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劍氣劃過,面具對半分裂,落地。
看到面具後的臉,衆人瞠目結舌跖。
靜,是一根針掉下都聽得見的靜拗。
一縷墨發輕揚在頰邊,俊逸的臉清冷如霜,看不出喜怒,黑色勁裝穿在男人身上非但沒降低他的尊貴,反而給人一種黑暗的霸氣。
柳雲修半響纔回過神來,忙下跪請罪,“臣該死,請太孫殿下降罪!”
身後的禁衛軍也齊刷刷地跟着跪地。
誰能想到與太孫妃玩‘紅杏出牆’的人是皇太孫,而且還帶着面具!
“都是你,丟死人了!”懷瑾還嫌火候不夠似的,往上澆油。
柳雲修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若不是太孫扮弱求情的樣子,他也不會那麼容易就以爲……
祈天澈往梳妝凳一坐,淡淡發問,“柳雲修,誰讓你們來的?”
“啓稟殿下,是太子妃被人襲擊了,聲稱有刺客闖入,臣派禁衛軍追拿,沿着線索便追到此。”柳雲修道。
“呵呵……太子妃啊。”
懷瑾呵呵兩聲,嚇得衆人毛骨悚然。
完了,這下這太孫妃非得整死他們不可。
“是的,太孫妃娘娘。”柳雲修畢恭畢敬地回答,心裡也在暗喜這太孫妃還是當初那個令他心服口服的女子。
“難道你沒聽宮裡在流傳太孫妃與太子妃水火不容嗎?”懷瑾往祈天澈腿上一坐,那麼自然,又不至於讓人覺得她在作,那明媚嬌俏的臉反而讓人欣羨起那個能讓她當凳子坐的人。
柳雲修沉默。
宮裡是一直在流傳太孫妃和太子妃不和,因爲在這之前史上從未出現過太孫妃,偏太孫妃和太子妃年齡相當,她們相爭,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好戲。
“所以,你是在告訴我,你是她的裙下之臣?”懷瑾挑眉。
“娘娘,您可以責罰臣,但不能這般侮辱臣!”柳雲修急赤白臉地道。
懷瑾滿意地笑了,這柳雲修一開始她就知道他是條漢子,方纔用錢試探他他也不屑一顧,甚至是憎惡,現在才這麼說就急了。
“能做太子妃的裙下之臣也是不錯的。”不知道龐婉瑜聽到柳雲修這麼嫌棄她會不會氣炸?
柳雲修不理會她,面向皇太孫,拱手,“臣斗膽,敢問殿下爲何做這般打扮?臣險些……”
“喔,太孫妃說這叫角色扮演,屬閨房之樂,柳統領可以早些娶妻試試滋味。”祈天澈不鹹不淡地道。
懷瑾嘴角一抽,這廝不毀她會死是嗎?
她明明只跟他說如果問起就說是玩角色扮演,他居然懂加臺詞!還加得這麼現代化!
估計明天有關她的流言又會出新版本了,太孫妃銀蕩神馬的啊。
“謝殿下惦記。”柳雲修一個大老爺們也不禁紅了臉。
懷瑾懶懶打了個哈欠,祈天澈立即明白,淡淡出聲打發,“都退下吧,回去等責罰。”
“謝殿下、娘娘,臣等告退。”柳雲修立即帶着人離開。
等責罰,這分明是在折磨他們,還不如給他們來個痛快,誰知道這太孫妃會想出什麼詭計來整他們。
“還好,還好,有驚無險!”懷瑾拍拍小胸脯,從祈天澈腿上下來。
事情倒退回一刻鐘前——
懷瑾被面具男撲了個正着,也就是這一撲讓她皺眉。
不對,味道不對。
她認識的面具男,身上永遠都帶着一股淡淡的藥草香。
衣料也不對,那個男人的黑衣是黑金絲織造的,這一件連仿冒都算不上。
原來如此!
