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讓我師父幫忙找瓔珞了,瓔珞一定會有辦法的,所以你一定要撐下去。”
懷瑾從未如此害怕過死亡,不,她不害怕死亡,她害怕的是命運將他們活生生拆散。
祈天澈輕輕嘆息,他擔心的是她,她卻一門心思地擔心他餐。
緩緩看向門口,並非他的感官敏銳,而是發現了被外面陽光拉長的身影斛。
逆光陰影裡,男子面如冠玉,溫雅如蘭。
他似乎註定要欠這個人。
秋離楓對上他無力的眼神,信步上前。
聽到腳步聲,懷瑾緩緩從祈天澈懷裡退離,看向來人,卻沒想到是秋離楓。
“師父,你來多久了?”肖媛怎會讓他一聲不響地就過來了。
“剛到。”秋離楓撒了謊。
懷瑾點頭,看向祈天澈,“我先讓大夫過來給你瞧瞧。”
“不用了,我很好。”祈天澈扯出一抹笑,他的臉還是蒼白得嚇人,那種病態,好像隨時都會閉上眼,再也醒不來。
“可是……”
“乖,我口有點渴,你去讓李培盛幫我沏壺茶來,可好?”祈天澈輕聲打斷。
“當然好,我這就去。”懷瑾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又對秋離楓尷尬地笑笑,這才轉身離開。
“你不讓她替你叫大夫,是因爲你已用不着。”秋離楓直言不諱。
若不馬上找到解毒或者緩解毒發的方法,他最多活不到今日太陽下山。
祈天澈默認,擡頭看他,“曾有人扮作你,前來自稱是天機老人的傳人。天下之大,他誰不扮,爲何偏偏扮你?”
“……”秋離楓默然不語。
“無論是哪裡,我只要她安然。當然,如果可以,儘量讓她留在這裡。”祈天澈用一種拜託的眼神看着秋離楓。
秋離楓依然選擇沉默。
“有難處?”祈天澈疑惑地問,“有何難處,跟李培盛說,他會拼了命地幫你。”
沉吟半響,秋離楓忽然開口,“爲何要到邊關來?既然朝廷當你死了,爲何不安分地當個死人?”
“若你真是我們在找的人,那你該知道,這是必然的因果關係,怎麼避也避不過。”祈天澈道,體內強忍的痛楚讓他的臉色更加難看,滲出一滴滴冷汗。
當初只是想爲最疼他的皇爺爺盡最後一分綿力,起碼等到平定天下,方能心安理得的抽身。
最後,爲她,他興了滅月朗國之意。
秋離楓再度沉默,他說的沒錯,一切都是因果關係。
就比如,他以爲當年與肖燕分別後,此生不復相見,卻沒想,後來會再遇到,只不過,遇到的是一個非肖燕的肖燕。
冥冥之中早已自有安排,否則,千萬人中,爲何不早不晚,偏偏是她?
“我不管你知道了什麼,又打算做些什麼,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他們母子三人無恙。”祈天澈氣若游絲地道。
不行了,他真的好像已經撐到了極限。
秋離楓平靜無波的雙眸頭一次有了明顯的震驚,但那抹震驚極快地被他平淡掩去,靜默不語。
“她來了告訴她一聲,我先睡會。”祈天澈說着,一直強撐,也只剩下一條縫的眼睛,一點點,一點點地閉合。
秋離楓立即閃身上前,袖中滑出竹笛,手腕翻轉間,竹笛化爲利器,朝他的手劃去。
與此同時,一抹身影如疾風而至,挑開他行兇的手,並且狠狠一掌打向他胸口。
“唔……”
秋離楓悶哼一聲,踉蹌倒退,背抵圓桌,捂着受了內傷的肩膀,看向滿臉不諒解的女子,依舊一臉平和。
“你居然趁人之危,你不配做我師父!”懷瑾怒斥,不想再看他,轉身去查看祈天澈的傷勢。
雖然她阻止了,但他的手還是傷着了。
原本已經閉上眼的祈天澈,再度吃力地動了眼簾。
“懷瑾,你……誤會他了,他這般做是爲了讓我醒着。
”習武之人很懂得哪裡可以使人痛醒,何況是秋離楓這種藏而不露的高人。
在忙着爲他包紮傷口的懷瑾頓時怔住,不敢置信地回頭,對上秋離楓從來都不慍不怒的俊臉。
愧疚、自責在心裡氾濫。
“師父,我……”
“無妨的。”秋離楓擺手,微笑着不計較。他看向祈天澈,知道即使這樣了,他還是撐不了多久,猶疑了半響,目光落在懷瑾身上,“他,這樣子,撐不到太陽下山的,更別提等找到瓔珞了。”
懷瑾臉色刷白,小手握緊大手,就像是害怕下一秒有人來奪走他一樣。
“有一個方法,也許可以一試。”
聞言,懷瑾滿血復活般站起身,“什麼方法?”
