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天澈,你已經在用實際行動告訴我,你愛死我了。”
祈天澈嘴角微微抽搐。
懷瑾笑着放開他,“所以,接下來,我也會用實際行動告訴你,我有多……餐”
看到男人挑高了眉期待,她故意不說,轉身離開,心情無比燦爛斛。
祈天澈望着她的背影,還真像是吃飽喝足的樣子啊,只差嘴角邊沒叼根牙籤剔牙了。
懷瑾剛把外邊的‘案發現場’清理完,李培盛就出現了。
“娘娘,奴才方纔有急事要去處理,您和爺……”瞄了眼她抱在懷裡的衣裳,“沒啥事吧?”
“瞧你那樣,我還會吃了你家爺不成!”懷瑾輕嗤,抱着衣服神清氣爽地離開。
她還就真吃了咋地!
其實,這最後的殺手鐗她也只是賭一把。
別看那男人清冷若仙的樣子,他要心狠起來沒人比得過,不想要的,哪怕你跟他滾出娃來了,他也不會多瞧你一眼。
天知道她多怕他醒來,狂拽霸氣地斥嫖資,那她可真的沒戲了。
所以,她還是賭贏了。
接下來只需要消除他心底的顧慮,他們就能回到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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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酒還真是個好東西!
李培盛竊笑着目送女主人離開,回頭,就看到自家爺同樣神清氣爽地走出來,連臉色都帶着輕鬆愜意。
“奴才方纔差門外的小廝去幹點別的事了,還請爺責罰。”李培盛笑着躬身作揖請罪。
“罰你娶個媳婦,如何?”祈天澈淡淡地捉弄。
李培盛立即苦了臉,“爺,您不能這般欺負奴才啊。”
“行了,日後想到要什麼再跟爺說。”祈天澈擺手,重新回到沙盤前做推演。
“謝謝爺!”李培盛欣喜謝恩。
一刻鐘後
“祈天澈,你看這是什麼?”
懷瑾拿着一封信興沖沖地跑進來,遞給他看。
祈天澈負手回身,看了眼她,才接過信打開來瞧,眉頭深深蹙起。
“咱們快準備一下吧。”懷瑾迫不及待地道。
“懷瑾,不行。”祈天澈鄭重地面對她,“你當真信這封信?”
懷瑾臉上笑容僵住,“你不相信?那上面有聽風樓樓主的印鑑,你是擔心我師父別有用心?”
“你想過沒有,你師父怎會這麼巧知道我們在找天機老人的傳人?”祈天澈冷靜地分析。
“不奇怪啊,這世上只有聽風樓不想知道的事,沒有他們不知道的,不是嗎?”
“沒那麼簡單,你忘了聽風樓與月朗國有關。”
“我相信我師父,關於這件事,他說會給我一個交代。”懷瑾笑笑道,那夜的試探,她對秋離楓已經沒有一丁點懷疑。
如果真是他,明知她的試探後,沒必要把那本陣法秘籍給她解燃眉之急。
“若他真的找到了天機老人的傳人,讓他自己把人送過來即可。”祈天澈冷聲道。
“我知道你不相信他,但你總該相信我吧?”
“……”
才說完,懷瑾就看到男人猶豫的眼神,她心尖鈍痛,扯出一抹苦笑,“我忘了,我不值得你像過去那般全心全意的信任,你也不會再像過去那般縱容我做我想做的事了。”
祈天澈只是冷冷看着她,擰眉思索。
“祈天澈,就算這是假的,我也必須走這一趟。”懷瑾表明自己的決意。
“就因爲他是你師父?你拿自己的性命去賭?”他冷着臉,如千年寒冰。
“這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是……”
“報!啓稟皇上,朝中來了位欽差。”
外面突然傳來稟報聲,打斷了懷瑾的話。
祈天澈看了看她,道,“這事我會派人去打聽虛實,你先回去。”
懷瑾看着他,何
時,他們已經距離這麼遠了,何時,他處理事情得支開她了?
其實,更大的原因是因爲她不想錯過任何可以讓他安心的時機。
真正的肖燕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安心,只要她斬斷自己回到另一個世界的所有可能,他,應該相信她了吧?