懷瑾脣角勾起邪惡的笑弧,手腕翻轉,鐲子裡冒出的利刃已抵上男人的脖子。
本正要摸上她細腰的男人頓時全身緊繃,不敢妄動。
“僱你來的人沒跟你說太孫妃有多殘忍嗎?她殺人不眨眼,可以一刀刀把人的肉割下來,也可以把人手腳筋都挑斷
,把人一點一點折磨致死是她生平最大樂趣。”
懷瑾知道這一切又是龐婉瑜搞的鬼,只有龐婉瑜知道她非完璧,但她怎麼就知道一定是這面具男?
男人心顫了。
他以爲一個女人而已,根本不需要放在眼裡的,沒想到會是個女羅剎。
“不是你的錯,只能怪你祖上底子不好,纔有了這麼笨的你。”
這不是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罵完了嗎?
“別動!”懷瑾用鐲子割破了他的皮肉,那人便不敢再動分毫。
她擡手取下覆在他臉上的面具,是一張極爲普通的臉,已經嚇得滿頭是汗。
“過去!”她押着他走到梳妝檯那,“把那瓶藥拿起來喝了!”
她方纔正捉摸這瓶‘天真無邪’是什麼玩意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有試驗者送上門來了。
男人不願喝,還想試圖逃走,懷瑾力道微微加大,脖子上的傷痕越陷越深,男人想到她說把人一點點折磨致死的興致,倘若這是毒藥,那還不如喝了死個痛快。
於是,拿起,一口氣吞完。
懷瑾緊盯着他的變化,不一會兒,他開始身子發軟,懷瑾忙收回鐲子,那人已經完全軟在地上,想逃也逃不了,就連爬都沒有力氣。
“這簡直比軟筋散還要厲害,立竿見影,正好可以對付那個面具男。”懷瑾把藥收起,然而卻發現,空了。
她氣得踹地上的男人,“老孃又沒叫你喝完!”
瓔珞那女人那麼寶貝這瓶藥,看也知道很稀有,完全浪費了,肉疼啊。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紛沓的腳步聲,平日裡就算有巡邏的禁衛軍路過也不至於這樣。
懷瑾看了看地上的男人,腦袋再稍微一想,便明白這是出什麼戲了。
當務之急是先將男人打包,然而,就在她費力的拖人時,一抹身影悄聲無息的出現在轉角處。
兩人的目光對上,一個是喜出望外,一個則是陰沉至極。
懷瑾看了看站在那裡的祈天澈,又看了看男人身上的裝備,勾起頑劣的笑。
“祈天澈,我帶你玩好玩的。”說完,她動手剝男人的衣服。
只是,還沒碰到就被一隻大手阻止了。
祈天澈看着躺在地上清醒着卻沒法動彈的男人,臉色更陰沉,接替了她的活,把人拖到角落裡扔下。
再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換上男人的衣服。
懷瑾看直了眼,從來沒想過,原來黑色也這麼適合他。
穿上黑色的他雖然還是清冷的,但,就像是從九重天墜入黑暗,變成了華麗的惡魔。
“看傻了?”祈天澈上前輕敲她的小腦袋。
懸着的心也放下了,真不敢想象若是事情真的發生了他會怎樣,也許,這一次不再只是承陽殿,而是整個皇宮吧。
“嗯,好帥!”懷瑾不吝於讚賞。
祈天澈蹙眉。
她踮起腳尖,在他耳畔悄聲說,“俊的意思。”
“衣服太差。”穿着敵人的衣服被她稱讚有點怪怪的,但嘴角還是浮現出淺淺笑弧。
“將就一下。”知道他有潔癖,懷瑾也覺得有點委屈他了。
外面的腳步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衝進來了,懷瑾趕忙把面具給他戴上,對他說了角色扮演後,就一場偷人的戲碼就上演了……
“可惜來抓姦的只有柳雲修這麼個角色,我還以爲整個皇宮的大咖都出現呢。”懷瑾可惜地道,從祈天澈腿上下來。
看到地上被劈成兩半的面具,她忽然想起什麼,彎身把它撿起往他臉上戴去。
祈天澈面色微微一驚,故作不經意地別開臉。
“別動。”懷瑾把他的臉扳正,繼續將面具對準,然後讓他抓穩。
祈天澈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她看出來了。
如果她真的認出來了,那就——認了吧。
