許她進入墨落軒了麼?

她轉頭朝墨落望去,只見他仍是靜靜望着她,可是脣邊卻拂起一抹輕笑,令得他的臉越發美得令人不敢直視。

見謝靜然望着他,他輕笑一聲,說:“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告之於我?”

他的聲音真的好聽,如天籟一般,清亮中又帶着點慵懶,就算沒見過他的相貌,只要聽着這種聲音,便能叫人沉醉其中。

謝靜然趕緊穩住心神,他再怎樣風華絕代也只是一個小倌,她乃堂堂秦國皇后,又來自現代,看過的美男千千萬,怎麼能在他面前失了氣勢?於是謝靜然也輕輕一笑,說:“我叫謝靜然,名字普通至極,你知道不知道都是一樣!”

聽見她如此回答,墨落的眼中掠過一道詫色,卻是轉瞬即逝。

謝靜然心裡不由冷笑,難道他認定她絕對會在他的笑容前失了神志麼?他這樣想,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還是低估了她的定力?

墨落愣了一下之後,又笑着說:“我怎麼能可以不知道你的名字?畢竟姑娘可是我選中的人,若是不知姑娘之名,豈不是會叫人貽笑大方?”

“你選中的人?”她不由失笑,明明這裡是青樓,明明他只是小倌,明明只有她選擇的權力,可是他卻說她是他選中的人。究竟是古代的頭牌一向面子驚人,還是他向來大牌?

看見她這個神情,墨落眼中的詫異更加濃重,似乎沒有想到會有人聽到他這樣說,還會露出完全不屑一顧的表情。

一旁的陸寧兒拍着謝靜然的肩膀,大叫道:“不會吧然然!你怎麼會聽到墨落的話後還這麼冷淡?要知道全京城之中想要見墨落一眼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現在你有幸當墨落的入幕之賓,竟然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有,你是不是冷靜得有些不正常了?”

公孫青漠笑着說:“也許謝姑娘是覺得以墨落之姿,還入不了她的眼,所以纔會如此吧?”

他的笑謝靜然還真是看不順眼,於是她輕笑一聲,往前走去,邊走邊說:“隨你們猜好了,既然已經被選中當墨落的入幕之賓,我自然是應該把握住這個機會。喂,你們怎麼還不跟來?”

謝靜然回頭朝他們一笑,看見她這樣做,陸寧兒和公孫青漠都不由愣住,好一會陸寧兒才反應過來,伸出手指着她,訥訥地說:“你……你真的會去啊?”

“廢話,好不容易有了這樣好一個機會,我幹嗎要放棄?”謝靜然白她一眼,又望着一臉若有所思的公孫青漠,笑着說,“公孫老闆快去叫幾個小倌過來吧,要不我一定會被寧兒纏得脫不了身了!”

公孫青漠慌忙反應過來,笑着說:“謝姑娘請放心,我自然會將一切事情辦妥!”

說完這句話,便在陸寧兒肩上拍拍,轉身離去。陸寧兒看着離開的公孫青漠,又轉過頭來看着謝靜然,一臉的莫名其妙。忽的又眉開眼笑起來,一下子跑到謝靜然的身邊,重重搖着她的手臂,一邊搖一邊興奮大叫:“然然,你終於變成以前的你了!我好高興啊!走,我們一起進去吧!”

謝靜然微笑着點頭,和她一起向墨落軒裡面走去。她這樣做,只是因爲覺得在墨落的身上,也有着很多的疑點,而要將這些疑點完全解開的唯一辦法,就是親自與他接觸。

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有任何危險,也只有一試了。

所謂好奇心害死一隻貓,也莫過於如此了吧?

她們一直走到墨落的身邊,近處看他,更是覺得他美得耀目。他向她們走來,輕輕拉起謝靜然的手,說:“你是我到紅葉居來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了,以前是寧兒最好看,可看到你,才真的覺得你比她更美。”

他的手又軟又滑,這樣被他拉着的感覺真的很好,謝靜然竟也捨不得鬆開。

聽得他的話,她不由自嘲一笑,好在她是穿越到了謝靜然的身上,要是她仍然是以前謝靜然時的模樣,現在墨落別說會對她這麼客氣了,便會是連看她一眼也不肯。但陸寧兒卻一臉不樂意地在墨落肩上一拍:“喂,就算你確實想討好然然,也用不着這樣子貶我吧?”

墨落一臉無奈地轉頭看她:“我沒有啊,其實寧兒也很好看的,只是謝姑娘更好看,難道我說錯了嗎?”

“啊,雖然是沒有,可是——唉!”陸寧兒無奈地嘆了口氣,顯然也是屈服在他這種表情下,不忍再與他計較什麼。看到她這樣子,謝靜然不由抿嘴一笑,看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陸寧兒,也會遇到讓她沒轍的人。

覺察到謝靜然的反應,墨落轉過頭來看她,又用一雙清澈的大眼望着她,眼睛中盡是好奇的問號:“謝姑娘在笑什麼?”

不會吧,現在又用這招裝嫩的美男計來對付她了,好在謝靜然定力比陸寧兒強,所以對他這招敬謝不敏,而是拉緊他的手,風輕雲淡地轉移着話題:“墨落,我們快點進去吧,一直站在門口說話多累啊,還是坐下來好一點。”

“哦。”沒有得到預料中的回答,墨落眼中劃過一道失望,卻又不再追問,而是跟着謝靜然靜靜地向裡面走去。陸寧兒一臉壞笑地輕拍謝靜然的肩膀:“喂,不會吧,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啊——”

還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謝靜然白她一眼,說:“別瞎想了,快進去吧!不過你可千萬不要打擾我和墨落,反正公孫青漠也幫你去叫別人了,你就乖乖地和他們去玩樂,知道麼?”

“知道了!”陸寧兒滿臉曖昧的笑容,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在想些什麼齷齪念頭。

她還真是個不可救藥的豪門太子女,與她實在沒共同語言,謝靜然只有轉過頭去望着眼前豁然開朗的墨落軒,頓時被眼前的奢華迷住了眼睛。

只見墨落軒的裡面比外面更爲精緻。地上鋪着一層厚厚的地毯,地毯毛料極好,上面繡着的圖案栩栩如生,顯然是名貴無比,四周牆上掛滿了名家字畫,從樑上垂下無數五顏六色的綢緞,在半空中飄拂,便如進入瑤池仙境一般。在大廳的中央,有一個直通向樓上的樓梯,那樓梯的扶手竟然是由玉石製成,樓上的房子,也是精緻非凡。

這樣好看的一間房子,跟皇宮裡面比起來都差不到哪裡去,看來他這個紅倌人的待遇,還真的是能夠比得上她這個皇后了。見謝靜然正在欣賞着這裡的陳設,墨落也停下腳步,轉過頭,一臉微笑地看着她,說:“我這裡的擺設,然然喜不喜歡?”

謝靜然情不自禁點頭。墨落又笑着說:“上面我的臥房更加好看呢,然然想不想去看看?”

“好啊好啊,我們快上去吧!”陸寧兒連拉帶扯,拉着謝靜然和墨落向前走去,謝靜然沒有辦法,只好向樓上走去。走到墨落的房間前面時,陸寧兒轉頭對謝靜然笑着說:“墨落臥房裡面很好看的,然然可千萬不要看得花了眼哦!”

剛說完這句話,輕輕一推,房門便被她推開。

謝靜然向屋裡看去,只見他房裡的佈置真是珠光寶氣,各種各樣的珠寶玉器擺放在房間的各處,每一件都是世間珍寶。

謝靜然禁不住驚歎道:“你這裡的裝飾之物,每件都是世間罕有,真叫我大開眼界了!”

墨落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陸寧兒笑了笑,說:“然然你應該不知道吧,這些東西都是趙將軍送的,當然都是些寶貝了!”

“趙將軍?趙琳琅她老爸?”謝靜然皺皺眉。趙琳琅她老爸花劍會送東西給墨落,難道花劍還是個同性戀不成?

謝靜然微微轉頭看墨落,只見他的眉心掠過一道不易察覺的苦楚,旋即又消失不見,笑着說:“然然若是喜歡,也可以拿幾件回去把玩。畢竟你也是第一次來到此處,我當然要拿點見面禮給你的。”

陸寧兒在一邊說道:“墨落你也不想想,然然想要什麼東西沒有,又怎麼會要你的東西?”

“也是。”墨落的眼眸微微一垂,眼中掠過一道黯然的神色。

謝靜然微微一笑,說:“我可不敢要趙將軍的東西,況且它們這麼貴重,墨落你便自己留着吧。好了,我們就在這裡喝喝酒吧,不知道公孫青漠怎麼還沒來,”

“謝姑娘還真是心急呢!”公孫青漠稍稍有些戲謔的聲音傳來,謝靜然回頭一看,只見在他的身後站着四五個長相俊美的少年,剛一看到她,都不由雙眼一亮。公孫青漠注意到他們的這種神情,輕笑一聲,說:“你們不用這麼高興,伺候這位謝姑娘的,可是墨落。而你們的恩客,你們也應該認識,畢竟她也是紅葉居的常客了。”

他話音剛落,那幾個少年眼裡都不由籠上一層失望,接着,看到從裡室走出來的陸寧兒之後,眼裡的失望又變成了恐懼。公孫青漠在這幾個少年肩上拍拍,笑着說:“你們給我聽好了,一定要將陸小姐伺候好,知道麼?”

這幾個少年有苦說不出,只好齊齊答應。陸寧兒走到他們面前,將每個人看了一眼,微微頜首,說:“不錯,雖然比不上墨落,好歹也算紅葉居中的精品,本姑娘喜歡!喂,你們都進來吧!”

那幾個少年交換了一下眼色,瞬間臉上便堆滿了笑,跟在陸寧兒身後向前走去。真不愧是出身青樓之人,臉色變化之快,讓謝靜然看着都不由佩服。

可是忽然間,謝靜然卻發現這些少年的不對勁之處,雖然也在掩飾,但他們眼裡卻隱約可見精光,似是有武功的樣子。謝靜然雖然自己沒有練過武功,不過好歹也看過這麼多武俠,書裡面都這麼寫,想來應該也是沒有錯的。

謝靜然不禁更加疑惑,看來這個紅葉居中真是藏龍臥虎,不知公孫青漠派這些有武功的少年來陪陸寧兒,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們是想做什麼對她們不利的事情?

想到這裡,謝靜然心裡不由一顫,真的很後悔沒有等林敏和她們一起進來。她情不自禁朝陸寧兒看去,想看出她是不是也在擔心這件事情。可是卻只看到她正和那些少年調笑,不由又微微放下心來。她有武功都沒看出那些少年的底細,她又怎麼能看出來,看來真是她多心了。

謝靜然剛鬆了口氣,便只覺雙肩被誰輕輕摟住,然後墨落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掠過,接着他清亮中含着慵懶的聲音響起:“然然,你不來和我們喝酒麼?”

被他這樣抱着,謝靜然不由有點莫名的慌亂,聽着他的聲音,更是忍不住心裡微顫,似乎有點心旌搖盪的感覺。

她回頭朝他望去,恰巧撞上他的眼睛,清澈中有着微微的誘惑,讓她看得愣住,不由自主便被他擁着走向桌邊,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桌旁陸寧兒和那幾個少年早就在一邊喝酒划拳,玩得不亦樂乎。

墨落和謝靜然坐下之後,衆少年的眼光都朝她望來,其中一個少年笑着說:“謝姑娘好久都沒來了,不如讓我們每人都敬謝姑娘一杯,如何?”

他這提議說出,其餘人都大聲叫好,其中叫得最大聲的是陸寧兒。不就是叫她喝酒麼,她以前又不是沒喝過,並且酒量還不差,可是就這樣乖乖地喝酒,還是被他們這樣簡單地設計,還真的失了她的氣勢。

於是,謝靜然笑着說:“古話說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謝靜然也確實想與各位成爲朋友,不如就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以便讓這份友情能夠天長地久,如何?”

見謝靜然這樣說,他們都不由一愣,墨落微微一笑,說:“好一個‘君子之交淡如水’,謝姑娘真是才思敏捷!”

“不敢不敢!”謝靜然轉頭看他,雖然仍不敢看他的面容,真是不知道自己怎麼對這個美男這麼沒免疫力了,“墨落能這樣誇我,真是讓我好高興呢,不如我這第一杯,就先敬墨落吧!”

說着,便斟滿一杯香茶向他敬去,墨落脣邊有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端起面前的酒便向謝靜然敬來。可是這時,陸寧兒卻劈手將她手中的茶杯奪走,一臉的不滿:“不行!然然你耍賴,你明明是不想喝酒才這樣說的!他們會被你騙過,我可不會上你的當!”

墨落微微一笑,說:“看來寧兒還真是眼裡容不下一顆沙子呢,照這樣看來,然然你是非喝酒不可的了。”

謝靜然輕笑一聲,站了起來,從陸寧兒手中將那茶杯拿了過來,輕輕抿了一口,說:“只有小人之交纔會甘若醴,寧兒你如果堅持要我用酒敬各位,可就是會讓大家不高興的哦。”

陸寧兒被謝靜然這樣一說,微微愣了一下,又扯着她的袖子,說:“我不管!無論然然你擡出什麼理由,也無論你敬別人的時候是茶是酒,反正你跟我喝的時候,卻是非用酒不可!否則,否則你就太掃興了!”

謝靜然稍稍有點無奈地看着她,以她這樣的脾氣,看來今天若是不答應她,就真的是很難脫身了。於是只好點頭,陸寧兒鬆開謝靜然的袖子,滿臉的興高采烈。

謝靜然又坐回到她的座位上時,墨落便端着酒要和她碰杯。可就在這時,陸寧兒又冒出來攪和:“不行不行!這樣子也太疏遠了,不如墨落你用嘴喂然然喝酒,這樣子才顯得親密嘛!你們說怎麼樣啊?”

“是啊!”經她這樣一說,那些少年紛紛附和,墨落一臉的輕笑,在謝靜然耳邊輕輕說着:“寧兒的提議,然然認爲怎麼樣呢?”

他的氣息,輕輕地掠過謝靜然的耳畔,讓她的心又莫名地慌亂起來。謝靜然轉頭看他,因爲飲了一點酒的緣故,他的臉微微有點紅,讓原本白皙的肌膚看起來更是吹彈得破。嘴脣也比平時更爲殷紅,眼裡有着些許迷亂,些許誘惑,似乎裡面藏有一個無形的鉤子,莫名其妙便鉤住了她的視線,讓她望着他,無法挪開眼睛。

他朝她微微一笑,更是傾國傾城,美得無與倫比。看着他這種笑,謝靜然更是意亂情迷,只想永遠沉迷其中,永遠不要離開。

真是奇怪了!她從來就定力還可以的啊,看到美男也不應該會有這種反應啊,可是爲什麼,她就偏偏移不開視線,偏偏就希望一直這樣看着他?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難道其中有着什麼陰謀?

看到謝靜然這個樣子,墨落的眼中掠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笑容,輕笑一聲,說:“似乎然然並不反對呢,既然這樣的話,我便聽寧兒的吧。”

說着,便微抿了一口酒,然後將謝靜然一把抱在他的懷中,向她的雙脣湊來。而謝靜然卻像是被什麼控制了神志,腦中一片混亂,看着墨落絕美的臉,也情不自禁向他的脣迎去。

可就在這時,不知從哪裡吹來一陣冷風,讓謝靜然打了個寒顫。她不明所以地看着身邊的環境,只見她正躺在墨落的懷裡,並且還很享受的樣子,而周圍的人,都一臉玩味的笑看着她們。

她不由怒從心頭起,這到底是什麼狀況!自古以來在青樓裡輕薄者都是客人,可現在被輕薄的,卻是客人她!

但瞬間她又冷靜下來,發生這種事情,她竟然都沒有一點感知,究竟是有着什麼貓膩?還有那一陣冷風,又是怎麼回事?

謝靜然心中轉了幾轉,伸出手輕輕將墨落推開,微微一笑,說:“我忽然有點內急,就先失陪一下啊!”

說着,便站了起來,墨落驚愕地望着她,一副顯然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的樣子。果然跟她預料中的一模一樣,剛纔她的那一陣意亂情迷,真的是有着什麼內情的。

看見謝靜然要走,陸寧兒也是一副出乎意料的樣子,擡起頭來對她說道:“然然如廁,可曾知道墨落軒的廁所在何處麼?”

聽她這樣一說,謝靜然倒還真是愣住,在她愣住的這個瞬間,陸寧兒便站了起來,笑着說:“既然這樣,那便讓我陪然然去吧!”

