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邊的柳雲修上前捉拿刺客,刺客卻在發出暗器的同時已經咬毒自盡。
當懷瑾撕下那少年臉上的人皮面具時,竟是一個女人所扮。
瓔珞第一時間要上前爲老皇帝把脈,卻被皇貴妃和宰相阻止,理由是她並非宮中御醫,信不得。
然後,老皇帝便被大皇孫和太子簇擁回宮跬。
懷瑾望着天空涌動的雲朵,這天,是真的要變了。
※
皇宮,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中。
御醫診出老皇帝中了沒法解的毒,在祈天澈的再三要求下,瓔珞得以進乾清殿看診,診斷結果一樣是中了奇毒,無藥可解。
宰相和皇貴妃怪罪在日曜國頭上,趁機停了柳雲修的職,十萬禁軍暫由東宮統領。
一夕之間,太子.黨把持朝政。
祈天澈自回宮後一直在乾清殿陪老皇帝,沒再出來過,又或許再也出不來,因爲乾清殿已被重兵把守,誰也不得靠近,說白點就是軟禁。
懷瑾主動找上肅王,因爲她知道肅王掌管着京城兵權。
“當日你不答應,這會你倒上門求我了。”林中的馬車裡,肅王看着坐在對面的女子,譏笑道。
“你說錯了,不是求,是幫。”懷瑾哂笑。
“哈哈……幫?如何幫?”
“皇太孫這麼多年都被太子掣肘,沒有半點兵力,就算我爹掌管的肖家軍,遠水也救不了近火,若皇上真有什麼不測,除掉太子,皇位於你不是如同探囊取物?”
“的確,沒了皇上的庇護,那小子什麼都不是,可是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很簡單,我只要我男人活着!”
肅王開始考慮這話的可信度,這丫頭是出了名的刁鑽,誰知道她是不是在設陷阱讓他跳?
懷瑾看穿他的心思,輕扯脣角,“就算皇上還沒死,你也只是叛亂有功。”
“好!我跟你合作!”
“等我消息。”達成交易,懷瑾下車,在鑽出馬車前,忽然回頭,“對了,王爺喜愛槐花?”
“槐花是本王母親生前最愛,本王喜歡又有何稀奇?”肅王道。
懷瑾點頭,走向停在遠處的馬車。
肅王身上有槐花的味道,那日在聽風樓聽那人說那個神秘人身上有槐花的味道,果然是肅王嗎?(注:上次寫瓊花寫錯了,其實是槐花。)
但是,肅王母親生前最愛?她瞭解過肅王,是已故的德妃之子,這德妃生前是個舞癡,平日裡不愛花花草草,槐花怎麼就成了她的生前最愛?
馬車離去,肅王下車,走向林子裡,一抹黑影早已等在那裡,一身連帽披風,半隱在樹後,背對着,不讓人看見他的真面目。
“太孫妃要同我合作,我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肅王道。
“之前不是讓人去跟她談過了,她沒答應。”
“眼下局勢不同了,她只想保住她的男人。”要是太子登位,皇太孫必死無疑。
神秘人身子微僵,沉吟半響,道,“那就更不能做!”
“眼下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肅王急道。
“我是提醒你謹慎爲妙!”
