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伊……”李天佑不可置信的望着架子牀上的人兒,那般溫柔似水的瞧着他,彷彿那不是一年多的等待,只是一炷香的時辰沒有相見一般。
“你當真醒了嗎?這不是做夢吧?”李天佑猶自有些不相信,有些不知所措的盯着沈清伊如花笑靨。
沈清伊將手指在李天佑瘦削的臉頰上捏了捏,道:“疼是不疼?若是疼了,那便是真的了!”
李天佑輕“嘶”了一聲,一把將沈清伊擁在懷裡,道:“竟是真的,你總算醒過來了!你知不知道朕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沈清伊被李天佑擁的有些緊,卻沒有推開他,這樣令人窒息的擁抱,讓她覺得很真實,很踏實。
二人擁抱了半晌,沈清伊纔將李天佑緩緩鬆開,自嘲一笑道:“這次還多虧了輔國公世子妃,若不是她起了壞心思,臣妾怕是還要繼續睡下去。”
李天佑有些不明所以,雨蓮方纔去尋小安子的時候,急得險些闖了宮,也沒說清楚怎麼回事,就是讓自己趕緊往凝素宮趕,李天佑半刻都不敢耽擱,立時放下所有奏摺,忙不迭的趕過來,沒想到沈清伊居然醒來了。
“你的身子大好了嗎?可還有哪裡是不舒服的?百草先生去了哪裡?”李天佑總算是從欣喜若狂中緩過神來,一迭聲問道。
沈清伊輕輕撫了撫李天佑的鬢角,爲他抹去幾許汗跡,柔聲道:“佑郎莫急,先歇上一歇,喝口茶緩一緩。”
此刻凝素宮中無人伺候,李天佑匆匆趕來,確實有些渴了,便自己去倒了兩盞茶,一盞遞給沈清伊,二人趁着喝茶的功夫,沈清伊將自己爲何會醒,一一道來。
李天佑陷入沉思,沈清伊靠在李天佑懷中,溫聲問道:“如今輔國公府也摻和了進來,佑郎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李天佑輕輕的拍了拍沈清伊的肩膀,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和聲道:“你大病初癒,好好將養身子,過段時間,再說這些不遲。”
沈清伊直起身子,直盯着李天佑道:“佑郎到這個時候還要瞞着我不成?到底有什麼事情,是隻能你與太后知曉的,偏偏瞞了我一個?”
李天佑沒想到沈清伊居然如此敏感,竟是都發現了,不由得將沈清伊的柔夷圈在自己寬大的手掌中道:“你先好好歇一段日子,宮裡的事情,朕幫你頂着,你方纔清醒了,如何能那般勞累,不拘你想知道什麼,日後朕都一一解釋給你,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子,沒什麼比這個更着急的事兒了,朕再也不能失去你了。”
李天佑說着,心裡驟然一緊,他實在不能想象失去沈清伊的日子,只覺得整個人都像被抽空了一般,半分也拿不起力氣來。
沈清伊被李天佑拘在懷裡,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軟了聲音道:“方纔百草先生說的明白,我的身子已經大好了,經了這一次,比先前的身子還要好,一年多都臥牀靜養,哪裡還需要休息。只是臣妾昏迷在牀,還有那麼多人要來毒害臣妾,臣妾若是再這麼一味躲懶,哪裡還能有命活下去?”
“她們敢!朕這次一定好好護着你,再不成,朕將她們都打發出宮去!”李天佑這次也發了狠,攥着拳頭道。
沈清伊將李天佑的手指,在自己柔軟微涼的手掌心,一一掰開,笑着道:“佑郎竟說胡話,端靜皇貴妃如今撫育着小公主,難道說佑郎能將她打發了,讓小公主,年幼無母?還是說佑郎能將唐貴嬪打發了,讓鎮國公府多一個被退親回府的老姑娘?”
李天佑有些語塞,但又着實不想讓沈清伊再受委屈,微微氣短道:“大不了就將她們兩個留下,將旁的人打發了。”
沈清伊微微一笑,嘆口氣道:“臣妾明白佑郎的意思,只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旁的人就那麼好打發嗎?也不盡然。佑郎與清伊經歷了這麼多,難道還看不明白嗎?只要你我二人好好的,就比什麼都好。臣妾便問佑郎一句,你還要不要繼續做這個皇帝?”
李天佑不假思索道:“朕會一直在這帝位上!”
沈清伊攤攤手道:“這便是了。既是佑郎要在這帝位上做下去,臣妾便是不能離了皇宮的,既是如此,爲着佑郎,爲着你我二人能每日裡幸福甜蜜,臣妾就必須將一切弄清楚,弄明白,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今敵在暗我在明,若是還一味兒的躲懶,豈不是將自己的性命送入她人之手?”
李天佑聽完,一陣心酸,緊緊擁着沈清伊道:“朕讓你委屈了,當初太后便說過的,你是那陽光下絢爛奪目的牡丹花,偏偏朕要將你拖入這陰暗潮溼的後宮裡頭。”
沈清伊莞爾一笑,撫着李天佑小麥色帥氣的面龐,道:“起先臣妾也是這般想的,可經瞭如貴人這事兒,臣妾便想明白了,若說臣妾是牡丹花,那佑郎便是雨露,若是沒有佑郎,便是臣妾在陽光下開的燦爛,也會很快枯萎的,只要有佑郎在身邊,莫說是在陰暗潮溼的地方,便是在懸崖邊上,臣妾這花兒,也能開的奪目。”
李天佑聽着這樣的情話,忍不住低頭一吻,正正印在沈清伊粉嫩瑩潤的脣上,二人脣齒相依間,只覺得春日裡的天氣,愈發燥熱難耐。
沈清伊好容易從李天佑的懷裡鑽出來,躲到架子牀裡,撅着嘴,佯怒道:“佑郎這是故意的嗎?先前的事情還沒有說完,那瞞着臣妾的事情,皇上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李天佑聞聽這話,收起面上玩味之色,盯着沈清伊半晌,終是敗下陣來,開口道:“也罷,先前只是想着要給你留一條退路,如今是怎麼也不能將你託付到他手中的,乾脆便跟你說個明白吧!只是若是你知道了這件事,便是跟朕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想逃脫卻是不成了,你當真要聽嗎?”
沈清伊聽了這話,心中已經猜了個大概道:“方纔皇上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這帝位佑郎是一定要做下去的,臣妾相信佑郎,自是要聽的!”
沈清伊隱隱猜到,太后跟李天佑隱瞞了她的事情,應該跟顧依然有關,宮裡這幾年零零總總的事情加起來,可不是事事都牽扯了他嗎?
這樣想着,沈清伊便自己起身,倒了兩盞茶,溫着手,細細聽李天佑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