看到她這個樣子,謝靜然心裡不由暗暗疑惑,陸寧兒要跟她一起去,難道真的是怕她迷路這麼簡單?

這樣想着,謝靜然又笑着說:“寧兒,不用麻煩你了,你只要將這裡的廁所在哪裡告訴我就是,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聽得她這樣說,陸寧兒也不再堅持。將廁所的方位告訴她後,便又和那些少年說笑起來。墨落的房間很大,其中屏風帷幔也很多,謝靜然剛繞過一個屏風,便不見他們的影子,只能聽見歡笑聲從那裡傳來。直到這時,她纔不由鬆了口氣,開始平復剛纔一直慌亂不已的心,想象着這一切的不對勁。

可就在這時,謝靜然卻只感到一陣凌人的指風向她襲來。她察覺到這股指風的存在,於是迅速回頭朝那指風襲來的方向望去,可是卻只覺得身上某個穴道被這道指風擊中,全身不由一滯,軟軟的摔在了地上。

她想向屋裡的人呼救,可只能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暈,她竟然真的被人暗算了!

謝靜然正在疑惑間,只見眼前白光一閃,一個身着白衣的女子從她前面掠過。剛看到她的背影,謝靜然心裡就不由一驚!這個白衣女子的背影,她卻是感到分外熟悉,可是偏又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這樣的一個人。

這白衣女子回頭望了她一眼,謝靜然在這個瞬間看到她的面容,如果不是被點了啞穴,她真的會忍不住驚叫起來!

只因這個人的相貌,竟然跟她的是一模一樣!除了她穿的衣服和她不是一樣,其餘的打扮,都是跟她一模一樣!

謝靜然才知道爲什麼會覺得她的背影熟悉,卻偏又想不起來是誰。因爲那個背影,正是她自己所擁有着的。

那麼她究竟是誰?冒充着她,又有什麼目的?

謝靜然當然不相信世間有與她長得如此相象的人,而她會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由此可見,她肯定是個易容高手。

謝靜然正在疑惑時,卻只見那女子朝她一笑,接着便蹲了下來,雙手向她伸來。

謝靜然瞪大眼睛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些什麼。這時,只見那女子的笑容更加的可惡,朝她笑了笑,便用手一扯,她的衣領便這樣被她扯了下來。

接着,她的手再次動作,將謝靜然的腰帶一一鬆開,她的衣服很快就這樣被脫了下來。

謝靜然的眼睛越睜越大,她到底要幹嘛!?

難道她是個同性戀?難道她這樣做,是要在這裡對她做些什麼過火的事情?

可是這裡和陸寧兒他們所處的地方只隔一扇屏風,她如果真想對她做些什麼,肯定要被陸寧兒他們知道啊。

彷彿看出了謝靜然心裡的想法,那女子對她微微一笑,便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然後將從她身上剝下來的衣服穿在了她的身上,再將她自己衣服往謝靜然身上一扔,算是爲她勉強禦寒。

謝靜然呆呆地望着她,這時才明白過來,那女子這樣做,原來是想徹底地冒充她。畢竟她這件衣服可是陸寧兒專門爲她設計的,全天下都只有這麼一件。

可是儘管她知道了,也不能出聲說什麼,也不能去阻攔那女子。現在的她,連全身上下都不能動彈丁點。她只有眼睜睜地看着那女子從屏風這邊繞出去,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好在從謝靜然的這個地方,可以看到室內的情況,卻不能讓裡面的人看到她。只見陸寧兒看到那女子走了進去,臉色一驚,說:“然然,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聽了這話,微微一笑,說:“因爲我迫不及待想再見到你們啊,尤其是墨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時不見也是如隔數日了。”

她的聲音也是跟謝靜然的聲音沒有一點區別,甚至連語氣也是一模一樣,不過謝靜然說話倒是沒有她這樣油嘴滑舌。陸寧兒聽到她這樣說,眼裡掠過一道詫異之色,大驚小怪叫道:“然然,你終於完全變成以前的你了!”

變成以前的她?難道以前的她,就是經常這樣油嘴滑舌說話的?可是關於這些,這個假冒她的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她聽了陸寧兒的話,笑了笑,徑直走到墨落旁邊坐了下來,然後又說:“難道寧兒不喜歡這個樣子的我麼?”

“當然不是!”陸寧兒趕緊說着,一下子站了起來,跑到那白衣女子的身邊,然後摟住她的肩,說,“就是因爲這樣的然然我纔會喜歡嘛!不如我們把酒言歡如何?墨落,你繼續喂然然喝酒啊!”

墨落聞言微微一笑,說:“只希望謝姑娘不要見怪的好!”

“你在說些什麼話!”陸寧兒嗔道,“只要墨落你奉陪,以然然對你的癡迷程度,她肯定不會拒絕的!是不是啊,然然?”

說着,她便轉頭望向那白衣女子,眼裡盛滿壞笑。白衣女子伸手在陸寧兒額上輕輕一點,嗔道:“寧兒就是喜歡這樣煽風點火,看來也應該要讓哪位來堵住你的嘴才行!”

說完這句話,她自己也不由吃吃笑了,這一笑當真媚態橫生,媚眼如絲,讓邊上的少年都看得一怔。便連墨落也是癡癡看着她,眼裡光芒變幻。

她笑了幾聲,便轉過頭去看着墨落,仍是笑意盈盈地說:“這杯酒是要我餵你,還是你餵我呢?”

看到她的這種笑容,墨落的眼神變得恍惚起來,很快又趕緊恢復平靜,也是笑着說:“隨便然然決定。”

“那就好了。”她笑得越發魅惑,渾然不覺身邊所有人的視線都已被她所牽引。她端起酒杯,笑着說:“既然墨落你這般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着便向墨落的懷裡依去,墨落看着她的這個樣子,似乎連手腳都被定住了,渾身上下都絲毫也動彈不了,只是任憑她靠在自己的懷裡,然後再任憑她鉤住他的脖子,脣邊一抹無限誘惑的笑容,說:“你這麼美的少年,我真的是從未見過呢,可惜,唉!”

她說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後,便輕抿了一口酒,然後微微仰頭,緩緩向墨落的脣湊去。而墨落彷彿已經沉迷在她的笑容之中,雙眼裡充滿迷離,情不自禁就低頭,將自己的雙脣,輕輕地落在了她的脣上。

這分明就跟剛纔謝靜然經歷的情況一模一樣,不過謝靜然是還沒有被墨落吃到豆腐就清醒了起來,而這個時候的墨落,卻是明顯處於意亂情迷之中。他們不顧身處衆目睽睽之下,墨落將她緊緊抱住,吮吸着她的雙脣,而她則是無比熱烈地迴應,幾乎都要跟墨落貼到一邊去了。

我的天,這絕對不是什麼單純的“喂酒”,而是現場型的勁爆熱吻。謝靜然看得眼珠都幾乎要掉了出來,看着那幾個圍觀的人,包括陸寧兒,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謝靜然雖然在電視裡面看過這種場面,但在現實生活中,還是沒有人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做這種事情,所以自然也沒見過。

看到兩人的這種動作,謝靜然雖然極力冷靜,卻仍是看得雙頰通紅,趕緊難爲情地閉上眼睛。

可是這時,一個聲音響起,讓謝靜然不由睜開了眼睛:“我們就不要打擾他們了,換間房間繼續喝酒吧!”

謝靜然睜開眼睛,只見陸寧兒正要帶着那幾個少年往屋外走去。看到她朝自己這邊走來,謝靜然心裡不由又驚又喜,只希望陸寧兒快點到來替她解開穴道,那她就不用這麼難受了。

可是這時,卻只見一道金光閃過。謝靜然定睛一看,只見一個少年掛在腰側的金鈴鐺忽然飛了起來,急急朝正處於激情難抑的兩人飛去。

她不由倒吸一口寒氣,這樣的變故又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原來真的沒有猜錯,這個紅葉居里,真的有着什麼陰謀?

謝靜然屏住呼吸望向那邊,只見那串金鈴正要砸到兩人時,它卻忽然掉轉方向朝那白衣女子襲去。看到這一幕,謝靜然心裡還真是滋味無窮。

原來他們要對付的,竟然是她!不過好在那個人已經不是她了,不然她還真的無法想象,以她的三腳貓跆拳道功夫,她又會被這些金鈴咋砸成什麼模樣。

可是那金鈴就快要擊中那白衣女子時,她卻忽然一個翻身,雙手輕輕一轉,便變成了墨落背對着那串飛速襲來的金鈴。可是墨落卻對那串金鈴的襲來無動於衷,仍是保持着與白衣女子相擁的姿勢,而金鈴也在這刻,毫無懸念地擊中墨落的後心,頓時,一大口鮮血便從他口中噴涌了出來。

那些少年和陸寧兒顯然未料到會有這種意料之外的情況發生,望着那兩人,神情一愣。而這時,白衣女子已經緊緊將墨落的身子抱住,看見他吐出的鮮血,神色一變,關切叫道:“墨落!墨落!你醒醒好不好啊,不要嚇我好嗎?”

可不管她怎麼呼喊,墨落卻是面如金紙,脣邊遺留着一絲血跡,眼睛緊緊閉着,顯然是暈了過去。

白衣女子看着墨落,又看看地上掉着的鈴鐺,忽然擡起頭來朝那幾個少年望去,眼中盡是冷芒。而這時,陸寧兒已經也反應過來,望着那些少年,冷笑道:“你們能不能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幾個少年都不由臉色一變,而剛纔扔鈴鐺的那個少年則是無邪一笑,對陸寧兒笑道:“陸小姐此話何意?”

“你tmd不要給我裝,你別以爲你長得帥本姑娘就會對你手下留情!”陸寧兒冷冷望着他,忽然爆出一句粗口,罵得那幾個少年臉色又是一變,“哼,別當我是傻子,你們要對然然不利,就是在打本姑娘的臉,你們說,本姑娘會怎麼對待你們?”

那少年聽得她這樣說,眼中也是有着一絲冷光閃過,可仍是勉強笑了一聲,說:“奴家只是碰巧內力失控,所以那金鈴纔會不受奴家的控制向墨落飛去,難道僅是因爲這個意外,陸小姐便會完全不顧與奴家的情分,而爲墨落出頭麼?”

“我kao!我都說了不要給我裝了!”

這下陸寧兒徹底恢復了她超級女賽亞人的真實面目,一副受不了你的樣子,對着那少年大吼道。

那少年看到她這樣的舉措,也是臉色一冷,說:“那好,既然你這麼不領情的話,那也別怪我們心狠手辣!據我所知,你和謝靜然的武功都不怎麼高,現在就算我們要對付你們,你們又有什麼辦法從這裡逃脫?”

果然!那些少年真的沒安什麼好心,可惜本來應該是當事人之一的謝靜然,現在卻在這裡看熱鬧,真是人生憾事啊!

可是正當劍拔弩張的時刻,卻只見那白衣女子忽然調轉視線,冷冷的看着正在發飆的陸寧兒。陸寧兒被她這種眼神看得不由一怔,不由扯出一絲笑,乾巴巴地說:“你……你幹嗎要這樣望着我?”

“我倒還要問你呢。”白衣女子將星落放開,緩緩站了起來,冷笑着說,“你別以爲你在這裡替我出頭,我就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陸寧兒滿臉的震驚之色,望着白衣女子,一臉的不可置信:“然然,你在說些什麼?”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樣做,只是在掩蓋你的本來目的!”

白衣女子伸手指着她,冷笑着說道:“因爲你和他們是一夥的!因爲你們本來就不是要攻擊墨落,你們本來要攻擊的目標就是我!你們就是想要我死,你也是一樣!”

陸寧兒被她這席話說得哭笑不得,不由瞪大眼睛望着她,說道:“然然你沒事吧?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哼,說什麼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到了現在,你哪裡還顧得了與我之間的友情?”白衣女子冷哼一聲,將這話說了出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用心!你這樣子對我,只是因爲你嫉妒我!”

“哈?”聽到她這句話,陸寧兒的表情更加無語,一副無限吃驚的樣子望着白衣女子。她望着白衣女子,啼笑皆非,“我爲什麼要嫉妒你?你又有什麼值得我嫉妒的?”

“當然有了!”白衣女子被陸寧兒用這種眼神望着,更是火大無比,氣急敗壞叫道,“你當然是因爲嫉妒我,所以纔會和他們一起來對付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定是因爲墨落太親近我而忽略了你,所以你就妒火攻心,不顧我與你的友情,也要將我害死,對不對?”

陸寧兒聽了這話,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怔怔望着白衣女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白衣女子瞅見她這個樣子,得意一揚頭,說:“怎麼,被我說中所以啞口無言了吧?”

“哈哈哈!”陸寧兒終於反應過來,笑得連身子都躬了下去,捂着肚子邊笑邊說:“然然,你怎麼會這麼好玩,怎麼會說出這麼好笑的話?真是笑死我了——”

謝靜然也不由好笑地望着她們,真不知道這白衣女子到底在打什麼算盤。本來看她的樣子,她的本事應該很高,可是爲什麼,她說出來的話,卻這麼弱智?

難道,她這樣做,都是疑兵之計?

可是她要對付的又是誰?看樣子陸寧兒的確是謝靜然最好的朋友,她應該沒有對付她的必要,難道……

謝靜然不由皺了皺眉,卻看見那幾個原本冷冷站在一邊看熱鬧的少年忽然間像變了個人一般,每個人的手中都出現了一把烏黑色的針狀暗器,然後齊齊手一揮,那些暗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陸寧兒襲去。

而那白衣女子則是冷眼看着這一幕,彷彿根本就沒看到那些暗器一樣。

謝靜然朝陸寧兒望去,只見她仍然在笑,渾然不知危險已經臨近,眼看她立即就要被這漫天的針雨紮成馬蜂窩,可就在這時,那些掉在地上的金鈴卻忽然從地上飛速躍了起來,然後圍繞在陸寧兒的身邊旋轉起來,一陣讓人眼花繚亂的舞動之後,只聽無數聲輕不可聞的碰撞聲,那些暗器卻一個都沒看見,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此時的陸寧兒一臉的冷笑,又哪有一點疏忽大意的樣子?

她眼中籠上濃濃的一層殺氣,冰冷的眼睛自那些少年的臉上一一掠過,脣邊返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你們未免也太天真了一些,認爲這樣出乎不意便能傷到我麼?莫忘了我可是一直對你們提防着的!故意裝作疏忽來引你們動手,不想真的是在我的預料之中!既然你們這樣對我,敢惹我陸寧兒的人,我可一定不會心慈手軟!現在,對你們的冒犯,我發誓我一定要讓你們十倍百倍地奉還!”

說完這句話,她的眼睛變得更加冰冷,其中更是充滿嗜血的殺意。見到她這個樣子,一直冷眼旁觀的白衣少女脣邊掠過一絲輕不可見的笑意,望向站在那邊的少年,眼裡盡是不可捉摸的神色。

那幾個少年聽到陸寧兒的話語,神情都不由微微一變,但瞬間又冷靜了下來。其中一個少年冷笑道:“是,陸小姐的確是躲過了那一擊,但你也應知道,那不過是我們的投石問路之舉!接下來的招式,可是不會簡簡單單就被你避開的了!”

“是麼?”聽到他這樣的話語,陸寧兒卻只是滿不在乎地一笑,“蹭”的一聲,就從腰間掏出一根軟劍,望着那些少年,好整以暇地說:“那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什麼招式可以鬥得過我!”

她還真是厲害啊,那件這麼好看的裙子上面,竟然有這麼厲害的兇器!也許這纔是真正的江湖吧,謝靜然這個當事人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完全忘記了這次暗殺事件,本來針對的就是她。

陸寧兒揮動着手中的軟劍,滿臉都是冰冷的笑意。那些少年也是警惕地望着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可這時,卻只聽到一個含着輕笑的聲音傳來:“你們這些人,貌似還忘了我的存在啊?”

說完這句話,她朝後一揮手,只聽一聲悶哼傳來,一個人影在她的身後倒了下去,赫然便是剛剛還昏迷不醒的墨落。看見星落再度受傷,那些少年的臉色不由劇變,一個少年不由叫了出來:“怎麼可能!他的武功那麼好,怎麼可能會這麼簡單被你打倒?”

“你們問我爲什麼?”白衣女子朝他們笑了笑,“其實這還應該要謝謝你們纔是!若不是你們幫我砸了他一下,我又怎麼能這麼簡單把他打暈?”

那個少年臉色又是一變:“剛纔是你把他的穴道點住了?”

白衣女子淡淡一笑:“你還真的不笨。”

謝靜然這才知道爲什麼金鈴會在明明對準白衣女子時被她“湊巧”躲過,原來她早已在和墨落接吻時暗中將他穴道點住,所以才能隨心所欲地讓他替自己擋住金鈴的攻擊。可他既然被白衣女子點住穴道,又怎麼會自動解開,並且還來攻擊她呢?