“別動哈。”懷瑾後退幾步,盯着
他端詳,然後手指對着他的臉擺出取景框。
剛纔他抱她上梳妝檯的時候,她猛然發現他跟那個面具男很像,當時情急沒好好看,現在,越看越像,起碼有百分之九十。
“懷瑾,你好像認識此人?”祈天澈聰明的轉移她的注意力。
“怎……怎麼可能?”懷瑾立即放棄懷疑,心虛啊。
巧合,應該只是巧合而已,面具下只露出脣和下巴,這世上脣和下巴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剛纔那個假貨她也不差點認錯了嗎,最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廝草包一個,她怎麼會懷疑他。
心裡愧對,懷瑾主動上前爲他除去那件一直讓他蹙眉的黑衣。
“是他嗎?”俯首看着爲他寬衣的小女人,不可否認,他玩上癮了。
“什麼?”擡起的小臉微微泛白。
“你的第一個男人。”
“……是。”對上他幽深的眼,抿脣,她沒法撒謊。
“……”他不語,脫掉身上那件黑衣,扔開。
“祈天澈,你別不說話。”她輕搖他的衣袖,他的沉默讓她怕得慌。
她怎麼忘了男人雖然嘴上說不介意,心裡還是有個疙瘩在的。
“喜歡他嗎?”祈天澈忍着笑,深深凝視她。
“怎麼可能,我想宰了他!”眼中殺氣迸發。
祈天澈暗咽口水,若哪天她知道了,他相信,她會比現在更想宰了他。
“你若生氣,可以跟我一塊宰了他!”懷瑾很誠心的邀請。
祈天澈默。
“對了,你這個皇太孫跟那個暗王比如何?”懷瑾忽然問。
“咳……旗鼓相當……吧。”總不能他自己對付自己。
懷瑾翻白眼,那個‘吧’顯然弱了好麼!
祈天澈輕輕擁住她,“懷瑾,若哪天發現我騙了你,你會如何?”
懷裡的人兒身子微僵,他的心也跟着收緊。
“祈天澈,利用我去東宮那件事後,我好像告訴過你,我痛恨欺騙。”所以,別騙她。
祈天澈黑眸微閃,那……應該不算是騙。
“祈天澈,你是不是瞞着我在外面養了小三?”懷瑾擡頭嬌聲質問。
“我有給小三小四薪餉。”這算養嗎?
“噗!我說的不是外面那個小三小四,而是……在外面包.養別的女人。”
祈天澈挑眉看她,那眼神又看得懷瑾瘮得慌,忙道,“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懷瑾,其實我也很懶。”他認真地看着她,淡淡地說。
懷瑾不解地擡眸看他。
“懶得對第二個女人用心。”
咦?
他這是在承諾她是唯一嗎?
“什麼意思?”不懂,不懂,裝不懂。
祈天澈輕敲她昂起的小腦袋,輕笑,“嘴角都要翹上天了。”
懷瑾直接埋進他懷裡,他說得沒錯,她開心得彷彿踩在雲端上。
以前,看到別人說女人最愛男人的甜言蜜語,她嗤之以鼻,現在她才知道,原來真的跟泡在糖罐子裡一樣甜。
這時,角落裡傳來惱人的呻.吟,懷瑾纔想起還有一個人沒處理。
她退離他的懷抱,走過去看,身後的男人一個大步走到她前頭,牽起她的手護在身後,這好像已經是他的本能反應。
嗯,她喜歡他這樣細心的保護。
懷瑾癡癡的笑,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傻透了。
撩開遮掩的紗幔,懷瑾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麼狀況就已被男人按入懷中,不讓看。
“祈天澈,我要看!”她掙扎。
男人按得緊,“不適合。”
“我好像看到他那地方的……” Wшw✿ⓣⓣⓚⓐⓝ✿¢ ○
“懷瑾!”祈天澈氣,揮手扯斷紗幔蓋在那男人的象徵
部位上,才放開她。
層層紗幔堆得高高的,倒也把男人高高支起的帳篷給遮住了。
懷瑾看着祈天澈黑黑的臉色,竊笑,要不要這麼可愛,又不是看到實物。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只見他滿面潮紅,一副發情的樣子,卻又渾身發軟動彈不得。
“原來這纔是真正的藥效,取的什麼破名啊!”居然是發.情藥。‘天真無邪’,那女人是怎麼想的?