“你中睡三次那次,服過一顆解千毒的藥丸,雖說那只是針對瓔珞姑娘所煉製出來的毒藥有效,但瓔珞姑娘煉製出來的毒藥自是不會差,也許能暫時壓住他體內流竄的毒素。”
那是一次偶然下,他陰差陽錯救了瓔珞,瓔珞硬塞給他的,說是隻要是她下的毒都能解,而且永遠不會被她的毒所傷。
懷瑾訝異地回頭看向祈天澈,祈天澈微微點頭,告訴她,確有此事。
這也說明了爲什麼她那天碰了祈天澈的毒血卻一點事都沒有,如果真是這樣,那麼--
懷瑾是何等聰明,不用明說也知道那個辦法怎麼做了。
左手擡起,右手一劃,眼睛眨都不眨眼一下。
“祈天澈,張嘴。”她把滴血的皓腕伸出去。
看着那潺潺流血的皓腕,祈天澈根本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輕嘆她的衝動,他將她的手拿過來,輕輕含住,溫柔地吮着那傷口,飲下她的血。
懷瑾微微揚脣,被他這般溫柔對待,即使要她挖心估計也不會感到痛。
秋離楓知道他們此時此刻的眼中只有彼此,而他,也該默默退場。
轉身,帶着淡淡地笑弧,走了出去。
“噗!”
走到轉角,秋離楓才任由那股一直涌上喉間的腥甜吐出來。
她那一掌可是用了全部的功力,可見她是有多在乎那個人了,但凡傷了那人,不管是誰,她都拼命。
好在當年肖燕修煉的內力不高,否則他這肩膀非廢了不可。
不過,這身軀被她駕馭後,不止輕功,就連內力提升了不少。
“樓主,您受傷了。”奉命在遠處候着的龍飛一看到主子這樣,立即飛身過來攙扶。
“出了一點兒意外,無大礙。”秋離楓輕描淡寫,拒絕扶持,向前走去,“楚墨如何了?”
“回樓主,聽大夫說,三日是最大期限。”
三日?
看來,連五日都是奢望了。
“嗯,隨時留意。”
“樓主,您莫不是打算要幫這個忙?”龍飛小心翼翼地探問。
“……”秋離楓沒回答他,只顧前行。
龍飛急了,緊步跟上,“樓主,您萬萬不能!”
“爲何不能?”秋離楓停下腳步,問。
“您的身子您清楚!”龍飛頭一次在這位樓主面前如此犯上。
秋離楓沉吟,手輕輕撫上胸口,目光幽幽望向遠方,溫潤無波的眼裡此刻好像載滿了離愁和悲傷。
他嗟嘆,“你說錯了,不是身子,是命。”
命該如此,命該如此啊。
“既然您知道,爲何還……”
“也許,當年我之所以能活下來,爲的就是這一天。”以命換命。
“樓主,若您不想,沒人能逼您。”龍飛極力勸阻。
“……嗯。”
秋離楓點頭,縱身一躍,身影宛若游龍般消失在行宮的琉璃瓦上。
龍飛站在原地苦思,樓主的輕功他自是跟不上的,樓主決定了的事也是不會更改
的,除非……
“龍飛,別碎嘴。”平和的嗓音以內力遠遠地傳來。
這下子,就算他有辦法,也行不通了。
……
祈天澈喝下懷瑾的血後體內毒素的確得到了抑制,但也只是一時,畢竟這血也非對症下藥。
關於滅月朗國下一步如何走,懷瑾本想不再理這些破事的,但是,想到這不是兒戲,這場戰既然有了開始,就得有個結束,也不枉那些爲了這場戰而犧牲的人。
祈天澈倒下了,他們就以她爲首,請她下令。
本來擔心吵到祈天澈,但是祈天澈硬是要求同她一塊,所以,寢房變成了臨時的議事廳。
“好,就這麼決定。咱們兵分三路,柳雲修和肖媛帶着小隊人馬從楊潼關進,斐然帶月朗帝從這裡……爹,你就帶人從這,一路攻進……”
“燕兒,爲什麼給你爹我這麼好打的關口。”肖晉南大着嗓門喊,才說完就被女兒瞪了,他連忙對坐靠在牀上的男人歉疚地作了個揖。
懷瑾翻翻白眼,回過頭對上男人凝視的目光,微微一笑,繼續對着桌上地圖討論。
“燕兒,你不能因爲我是你爹,你就徇私啊。”肖晉南挨近,小小聲地提醒。
雖說徇私的對象是自己,但是肖家從來都是正直不阿的,豈能偏私。
懷瑾很是無語地叉腰,“爹,我非常確定,肖颯是你的兒子。”
“肖颯本來就是我的兒子,你爲何現在才確定?”肖晉南滿臉不解。
“因爲,他這裡,跟您一樣聰明。”懷瑾指了指腦袋。
斐然和柳雲修等人忍俊不住,雖然明知道這種時候不適合笑。
“那是,你二哥那小子雖然做事沒半點分寸,假以時日,還是一塊料的。”肖晉南笑吟吟地說。
這下,就連冷冰冰的肖媛也不禁抿脣笑了。
爹到底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
也許,是假聽不懂吧,爲了一掃多日來籠罩在他們之間的陰霾。
懷瑾也意會了肖晉南的好意,心裡頭熱乎乎的,這是自打當他的女兒以來,頭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覺得到來自於這個父親的呵護。
她扭頭與在牀上歇息的祈天澈目光對上,默契地心照不宣。
“好,繼……”
方回頭,笑容還未完全收斂,她的身子忽然一晃,也在那一瞬間,她清晰的感覺到靈魂和身體區分了,正在掙扎着要脫離。
可奇怪的是,當她扶住桌子時,又沒事了。
那一瞬間發生的怪事彷彿只是幻象。
“燕兒!”