那些少年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可是僅僅是瞬間,他們的臉色又恢復了正常,望了望那白衣女子,又望了望陸寧兒,忽然有一個少年冷笑道:“哼,就算這樣又怎麼樣?我們每個人的武功都和你們不相上下,至於你謝靜然,更是不堪一擊!”

“是麼?”白衣女子又是微微一笑,當真笑得風華絕代。她將那幾個少年淡淡掃了一眼,才說:“看來你們還真是不夠聰明呢,我之前的那些讚譽之詞,就全部收回好了!你們難道真的以爲,我和寧兒之間,就這麼容易產生罅隙?你們真的以爲,剛纔寧兒故意讓你們攻擊她,目的就有這麼簡單?”

聽了她這席話,這些少年的臉色都是劇變。白衣女子笑了笑,望着陸寧兒,笑着說:“寧兒,剛纔他們用暗器攻擊你時,你將那些暗器發到哪裡去了?”

陸寧兒也是微微笑了笑,說:“唉,這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死在自己人手裡了。尤其更痛苦的是,他們還死得不明不白,連自己的價值都還沒有發揮出來,就沒頭沒腦地死在自己人手裡了!”

她一副長吁短嘆的樣子,似乎真的極其爲那些人惋惜的模樣。可是聽了她的這些話,那些少年的眼裡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失聲叫道:“莫非你已經把他們——”

“唉,我都已經說了,他們是死在自己人手裡,你們幹嘛還說是我殺的啊?”

陸寧兒無奈地搖了搖頭,白衣女子也是抿脣一笑,走到自己身後的重重帷幔前,淡淡地說:“既然這樣,那我讓你們這些自己人見一面也好!”

說着,便伸手將那帷幔一拉,只聽“啪啦啪啦”幾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剛見到這副情景,那些少年便便疾步向前衝去,謝靜然定睛一看,只見那些掉在地上的,竟是幾個身形剽悍的大漢,只是一個個雙眼緊閉,一絲活的氣息都沒有。他們的心口,無一例外地插着一些暗器,明顯是剛纔那些少年們施出來暗器。

那些少年衝到半路,陡的止住腳步,愣愣地看着那些大漢的屍體,喃喃地說:“不可能,不可能會這樣……”

只是其中一個少年衝得格外的快,也格外的激動。他定定望着那白衣女子,恨恨的說:“你這個魔女,我要把你們全殺了!”

可是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只見白衣女子望了他一眼,接着右手微微一揚,只聽一聲蘊含着無限痛苦的慘叫聲響起,這個少年倒在地上,一臉痛苦之色地在地上抽搐。

另外幾個少年看到他這個樣子,都是禁不住臉色煞白。陸寧兒也是驚疑不定地轉頭向那邊望去,不知道這突然發生的變故又是怎麼回事。

看到那少年嘴裡發出慘叫,一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表面卻看不見任何傷痕的樣子,白衣女子只是雲淡風輕地說:“真是不好意思了,誰叫你如此不自量力敢招惹我呢?所以爲了不讓我慘遭你的毒手,我就只好對你施了這種名叫‘寒冰葉’的劇毒了,不過這已經算是非常幸運的了!”

聽了這話,所有的人都不由臉色一變,望望這白衣女子,又望望痛苦呻吟的少年,只覺得心裡寒氣陡涌。

寒冰葉他們自然都聽過,是種劇毒無比的毒藥,可是中了這種毒之後,卻不會讓人立即死去,而是會讓人身處如被萬蟻食心的痛苦之後,再七竅流血經脈盡斷而死。

這樣殘忍的毒藥,又無任何解藥,所以江湖中人對這種毒藥的使用一向是禁止的。但這白衣女子卻敢當衆使出,足見她心腸之狠毒。並且更讓人心驚的,是她高明的武功,在場這麼多眼睛都看不出來她是怎麼施毒的,而且那些少年也離她這麼遠,所以這女子的武功,也許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那少年仍在地上不住呻吟着,他的同伴們看到他這個樣子,眼裡雖有着悲憤之色,卻也只能無可奈何。此時他們的心裡,都在想着白衣女子說的最後一句話,倘若這少年中了寒冰葉都尚且可以算幸運,那麼在這女子看來最不幸的,又會是什麼事情?

白衣女子輕輕一笑,說:“那人還沒有死,在我看來就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了。若已經被我殺死,那纔是最痛苦的事情了呢!”

謝靜然也是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真不知道這個白衣女子到底是誰,假如她要對付她的話,那簡直是伸手間的事情啊。不過好在那白衣女子似乎對她沒有敵意,而是一直在幫她。那她到底是誰?謝靜然什麼時候又結交了這麼個高人?

並且看陸寧兒的表情,她也是對這個白衣女子一副驚訝無比的表情,那麼由此完全可以看出,她也不認識這個白衣女子。

那幾個少年嚇得臉色煞白,接着互相遞了個眼色,腳下生風,紛紛朝門外走去。白衣女子見狀,冷冷一笑,說:“事到如今你們還能逃得出去麼?”

話音剛落,白衣女子詭譎一笑,不見任何動作,一抹烏黑的似雲霧一般輕盈的物事便向那些少年飄去,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那些少年看到這東西,彷彿看到鬼一樣,更是腳底生風跑得飛快。

謝靜然看着那些少年向門口跑去,離她越來越近,心臟開始不規則地跳動起來。以前雖然她真的死過一次,可那是一次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的死亡,所以她也相當於完全沒有體會到死亡的感覺。

可是現在,謝靜然卻是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麼纔是“臨死前的感覺”。這樣的感覺那樣絕望,似乎一張網將人緊緊包裹住,連呼吸和思想都被迫停滯了下來。

一瞬間,好象世間萬物都被靜止了起來,只能看見向她跑來的那些少年和聽見她的心跳聲。謝靜然不由絕望地閉上眼睛,難道她在這世上真的混得這麼差,不但身中毒藥朝夕不保,還要現在就死去?

可正在這時,卻只聽耳邊傳來那白衣女子的冷笑聲,瞬間讓謝靜然放鬆下來:“你們當真以爲可以順利走出這間屋子麼?若是這樣的話,那你未免也太低估我的本事了!”

剛說完,她便從袖中甩出一根彩色的軟綢。那條綢帶本來是輕飄飄的,可是從她袖中甩出來,卻是像一條長鞭一樣向那些少年甩去。那些少年看到這樣凌厲的攻勢,都不由停止住跑着的動作,紛紛回過頭來迎敵。

這下謝靜然總算鬆了一口氣,有種剛從死亡線上掙脫出來的劫後餘生的感覺。也不知道那個白衣女子爲什麼要幫她,在她的印象中,她可從來沒有認識過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啊。

只看見那些少年也紛紛掏出保命的武器來,不遺餘力地向那白衣女子揮去。而陸寧兒也是毫不客氣地揮舞着自己的軟劍,滿臉都是冷漠的神情。

只有謝靜然纔是這個現場中最輕鬆的人,看着這個直播版的武林高手pk,別提有多爽了。

耳邊的廝殺聲和慘叫聲不絕於耳,那些紅葉居中的少年明顯處於下風,已有幾人身上都已受傷,鮮血一直從身上掉落下來。可是他們卻仍是咬着牙關和那白衣女子以及陸寧兒打鬥,絲毫不肯認輸。

這樣看來,他們絕對不會是簡單的青樓小倌,這樣寧死不屈的意志,只有戒律嚴明的組織纔會擁有。

謝靜然正看得津津有味時,忽然一個物事從天而降,恰好掉在她的眼前,嚇得她心臟都差點要從胸腔中跳了出來。

她趕緊穩住心神朝那東西看去,卻見正是紅葉居少年中的一個。只不過他此時渾身是血,大口大口地呼着氣,一副瀕臨死亡的樣子。

他似是察覺到謝靜然的視線,努力擡起頭向她望來,當觸到她的臉時,他原本灰暗的眼裡瞬間閃爍着欣喜的光芒,一邊吸氣一邊艱難說道:“原來你纔是真的謝靜然!原來我們都被那女人騙過了!”

他的臉上,忽的拂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看到他這個樣子,謝靜然心裡一驚,知道現在決不能決不能讓他知道她穴道被點的事實,以免被他抓住機會對她不利。於是她用白眼瞟了他一下,冷笑了一聲,一副懶得理他的樣子。

他見到我這樣,眼裡閃過一絲詫色,忽的又冷笑着說:“你別以爲你這樣,我就會怕了你!你武功本來就差,就算我受再重的傷,也是可以輕易地將你擊敗!”

說着,便伸手來抓住她的手。謝靜然很想躲過,可是被點住穴道的身體卻絲毫不聽她的使喚。

她只有眼睜睜地看着他的手向她伸來,然後毫無懸念地扣住她手上的脈門。見謝靜然竟然不閃不躲,他的眼中再次掠過詫色,可是等到抓住她的手時,眼裡的詫色卻被層層喜色代替。

謝靜然不由暗歎一聲,知道他已用內功知道她的穴道被點住了。她只好暗歎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剛剛還以爲自己躲過一劫,可是現在就又陰差陽錯地從天而降一個對頭,難道真是天亡她也嗎!?

那少年冷笑幾聲,說:“就算你再佈署嚴密,也不還是被我歪打正着遇到真正的你?並且真是天助我也,讓我遇到被點住穴道的你,只要我毀掉你全身筋脈,讓公孫少主將你帶走,還不怕慕容玄焱和謝麟乖乖地答應我們的要求?”

他邊說邊暗施內功,謝靜然只覺得手腕被他拈得生疼,可是卻一點也掙脫不開。原來他的目的是這樣,那麼這樣看來,他不是秦國的其餘反動勢力,便極有可能是別的國家派來秦國的奸細了。真不知道那個點她穴道的白衣女子又是屬於哪一股勢力的,佈署出這一切,卻讓她來當犧牲品。

她心裡涌起一陣濃濃的不甘,爲什麼獲利的是別人,卻把她扯來當炮灰?這樣想着時,她的全身忽然有一股神秘而迅猛的力量自丹田之處涌起,以不可阻遏之勢在她的身體裡面東(河蟹)突西撞。

這種難受的感覺令得謝靜然不由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只覺得那股力量脫離她神志的控制,接着,便都紛紛朝她那隻被他扼住的手腕涌去。

她只覺得她的手腕一陣灼熱,那樣高的熱度,讓她有一種錯覺,似乎她的手就會這樣被燒成氣化,從而就此消失。

而與此同時,那個少年的眉間掠過一道詫色,又在她的手腕上加註了幾分力道,卻是如泥牛入海,毫無作用。他眼中的詫色更重,忽然臉上閃過一道痛苦的神情。扣着她手腕的手瞬間鬆開,身體被一股看不見的氣流掀翻,重重向後倒去。

然後,脣邊流下幾縷暗紅色的血液,顫抖着手指指着謝靜然,斷斷續續地說:“你……你的內力……怎的會有如此之深?”

謝靜然也是無比驚詫地看着他,回想起自己的那種感覺,忽然想起以前看過的武俠小說。裡面的武林高手一般都不用出手傷人,任何人想來傷害他們時,都會被他們的內力所震傷。

而眼前這個少年的狀況,明顯是與武俠小說裡面被內力震傷的那些人相同。

難道她的內力,也達到了高手級別?難道,她就是一個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高手?

她不由又驚又喜,想將身上的內力運轉一下,卻又懊喪下來。她全身的內力又似乎消失了一般,手腳仍然不能動,口中也仍然不能發出聲音。不由在心裡暗歎一聲,假如她真是一個高手,此時就不會這麼窩囊地躺在這裡了。

想來這個人能夠被她震傷,也只是巧合罷了。

可是這時,那個少年的眼中又掠過一道喜色,冷笑着說:“哼,料想你能將我撞開,也只不過是巧合罷了!既然這樣,那我寧願用我最後一絲力量將你的筋脈震碎,然後再讓公孫少主把你帶走!”

邊說邊艱難地向謝靜然爬來,脣邊的冷笑越發的深。看到他的這個樣子,謝靜然的呼吸都幾乎要停止了下來。她自己也知道剛剛能把他撞開只是巧合,看他此時的樣子,顯然是再不會廢話就會對她下毒手,可她現在全身不能動彈一分,內力又無法受她控制,又該怎麼避過他的毒手?

謝靜然只覺得心裡又蒙上一層絕望的灰,看着他離她越來越近,她不由緊緊閉上了眼睛。看來今天真是在劫難逃了,既然這樣的話,那也就只有安然地接受死亡了。

可正在這時,卻只聽耳邊傳來一陣慘叫。聲音熟悉,很顯然是出自那少年的口中。她不由疑惑地睜開眼來,只見那少年臉上的冷笑已被無盡的痛苦所代替,他一隻手撐着地面,一隻手撫着胸口,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的口中流出,流了一地。她定睛一看,那些血液之中還有着一塊一塊的殘屑,似乎是他五臟六腑的碎片。

看到他這個樣子,她不由放下心來。危險遠離,縱然還沒有完全消失,也讓她心情好受了一點。她冷冷地望着那個少年,看着他這樣的樣子,不由疑惑起來。他這個樣子究竟是被剛纔陸寧兒她們所傷,還是由於她剛纔湊巧的一撞?

那少年似乎覺察到謝靜然的注視,艱難擡起頭來看着她,兀自有鮮血自脣邊溢了出來。他冷笑一聲,說:“看來我還真是輕敵,竟然低估了你——”

可是他的這句話卻沒有說完的機會了。

只因這時,剛纔一直在和那些少年打鬥的白衣女子,忽然運起輕功朝這邊飛來,一直飛到謝靜然的附近,沒有一言一語,就直接向那個少年刺去。

謝靜然呆呆地看着白衣女子的動作,不知道她此時放着那些少年不管,卻到這裡來插一腳是什麼意思。那少年顯然也是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故,擡起頭來望着那白衣女子朝自己刺來,眼裡充滿瀕死的絕望。他伸出手去擋劍,可那隻不過是無謂的努力,白衣女子冷笑一聲,招式如電,一下子便刺入了他的後心。

少年悶哼一聲,一大口血從口中噴了出來,軟軟地倒在了地上。那白衣女子將軟劍拔出,朝謝靜然望了一眼,又朝她笑了笑,說:“我本來還想解開你穴道的,可是又怕你解開穴道後亂跑出什麼亂子,所以索性還是不要解開好了。”

說完這句話,她便轉身離開,留給謝靜然一個華麗麗的背影。謝靜然看着她的背影走遠,幾乎都要噴血了。假如她現在能講話,估計那白衣女子祖宗十八代都要被她罵遍了。那白衣女子這是什麼意思,以爲她三歲小孩啊,這裡這麼危險,她又不是沒腦子,她犯得着亂跑嗎!

tnnd!我知道你身份的時候,一定把你活剮了!

謝靜然咬牙切齒地在肚子裡暗暗對她盡興詛咒之事,又見那白衣女子走到那邊,看了一眼那些少年,又二話不說拿起綵綢向那些少年刺去。陸寧兒看她一眼,疑惑問道:“你剛纔在幹什麼?”

白衣女子也沒看她,直接簡單地答道:“有餘黨,必須要解決!”

好簡練的回答啊,簡直與剛纔的她根本判若兩人。那麼到底哪個她纔是真正的她?是剛纔哪個煙視媚行的尤物,還是現在這個說話簡練得非常熟悉並且滿身殺氣的高手?

謝靜然的脣邊不由拂起一抹笑意,彷彿突然明白這個人是誰了。不過想起他剛纔裝成她的時候與墨落*的樣子,她的腸子都幾乎要笑斷了。

天啊,爲什麼不把她穴道解開!這樣子無聲的笑,真的是太難受了啊!

該死的林敏!

謝靜然很想繼續看這場好戲,可是該死的林敏卻又做出一件讓她咬牙切齒的事情——他,他竟然隨手扔出一個小圓珠,一下子就將她的另外一個穴道點住了!

她暈了,她真的暈了……

也不知暈了多久,謝靜然緩緩睜開眼來,記起自己所處的境地,她慌忙朝屏風裡面看去,只見那邊盡是橫七豎八的屍體。那些紅葉居中的少年一個個傷痕累累地倒在地上,顯然都已經死了很久,連血都停止了流動。可是陸寧兒和林敏,卻已經不知道到了哪裡。

謝靜然呆呆地望着這滿地狼藉的現場,全部都是死人,沒有一個活人,讓她看得不寒而慄。

可是她除了能閉上眼睛之外,再也不能做些什麼。她只好在心裡再度狠狠的咒罵林敏,可是就算這樣,她現在要做的,也只有等着林敏回來給她解穴了。

她無奈地朝屋裡看去,卻再度瞪大了眼睛!