“你給他吃了什麼?”祈天澈皺眉。
“就從瓔珞那裡拿回的那瓶藥啊。”
祈天澈臉色更加不好了,“他進來之前你在幹嘛?”
“研究這藥。”
果然!
“以後不許再亂拿那女人的藥。”他現在的身體根本沒法做她的解藥,若讓人做,還不如他把她殺了。
懷瑾沒有回答,而是盯着那男人在思索些什麼。
半響,她回頭,一臉壞笑,“祈天澈,你說,如果這藥用在你身上會如何?”
祈天澈身子打了個顫,萬幸,她沒有,若不然他真要捨命陪她了。
淺淺勾脣,托起她的小臉,“懷瑾,角色扮演的閨房之樂我記下了,像這樣的,我勸你還是不要想的好。”
懷瑾被他的話嚇住,他眼裡透露出的邪惡只在她之上!
果然,在那方面,男人還是少惹爲妙。
摸摸鼻子,轉過身去。
見她安分了,祈天澈親自把地上的男人扔到殿外,並沉聲交代:
“把他扔到妓.院去,讓他看就行。”
隱在黑暗中的人明白,這是要把人活活‘餓’死。
“爺,爲何不趁機除了太子妃?”李培盛弱弱地現身,不解地問。
今夜有異樣,爺知道,但是爺離開前吩咐過,若娘娘能應付就讓她玩個夠。
昏暗的廊廡下,只着中衣的男子薄脣輕勾,“留着給她玩,不然她會無聊。”
李培盛巨汗,這兩人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都通知下去了嗎?”祈天澈問。
“已經通知了。爺,您真的決定了?”他家爺不是沒能力奪權,而是不想而已。
祈天澈望向天邊無際的黑暗,聲音幽幽,“既然他們都留她不得,那我便要她鳳臨天下!”
李培盛驚呆的張大嘴,他以爲爺是擔心有人把朔夜國玩完所以才決定參與皇位之爭的,畢竟這是爺最愛的皇爺爺一輩子的心血,但他萬萬沒想到,只是爲了裡面那位姑奶奶!
這影響也太可怕了,如果哪天,爺爲她入了魔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
嫣兒回來正好看到禁衛軍離去,卻沒看到他們押着‘刺客’。
瞧見爲首的那一個,她腳下一斜,身子倒了下去。
細細柔柔的驚呼聲引起柳雲修的注意,他飛身過花叢,扶起倒地的女子。
這一看,驚爲天人。
好美!美得不像凡人。
“多謝。”王楚嫣收回手,低頭道謝。
“禁衛軍統領柳雲修見過嫣然郡主。”柳雲修一眼就認出她了,因爲在她初次出現在大殿上的時候,這張臉早已烙印在他的腦海裡。
“你們這是……”王楚嫣探問。
“哦,追拿刺客,沒想到反而壞了皇太孫和太孫妃的興致了。”柳雲修隨意地回答。
“什麼興致?”
“咳……說是角色扮演,也稱閨房之樂。”柳雲修有些不自在。
王楚嫣吃驚。
怎麼會!明明時辰掐得很準的。
天澈哥哥怎麼可能來得及,就算來得及也該看到難以承受的一幕了纔對。
“郡主,夜深了,早些回去吧。臣,告退。”柳雲修拱手。
王楚嫣忽然拉住他,
“柳統領,你,能否送我回去?方纔鬧過刺客,我有點怕。”
柳雲修有些受寵若驚,王楚嫣連忙羞赧的收回手,“是嫣兒無禮了。”
說完,轉身離開。
沒走幾步,身後的男人果然如她所料地跟上來了,脣角陰險地勾起。
“宮裡每個人的安危本就是臣的職責。”柳雲修不自在的解釋。
王楚嫣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
望着前面那個猶如扶風弱柳的女子,柳雲修第一次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
翌日,天翻魚肚白。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直衝寢宮,但一靠近又立即放輕腳步,停在紗幔外,悄聲稟報,“爺,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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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奧特曼愛牛牛】的鮮花,麼麼噠( ̄3 ̄),這章有看不懂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