“姐!”
“娘娘!”
在搖晃的那一刻,她聽到來自於肖晉南等人着急的聲音,當然,也聽到一聲虛弱的擔憂。
所以,她恢復正常後,第一時間會過頭去,對男人微微一笑,“我沒事,可能是累了。”
斐然他們一聽,都默契地同意今夜到此爲止。
“皇上,娘娘,時辰也不早了,事情也討論得差不多了,我們就此告退。”
說完,紛紛退出去。
懷瑾揉揉額,走向祈天澈,“都說別叫‘皇上、娘娘’了,君不君臣不臣的,不倫不類嘛。”
“那是因爲這場仗還沒結束,因爲我們本就是御駕親征,皇帝皇后坐鎮,不更軍心大振?”祈天澈朝她伸手,悄悄遞給李培盛一個眼神。
李培盛頷首退下。
“你是皇帝,我可不是皇后。”懷瑾笑着把手放到他掌心裡,坐到他身邊。
祈天澈低頭輕輕撩起她的衣袖,撫上那纏了一圈圈白布的手腕,“懷瑾,你這血沒什麼效用。”
“沒效用也得喝,好不容易等來一個你裡裡外外全都是我的機會,我怎麼可能放過。”懷瑾知道他是因爲她方纔的眩暈是因爲失血過多才導致的。
就算真的沒用,她也要試到底,起碼,起碼有一點點的心理作用不是嗎?
“其實,這場仗,你若宣佈放棄,沒人會怪你的。”他沒想到她會堅持。
“半途而廢不是我會做的事。”懷瑾也學他,查看他手上差點被秋離楓挑斷手筋的傷口,“你會變成這樣全都是月朗國,我發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踏平它!”
“會不會太累?”祈天澈心疼地揉捏她的小手。
懷瑾擡頭,嫣然而笑,“沒有你,纔是累。”
祈天澈將她輕輕擁入懷,只盼時間能再久一些,再久一些。
久到,他可以陪她到白髮蒼蒼的那一天。
※
李培盛箭步趕到楚墨所在的房間,果然看到被勒令盡力替楚墨續命的大夫們紛紛搖頭嘆息。
“怎麼回事?”李培盛上前詢問。
“回李公公,楚公子適才一度沒了脈息,幸好在吾等施力搶救下,他的脈息又回來了。”其中一人道。
李培盛臉色凝重,爺擔心的果然是真的,這楚墨方纔險些斷氣,所以娘娘纔會有那般不適的症狀。
若再不馬上找到天機老人的傳人,想辦法留下娘娘,只怕真正的肖燕真的要歸來了,到時,上哪找娘娘去?
“他還能活多久?”問清楚,也好做心理準備。
幾位大夫面面向覦後,搖頭長嘆。
“頂多也就能撐到明日太陽升起時,李公公,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若不是他們用盡各種辦法,甚至連禁藥都用上了,此人早已死去。
“你們繼續,只要留得住他的魂,哪怕是歪門邪道都行。”李培盛撂下話,匆匆回去稟報。
……
暮色四合。
一抹白影坐在屋檐琉璃瓦上,對着夕陽餘光,手持竹笛,輕輕吹響。
笛音悠揚平靜,可聽得出吹曲的人心靜如水,卻不知,細聽,可聽得出水下的暗涌波動。
“師父。”聽到笛音,懷瑾飛身而來,身輕如燕地落在他身後。
笛音停止,秋離楓翩然回身,風吹起他的鬢髮,乾淨的眸平和地望向她。
那一刻,即使他臉上平靜如初,眸中溫潤如水,懷瑾卻好像在他轉身過來之時,捕捉到了那抹來不及掩去的落寞。
“師父,對不起。”她帶着十二萬分歉意,對他鞠躬道歉。
“說了不怪你。”秋離楓上前扶起她。
懷瑾擡頭,“那你要不要打回我?這樣你解氣,我也心安。”
“我沒生氣,你也無需介懷。”他本來就不怪她,只是見她對那人全心全意呵護時,心有點難受而已。
“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我的身份,也就是說,實際上我並非你的徒弟,天底下哪有徒弟打傷師父的,所以……”
“你是!”秋離楓斬釘截鐵地打斷。
心,生平頭一次如此慌亂,連能唯一擁有的與她的師徒關係也要就此斬斷嗎?