只見在那邊,原本理應已成了死人一個的墨落,竟然漸漸站了起來。他淡淡一瞟滿地的死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是脣邊卻漸漸拂起與他的絕美容顏毫不相稱的冷笑。那抹冷笑襯着他的容顏,讓人看起來更覺膽戰心寒,陰冷得直入人的骨髓,叫看着的人都會莫名心悸。

不過須臾,墨落脣邊的冷笑便消失不見,眼裡蒙上一層冰冷的寒冰,再沒看那些屍體一眼,便朝門外走去。那些屍體中,有些還是剛纔與他談笑的兄弟,現在他們屍骨未寒,他便就這樣對他們視若無睹,他的心,還真不是一般的硬。

謝靜然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卻只見墨落一步一步向她走來,她的心又提了起來。假若被他看到她,他對她肯定便會如剛纔那個少年對她一般,或者將她殺死,或者斷掉她的經脈,然後把她抓去給公孫青漠。這樣想着,謝靜然情不自禁向後面退去,希望這樣後退與他保持距離,能夠讓自己的危險也能夠小點。

剛退了幾步,她便感覺到不對勁起來。她竟然能動!她的手腳,她的全身,竟然都能動了!

她不可置信地望望自己的全身,然後試着站了起來,卻沒有費絲毫力氣。這又是什麼情況?難道剛纔她暈過去之後,穴道竟然自己衝開了麼?

還是林敏良心發現,替她解了穴?

她還沒有從欣喜中掙脫出來,看到墨落離她越來越近,又重新陷入恐懼之中。

林敏,陸寧兒,你們快點回來吧!

她正在忐忑不安時,只聽身後傳來一個含着些微戲謔的聲音:“你的好兄弟們全死光了,你卻連看都不看一眼,你的心可真硬啊。”

是陸寧兒!謝靜然心裡大喜,不由轉頭看去,只見在她的身後,站着陸寧兒和已經恢復了男裝的林敏。剛看到她,陸寧兒就朝她眨了眨眼睛,她的心裡也完全安定了下來,趕緊跑到他們身邊去了,安全第一嘛。

墨落只是淡淡地望了陸寧兒一眼,聲音裡沒有一點感情:“他們跟我有什麼關係?如果不是他們,我也不會進紅葉居,我爲什麼要替他們擔心?”

“哇,你的心腸真的好硬哦!”陸寧兒大驚小怪地叫了兩聲,又嘿嘿笑道,“不過你現在也走不了了,索性還是乖乖地和本姑娘回家吧!你放心好了,本姑娘對你可是一往情深的,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你覺得這樣如何?”

陸寧兒還真是個人才,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忘釣凱子,還真是讓謝靜然佩服得五體投地。

墨落卻仍然是淡淡地說着:“那我還不如索性留在紅葉居。”

“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陸寧兒不由大怒,一副馬上就要衝上去將他大卸八塊的模樣。看到她這個樣子,墨落卻是一臉淡漠的看着,彷彿根本就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看着墨落朝他們走來,謝靜然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朝他笑了笑。墨落看到謝靜然的笑,不由愣了一下,然後雙眼充滿警惕地望着她。

看來他的戒心還真是很重啊,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應該是因爲經常身處這種爾虞我詐的環境中,所以纔會有着這樣的性格吧?

謝靜然又朝他笑了笑,不管他再度怔住的神情,說道:“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幹這一行?”

他彷彿沒有想到謝靜然會這樣問,愣了一下,才充滿警惕地問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看到他這副模樣,謝靜然沒好氣的在心裡將他腹誹了一頓,才繼續對他露出無比善良的笑容,對他笑道:“我知道,你們進這一行,都有不可言說的苦衷,所以,我現在就打算要幫助你們,徹底解決你們的這種痛苦。”

聽了謝靜然的話,墨落的眼中掠過一道奇異的神色,卻是微微一笑,笑裡含着些許冷嘲:“那你又想怎麼解救我們呢?”

謝靜然真是氣死了,他就不能不擺出這樣一副臉孔嗎,真是讓她的火氣不由越燃越烈。不過,爲了她的宏圖大業,呃,也就是解毒大計,她一切都忍了。

謝靜然繼續對他無比和善地笑着:“其實很簡單,我也想開一個青樓,想請你當老闆,你覺得怎麼樣?”

“呵,原來你也是這樣的一個人。”他輕嗤一聲,“老闆與小倌,不都是一樣的貨色,又有什麼區別麼?既然你也知曉我們淪落風塵之人的痛苦無奈,又爲何自己也要當那折花的嚴霜?我原以爲你是與常人不同的,可是現在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他還真是牙尖嘴利啊!謝靜然卻彷彿看到希望的曙光一樣,收起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你錯了,我是與別人不同的。”

“哦?那還請你說說,你那些不同之處,又是哪裡?”

他勾了勾眼,語氣中仍是有着些微的不屑,可是卻似乎充滿着微微的期盼。而這時,謝靜然身後的陸寧兒也叫了起來:“然然,你快說說,你想開間怎樣的青樓啊!~”

“很簡單!”謝靜然豪氣干雲地一揮手,將她的打算說出來,“我要開的這個青樓,買賣全憑自願!那些姑娘們,也可以不與本青樓簽訂協議,只要藉着我們的這個地盤招攬生意就可以了!並且本青樓也不能逼迫大家幹任何事情,若是姑娘們自己不滿意,無論來青樓的客人們花多少銀子,也是一點用都沒有!”

“還有一個特點!”

謝靜然頓了頓,又接着說道:“咱們的攬秀軒裡,還有一個最紅姑娘排行榜!從人氣、相貌、才藝等等方面來考慮,製造出一個花魁榜懸掛在攬秀軒的大門外面,並且這個排名不是固定的,大家都可以來競爭!只有競爭纔有進步,這樣一來,相信咱們攬秀軒的姑娘質量也不會下降!”

謝靜然滔滔不絕地將這個打算說出來,立時就有兩個人的眼睛幾乎要跳窗了。至於林敏嘛,他早就知道她的這個計劃了,自然是沒有一點反應。

陸寧兒立刻叫了起來:“天啊天啊,然然你太偉大了,你還是跟以前那樣啊,你簡直是個商業天才!”

最關鍵的當然是墨落的態度,謝靜然將視線轉向他,只見他的眼眸忽的變得幽深無比,直直望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到他這樣的神情,謝靜然她心裡真是有點忐忑,不由訥訥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他聽得她的問話,眼中的光芒隱去,望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你的點子的確很新潮。”

他這樣的回答相當於沒有回答,謝靜然再次鍥而不捨地問道:“那你究竟答不答應?”

謝靜然緊張地望着他,在她的心裡,他可是最適合的攬秀軒老闆,她可不願意將他放手。

墨落低頭沉吟了一會,才擡起頭來:“我想知道,我的酬勞是多少。”

“你……你答應了?”

謝靜然不可置信一般望着他,忽然反應過來,又驚又喜地叫了起來。他卻沒有答話,只是淡淡笑着看她,眼裡的光芒更加奇怪,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謝靜然趕緊奔上前去,在他的肩上拍拍:“好說好說,朋友之間用不着談錢,談錢傷感情!以後我的錢就是你的錢,攬秀軒裡面的銀子你隨便用,不用通知我!”

“然然,這怎麼可以!”

謝靜然這句話纔剛說完,墨落還沒反應,陸寧兒就在一邊抗議了。

“然然,假如你嫌銀子多的話不完的話,那就索性給我花吧!我跟你的感情更深厚,不是麼?”

“你懂什麼!墨落可是超級人才,我的銀子當然要給他隨便花了!”謝靜然瞪了在一旁搗亂的陸寧兒一眼,又說道,“墨落,以後我們兩個就算聯手了,一定要好好努力,爭取將我們的攬秀軒變成京城最大的青樓哦!”

“嗚嗚嗚,然然,你太傷我心了!”

陸寧兒又在一邊裝可憐了:“然然,你怎麼能這樣!墨落才和你剛剛認識,你怎麼就因爲他而忘了我這個朋友?哼,你這個見色忘義的人,我恨死你了啦!”

謝靜然不由一個頭兩個大,望了望在一邊裝可憐的陸寧兒,又望了望墨落,卻只見墨落的眼裡也充滿着淡淡的笑意,原先的戒備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到他這種笑意,謝靜然心裡不由微微一顫。美男的威力太大了,害得她的心臟跳得那個慌!

謝靜然趕緊別開視線,不敢再讓自己脆弱的心臟在這個美男面前徹底崩潰。轉頭卻看見陸寧兒一副一支梨花春帶雨的楚楚可憐模樣望着她,可憐兮兮地說:“然然,能不能讓我也到你的攬秀軒裡面去玩玩?”

“不行!”謝靜然斬釘截鐵拒絕,笑話,她怎麼可能讓她的朋友到裡面去,那可是青樓!

“嗚嗚嗚,然然,你欺負我!”陸寧兒立馬又變了臉色,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憑什麼墨落能進,我就不能進!你明明就是沒有把我當成朋友,嗚嗚嗚,你太壞了!”

謝靜然不由冷汗橫流,硬着頭皮問她:“你知不知道青樓是幹什麼的?”

陸寧兒瞪大眼睛看着她:“我當然知道啊,我從小就開始逛青樓的!”

“你知道那你還進?”謝靜然瞪她一眼,卻在這時只聽見身後的林敏輕輕咳嗽了一聲。我不解的望他一眼,他這是感冒了,還是在打什麼暗號呢?

謝靜然看了他一眼,卻只見他的嘴裡輕輕發出兩個根本聽不見的音節:“宮主。”

宮主?

天啊,她怎麼把這件事情完全給忘記了?

藍眼宮主不就是想讓陸寧兒進青樓嗎,怎麼現在人家主動想進來,她卻這麼堅決地拒絕呢?

看來她還真是太偉大了,只顧着重視和陸寧兒之間的友情,卻將自己的任務忘記了。

陸寧兒又在一邊拉着謝靜然蘑菇:“就算我知道又怎麼啦!然然,你不是說過嗎,你的這個攬秀軒是買賣自願的,那我進去當個清倌人總可以吧?”

“你當清倌人?”謝靜然望了她一眼,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喜歡進青樓呢?

“當然當然了!”

陸寧兒忙不迭地答着,生怕她再拒絕一般,趕緊保證:“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幹出任何出格地事情的!畢竟我好歹也是個兵部尚書的千金大小姐,我不要臉,我爹還要臉呢!”

她說到這裡,忽然又轉頭看了下墨落,說:“你別誤會哦,我沒有說你們不要臉,並沒有看輕你們的心理哦!”

看着墨落又冷下來的臉,謝靜然只感到心裡無力得很,陸寧兒要不就不說話,一說話就得罪人,真不知道以後她進了攬秀軒,又會惹起什麼樣的風波。

看着陸寧兒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一直纏着她,謝靜然實在受不了了,只好胡亂點頭:“好了好了,我就答應好了!”

“然然,你果然太好了!”

陸寧兒興奮地跳起來,就差抱住謝靜然狂吻了。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將自己滿心的興奮宣揚出來,就被謝靜然全部打碎了。

謝靜然望了陸寧兒一眼,涼涼的說:“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陸寧兒警惕地望着謝靜然:“什麼條件?”

“雖然我說了,那些來我們攬秀軒的姑娘們不要籤協議,但你是絕對要籤的。”

“不行!然然,你這是厚此薄彼,我纔不同意!”

陸寧兒立馬斬釘截鐵地否決,一副完全沒有商量餘地的模樣。

“是麼,那你就不要來啊。”謝靜然淡淡笑了聲,“畢竟我可沒有那麼大膽子,敢誘拐兵部尚書的千金到青樓掛牌!”

陸寧兒趕緊說道:“可那是我自願的啊!”

謝靜然瞪她一眼:“不籤協議,誰知道你是不是自願的?”

“這……”陸寧兒徹底啞口,看見謝靜然臉上堅決的神色,只好咬了咬牙:“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了,咱們快點籤協議吧!”

哦也!她滴第一個任務,終於順利完成,宮主,解藥準備好了沒?

接下來要解決的,就是林敏點她穴道之仇了。

四人一同趕回謝靜然住的小院一路上,謝靜然用手在林敏手臂上重重一揪,他冷冷望她一眼,卻沒有反抗,讓她心裡大爲解恨。

謝靜然一下子劈出一大把問題:“你爲什麼不直接出來救我?爲什麼要點我穴道?爲什麼要假裝成我?爲什麼……”

問出一大堆爲什麼之後,林敏只是淡淡望她一眼,簡練地回答:“你死,我也死。”

“那你還沒有解釋爲什麼要假扮成我呢!”謝靜然繼續揪着這個問題不放。

“只有這個辦法。”

“好吧,我敗給你了!”謝靜然無奈地嘆了口氣,“那你總可以告訴我,爲什麼我會對墨落那樣意亂情迷了吧?”

聽到謝靜然這麼說,林敏還沒有說話,墨落先在一邊說了出來:“因爲我們給你下了迷情散。”

“迷情散?”謝靜然疑惑問道,那是什麼東東?

“那是春藥!”墨落望了謝靜然一眼,解釋,“我們本來想將你迷暈,將你的清白奪去,這樣一來,慕容玄焱就會廢了你,他和謝麟就會不和。”

謝靜然不由嗤笑一聲:“你們還真是白費心機,難道忘記了我以前是什麼名聲,他怎麼可能會因爲這樣就廢了我?”

聽到謝靜然的話,墨落的臉色一黯:“對不起,觸到你的傷心事了。”

“沒事,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謝靜然笑了笑,不以爲意地在他肩上拍拍,“不過我疑惑的是,紅葉居里面的那些人都是什麼來頭啊,爲什麼要跟慕容玄焱作對?”

“我……我也不知道……”

墨落的眼神閃了閃,卻是含糊地說出這句話來。看到他這個神情,謝靜然就知道他肯定有什麼瞞着她,不過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想說的話,她當然也不能要他說出來。

謝靜然又望向林敏:“那麼這個迷情散,是你幫我解的了?”

林敏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真是敗給他了!謝靜然心灰意冷地嘆了口氣,看來這事情的真相是打探不出來了。可是卻只看到墨落微微一笑,說:“他說得不錯,當時的確也只有這個辦法了。要不是他假扮成你,我們一動起手來,肯定要傷害到你的。”

“哦,原來如此。”謝靜然這才明白過來,沒想到林敏竟然這麼細心嘛,忽然,她彷彿想起了什麼一般,賊笑着望了望墨落,又望了望林敏,“你爲什麼要替他解釋,難道……”

謝靜然賊兮兮地望着林敏:“林敏同學,我記得你和墨落可是接過吻的哦,感覺如何啊?”

聽見謝靜然這句話,墨落的神情大變,就連林敏也是臉部抽動了一下,然後扔出一句硬邦邦的話來:“那只是演戲。”

“哈哈,林敏你也會不好意思哦,不如就由我來牽紅線,讓你們兩個在一起吧!不過說起來,林敏你那時那個樣子,可真是*啊!”

望着林敏一副有火無處發的模樣,謝靜然的心裡還真是痛快,誰叫他那時不解開她的穴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今天總算讓他見識到了這個真理。

林敏咬牙切齒,擠出幾個字來:“那!只!是!演!戲!”

“哈哈哈,林敏你真是太可愛了!”

陸寧兒也加入了謝靜然的行列中來,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笑聲,驚走路人無數……

日子飛逝而去,終於終於,謝靜然的攬秀軒開張了……

經過n天的暗中準備,再經過用n多銀子砸出來,攬秀軒剛開張,就造成了無比轟動的效果。更重要的是,攬秀軒裡面可是有着兩大重量級人物!

一是大老闆超級無敵美人墨落,另外一個,自然就是謝靜然的死黨,兵部尚書的千金大小姐陸寧兒了。

連紅葉居的頭牌墨落都跳槽到攬秀軒來了,由此可見攬秀軒的品味是多麼的高啊,檔次是多麼的高大上啊!並且就連兵部尚書的小姐都放着好好的小姐不當,非要來攬秀軒當姑娘,那說明一個什麼情況?

那說明,有實力,纔是行走江湖的根本啊!

所以在攬秀軒開張的第一天,那可真是開門紅!

連同着謝靜然這個真正的大老闆,也是真正出名了一把,忙不迭地迴應着衆人的賀詞。

不過爲了掩人耳目,她只能辦成男裝,連名字都改成了謝靖。

招呼了客人後,謝靜然實在是累得夠嗆,所以就想上樓去歇息一下。可這時陸寧兒又拉住了她:“然然,你跟我說,我什麼時候可以正式成爲攬秀軒的姑娘?”