“你是想趁機除掉皇太孫將她據爲己有,這一次,我不會聽你的!”肅王說罷,拂袖轉身離去。
半隱在樹後的身影微微動了下,卻只顯露出半邊側臉,但是這半邊側臉足以看出他相貌非凡。
……
深沉的夜色,深沉的心情。
懷瑾提着食盒獨自朝乾清殿走去,經過青石小徑時,一股力氣將她扯進假山裡。
“跟我走!”來人很認真地說。
懷瑾沒想到會是他,輕笑,“我不能走,也不會走。”
“現在留在宮裡很危險,尤其是你。”太子.黨早就想要她的命,甚至可能會折磨她來泄憤。
“我知道。但是,在我最危險的時候他都在我身邊,同樣,他有危險了我也不
會棄他於不顧。”
“瑾兒,現在的他保護不了你!”祈雋聽到她對那男人的死心塌地,心裡鈍痛。
“那就我保護他啊。”懷瑾揚起笑花,祈雋知道那抹笑花叫做生死相許。
“瑾兒,同樣,我也沒法看到你有危險而棄你於不顧,所以,對不住了。”祈雋說着就要點她的穴道。
懷瑾輕身閃開,“祈雋,我記得你們之前很好。”
“那是你還不是懷瑾之前。”祈雋苦澀地笑道。
懷瑾真的沒想到自己是問題的存在,也聽出了祈雋話裡的另一層意思。
她沒有躲避他熾熱的眼神,很坦然地面對他,莞爾一笑,“祈雋,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很懶,懶得對第二個人動心。”
嗯,她用了某人的話,他是懶得對第二個女人用心,而她是懶得對第二個人動心。
“哪怕將來發現那個人不值得你愛了?”他沒想到她的性子是這般長情。
“如果我的愛情沒法一輩子,我認,但我不會找另一個人將就。”
她是個自由自主義者,如果愛了就愛到底,如果不能愛了,也不會再去碰第二次愛情。
祈雋看着她堅定的笑容,猛地將她拉到眼前,“我不信!”
“你不信是你的事。”懷瑾始終淡淡地笑着,他的身上也有槐花的味道,前幾次都沒注意。
祈雋討厭她這樣坦白的笑容,念起,擭住她的下巴,俯首——
懷瑾反扭住他的手,退開。
“祈雋,你該知道我的性子,如果是朋友,我歡迎你,如果不是,抱歉,曖.昧我也懶得玩。”
“瑾兒,你真是我見過最殘忍的女人。”明知他的心了,從頭到尾不止連一點希望都不給他,還要絕了他的念想。
“沒辦法,我向來自私,也討厭麻煩。”懷瑾聳聳肩,低頭打開食盒看了下,確定裡面的東西沒壞後,才舉步離開。
祈雋苦笑,她竟然還說他的愛是一種麻煩?根本是在拿刀子往他的心口上戳。
她就是這樣,無情起來的時候比誰都無情。
可是,怎麼辦?她越是絕情,他就越是想得到她!
※
乾清殿,因爲外面守着的都是太子.黨的人,從十里香回來後,懷瑾就沒再見過祈天澈。
她這會自動送上門來,這些人大概是得了命令,她來就放行,估計是放她一塊進去送死吧。
走進金碧輝煌的寢宮,懷瑾看到坐在龍榻旁守着皇帝老頭的男人,他握着老皇帝的手,面沉如水,靜靜地,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
劉氓看到她,臉色皆是一喜,悄然退下,讓這小兩口說話。
“祈天澈。”懷瑾上前輕聲喊他,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祈天澈擡頭看到她,灰暗的臉色有了亮光。
懷瑾直接坐在牀前臺階上,打開食盒,把裡面的東西端出來給他,那那是一個長長的白饅頭上用醬料畫了一張笑臉,白饅頭中間還夾着雞肉塊和蔬菜。
“這叫漢堡,快吃!等老頭醒來就沒你的份了!”懷瑾把新發明的漢堡送到他嘴邊。
“皇爺爺身上的毒未解。”他道。
“就是要把他氣醒啊!快點快點!還是,要我用別的方法餵你?”懷瑾調皮地眨眼。
他眉眼含笑,如果可以,他還真的蠻想的。
張嘴咬了口送到嘴邊的別樣饅頭。
真的很好吃,因爲是她第一次親手做給他的東西,這個味道,他想,這輩子都不會忘。
見她坐在臺階上,他將她拉起坐到腿上,就着她的手一口一口的吃着她口中的漢堡,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手輕輕撩開遮住她脖子的髮絲,看到脖子上還在的紅痕,心疼不已。
其實,他記得,更記得在最後一刻,看到自己心底最恐懼的那一畫面。
其實,他最怕的是……
“誒!肅王,您這是要幹嘛呀!”門外響起劉氓的聲音。
懷瑾猛地從祈天澈懷裡站起,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肅王,他怎麼來了?明明說好老皇帝若真的不行了,她會通知他的。
因爲這樣,她才能在兩方人馬互相纏鬥的時候帶走祈天澈。
“滾開!本王是來護駕的!來啊,這些人趁機圖謀造反,給本王拿下!”