於是,幾乎是脫口而出地打斷了她。
懷瑾怔了怔,有些尷尬地笑道,“可是,我沒臉再做你的徒弟。”
“……無妨,我已習慣了。”秋離楓以平和的口吻道。
懷瑾愕住,腦袋溜溜轉了轉,湊上前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地研究他,“師父,你方纔是在同我開玩笑對吧?”
這個溫如水,淡如茶的男人居然同她開起玩笑,說習慣了她不要臉的樣子,明天的太陽是不是會打西邊出來啊?
“不是。”秋離楓急切地否認。
“呃,原來在你心中,我真的好不要臉。”一臉受傷的表情。
秋離楓這才知她問的不是前面那一句,忙道,“我以爲你說的是,我認定你當徒弟的事。”
懷瑾點點頭,“那你方纔就是在同我開玩笑咯?”
“……”秋離楓低頭不語。
懷瑾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她,好像看到師父的耳朵泛紅。
嗯,師父果然不染纖塵,稍稍一逗就招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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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師父不嫌,那徒弟我,自當繼續將不要臉發揚光大。”有模有樣地做了個揖,她笑着飛身而下。
她捲起的餘風中好像還飄散着屬於她的馨香,以及,她身上因那男人才有的淡淡藥香味。
不知道在屋頂待了多久,直到夜幕全黑,秋離楓望着天際上冒出來的星星。
夜觀天象,曾是他最不願學的,但真正到派上用場的時候,那些刻意被他遺忘的東西全都清晰出現在腦海。
天有異象,並排的兩顆星,同時隕落。
他想,大約就是今夜到明日破曉之時了。
擡手,輕輕撫上胸口,溫潤的黑眸中流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堅定。
突然,一枚暗器突破黑暗而來。
他以指夾住,往四周望了眼,取下上面的字條,而後,納入掌中,飛身追去。
秋離楓如騰雲駕霧般,翩然落在一片樹林中,也不急着喊人,只是靜心以待。
身後,走出一個帶着面具的黑影,他緩緩回頭。
“主公要殺的人,你不能救。”那人道,聲音略帶尖細。
秋離楓沒說話,甚至是不屑與他說話。
“主公早知您會這般做,所以讓奴才告訴您一聲,犯不着用自己的命去換那女人的命,否則,兩命換一命。”
素來平靜溫和的眸乍然威冷,沉洌。
“所以,請您確保那東西一定要在您身上。還有,主公要您辦的事也別忘了。”那人說完,躬身後退,然後消失在夜幕中。
秋離楓閉了閉眸,然後,狠狠一掌擊在一棵樹上。
樹葉紛紛落下,他無奈望天,無奈。
※
用過晚膳後,懷瑾不知爲何,心裡隱隱不安,就好像預感今夜會有什麼事發生。
更好笑的是,今夜,某個男人像小孩子一樣黏着她,非要時時刻刻都看得到她才行,這不,才轉過屏風去放衣服,他又喊了。
“懷瑾。”
她失笑,連忙走出屏風,回到他面前,“祈天澈,要不要我把屏風挪走?”
“好。”而他居然一本正經地點頭。
懷瑾吐血,笑眯眯地掃了眼他的全身,“你這樣子不適合激動吧?”
“我只想看着你。”
懷瑾咬脣,她是不是該贊他難得誠實?
“你確定,不會流鼻血嗎?”記得她對他跳鋼管舞那次,他好像流鼻血了?這次,她當着他的面表演美人出浴,他確定扛得住?
“不會。”還是一本正經的,就連在他失去往日神采的眼中也看不到半點戲謔。
可是,他樂意,她不樂意啊。
他躺在牀上看她沐浴,怎麼想都覺得怪,雖然兩人早已滾過無數次了。
“祈天澈,這樣望梅止渴不利於你。”懷瑾苦口婆心地勸。
“嗯,我明白你的暗示,我也想,可是我眼下不行。”病態到蒼白的臉色,口吻卻是昔日懷瑾熟悉的調調,她好想哭。
明明說話都喘,幹嘛還要調.戲她!
“唔,要不,讓李培盛把浴桶搬到牀前來好了。”
噗!
懷瑾直接獻上膝蓋。
爺,咱能不這麼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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