看到她期盼的眼神,謝靜然不由一個頭兩個大,無奈的嘆了口氣,說:“請問小姐,你所謂的‘正式成爲攬秀軒的姑娘’,又是什麼意思呢?”

“還能有什麼意思?”陸寧兒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着她,“當然是——接客了!”

“啊!”

謝靜然和墨落都不由驚叫起來,就連墨落也不再擺剛纔那個懶洋洋的模樣,而是站直了身子,望着陸寧兒,一臉嚴肅地說:“陸小姐,你可千萬不能隨便開玩笑啊!”

“是啊是啊,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我不是說了,你只能當清倌人嗎,你怎麼又想接客了?”

謝靜然的冷汗嘩啦嘩啦流,這個陸寧兒,就只會出狀況讓她擔心。

陸寧兒瞪了兩人一眼,又是一臉無奈的說:“我說你們兩個可不可以不要這樣一驚一乍的?我什麼時候說了我要和那些姑娘們一樣?就算是當清倌人,我也是可以有入幕之賓的啊,像我這樣每天在攬秀軒裡面無所事事,我又怎麼可能實現我本來的初衷?”

她說完這句話,又拉住謝靜然的袖子,不停的撒嬌:“然然,你就答應我好不好?我人生的理想就是認識越多的美男越好了,我也只有出了名,纔會有美男知道我的存在啊!所以然然,就算爲了我的終身大事,你也要幫幫我,好不好嘛?”

謝靜然被她這樣子纏得實在是不耐煩了,只好推開她,無奈的嘆氣:“你不要這樣了好不好?你想想,那些好男人,有哪個會來逛青樓的?”

“然然你就不要打擊我了,你以爲我這些年逛青樓的經歷都是白逛的?”陸寧兒不屑地望謝靜然一眼,“你看這個京城裡面,有那麼多才子都喜歡逛青樓,並且很多才子佳人的故事,也都是發生在青樓裡面的,你就怎麼知道那種事情不會也發生在我的身上呢?並且以我們攬秀軒的名氣,假如再加上然然你的刻意經營,我就不相信我不會揚名整個京城!這樣一來,我結識那些美少年時,不是會更容易嗎?”

謝靜然和墨落都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實在對她的話相當無語。謝靜然還真是沒想到,這個年代會有這麼開放的女人,以前還聽別人說謝靜然很濫情,可是現在看陸寧兒,她才真的明白什麼纔是真正的濫情花心。

看到謝靜然和墨落都仍然保持呆滯的模樣,陸寧兒又粘了上來:“然然,你同不同意嘛,同不同意嘛~”

謝靜然的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爲了讓自己不要再受更多的荼毒,她只好嘆了口氣,點頭說道:“好啦好啦,我就答應你好了!不過你先給我點時間準備好不好,等過了這幾天,我就會將你一炮打響的!”

“真的嗎然然?”陸寧兒雙眼放光地望着謝靜然,看見她又有粘上來的趨勢,謝靜然趕緊將她一推,不住點頭:“當然是真的,你就慢慢地等着好了。”

“哇,你太好了,然然!”

陸寧兒又是將謝靜然抱住,不住地歡呼雀躍。謝靜然卻是黑線滑落整個額頭,真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想在青樓裡面當姑娘的女人,她故意不讓她拋頭露面她怪她,她讓她出來接客她反而感激涕零。

看來謝靜然以前也正常不到哪裡去,否則也不會認識這麼個朋友。

謝靜然無奈地用手按按額頭,只感到頭疼得很。打發走陸寧兒之後,墨落走到她身邊,有些擔心的問道:“謝姑娘,難道你就真的答應陸小姐的要求麼?”

謝靜然嘆了口氣:“你看我有辦法嗎,她的纏功可是一流,我不答應難道讓她折騰死啊?”

“但是……”墨落欲言又止,謝靜然望他一眼:“你有話就說吧,這樣吞吞吐吐的弄得我很不痛快呢!”

“好。”墨落點點頭,“我是想說,謝姑娘不想讓大家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是麼?”

謝靜然點頭:“那是當然了,又怎麼了?”

謝靜然不由疑惑起來,她的易容術還是不錯的吧,爲什麼墨落這麼問,難道她露餡了?

墨落笑了笑:“既然謝姑娘不想讓大家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那麼假如讓陸小姐來到攬秀軒,以她和你的交情,相信認識你的人,都知道其實這個攬秀軒的老闆就是你吧?”

“啊?”

謝靜然不由慘呼,這件事情,她還真的沒有想到呢。那些認識她的人,應該都知道她和陸寧兒是朋友吧,那假如他們知道陸寧兒在攬秀軒,豈不是會知道其實她也是在攬秀軒混着的?

可是看墨落的表情,卻是冷靜得很。他對謝靜然笑了笑,說:“謝姑娘不必擔心,這件事情,我早就有打算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唉,你早說唄,害得她白擔心一場。不過墨落幹嘛對她這麼好?

謝靜然看了他一眼,疑惑的問:“照理說我將紅葉居害成這樣,你應該恨我的,可是爲什麼又要對我這樣好?”

“也許這就是命運吧。”聽見謝靜然這麼問,墨落的眼裡不由掠過一道淺淺的笑意,“說實話,我對紅葉居並沒有什麼感情,而謝姑娘卻很容易就打動了我的心,讓我知道被人尊重的感覺。謝姑娘,你真的太不一樣,與當今世上每個人的想法都大爲迥異。世上每個人都瞧不起風塵中人,而你卻不是這樣,所以……”

謝靜然被他這樣的話說得不由有些發愣,她是來自現代的人,想法當然跟別人不一樣了。對於風塵中人,她也知道他們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對他們當然也沒有像別人那樣的歧視了。

但看到墨落的這個樣子,她還是有些不習慣,於是打了個哈哈,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說:“你別說得這麼煽情好不好,弄得我都以爲我有多偉大了!好了,我先去睡睡了,寧兒的事情,你也幫着想想吧,我怕我還不解決掉,我和你的日子都不會好過的。”

“嗯,我知道,你好好休息吧。”

聽見謝靜然的話,墨落的眼中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卻是也不再說話,只是朝她微微笑了笑。謝靜然朝他揮了揮手,就往樓上跑去,今天可真是累了,老是遇到讓她手足無措的事情,還不快點睡着養足精神,她鐵定要崩潰了。

謝靜然爬到攬秀軒二樓一個清靜的房間裡,推門就進去睡了。在這裡,她、墨落、林敏,還有陸寧兒都有屬於自己的臥室,而那些客人們都知道她們身份的特殊,倒也沒有沒眼光來騷擾她們。

看來她真是很累了,剛倒在牀上,她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道怎麼搞的,謝靜然這些天老是睡不安穩,剛睡到半夜,她就只感到冷風陣陣,讓她不由被驚醒!

她睜開眼睛一看,只見在朦朦朧朧中,在她眼前彷彿站着兩個人。一個穿着紫衣,一個穿着黑衣,是她的幻覺?還是她在做夢?

謝靜然還在睡眼惺忪時,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你的生活過的很愜意嘛!”

那種熟悉的語氣,讓謝靜然立即從睡夢中驚醒,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人!

謝靜然驚呼一聲,崩潰啊,難道她不是做夢,難道她真的看到了藍眼宮主?

他身邊的那個人……一身黑衣,原來是陳浩。

謝靜然無言地看着他,她的起牀氣一向很大的,可是面對着藍眼宮主,她卻真的一點也發作不出來。生命是寶貴滴,她身體裡有藍眼宮主下的毒,她怎麼敢這麼不長眼得罪他。

“看你日子過得那麼愜意,你不是把任務忘了吧?”藍眼宮主望着她,冷冷說道。

“哪裡敢忘啊?我可是一直都在努力完成宮主你的命令啊!不過宮主你看,我這個攬秀軒還不錯吧,並且陸寧兒也進來攬秀軒了,那就說明我第一個任務已經實現了!但是什麼南宮靜泓嘛,我連認都不認識他,怎麼能下手呢,還希望宮主能夠諒解!”

“好,那本宮就先信你一次!不過……若你再讓本宮失望,那就請回幽冥宮當聖女吧!”

“不是吧……”

謝靜然只覺得她的後背越來越冷,想起當時那兩個“聖女”的舉措,不由一陣惡寒,馬上就點頭說道:“行!宮主您放心,我一定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既然你這麼說,那就快點去辦你的事情,不要在這裡睡覺了!”

說完這句話,藍眼宮主伸手扔出個圓溜溜的東西在謝靜然的被窩上,就只留下個華麗麗的背影給她,帶着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說的陳浩消失在她的面前。

謝靜然撿起那個圓溜溜的東西看了眼,只見那是顆藥丸之類的東西,不由心一沉。看來她是真的中了毒,本來她還存在着僥倖心理,認定那是藍眼宮主騙她的,可是現在,連解藥都來了,看來她中毒這件事情,還真是一件不可抹殺的事實。

謝靜然趕緊將那顆藥丸塞進嘴裡,咀嚼了幾下就吞進了肚子。這下她心裡也放鬆了下來,剛剛把開青樓的事情解決了她就得到了解藥,那她假如解決了南宮靜泓的事情,藍眼宮主會不會把所有的解藥都給她?

算了算了,什麼都不想了!

謝靜然搖了搖頭,就又在牀上躺了下來。

一覺醒來,已經是太陽當空照了。想起昨天晚上藍眼宮主的突然出現,她只感覺背後冷風陣陣,下意識地朝後望了一眼,還好,沒有藍眼宮主的影子,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可是她的心裡還是無比的沉重,雖然藍眼宮主交給她的任務的確解決了一件,可是還有一件沒有解決啊,並且那件對她來說,還是一件貌似非常困難的任務。

她該怎麼辦啊!

謝靜然不由鬱悶得使勁將火氣發到她的頭髮上,直到將頭髮弄得實在不成模樣了,才穿好衣服從牀上跳了下來。

這時,只聽一陣敲門聲傳來,謝靜然皺了皺眉頭,問道:“誰呀?”

“謝老闆,奴婢名叫春蘭。”

只聽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來,謝靜然又是眉頭一皺。春蘭是誰?爲什麼她在攬秀軒這麼久了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難道她是這裡的姑娘?

不對不對,假如她是姑娘的話,她就不會自稱奴婢了,那她到底是什麼人?

聽見謝靜然在沉默,門外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謝老闆,奴婢是陸小姐叫來服侍謝老闆的,請問奴婢現在能進來麼?”

原來她是陸寧兒叫來的丫鬟,謝靜然放下心來,朝門口叫道:“好,那你進來吧。”

“是。”

那聲音應了聲,便又只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傳來。謝靜然擡頭看去,只見在門口站着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孩,她相貌雖然不是很美,可是那雙眼睛卻靈動得很,看着謝靜然,雖然臉上有着恭敬的神色,卻掩不住一股潑辣之氣。

看來這個叫春蘭的丫頭,應該也不是一個老實的角色啊。

春蘭手裡端着洗漱用的物品,還有一盤糕點,朝謝靜然行了一個禮,笑道:“奴婢春蘭見過謝老闆!”

“不用客氣了,你是寧兒什麼時候找來的啊?”

謝靜然朝春蘭揮了揮手,春蘭將東西放在一邊,笑着答道:“回謝老闆,奴婢是陸小姐昨天晚上找來的。陸小姐說謝老闆的生活起居都沒有個貼心人照料,所以就特地命奴婢來照料了。”

“哦。”

謝靜然一邊洗着臉,一邊口齒不清地說着話。等到將一切都收拾好之後,謝靜然又看到春蘭臉上那種潑辣的神色,心裡一動。假如這個女孩子徹底對她忠心,那麼以後假如她再做什麼事情,是不是就會容易很多?

於是她指着桌上的糕點,說:“先別談正事,來吃糕點吧!”

“奴婢不敢!”春蘭趕緊說。

謝靜然笑了笑,說:“這可是我們攬秀軒的特產,平時很少有人能夠吃到呢。”

春蘭聽到謝靜然這樣說,臉上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連聲說:“謝謝老闆美意!”

謝靜然拉着春蘭向桌前走去,她站在桌旁,戰戰兢兢地拿起一塊糕點吃了起來。謝靜然見她這個樣子,不由一笑,說:“幹嗎這樣,不是說你不要太拘謹了嗎?你就放開肚皮吃吧,反正我也吃不完!”

“是!”春蘭在桌前坐了下來,拿起幾塊糕點吃了起來,不過已經沒有了像剛纔那樣緊張的樣子。

她連吃了幾塊,忽然擡起頭來看謝靜然,說:“謝老闆這般對奴婢,是不是有話要對奴婢說?”

謝靜然也擡頭看她,眼裡充滿玩味的意味。春蘭被她看得趕緊低下頭去,訥訥地說:“奴婢妄言,還請謝老闆千萬不要見怪!”

“很好。”謝靜然笑着在她肩上拍拍,“看來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真的沒有讓我失望呢。”

然後,謝靜然又對她說道:“以後你不要叫我謝老闆,叫我小姐就是了。我的確是有話要問你,我想知道,你可認識南宮靜泓?”

“南宮少爺……”

春蘭的神色一變,眼裡卻充滿敬仰和崇拜:

“南宮少爺是全京城最有名的才子,並且他爲人無比的謙遜有禮,全京城的所有才子俊傑,都以見到他一面爲最大的光榮。而奴婢雖然不是什麼才子,也不認識幾個字,卻也是對南宮少爺的大名多有耳聞。”

“哦,原來如此。”

謝靜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既然春蘭對南宮靜泓有幾分瞭解,那看來假如她要去結識南宮靜泓,應該也會容易很多。這樣想着,她不由拉起春蘭的手問道:“那麼南宮靜泓一般都住在哪裡啊?”

春蘭趕緊答道:“回小姐,南宮少爺一般都住在南宮世家,很少出來的。”

“這樣啊?”謝靜然皺了皺眉,“那麼這樣一來,是不是說明,別人都很少有機會見到他了?”

春蘭點了點頭:“一般來說,都是這樣的。”

看到春蘭這麼鄭重的表情,謝靜然也知道她說的沒有錯,不由無比鬱悶地嘆了口氣。假如真的這樣的話,那她要到何時,纔能有接近南宮靜泓的機會啊?

謝靜然只好壓抑着鬱悶,對春蘭說道:“好了,咱們不說這件事情了,下樓去吧!”

春蘭點了點頭,就和謝靜然一起向樓下走去。可是沒想到,她剛剛纔出門,就碰到了陸寧兒。

陸寧兒望了謝靜然身旁的春蘭一眼,對她說道:“然然,我給你找的這個丫鬟,你還滿意吧?”

“當然滿意。”

謝靜然點了點頭,又想起一件事情來,便朝陸寧兒問道:“對了,現在京城裡面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啊?”

“好玩的事情?”陸寧兒歪着腦袋想了半天,忽然眼中掠過一道壞壞的光芒,對謝靜然壞笑道,“呵呵,有沒有好玩的事情,然然自己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然然,我敢保證,這次京城裡面第一熱鬧的事情,只要你去了,你肯定不會後悔的,嘿嘿……”

看到她這樣的笑容,謝靜然只感到毛骨悚然,嘆了口氣,無奈說道:“寧兒,你就告訴我吧,今天京城裡到底有什麼事情這麼熱鬧?”

“嘿嘿,我可不能告訴你,你自己去京城裡面看吧!”

陸寧兒得意地笑了笑,又補了句:“並且然然你也最好不要再易容哦,否則你會後悔死的!”

謝靜然被她這句話弄得更加疑惑,轉頭看春蘭和陳小三,也是疑惑非常的模樣。

知道只有陸寧兒才知道所有事情的經過,並且她也問不出來,謝靜然只好嘆了口氣,說:“我不易容我怎麼出去呢,那時候就怕永遠都見不到寧兒你了吧?”

“是哦。”陸寧兒也點頭,“那你起碼也要換回女裝吧,這樣子不倫不類的,連我看着也是感到很彆扭了!”

覺得陸寧兒說得不錯,謝靜然走回樓上換成了女裝,然後和春蘭在陸寧兒的壞笑中走出了攬秀軒的大門。

說實話,謝靜然對陸寧兒口中那個全京城最大的熱鬧感到很好奇,畢竟照她那麼說,這件事情好像跟以前的謝靜然有着很大的關係,所以她當然要弄得明白點才行。

就這樣,謝靜然和春蘭還有林敏在街上轉悠時,忽然看見前面的一個樓上,擠滿密密麻麻的人,熱鬧無比。她頓時好奇心強烈起來,拉着春蘭的手向那邊走去,說:“那邊有熱鬧看麼?那我們快走吧!”