外面響起兵荒馬亂的交響。
懷瑾臉色凝重,想出去阻止,祈天澈拉住她,“你去也來不及了。”
“怎會來不……”懷瑾還沒說完,就被牀上坐起的人嚇傻了。
乾清殿外,肅王帶兵包圍乾清殿,他剛纔接到消息,老頭體內的毒沒法解,只剩下一個時辰的命了,而且太子也在調動兵力,還好,他有太孫妃傳遞消息。
“肅王,您誤會了,這些都是保護皇上的。”劉氓道。
“滾開!不然本王先砍了你!”
“朕倒要看看你要砍了誰!”老皇帝的聲音從殿內傳出。
乾清殿的門打開,老皇帝在孫子孫媳的攙扶下走出來。
肅王不敢相信地看向懷瑾,不是說已經要死了嗎?怎會……
“父皇,兒臣是聽聞有人意圖造反,兒臣是來護駕的。”肅王忙跪下道。
這時,太子帶着禁軍趕到,“啓稟父皇,肅王的人已全被兒臣拿下了,請父皇發落。”
肅王才知道自己中計了,這太孫妃明着跟他合作,暗裡卻是連同太子除掉他!
懷瑾被肅王狠狠瞪着,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總覺得暗中有一隻手在推動這一切。
“逆子!劉氓,傳朕口令,從今日起,廢去肅王之位,貶爲庶人,發配邊疆,永不得回京!”
肅王多年來苦心經營的一切就此結束,他詭異的笑了,舉刀指向懷瑾,卻是什麼也沒說,然後,決然的自刎身亡。
祈雋接到消息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肅王倒下,身子還在微微抽搐,瞪大雙眼看着他,彷彿還有話要說,直到嚥氣。
他心底翻江倒海的恨,攥緊拳頭,上前跪下,“皇上,請准許臣爲肅王收屍。”
上了年紀的老皇帝接連受了打擊,無力的揮揮手,轉身回寢宮時,昏了過去。
“皇爺爺!”
“皇上!”
“父皇!”
懷瑾回頭看,竟意外的對上祈雋失望的眼眸,似乎還有恨。
她不懂,爲何是恨。
祈雋又愛又恨的看她最後一眼。
懷瑾,你好樣的!
然後,親自揹着肅王的屍首離去……
懷瑾真的沒想到會因此除去了肅王,更沒想過他會自刎。
祈天澈說瓔珞早就給老皇帝解毒了,只是在老皇帝還沒醒之前他依舊對外宣稱沒解,目的就是引蛇出洞。
果然,生在帝王家個個都深諳帝王術,只是過去不曾顯露罷了。
於是,在太子.黨的推波助瀾下,刺殺老皇帝的罪名也落在肅王身上。
之後,肅王府被抄家,老皇帝開始一病不起,宰相和太子繼續把持朝政,祈天澈每天在乾清殿照顧老皇帝,從未過問朝政。
十一月的天,越來越冷了。
這日,祈天澈照往常一樣去了乾清殿照顧老皇帝。
起晚了的她用完早膳正準備過去,包子從外邊匆匆跑進來,還差點被門檻絆倒。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朝廷派人包圍了肖家!夫人已經被抓進順天府了!”
“什麼?”懷瑾驚得站起,那母子倆不是早就被她趕出京城了嗎?
“說是二少爺殺了宰相的二兒子!可是,二少爺不是在戰場上嗎,怎麼可能殺了宰相的兒子呢。”
“該死的!”懷瑾低咒,匆匆出門。
這對母子在這時候惹事,現在大權都在宰相那裡,這下他不把肖家往死裡整纔怪!
包
子快步回去拿了狐裘跟上。
走到承陽殿門口的時候,又碰上王楚嫣。
沒時間理會她,懷瑾匆匆就走。
“燕兒姐姐……”
王楚嫣卻是叫住了她。
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燕兒姐姐,天澈哥哥遲遲不讓我嫁,我已經回了柳統領的求親了。”王楚嫣一到跟前就一副委屈的說。
“哦,你希望我怎麼說?”懷瑾挑眉。
“燕兒姐姐,難道你不想知道天澈哥哥爲何一直拖着不讓我嫁嗎?”