“行,你忙。”懷瑾點點頭,轉身離開。
欽差?狗屁欽差!
要不是她要去忙自己的事,她一定先去把那個欽差整得哭爹喊娘去,朝廷這時候派人來會有好鳥事纔怪!
祈天澈看着她離開,再看手裡的信,遞給李培盛處理,而後坐到主位上,等候欽差進來。
很快,欽差進來了,佝僂着背,一副風燭殘年的樣子,滿身風塵僕僕。
待披風帽子取下,讓人意想不到的竟然是劉氓,劉公公!
劉公公見着祈天澈,就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忍不住熱淚盈眶。
彎腰,正要行禮,祈天澈先一步上前扶起他,“劉公公無需多禮,我已受不起。”
“不不不,皇上,您受得起,受得起的,相信即便先帝仍在也會這般覺得的。”劉氓安慰道。
這孩子,哪怕明白自己的身世了,也依然堅守邊關,帶着那幾萬少之又少的兵馬,就爲了不忍先帝辛苦守了一輩子的江山就此垮掉。
“您怎會來?”祈天澈直接岔開話題。
皇家,他已不想多涉及。對這劉公公,他自是尊敬的,晚輩對長輩的尊敬。
“老奴聽聞朝廷要派欽差來此,老奴便自請前來,想見皇上您一面,勸皇上一句,該放下的就放下吧,先帝九泉之下也會原諒您的。”
自古,以卵擊石哪能勝。
月朗國兵強馬壯,而皇上……朝廷不派兵馬也就算,還頒下多道指令,要求肖家軍撤軍回京鎮守。如此一來,更是孤立無援了。
既然如此,又何苦強撐?
只能說,朔夜國註定要敗了。
“您請放心,我自有分寸。”祈天澈淡淡地道。
劉氓明白,他是決計不會放棄的了。
“那您總該替兩個孩子和娘娘着想一下啊。”劉氓還是希望他能再考慮一下。
月朗國五十萬大軍,他們……
剛纔進來時連守門的都沒個像樣的,拿什麼跟人家打?
“寶寶貝貝可好?”祈天澈想起劉氓剛從京城過來,便關心地詢問近況。
一說起那兩孩子,劉氓就面露慈愛,“好好好……好得不得了,貝貝小公主嘴甜,劉爺爺劉爺爺地喊個不停,寶寶小皇子較爲安靜,燕王現在所有心思都放在兩孩子身上了,也不管國事……不,應該說是懶得管了。”
祈天澈知曉懶得管是什麼意思,因爲現而今的朝廷定是烏煙瘴氣,六皇叔以懶得管來抗議蘇敬的作爲。
其實,蘇敬也沒錯,他畢竟不是皇家子嗣,沒資格再統領朔夜國。
至於月朗國……
黑眸眯起冷戾之色,他不想再看到的,會憑自己的力量去達到。
“李培盛,去把她找來。”
她應該很想知道寶寶貝貝的近況,若知道來的人是劉氓,他方纔也不會讓她走。
“是。”
李培盛應聲,匆忙而去。
不一會兒,十萬火急地趕回來,“爺,不好了!”
祈天澈神色一緊,拂袖起身,冷冷看向李培盛。
“娘娘帶着楚墨去赴約了!”
祈天澈忍不住揉揉額角,她,又衝動了。
“這是娘娘留給您的。”李培盛膽顫心驚地把紙條呈上。
祈天澈打開一瞧,【祈天澈,以前我不知道我讓你很不安,現在我知道了,所以,我不會放過任何可以讓你心安的機會。】
祈天澈臉色很難看,冰寒到極致,他將那紙條捏在掌中,掌中冒氣,化爲灰燼。
劉氓看得目瞪口呆,就連先帝都不知
道他竟有如此非凡的武功造詣。
“爺,奴才馬上派人去追。”李培盛機靈地道。
“不必了!”祈天澈冷喝,拂袖,背過身去,“由她去!”
她竟然相信那個人,也不相信他!
他不讓她去,她還執意要去!