春蘭也點了點頭:“是啊,那邊好像很是熱鬧呢,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聽着她這句話,謝靜然忽然想起陸寧兒說過的話。難道那裡,就是陸寧兒所說的,全京城最大的熱鬧?

她心裡不由蠢蠢欲動,就直接向一個路人問了句:“大叔,請問那裡是什麼事情?”

“你連那個都不知道?”那大叔用一副非常鄙視的模樣看着謝靜然,“那裡是由京城第一才子南宮少爺舉辦的一次對詩對詞大賽。這次大賽已經持續了五天了,可是因爲南宮少爺的才華實在是無人能及,所以他出的好多詩詞,都沒有人能夠對出。”

南宮少爺?

南宮靜泓!

她的心忽然狂跳,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那她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哦?他有這麼厲害?”謝靜然眉一挑,“那假若對出了他出的詩詞之後,又有什麼好處?”

“好處很多呢!”那個大叔說,“除了能夠得到南宮世家出的賞金之外,還能和南宮少爺一起外出踏青,然後一起吟詩頌詞,這是京城中每個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所以挑戰者很多,但是能夠贏得機會的,卻幾乎沒有。”

聽到那大叔這樣說,謝靜然也禁不住想去看看這個剽悍的牛人,並且還想看看他的才華究竟高到什麼程度,能夠讓這麼多人都束手無策。

並且更重要的是,能夠對得了他出的詩詞,還能和他一起去郊遊,那豈不是最好的與他接近的機會了?

況且陸寧兒的話也在她的腦海中縈繞,假如這真是今天全京城最大的熱鬧,那麼她和南宮靜泓之間,難道又有着什麼故事?

於是謝靜然不再羅嗦,立即拉着春蘭的手,自信滿滿地說:“走,去看看你家小姐我的威風形象!”

春蘭疑惑地說:“小姐也去參加對詩大賽麼?”

“自然是的!”謝靜然朝她笑笑。

不管怎樣,好歹她也來自二十一世紀,就算自己不會寫詩,起碼也背過那麼多詩,所以當然不怕那個什麼南宮少爺了。

謝靜然趕緊轉頭問春蘭:“這個南宮靜泓難道真有這麼大的名聲?”

春蘭又是一副無比疑惑的樣子看着謝靜然,驚訝道:“小姐以前不是早就認識南宮少爺麼,聽陸小姐說,她那裡還有一張以前南宮少爺爲小姐作的畫呢!”

“不過我真的不記得他了嘛,都這麼久了,再說我又不喜歡他,幹嗎老記着人家呢是不是?”謝靜然趕緊裝糊塗,“對了,照你這麼說,那他就應該認識我了?”

春蘭點點頭:“小姐說得是,小姐與南宮少爺交情並不深厚,所以不記得他也是正常的。南宮少爺是南宮世家將來的繼承人,又是這次文狀元的首要人選,被所有人稱爲京城第一才子,所以名聲就很旺了。假如他真爲小姐作過畫,那肯定曾經和小姐有過一面之緣,所以可能會認識小姐。”

沒想到南宮靜泓會有這麼多頭銜,難道他的才華真的高到無人能及的地步?

但不管怎樣,有她來自未來的遊魂謝靜然在,難道還怕他不成?他不會被她打敗得乖乖求饒就已經很不錯了。

兩人費盡千辛萬苦,才終於擠進人羣裡面。進去以後才發現場面更加恐怖,這哪是什麼以文會友,分明比趕集的人還要多。並且一個個都死死盯着其中的一塊牌子,眼睛瞪得老大,就像是即將要搶購某商品一樣。

謝靜然也朝那塊牌子看去,想看看它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能夠讓每個人看得目不轉睛。卻只見上面除了一枝梅花以外,什麼東西都沒有。

謝靜然疑惑地望着那邊,禁不住自言自語:“都看得這麼仔細幹嗎,不就是一朵梅花嗎,有這麼好看嗎?”

“切,你這個女人不懂就不要說話,你不知道南宮少爺的意思嗎,真是白癡!”

謝靜然剛說完這句話,就只聽耳邊傳來一個女人不屑的聲音。

她轉頭一看,只見在她的身邊,還站着幾個濃妝豔抹的女人,一個個穿着暴露,一副搔首弄姿的樣子。望見她的面容時,眼裡都閃過一絲嫉恨的光芒,脣邊諷刺的笑容也更加厲害。

另外一個女人也是同樣的不屑:“就是,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並且就算只是一朵梅花,是我們家南宮少爺畫出來的,就是與別的梅花不一樣!”

“不錯不錯!”另外一個女人用審視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謝靜然,“不過料想這個道理,你這個胸大無腦的女人也無法明白,跟你說了也是白搭!你還是站一邊睡覺去吧,這種水平也敢來參加南宮少爺的對詩大賽,還真是不自量力!”

“就是嘛,連南宮少爺畫的梅花都看不懂,還有什麼臉來這裡,快滾啊!”

“你這個庸俗的女人離我遠點,不要站在我面前,我一看見你就覺得噁心!”

“快滾啊……”

……

謝靜然看着她們對她進行*裸的人身攻擊,就像沒有聽見一樣。她們這樣沒有任何風度的舉措,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她們對自己根本沒有信心。

既然這樣,那她根本就用不着跟她們計較,於是淡淡一笑,拉着春蘭要走。

可是這次春蘭卻沒有被她拉動,謝靜然疑惑地轉頭朝她看去,只見她正望着那幾個女人,滿臉都是憤怒。她掙開謝靜然的手,朝那幾個女人怒道:“你們都在說些什麼?”

“我們說什麼你還沒聽到麼?”那幾個女人一臉傲慢的表情,“你這個臭奴才有什麼資格和我們講話?”

“是啊,我只是一個奴婢,可是我起碼比某些人更加有眼光得多!”春蘭冷笑一聲,說,“要說胸大無腦,你們自己好好看看,衣服穿得那樣暴露,自己的胸都要露出來了,還好意思說我們家小姐!並且說我們家小姐庸俗,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貨色,你們來參加對詩大賽,難道真的是來對詩的嗎?我看是來看南宮少爺纔是真的吧?不妨跟你們實說,南宮少爺以前可是給我家小姐畫過畫像的,你們誰能比得過她?”

“不會吧?南宮少爺會爲這個女人畫像?”那些女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望着春蘭,然後又哈哈大笑兩聲,“哈哈哈哈,你以爲你這個賤婢隨便信口開河說的話,就能把我們騙倒嗎?你未免也太低估我們了吧?南宮少爺會給她這種女人畫像,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了!”

春蘭也是哈哈大笑:“所以說你們這些女人都是有眼無珠啊,我們家小姐的真實身份你們看不出來就算了,便連她這般出塵的高貴氣質你們也看不出來,就真的是太丟臉了!所以我說,不應該到這裡來的應該是你們,而不是我家小姐吧?所以你們還不自慚形穢地滾回家去?”

“你這個賤婢說什麼呢,姑奶奶我看你是想找死吧?”

那些女人被春蘭的伶牙俐齒說得面紅耳赤,一時之間說不出一句話來,於是開始耍橫。

春蘭也不是省油的燈,冷笑一聲,說:“怎麼?被我說成這樣惱羞成怒了吧?我早說了你們不要來惹我家小姐,否則後果可是會相當嚴重的,可惜你們不聽,偏偏要幹這種自取其辱的事情!”

“你——”那些女人更是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謝靜然在一邊看着,看見周圍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她們的吵鬧吸引過來,於是也不想成爲衆人的焦點,就去拉春蘭的手,說:“春蘭,我們走!”

“小姐!”春蘭看謝靜然,一臉的不甘,“小姐,她們那樣子對你,奴婢是在爲小姐出氣呢,爲什麼小姐現在要走?”

謝靜然笑了笑,說:“算了,今天我們是來對詩的,而不是來吵架的,並且,”她望了一眼那幾個女人,接着說:“要吵架的話,也是要找好對象的,我可不想像只瘋狗一樣,看到人就想咬!”

“是!”春蘭聽到謝靜然這麼說,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在她身後離開。那幾個女人聽到謝靜然說的話,都不由臉色一變,一副馬上要爆發出來的樣子。

謝靜然朝她們笑了笑,說:“不過我似乎聽說,南宮靜泓喜歡的女子,可是溫文爾雅,並且知書達理的,而最討厭的,卻是涵養極其不好,性格極其潑辣的。所以各位可要好好的注意自己的形象,可別費盡心機,結果卻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聽到謝靜然這句話,她們立即像變了個人一般,瞬間端莊起來,裝模作樣地說:“不用你操心,我們對南宮少爺的事情,自然比你要清楚得多,你就不要多嘴了!”

“那就好!”謝靜然懶得再理她們,便拉着春蘭向另外一個地方走去。她邊走邊問春蘭:“對了,那枝梅花是什麼意思啊?”

春蘭答着:“是南宮少爺畫出來的,要大家根據這枝梅花寫出一首詩或詞,假若能夠超過他原先寫的,便算勝出這一局。可是現在已經貼出兩天了,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勝出,所以那枝梅花便一直掛在上面了。”

“這樣啊。”謝靜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關於梅花的詩詞她以前也看過不少,所以當然不擔心了,“那麼,參賽的規則又是什麼樣的呢?”

春蘭向謝靜然詳細解釋了一下規則之後,她就大剌剌地走到那塊畫着梅花的牌子面前,先咳了兩聲,等大家的視線都聚集到她的身上來時,她纔開口說話,語氣相當之拽:“各位請聽好了,今天本姑娘我是來打擂臺的!所以特地在這裡向擂主南宮靜泓發出挑戰書,要用一首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精彩好詞將他挑下馬,大家請聽好了!”

“切~!”謝靜然話音剛落,只聽全場傳來一陣異口同聲的噓聲,明顯是對她的話感到一陣不自量力。尤其是剛纔與春蘭吵架的那些女人,眼神間更是充滿蔑視,望着她,就像望着一個白癡一樣。

謝靜然鎮定自如地笑笑:“你們先不要這樣將我看扁,畢竟本姑娘若是沒有真才實學,也是不會這樣貿貿然就出來挑戰京城第一才子!假如大家不相信的話,就請聽我把我作的梅花詞念出來再鄙視吧!”

聽了謝靜然的話,一個舉辦人模樣的人站了出來,他走到她的面前,彬彬有理地說:“姑娘請自便!”

謝靜然皺了皺眉:“爲什麼南宮靜泓不親自出來,難道他一直便這般怠慢挑戰者的麼?”

那人勉強笑笑:“姑娘請見諒!畢竟來挑戰我家公子的人不計其數,若我家公子每個都要接待,豈不是會勞累不堪?所以只好對姑娘抱歉了!”

謝靜然笑了笑,說:“算了,我也知道南宮靜泓不出來的原因了,只因他怕被我打敗沒

有面子,所以就躲着不肯出來!不過本姑娘一向寬宏大量,也不屑於跟他計較這麼多了,現在我就要把我作的詞說出來,讓你們見識一下!”

“喂,你這個臭女人在說些什麼啊,沒本事就不要在這裡丟臉,快滾回去帶孩子吧!”

謝靜然還沒有將她那首即將造成巨大轟動的詞說出口,只見剛纔的那幾個女人就開始對她冷嘲熱諷起來。

春蘭站了出來,對她們大叫:“你們叫什麼叫啊?見不得我家小姐比你們好嗎?我看要回家帶孩子的是你們,而不是我家小姐吧?”

“切~!”再次噓聲響起,這下不但女人在嘲諷,便連男人也開始起鬨了:“喂,我說你這個女人,有着這樣潑辣的丫鬟,你應該也文雅不到哪裡去吧?依本少爺看來,你還是索性回去算了,在這裡丟人現眼,擔心以後嫁不出去!”

“喂,我說你這個——”

春蘭聽到那人這樣說,氣就不打一處來,又要替謝靜然出頭時,謝靜然轉頭對她說:“春蘭,你給我退下,不要再說了!”

“是,小姐!”春蘭狠狠一瞪那人,不甘不願地退到一邊。謝靜然一臉平靜地面對着大家的質疑,心裡卻在暗笑。

她當然不會做那種不自量力的事情,去挑戰身爲京城第一才子的南宮靜泓。她這樣狂的做法,只是爲了將某人激出來,讓她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

並且,還要讓她自己給他留下超級深刻的印象,只有這樣,她接近他的計劃,纔有實現的可能。

唉,都是因爲該死的藍眼宮主給她下的毒藥,要不然她纔不會來做這種丟臉的事情。

不過好在,她這樣做,也是具備一定資本的。

謝靜然一臉雲淡風清的神情,掃視了一眼全場,等到喧鬧聲小了一些,才微微一笑,說:“既然大家不相信,那就請安靜一下,讓我把這首詞念出來吧!”

“好,那我們就來看看,你這個囂張的女人,究竟有什麼本事!”

這下所有的人都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明顯謝靜然已經犯了衆怒,看來她若不說出讓他們佩服得五體投地的詞,他們肯定會毫不客氣地用臭雞蛋爛菜葉扔她。

所以謝靜然也不再羅嗦,輕咳一聲,將嗓子清清之後,說:“好,前奏已經唱得差不多了,這下本姑娘就將這首名垂千古的詞念出來,讓大家見識見識吧!”

這下全場變得鴉雀無聲,都在眼巴巴地望着謝靜然,等待着她將那首詞念出來。

謝靜然一副馬上就要說出來的樣子,卻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無比驚訝地說:“哎呀,你們要我念的是梅花詞吧,不是桃花玫瑰或者芍藥的詞吧?也不是什麼詩吧?”

“你不是廢話嗎!”謝靜然這句故弄玄虛的話,顯然讓民憤更加的大,幾乎每個望着她的人眼睛裡都要冒出火來把她噴死了,“我看你是根本什麼都不懂,在這裡裝懂,所以才遲遲不肯把那首詞念出來吧?既然這樣,那就快滾回去吧!”

謝靜然朝衆人笑了一下:“剛纔也是前奏的一部分,現在纔是正題,你們都給本姑娘聽好了,別到時被震撼掉了,沉醉在我的詞裡出不來!”

“哈,牛誰不會吹啊,你一直在這說大話有什麼用?有膽子就快點說啊——”

馬上就有人對謝靜然嘲諷起來了,她卻是彷彿沒有聽到。她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了搜尋南宮靜泓身上,她就不信她這樣明顯是來砸場的人,他竟然都能涵養這麼好,連出來見她一眼也不肯。

可是儘管她已經做得這樣囂張了,他竟然還沒有出來!

謝靜然只好徹底放棄這樣插科打諢,開始認真起來,說:“好了,吊了你們這麼久的胃口,她也確實應該將這首詞念出來了,那你們就儘管洗耳恭聽吧!”

看見他們都對她嗤之以鼻的樣子,謝靜然懶得去看,回頭去看那枝梅花,開始將那首詞唸了出來: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羣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將這首詞念出,只見全場一片靜寂,都在愣愣地看着謝靜然。謝靜然心裡有些微微的吃驚,難道她這首詞有多麼驚世駭俗麼,竟讓得這麼多人聽得呆住,全部變成了木頭人?

可是瞬間,謝靜然卻只聽一個男子清朗的聲音傳來:“姑娘的才識果然常人所不能及,難怪這般自信滿滿!”

這是誰?謝靜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只見全場所有人都將視線從她身上挪開,全部望向另外一個方向。

他們的眼裡,也是像有千朵萬朵桃花開一樣,滿眼紅心地望着那個地方,一個個都是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樣子。

他們的嘴裡,也像經過訓練一樣,異口同聲地念出一個名字:“啊,南宮少爺!南宮少爺!南宮少爺出來了!”

“真的是南宮少爺呢,真的是南宮少爺呢!南宮少爺終於出來了!”

“對啊,就是南宮少爺——”

謝靜然無語地看着突然熱鬧起來的場面,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這裡的人出現這種只有超級明星出現,纔會有着的反應。

她想向那邊看去,可是隻見無數的人已經把那個神秘來客全部包圍得死死的,根本一點也看不清楚他到底長什麼樣子。

她想去問春蘭,轉頭卻看見她也是一臉花癡表情地望着那裡。

看到他們的這個樣子,她已經徹底明白是什麼人出現了。

只是他們的反應未免也太激動了一些吧?

難道這個號稱京城第一才子的南宮靜泓,是個超級大美男,具有超級吸引人的魅力,使得全京城的老百姓都迷他迷得要死,就像對以前的天王級人物一樣對他麼?