“不想!”懷瑾不假思索地道。
王楚嫣沒想到她一點怒火都沒有,“燕兒姐姐是個聰明人,打從我喊你一聲‘姐姐’的那天起,你就該知道了的。”
懷瑾看到王楚嫣活脫脫的白蓮花形象站在眼前,雖然曾想過可能會發展到這麼一天,但真的看到,還是有些吃驚。
“哦,沒別的事的話我趕時間。”她懶懶迴應。
王楚嫣皺眉,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她都說得這麼白了,她居然還可以這麼若無其事?
“燕兒姐……”
“既然是那種‘姐姐’那就免了,我沒有要共侍一夫的習慣,有什麼話你跟祈天澈說去!”懷瑾擺手打住,“還有,你也別裝了,我不想我胃口不好。”
“你就那麼有信心天澈哥哥只要你一個嗎?”王楚嫣笑問。
“你可以去問他。”懷瑾依舊是把問題扔給祈天澈,要不是趕時間,她還會好好跟她脣槍舌戰一番。
“我跟天澈哥哥早就有了分不開的理由!”王楚嫣淺笑幽幽。
懷瑾不耐地翻翻白眼,“省省你那套,除非他跟我說,否則,別拿這些話來噁心我!”
說完,她帶着包子快步離去。
那男人說過只是她一個人的,她信!如果他辜負了她這份堅信,很抱歉,她會轉身,後會無期!
身後的王楚嫣嘴角勾起陰險的笑,“肖家,這一次完了。”
身後的婢女上前一步,“主子要您儘快施行大計。”
“這不是做着嗎?除掉肅王,下一個就是太子,老皇帝一把老骨頭了根本無需動手。”王楚嫣面露不悅,精緻單純的臉板起來亦是威嚴十足。
……
懷瑾趕到順天府的時候,正在開堂審理肖家二少殺害宰相之子的案子。
堂上,宰相一臉陰厲的坐在一邊,好茶好果的伺候着,負責審案的潘復每問一句話都看他的臉色。
“說!你兒子在哪!”
“我……我兒子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呢。”劉氏早已嚇得瑟瑟發抖,但還懂得死咬不認。
“既然這人嘴這麼緊,那就撬開她的嘴!”龐清陰狠地道,想到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他一定要整個肖家給他兒子陪葬!
堂上的潘復明白,驚堂木一拍,“來啊,先打二十大板,看她說是不說!”
劉氏嚇得面容失色,“你們敢!我好歹也是將軍夫人,豈是你們說用刑就用刑的。”
“將軍夫人?你要是再不說出你兒子的下落,我讓你連條蟲子都不如!來啊!用刑!”
“娘娘,不出面阻止嗎?”包子小小聲地問。
“急什麼,先讓她挨幾板子再說。”懷瑾悠閒的嗑着瓜子,這女人敢爲了自己的兒子犯下欺君大罪,至少也會捱到十板子以上纔會鬆口。
堂上的板子已經紮紮實實地落在劉氏身上,包子不忍直視,她不明白娘娘火急火燎的趕來,卻混在人羣裡嗑瓜子看戲。
馬上,整個堂上都是劉氏殺豬般的痛叫,不多不少,到第十板子的時候,她終於受不住叫停。
“我說,我……”
“等一下!”懷瑾適時的出場。
劉氏一看到她,簡直就是看到了救兵,忙從凳子上下來朝她爬過去,抓着她的裙子仰望她,“燕兒,你可一定要替肖家做主啊,他們污衊人不說,還屈打成招。”
懷瑾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目光懶懶地看向龐清,“宰相大人好大的官威。”
龐清冷哼,“潘大人,公堂之上閒雜人等可以隨意進來的嗎?”
“這……”潘復猶豫了下,又打量了下堂上女子的身份,狠拍驚堂木,“來人,把這二人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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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奧特曼愛牛牛】的鮮花,麼麼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