“爺,您冷靜些,娘娘此番也是爲了您啊!”李培盛忙勸道,就怕遲些會來不及,到時,發生什麼事就追悔莫及了。
爺也只有遇上那位姑奶奶的事纔會如此賭氣。
祈天澈不語。
李培盛急了,他是知道懷瑾對爺的重要性的,那次那位姑奶奶說出那番讓人心碎的話,爺就把自己折騰成那樣,若真的出了事,還指不定會怎樣呢,那人可是爺的命啊。
“爺,奴才知道您還在生娘娘的氣,覺得娘娘不願留下來與您長相廝守,可是……”
“等等,等等……”劉氓忍不住出聲打斷,“你剛說太孫妃娘娘不願與皇上長相廝守?”
李培盛愕然,祈天澈也頗爲訝然地回過身來。
聽這劉氓的語氣好像有什麼隱情要說。
李培盛對他點頭,把前因後果跟他說了一遍。
劉氓聽完後,老臉佈滿內疚,連忙爲懷瑾澄清,“皇上,您錯了,您懷疑娘娘什麼也不該懷疑她想要與您長相廝守的決心。”
祈天澈瞳孔微縮,心被什麼東西鉗住,似乎,一直以來在他們之間那個不明的癥結就要解開了。
劉氓突然鄭重地跪下,“皇上,老奴向您請罪!其實,老奴隱瞞了您一件事。”
“說!”祈天澈力持冷靜,他隱約知道,這件事所帶來的衝擊力一定不小。
“是,老奴這就說,只是,希望皇上能做好心理準備。”劉氓擔憂地事先提醒,他也以爲這件事會帶入棺材的,但是,事已至此,他相信,先帝會原諒他這麼做的。
祈天澈點頭,拳頭已經一點點握緊。
是什麼樣的事需要讓他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他迫切的想知道,又有些害怕知道,尤其,害怕是關於她的。
“當年,太孫妃娘娘突然離去其實另有內情,您,誤會太孫妃娘娘了!”劉氓咬咬牙,說出真相,只是才說完這句話,他這把老骨頭就被在他眼裡從來都清冷鎮定的男子給抓了起來,對上男子不再冷靜的臉。
“什麼內情,一字不漏地給我說清楚!”
“是是是……當年,您在忙着處理太子.黨宮變善後之事時,嫣然郡主找到先帝,對先帝坦白您與她有情蠱綁住,此生只能碰她,先帝聽了後,知您對太孫妃的執着,定是寧死也不肯與嫣然郡主在一塊,所以……”
“所以皇爺爺就召見了懷瑾,把事情告訴她,騙她說冰蟬可以解去我體內的蠱,讓她去追日曜國使者要冰蟬是嗎?!”祈天澈接下了他的話。
一點兒也不難猜的,因爲她回來,帶着冰蟬,因爲花無闕說過,她沒日沒夜拼了命地挖冰蟬。
劉氓知男子很聰明,卻沒想到他會如此聰明,猜得一字不差。
“是!先帝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
“那道聖旨呢?那道聖旨也是皇爺爺爲了讓我徹底死心,自作主張拿出來的對吧?”祈天澈冷聲打斷。
原來,從頭到尾,他都誤會她了。
她當年沒有在知道那件不堪的事後決然離去,而是被算計了,被最愛、最疼他的皇爺爺算計。
因爲是最疼、最愛他的人,所以她也毫不懷疑的就信了。
“是這樣,不過,先帝起初根本沒想到聖旨這回事,是因爲娘娘離開前提出要先帝把成允諾過讓她恢復自由的聖旨毀掉,先帝纔想起那道聖旨可以作爲最佳武器。”
祈天澈身子微微一晃,原來,不止錯了,還錯得離譜。
她不是爲了自由拋棄他,真相根本就是,她早已爲了他甘願放棄夢寐以求的自由!
“先帝知道娘娘離開前必定會給您留信,所以在她留信讓門外太監交給您後,老奴便奉先帝之命後腳就把信給截了。”劉氓趕緊從袖中翻了翻,拿出一張泛黃了的宣
紙遞上,“這是娘娘當年留下的,本該燒掉,但是老奴卻一直留到至今,彷彿早已知曉會有這一天。”
祈天澈一把搶過來看,上面寫着:祈天澈,一定要等我回來!無論如何,不許讓別的女人染指你!