謝靜然禁不住也想看看這個傳說中的人物,可是這麼多人的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讓她根本就不能看到他絲毫。

她不耐煩地看着他那些狂熱粉絲們,大剌剌地向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邊說:“原來是擂主親臨,那是不是說明,我的水平的確已經高到了讓擂主親自現身的程度啊?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請擂主儘管站出來和我對詩,而不是一直滿足於所有人的崇拜之中!”

謝靜然這話還是一如既往的拽,也好讓這個第一才子看看,並不是每個人都對他那樣崇拜,起碼在她的眼裡,他就沒有那麼高的地位。

並且,她也只有以異於衆人的態度,才能讓他對她刮目相看!

彷彿聽出了她話裡的諷刺,南宮靜泓好聽的聲音再度響起:“大家請讓一下,讓我和這位姑娘說說話好麼?”

聽了他的話,那些人就像聽到真理一樣,趕緊向四周散開,自動讓出一條路來,讓南宮靜泓和謝靜然正式面對面。

謝靜然遙遙望向這個傳說中的才子,想看看他能造成這種轟動,究竟是靠着什麼。

可是當她也看到他的真容時,謝靜然才終於明白,爲什麼他能夠有着這麼大的魅力。

僅僅靠他出衆的才華自然不夠,而他絕世的風采,纔是造成這麼多花癡追捧的原因。

而他的滿腹詩書,又讓他的氣質更加高華得無人能及,彷彿將他置於最黑暗最骯髒的環境中,他也是如同一塊晶瑩的璞玉那般散發着溫潤的光芒,任何物事,也無法遮掩住。

如謝靜然這樣呆呆地望着他一般,南宮靜泓也那樣子呆呆地望着她,眼裡閃過一絲微微迷惘的光芒。

這抹光芒立即讓謝靜然清醒過來,不會吧?雖然她知道本來謝靜然已經長得很漂亮了,可是現在她好歹也用易容物將她的臉稍稍進行了一點加工,也不至於連他這種才子帥哥也變得花癡起來吧?

並且,她也不想成爲衆矢之的。他那麼受那些花癡的歡迎,她可不想被大家的眼光殺死。

可是他望着她的眼神實在奇怪,好像在思量着什麼,又好像在苦惱着什麼。

南宮靜泓也是遙遙向謝靜然望來,他的眼裡,掠過一抹蜿蜒的流光,然後,他的脣邊拂起似乎要將所有人的呼吸都掠奪的笑容:“姑娘作的這首詞真的極好,令我不由驚歎!若是姑娘不介意,那我便再出一首詞來給姑娘對,如何?”

謝靜然見他這樣客氣,於是也將語氣放得謙遜起來,微微一笑,說:“好,那就請你儘管出題好了!”

南宮靜泓見到謝靜然的笑容,眼神有些許的恍惚,也是微微一笑,說:“好,那我就出題了。”

旁邊的所有人聽到兩人這樣的對話,都不由向她投來羨慕的目光,而剛纔那些和春蘭對罵的女人們,都一副既鬱悶又不可思議的樣子望着她,好象看着什麼怪物一樣。

這樣的眼神讓謝靜然看得莫名不爽,好象她是他的陪襯一般,她的所有光芒,都被他所抵擋。

於是她也不再客氣,打算再露出點鋒芒,讓所有人都不敢小瞧她。

謝靜然一望南宮靜泓,說:“你儘管出吧,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南宮靜泓看到謝靜然這個樣子,似乎有點驚訝她居然這般有着自信,謝靜然看他這副神情,心裡更是不爽,臉上也將這種心理全部體現了出來。

南宮靜泓的眼裡劃過一道黯然,卻微微笑了下:“我出的題是‘雪花’,我先作一首,請姑娘再跟一首,再看誰的好,誰便勝!”

“好!”關於雪花的詩詞謝靜然當然知道很多,所以就毫不猶豫地答應。在場的所有人看到她這樣乾脆,都不由露出驚訝的神色,彷彿沒有想到她會那麼大膽,竟然敢跟他們的南宮大才子叫板。

便連南宮靜泓也是掩不住驚奇,可是眼裡的那抹黯然,卻更加的深沉。

他笑了一下,說:“既然姑娘這樣迫不及待,那我就將那首詩說出來了。”

聽了他這句話,所有的人,包括春蘭都是趕緊仰着脖子聽他念。謝靜然不由在心裡鄙視春蘭,真是一個花癡,看到帥哥就把她這個小姐丟到腦後了。

南宮靜泓微微一沉吟,就將那首詩唸了出來:“微風搖庭樹,細雪下簾隙。縈空如霧轉,凝階似花積。不見楊柳春,徒見桂枝白。零淚無人道,相思空何益。”

“好詩啊好詩!”他這首詩才剛剛唸了出來,馬上就響起了驚天動地的讚歎聲,還有分貝極高的掌聲。

真是不懂那些人,有必要對偶像這樣盲目崇拜嗎?說不定他們連南宮靜泓這首詩的意思都不知道,就開始對他這樣助威了。

南宮靜泓面對着這麼多人的讚美,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泰然自若地向謝靜然望來,笑着說:“請姑娘也將自己作的詩念出來吧。”

看他這樣子,分明是對自己的實力相當有自信,所以纔會用這樣滿不在乎的態度說出這句話,謝靜然心裡更加不服氣起來,於是也像他這樣,朝他微微一笑,說:“既然你這麼想聽,那我就說了。只不過,你可別後悔你此時的想法哦,因爲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謝靜然剛剛說完這句話,便立刻有人不屑地說了起來,她轉頭看了一眼衆人,只見他們一個個都是眼露兇光看着她,似乎要把她撕成碎片。

就算是春蘭,神情裡也盡是對她的不認同。

這個吃裡爬外的丫鬟,謝靜然開始後悔起帶她出來了。

南宮靜泓似乎很反感他們這樣說話,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望着她時卻是滿臉溫和的笑容:“姑娘請說!”

謝靜然輕笑一聲,將她的詠雪詩說了出來:“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梅俗了人。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

她將這首詩念出來,只聽見所有人都鬨堂大笑,還有些人一邊笑一邊指着她,語氣中盡是譏諷:“哈哈哈哈,這種詩你也拿得出手,明明是寫梅花的,你也敢濫竽充數,來和南宮少爺對詩?”

“你這女人,還是乖乖的回家帶孩子去吧,在這丟人現眼像什麼——”

“就是就是!你這女人就是胸大無腦,就是頭髮長見識短——”

謝靜然一臉好整以暇地望着所有人,又轉過頭來看南宮靜泓:“怎麼,我念的這首詩,你認爲如何?”

卻見南宮靜泓已經是一副呆呆的樣子了,聽見謝靜然問他,才慌忙反應過來,語氣似乎有些感嘆:“姑娘的才識之高,真是令我甘拜下風!這首詩將梅花和雪花融會在一起吟出來,果真令人覺得眼前似乎出現了寒梅傲雪的情景,雖然寫梅的筆墨很多,但寫梅卻更加襯托出雪的無瑕。這首詩,真的比我的那首要好得多!”

聽了他這番話,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齊齊朝謝靜然望來,嘴張得老大,臉上分明寫着不可思議這四個字。

謝靜然心裡冷笑一聲,這些人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明明不懂何謂真正是詩詞,還在這裡附庸風雅。

看現在的樣子,估計是沒有人會小瞧她了。謝靜然又轉過頭來看南宮靜泓,卻見他也在望着她,眼裡似乎有種奇怪的神色,瞧見她轉頭來看他,他慌忙移開視線,臉上卻有抹微微的緋紅。

這是怎麼搞的,怎麼古代的男人都這麼喜歡動不動就臉紅啊,真是太好玩了!

被謝靜然這樣看着,他的臉彷彿更加紅了起來。

謝靜然幾乎要笑了出來,沒想到這樣一個偶像級人物臉皮竟然這麼薄,看到他已經承受不住她目光的重量,她才終於將視線挪開,說:“既然你對我剛纔那首詩讚譽那麼高,那麼是不是證明,這一局是我勝了?”

南宮靜泓見謝靜然沒有再死盯着他,才終於恢復了點正常,點了點頭,說:“不錯,現在我們就開始第二局吧——”

“慢着,我還有話要說!”謝靜然將他的話截住。

南宮靜泓好看的眼睛裡盡是疑惑:“姑娘有何要求?”

謝靜然好整以暇地掰着手指:“剛纔我對的那些詩都是你出的題目,現在若還繼續由你出,那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既然這樣的話,假如你夠大方,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南宮靜泓輕輕嘆了口氣,說:“請姑娘出題便是!”

他還真是聰明,她剛稍稍作了點提示,他就這麼輕易的明白了她的意思。

謝靜然滿意的點點頭,說:“那就好了,現在我要出我的題目了,希望你不要繼續說那個叫‘甘拜下風’的成語哦!”

說完這句話,她自己也終於忍不住笑,抿着嘴輕笑了一聲。可是剛剛笑出來,便發現身邊的情況不對勁起來。

謝靜然滿懷疑惑地轉頭望去,只見幾乎全場的男人都以一種超級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卻不是像剛纔那樣充滿鄙視,而是……

如果她沒看錯,那絕對是像看南宮靜泓的那種眼神!

狂熱中充滿崇拜,驚佩中充滿仰慕,紅心不停的跳躍,更加誇張的是,竟然還有人的嘴裡都淌下口水來了。

這樣的情景讓謝靜然不由立刻黑線,他們的態度未免也轉變得太快了一點吧?

就算她的才華確實高到讓他們望洋興嘆遠不能及的地步,也用不着這麼花癡啊!

難道她和南宮靜泓一樣,成爲第二個大衆情人了麼?

這樣的想法卻不能讓謝靜然高興起來,相反還讓她不寒而慄。雖然她確實希望成爲衆人的焦點,好滿足一下她的虛榮心,但虛榮太大了,她的心也裝不滿啊。

看現在的局面,她也只有走爲上策一條路了,否則現場這麼多女人刀鋒一樣的目光,還不把她劈死?

謝靜然不管南宮靜泓眼巴巴瞧着她,等待着她出題的樣子,就急急地對他說:“南宮靜泓,不好意思了,我忽然有點急事,就先告退了,以後再來對詩吧!”

接着趕緊轉頭,一把拉起也在發愣的春蘭的手,說:“我們趕快走吧!”

春蘭愣愣地看着謝靜然,疑惑地問:“小姐爲什麼要走?”

謝靜然已經沒有空解釋了,假如再解釋的話,等那些人反應過來以後,說不定她就逃不開了。她只有使勁拉着春蘭往前走,背後傳來南宮靜泓的聲音:“姑娘爲什麼這樣急着告辭?”

廢話,她還不走,難道被大家用眼神殺死?

謝靜然也沒理他,就徑直拉着春蘭要走。這時南宮靜泓的聲音又在身後響了起來:“姑娘今天贏了我,我理應履行我的諾言,請問姑娘明天可有空?”

“哇,南宮少爺竟然這麼說!”

“是啊是啊,這女人真有面子,真是太幸運了!”

“就是,假如這個好機會讓我遇到了,就算讓我死我也心甘情願啊~”

謝靜然一臉不解的望着身邊忽然激動起來的衆女人,正要問春蘭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時,卻只見春蘭也是滿臉羨慕的望着她。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南宮靜泓的這個什麼諾言,就有這麼大的威力麼?

她不解的朝南宮靜泓望去,卻見他正在微微笑着看她,那抹淡笑懸在他絕世容顏的臉上,輕易就炫了她的眼。

真是受不了了,怎麼這古代全部是美男啊,並且這美男還朝她笑得這麼和氣這麼溫柔,簡直就要將她的靈魂全部都吸引過去了。

南宮靜泓就這樣微笑着望着謝靜然,雙脣微微一揚,一抹輕笑便自他的脣邊逸出:“姑娘可是不想接受我的邀請麼?”

“什麼邀請?”

謝靜然仍然是一頭霧水地望着他,而這時春蘭已經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小姐,之前南宮少爺可是說過,假如誰能對得了他出的詩詞,那麼就不但能得到南宮世家的獎賞,並且,還有機會和南宮少爺一起出去郊遊啊。”

哦,原來如此,難怪大家都露出這樣羨慕的神色。

謝靜然看了眼周圍的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現在都是用一副分外期待又分外嫉妒的模樣看着她。

看到他們這樣的眼神,她只感到如芒刺在背,雖然想走,可是想起他開出的誘人條件,腳步卻一點也挪動不了。

真是矛盾啊,都是該死的藍眼宮主害了她。

假如不答應他,她的解藥就拿不到;假如答應了他,她肯定會被在場每個人的嫉妒眼神刺穿。

正在躊躇時,只聽見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聲音響起:“姑娘,請你答應吧,你可是當之無愧的京城第一才女啊!”

汗,就因爲這幾首小破詩,現在她倒成了京城第一才女了,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啊!

聽到他們的話,春蘭高興地叫了起來:“小姐,他們叫你京城第一才女呢!”

此時謝靜然身上的冷汗流得更加厲害,只想挖個地洞鑽進來,才能躲避這種受萬民景仰的“榮幸”。

她還想繼續她以後的釣美男事業呢,假如就因爲這樣聲名大震,她走在街上都被每個人盯着,那她以後該怎樣才能讓美男們不要俯視着看她這個“京城第一才女”啊?

並且貌似古代有一句話,叫做——女子無才便是德,那看來她以後的感情歷程,可真會是一條漫長而艱辛的道路。

轉頭她又看到了南宮靜泓稍稍有着些期盼的眼神,在他如同琉璃一般晶瑩剔透的眼中流轉着,莫名便牽動着她的心,讓她只能怔怔地看着,卻不知道該怎麼言語。

看見她這個樣子,南宮靜泓不由微微一笑,說:“既然姑娘一直不肯言語,那我便權當姑娘沉默便是默認了?”

聽了他這句雲淡風輕的話,大夥又在一旁叫了起來:“是啊是啊,姑娘,你就同意吧!”

這人看來也不簡單,一句話就將大家的熱情全部調動起來。謝靜然看了一眼四周,雖然仍然有些女人用無比嫉妒的眼神看着她,可是在場大多數人的眼神中,都充滿對她的崇拜,讓她的心也放鬆不少。

算了算了,就當當這個京城第一才女吧,好歹也能和南宮靜泓接近一點。

並且,也能順手查探查探,以前的謝靜然和南宮靜泓之間,究竟有着什麼關聯。

於是謝靜然下定決心,像是很無奈地嘆了口氣,才說道:“好吧,那我就答應你的要求。只不過我想知道,我們去郊遊,又是到哪裡去?”

“姑娘答應了?”

南宮靜泓似乎一副很高興的模樣,立時便喜笑顏開起來。

這一笑,彷彿久凍的寒泉忽然解凍,彷彿有着無數璀璨的星光在瞬間閃耀不定,讓謝靜然不由有些目眩神迷。

而謝靜然身邊的所有人,也是與她一樣,眼中露出微微的癡迷。甚至還有更加厲害的,雙眼冒出無比激動的火花,嘴裡也掉出了好長的哈喇子。

原來這個世間,真的是有着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真實情景啊。

看到他這樣,謝靜然只好無奈嘆氣。看來她的免疫力還真是越來越下降了,美男一笑,她就暈頭,那她以後該怎樣繼續她的計劃啊?

雖然這樣想着,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點頭:“是啊是啊,當然是真的,不過你還沒有告訴我我們到哪裡去呢。”

南宮靜泓笑了笑,說:“去的地方也不遠,就是在京城的郊外而已。不知道姑娘又住在哪裡,不如我明天去那裡等姑娘吧。”

“好的。”謝靜然點了點頭,不太遠還行,她可不想長途跋涉到太遠的地方去遊玩,“我就住在攬秀軒,你明天到攬秀軒來等我吧。好了,我走了,明天再見!”

說着,謝靜然轉身就走,可是卻只看到衆人的眼神有些異樣。難道她說錯什麼話了?

謝靜然疑惑朝春蘭看了一眼,卻只見她也在看着衆人,眼神裡有着一絲怒氣:“你們別想歪了,我家小姐可不是攬秀軒裡面的姑娘,而是陸小姐的朋友,所以纔會暫時住在攬秀軒的!”

“哦,原來如此,我還說呢……”

聽了春蘭的話,無數人鬆氣的聲音頓時響了起來。謝靜然這時才知道她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好在春蘭機靈,否則她這個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可就是要蒙羞了。

可是這時,謝靜然卻看到了南宮靜泓。只見他的臉上有着一絲分外奇怪的神色,彷彿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還有些不可置信一般。

她不由疑惑地皺了皺眉,他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忽然變得這麼奇怪?