看着上面有些潦草的筆畫,可見她當時走得有多急。
他的手在抖,心在顫,一抽一抽的疼。
腦海中浮現出兩年後的重逢,她見到他就欣喜若狂,恍若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激動地撲進他懷裡的場景。
原來,真的什麼都沒發生,她也被矇在鼓裡!
在外面兩年,她自始自終都堅信他在等她。
而他該死的給了她什麼,在她滿心歡喜回來見他的時候,當着她的面抱了別的女人!
不敢想象,那時候,背後的她,是怎樣失望。
他以爲她在外面玩膩了纔回來找的他,卻沒想到她在外面爲他吃盡苦頭,只爲尋得冰蟬回來給他解蠱。
花無闕說:【當年她來到日曜國的時候,後面背一個,前面抱一個,獨自一人,那畫面簡直不能更辛酸。我以爲是哪個王八蛋拋妻棄子,直到來到朔夜國以前我都這麼認爲的。】
【我實在好奇,到底那個負心漢哪裡值得她那樣做了。帶着八個月大的孩子,跑到冰天雪地的日曜國,沒日沒夜地挖冰蟬。】
【後來,她快把雙手挖殘了還要挖時,冰蟬奇蹟地被她找到,她抱着我又哭又笑,欣喜之餘,說什麼他終於有救了,終於可以回家了。】
原來,她一直沒回來是因爲沒找到冰蟬,其實,她也想回家。
她早已把皇宮當成家。
她日盼夜盼,終於回家的那一刻,他卻對她說,【是爲了休書回來的吧,隨時來取都可以。】
他真的是,很混賬!
祈天澈把紙待如珍寶般地摺好,擡頭,看向劉氓,“她是何時知道這件事的。”
“回來沒幾日就知曉了,是老奴的錯,老奴心知先帝在皇上您心裡有多重要,所以老奴在把先帝留給娘娘的遺信交上時,央求娘娘保守這個秘密。娘娘知道先帝是您一路走來心裡唯一的陽光與溫暖,她又怎忍心驅趕,怎忍心讓你連對唯一最愛、最疼您的人失望,所以,她含淚答應了,而那時的她,去找您大約就是想同您解釋當年離開的真相,但是被老奴阻止了。請皇上責罰老奴吧。”
祈天澈想起那日在金鑾殿廊下轉角發現她,劉氓對她下跪,而她在哭。
原來,就是那一日,她答應了劉氓的央求,寧可被他誤會她拋棄他也要死守真相,只爲讓他心裡保有那一縷陽光。
腦海裡浮現出前幾日他狠心拒絕原諒她的那一夜,她堅強微笑地對他說。
【如果我的自以爲你好最終會傷了你,那我會選擇,不再隱瞞……】
【你,還想知道那年我離開的真相嗎?】她問得很小心翼翼啊。
他卻反問她,【你想以此來達到什麼?】
他說‘不想’。
那是怎樣的傷心,而她還能微笑地轉身離開。
當時,他知她在逞強,卻沒想到竟是這樣的逞強法。
她的內心一直都承受着被他誤會的委屈,卻無從訴說。
平時那麼精明的人,怎麼會做那麼傻的事!
她從來不委屈自己,卻甘願爲了他,委屈儘自己!
若早知道真相是如此,他又有何資格怪她輕易否定他的愛?有何資格談原不原諒?
他又何嘗不是懷疑她的愛不夠堅定?
“李培盛,備馬!”
祈天澈拂袖,旋身而去,身影快得連肉眼都捕捉不及,只剩聲音迴響。
機靈的李培盛早已把馬備好了,一出門,他便翻身上馬,往她赴約的地方趕去。
※
舊情關,懷瑾看到這個地名先是皺了皺眉,而後看向前面不遠,背對着她站在小山坡上的男人。
白衣勝雪,長身玉立,氣質……好像欠缺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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