謝靜然正在疑惑時,只見南宮靜泓也朝她往來,眉宇間仍然有着微微的期盼,微微一笑,說:“姑娘當真是陸寧兒陸小姐的朋友麼?”

謝靜然被他這句話問得一愣,然後才點頭:“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明天我會去攬秀軒等姑娘的。”

南宮靜泓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只是微微笑了笑,笑中似乎頗有幾分意味深長的意思。謝靜然被他這笑弄得有些詫異,卻也是沒有再深究什麼。反正就算謝靜然與他有什麼關係,又跟她有什麼關係?所以她還是不要這麼多管閒事,想這麼多事情讓自己的腦細胞死翹翹了。

和春蘭還有林敏回到攬秀軒後,陸寧兒馬上一臉八卦地湊了上來,拉着謝靜然的手臂,笑道:“怎麼樣然然,今天過得還滿意嗎?”

看她那樣子,謝靜然就知道陸寧兒肯定是在說她和南宮靜泓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也知道原來以前的謝靜然和南宮靜泓,也許有着什麼不清不白的關係。

莫非,以前的南宮靜泓,就是謝靜然衆多凱子中的一個?

既然這樣的話,那她是繼續用着易容藥物將她的真實面容遮住,還是告訴他她的身份,以便更加容易的得到他的九龍玉佩呢?

陸寧兒見謝靜然不說話,就望向一邊的春蘭:“春蘭,你來說說,今天你們都玩了些什麼?”

春蘭趕緊答着:“回陸小姐,今日奴婢和小姐去了南宮少爺的詩會,小姐對了南宮少爺的詩詞,南宮少爺特地邀請小姐明天一起去郊遊呢!”

“真的嗎!”

陸寧兒馬上一臉欣喜的叫了起來,一把拉住謝靜然的手,又蹦又跳:“然然,你太棒了,竟然能贏靜泓,你真的太強了!並且啊,你竟然還答應了靜泓的邀請,看來你還不是沒心沒肺嘛!”

謝靜然一臉無奈地望了陸寧兒一眼,要知道春蘭一問就會把她供出來,她就會在路上和她串供了。現在可好,被陸寧兒這樣拉着,別說多不自在了。

謝靜然只好點頭:“是啊,明天他就會來攬秀軒等我一起去了,要不你也和我們一起去吧。”

“這怎麼行!這可是你們兩個難得的單獨相處時間啊,我去着幹什麼?”陸寧兒馬上搖頭拒絕,“再說了,你們兩個終於有了一起出去玩的機會了,我當然要萬分成全,纔不會辜負依然的一片苦心啊!”

謝靜然被陸寧兒說得一頭霧水,可是也知道就算她追問,陸寧兒也不會說出來,便不再說什麼。可是她的心裡卻一直在猜個不停,聽陸寧兒這麼說,難道不是謝靜然對南宮靜泓有意思,而是南宮靜泓喜歡謝靜然?

既然這樣的話,那她不是自己爆出身份來比較好一些?

但是,假如她這樣做,利用他對她的感情來拿到九龍玉佩,是不是有點太對不起他了?

無限鬱悶地搖了搖頭,謝靜然再沒心情和陸寧兒插科打諢,就往樓上走去。林敏也跟着走了上來,謝靜然回頭一看他,就好像看到該死的藍眼宮主一樣,禁不住朝他瞪了一眼,說:“你跟來幹什麼?”

這次林敏倒是出乎意料地說了句話:“你是不是在苦惱該怎樣對付南宮靜泓?”

“就是啊,不過你知道了你還問,你是不是有什麼好辦法?”

聽見他的話,謝靜然也忘記了像以前那樣再大驚小怪地說他話多起來了,而是趕緊拉住他的袖子,忙不迭地問着。

林敏聽見謝靜然的話,眼中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這才說道:“你很在意他的感受?”

謝靜然無奈的嘆了口氣:“唉,我也不知道啦,反正我就是覺得利用他對我的感情,我的心裡很不好受就是了。”

林敏定定望着謝靜然,忽然說出五個讓她心驚肉跳的話來:“你愛上他了。”

“啥?!”

謝靜然禁不住跳了起來,死死揪住林敏的手臂:“喂,我警告你哦,你可別亂說話,我只不過今天才見到他而已,我又怎麼可能喜歡他,難道真是一見鍾情?”

“你以前和他是最好的朋友。”

林敏沒有理會謝靜然的失措,而是淡淡說出這句話來。見她表情仍然迷惘,又嘆了口氣,接着說道:“而他喜歡你,你對他也很好。你怕他傷心,不想利用他。所以,你喜歡他。”

“無語……你的推理能力真強啊,單憑這些都能推斷出這個結論來。”

謝靜然鬆開了抓着林敏手臂的手,對他的推論嗤之以鼻。這樣就能說明她喜歡他啊,那麼這樣的推理未免也太牽強了一點。

林敏看見謝靜然無語的表情,也是一臉無奈:“你不要自欺欺人。”

“我纔沒有自欺欺人呢,如果我這樣都算喜歡他了,那麼我喜歡的人是不是太多了一點?”

謝靜然還真是無言了,林敏的解釋還真是強,透過現象看本質的本事比她還強,竟然還能從子虛烏有的事情裡面看透本質,真是讓她無限佩服啊!

林敏看到謝靜然這樣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在嘲笑他,於是也不理她,而是徑直說道:“那你想怎麼辦?”

謝靜然呼了口氣:“還能怎麼辦,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雖然我確實不想利用他的感情,可是我的命也同樣重要啊!唉,算了,我也不想這麼多了!”

謝靜然無奈地搖了搖頭,就朝她的房裡走去。林敏沒有辦法,也只好跟她分道揚鑣,走向了另一邊他的房裡。

第二天謝靜然倒不敢再睡懶覺了,畢竟有個南宮靜泓在門口等着她,她可不能讓人家大帥哥久等啊。

接着春蘭就進來給她梳妝打扮,謝靜然望了一眼放在一邊她自己製造的人皮面具,心裡當真是矛盾十分。不知道她應不應該顯露她身爲謝靜然的身份,直接對他進行感情攻勢,將他的九龍玉佩撈到手。

可是雖然這樣做真的是最好的辦法,她卻真的下不了手。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現出他朝她微微一笑時的情形,也回想起他那傾國一笑的粲然,登時間,一切的齷齪想法,都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唉,看來她對這個南宮靜泓的態度,還真是糾結啊!

謝靜然下定了決心,在春蘭爲她綰好頭髮之後,她就將那個人皮面具戴在了臉上。春蘭看見她這樣的動作,不由愣住,訥訥問道:“小姐,你真的不想讓南宮少爺認出你來麼?”

“是啊。”

謝靜然也無奈地嘆氣,說起來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很無私的人,尤其這次還關乎她的生命。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不忍心去欺騙他,不忍心利用他對她的感情,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奇怪?

春蘭也嘆了口氣,說:“奴婢雖然不知道小姐爲什麼要這樣做,可是奴婢卻也知道,在小姐的心裡,南宮少爺的地位,真的是極重的。”

暈,她也來了。

謝靜然無語地望着她:“春蘭,你怎麼也和林敏一樣啊,他說我喜歡南宮靜泓,可你也這麼說,難道我的表現就這麼明顯麼?”

“不不,小姐別誤會,春蘭並不是這個意思!”春蘭趕緊說道,“奴婢只是覺得,小姐對南宮少爺真的很重視,可是也許這種重視並不關乎男女之情,而只是單純的友情而已,所以小姐不必多心了。”

“哦,希望如此吧。”

謝靜然也無可奈何地舒了口氣,這樣的想法還真是糾結。不過想來春蘭這個丫鬟,都能理解她和南宮靜泓之間會有這友情,爲什麼以前慕容玄焱卻死都不肯相信她和端木夜弦之間是有着友情的?

難道他堂堂一個皇帝,在看問題的角度上,竟然還比不過一個丫鬟?

唉,她怎麼又想起他來了?

謝靜然趕緊搖了搖頭,心裡卻想着她的失蹤,不知道會給皇宮裡面帶來什麼波瀾。也許慕容玄焱和他的趙親親正在爲她的失蹤而舉杯同慶吧?畢竟因爲她的存在,而讓慕容玄焱不能立趙琳琅爲皇后,也令趙琳琅不能當成她夢寐以求的皇后。

想着這些,謝靜然又不由想起了端木夜弦。不管怎麼樣,他都是她來自這個異世界之後的第一個朋友,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又有沒有回到他的楚國。

想起這些,謝靜然的心裡不由有些悵然。

但是慕容玄焱,竟然敢利用她,故意吻她就是爲了騙端木夜弦,她也是不會放過他的!

雖然心裡在咬牙切齒想着,可是卻又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惆悵在縈繞,真是讓謝靜然鬱悶非常。她只好站了起來,呼了口氣,將心裡那些惆悵全部由呼吸逸了出去,也將那些奇怪的遐思驅逐消散。

終於讓心裡平靜了一些,謝靜然就朝樓下走去。春蘭趕緊跟在了她的身後,謝靜然壞笑一聲,轉頭看春蘭:“怎麼,你怎麼迫不及待跟我走,是不是想見到南宮靜泓啊?”

“我……小姐說笑了!”

春蘭的臉不由紅了紅,趕緊辯解道。可是任誰都能看出她說的是假話。

謝靜然笑了笑,也不再開春蘭的玩笑,心裡卻在想南宮靜泓這個少年可真是個正宗的萬人迷啊,就連春蘭這個平時與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爲他神魂顛倒的。

而這樣的一個人,卻對謝靜然情有獨鍾,那麼謝靜然又有哪點可以讓他注目的?

看來以前的謝靜然,還真是一個神秘的人呢。

不但是幽冥宮的聖女,還是建議陸寧兒開絢綵衣莊的幕後老闆,並且還能令南宮靜泓動心,她這個身體的主人,秘密還真是多。

謝靜然走下樓去,卻見陸寧兒正在樓下壞笑着看她,說道:“然然,你幹嘛要讓依然來攬秀軒啊,你自己到外面去看看,那邊都成什麼光景了!”

“怎麼了?”

聽她這麼說,謝靜然不由疑惑地朝外面走去,卻只看見南宮靜泓一臉通紅的站在門口。攬秀軒裡面的姑娘們都站在他的身邊圍繞着他,滿眼發光。

謝靜然走到他的身邊,卻只聞到她們的胭脂花粉的香味那樣濃烈,一陣一陣往她鼻孔裡鑽,讓她終於堅持不住,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聲便平地而起,讓各位衝南宮靜泓打情罵俏的女人們一下子停住了所有的動作和語言,一個個都望着她,一時間都愣在了那裡。

謝靜然用手擦擦鼻子,一臉歉意地衝着她們笑道:“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你們請繼續、繼續!”

她們愣了一下之後,便又對南宮靜泓採取柔情攻勢起來。南宮靜泓聽到謝靜然的話,朝她望了一眼,眼中卻充滿淡淡的無奈和包容,讓謝靜然看得不由一愣。

他這樣看她,莫非,是他認出她來了?

不會的不會的,她的易容技術這麼好,他怎麼可能會認出她來呢?

謝靜然趕緊朝他笑了笑,沒話找話說:“你來得好早啊!”

“這麼重要的日子,我自然是要早早地等着了。”

南宮靜泓微微一笑,說出來的話,卻似乎意有所指。謝靜然心裡一沉,趕緊朝他笑道:“對了,我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吧,我叫謝靜然,沐浴的沐,楊柳然然的依,希望今天能和你玩得開心!”

聽見謝靜然這樣說,南宮靜泓的眼中掠過一道微妙的光芒,卻是笑着說道:“謝姑娘好!”

謝靜然點了點頭,說:“現在我們出發吧,那裡我不熟,你帶我去就好了。”

“好。”南宮靜泓笑着答道,就和謝靜然要離開。可是這時,卻只聽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傳來:“南宮公子,你怎麼在這兒……”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所以謝靜然立即就轉過身看去,正好與那人的眼神撞了個正着,正是上官銘語。上官銘語剛看見她,就不由一愣,又重新用審視的眼光將她看了個遍。

謝靜然卻是無所畏懼地看着他,畢竟現在她已經易容了,就算他以前跟她再熟,眼睛再尖,也是不可能將她認出來的吧?

於是她朝上官銘語望了一眼,就對南宮靜泓說道:“南宮公子,我們走吧。”

“好,那上官大人,我們就告辭了!”

南宮靜泓朝上官銘語淡淡打了個招呼,就要和謝靜然一起離開。看到南宮靜泓對上官銘語的這種態度,謝靜然的心裡也不由有些欣喜,她可是很小肚雞腸的,看到上官銘語吃癟,她豈能不高興?

可是上官銘語卻彷彿沒有在意南宮靜泓的態度,仍是望着謝靜然,眼中神光閃爍。然後又望着南宮靜泓,笑着問道:“南宮公子,不知這位姑娘……”

“哦,這位是謝姑娘,因爲昨日對詩贏了我,所以今天我就履行諾言,和她一道出去郊遊了。”

聽他問起,南宮靜泓望了謝靜然一眼,淡淡笑着答道。謝靜然眼珠一轉,也開始作起戲來,望着南宮靜泓,疑惑問道:“南宮公子,不知這位又是誰?”

南宮靜泓聽得謝靜然這樣問,眼裡微微掠過一道疑惑,卻是答着:“這位便是皇上最爲器重的戶部侍郎上官大人。”

“哦,原來你是上官大人,天啊,我早就已經久仰大名了!”

謝靜然一驚一乍地叫了起來,滿臉都是對上官銘語的敬仰之情。看到她這樣的表情,上官銘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確定,卻也是笑着朝她打了個招呼。

而這時,謝靜然的手卻微微做了一個小動作,當即,在場的所有攬秀軒的姑娘們,都在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

只見她們一窩蜂地向上官銘語衝去,將他圍在正中央,不停地向他獻着殷勤。而他身處這麼多花癡的包圍,臉上的表情別提有多豐富了。看到他這個樣子,謝靜然不由失笑一聲,也沒理會站在一旁的南宮靜泓,就這樣笑了出來。

看見謝靜然在笑,南宮靜泓不由怔住,然後纔在一旁喃喃問道:“謝姑娘,你是不是與上官大人有着什麼過節?”

謝靜然一愣,趕緊恢復平靜,朝他一笑:“怎麼可能!我以前又不認識他,怎麼會跟他有什麼過節?”

“哦。”

南宮靜泓也沒有再追問,只是深深地望了謝靜然一眼,就朝前面走去。可是謝靜然跟在他的身後,心裡卻是不由自主地忐忑起來。他剛纔望她的那一眼絕對有深意,難道他是真的認出她來了?可是爲什麼他明明已經認出了她,還要裝作不認識她呢?

就這樣一路心神不寧地走着,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了什麼地方。正在這時,謝靜然卻只感覺有人拉住她的袖子,她擡頭一看,只見卻是南宮靜泓。

南宮靜泓朝謝靜然笑了笑,說:“謝姑娘在想什麼,連路都認錯了?”

“呃,沒什麼!”謝靜然慌忙擡起頭來,只見他們不知何時已經出了京城,眼前是一大片碧綠的原野。

看着南宮靜泓拉着她的袖子,謝靜然不由有點疑惑,他剛纔不是一直對她很有禮貌地保持距離麼,怎麼現在,竟然伸手來拉住她的袖子了?

雖然只是拉着袖子,可是對於他來說,這也算是比較出格的舉措了吧?

不過這樣被他拉着袖子的感覺也真的不錯,謝靜然就任憑他拉着她向前走去,踏在柔軟青翠的草地上,嗅着雨後芬芳的空氣,只感覺一陣心曠神怡。

她禁不住擡頭望着頭頂分外湛藍的天空,伸出雙臂高喊:“好舒服啊!”

南宮靜泓看到謝靜然這個樣子,微微一笑,也走了上來:“謝姑娘真的很喜歡這裡麼?”

“是啊。”謝靜然望了望天空,說,“這裡的天空真的好藍啊,我好久沒有看過這麼藍的天空啊!”

說着這句話時,謝靜然忽然想起,穿越到這邊這麼久了,她還從來沒有閒暇好好地看過這裡的風景,不由有些黯然。

南宮靜泓也被謝靜然的這片黯然所感染,他也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望着她,眼裡有着微微的疼痛:“謝姑娘,你不快樂麼?”

“不是啊,我很快樂啊!”

謝靜然纔不會承認他的話呢,雖然她的心裡確實有着惆悵,可是怎麼會輕易在他的眼前表露出來?雖然他眼裡的傷痛和表情的憐惜,都讓她的心不由一軟,但就算這樣,他也是因爲以前的謝靜然,而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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