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你常年帶着肚兜在身上,所以肚兜原本的味道已經被你身上的味道取代了。”祈天澈淡淡地說。
“祈天澈,我本來是想給他留點面子的。”懷瑾涼涼地說。
“所以不用你說了。”祈天澈俯首,很配合地婦唱夫隨。
斐然直接轉身走人,皇太孫果然被這個女人帶壞了鱟!
爲了儘快找出瓔珞,太孫妃以掉了一隻耳墜爲由要翻找整個皇宮。
柳雲修是很配合他們的工作的,一聽說太孫妃丟了一隻見很喜愛的耳墜,於是,承陽殿外的禁軍被抽走了大半,幫太孫妃找耳環,宮裡的宮女太監聽說是太孫妃遺落了耳環,也主動地留意,幫忙找。
一時間,整個皇宮接受翻天覆地的洗禮。
然而,這一找便是找了一天一夜也沒找到。
直到第二天,皇太孫的蠱毒已到最後發作時間的時候。
“怎麼樣?有沒有發現?”懷瑾趕到,劈頭就問。
斐然和柳雲修看着這個急瘋了的女人,臉色泛白,髮絲有些散亂,氣喘吁吁,雖是不忍,但還是不得不搖頭。
“沒關係,我繼續去那邊找,會找到的。”懷瑾強撐出一抹笑容,轉身往另一邊去。
“娘娘,也許現在把他送去還來得及。”斐然拉住她,道。因爲,皇太孫賭不起。
“斐然,我相信瓔珞在宮裡,她真的在宮裡!”懷瑾緊抓住斐然的手,要他相信。
斐然看着她執着堅定的眼神,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
他鬆了手,“難怪我找這麼久了都找不到她,因爲我對她少了一種堅定。”
懷瑾沒時間安慰他了,轉身往另一處廢墟尋去。
就在這時,斐然隱約聽到一陣似曾相識的笛音,又好似沒聽到。
“媽呀!媽呀!”
突然,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軟趴趴地扶着牆。
是花無闕。
懷瑾只當他刷逗比,正要從他身邊經過,突然被他一把抱住腳。
“花無闕,你信不信我一掌劈死你!”都什麼時候了還鬧。
“蛇……好多蛇,好多蜈蚣……”花無闕語無倫次。
“你胡說什麼,皇宮哪來……”懷瑾低頭,就看到臉色蒼白的花無闕,完全是真的被嚇到了。
“在哪裡?!”斐然箭步上前,一把拎起他問。
一定是瓔珞!
剛纔他沒聽錯,的確是她吹的笛音。
她還能吹笛音求救就代表她還活着!
花無闕的手指發抖地把沒一個方向都指了個遍,在快把人急死的時候,才顫抖地說,“好像是一個叫……梧桐苑的地方。”
斐然丟開花無闕,立即和懷瑾一同飛身前往。
……
梧桐苑,屋子又是在深巷深處,這裡又曾經住了一個瘋子,當年還一把火把那瘋子燒死了,所以這裡更加不會有人靠近。
而他們居然把這麼重要的地方給遺漏了,就因爲聽說,這裡面已經被燒成一堆灰燼,所以不會去想瓔珞有可能就被困在裡面。
斐然看着滿地的蛇,懷瑾着急地想飛身上去瞧瞧,身子卻反彈了回來,踩在牆上的腳也被刺傷。
這梧桐苑被設了陣法!
斐然見太孫妃受傷,想勸她先回去包紮傷口,她卻是讓柳雲修弄來石頭,一顆顆石頭往裡砸,卻都被反彈回來。
他跟着拿起石頭試探,結果一樣。
一顆顆石頭變換着位置投進去,不是反彈回來就是落下,整個梧桐苑的範圍好像被金鐘罩住,沒有入口。
“斐然,用你那迷人的嗓音喊一喊!”懷瑾忽然道。
斐然怔了怔,張了張嘴,正想着該如何喊。
懷瑾已經不耐地扯開嗓門大喊,“風***瓔,你聽得到嗎??”
全場寂靜,只聽得見她的聲音在迴響。
等迴響
消失,奇蹟般地,那笛音也停了。
“風***瓔,你聽得到的話吱個聲啊!”懷瑾繼續喊。
大家屏住呼吸地豎耳去聽,但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等了好久,直到大家都以爲不會有迴應的時候,兩聲似有若無的笛音傳來,剛好足以叫人聽得到。
斐然冷酷的臉色越發緊繃。
瓔珞不能說話,要麼就是沒力氣,要麼就是說不了。
就在這時,更可怕的消息傳來。
皇太孫吐血,昏迷不醒,只剩一刻鐘可活!
懷瑾想硬闖,斐然攔下她,無奈,她只能讓瓔珞先把地上的蛇弄走。
瓔珞吹笛子蛇驅走後,深巷裡還瀰漫着蛇的氣息,斐然試着一掌打向與梧桐苑相連的牆,那牆卻是不動分毫。
他着急地一掌接一掌地打,直到內傷也不願停手,柳雲修看不下去,上前架開他。
“你這樣不是辦法。”
斐然眼睜睜地看着那面牆,轉身,一拳捶在牆上。
瓔珞,她在裡面,而他救不了她。
兩年前,若他沒有推開她,她不會被困在這裡。
兩年前,若他沒有自以爲她真的聽話地不再糾纏自己,她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她,被關了兩年,被關在這裡足足兩年之久!
“娘娘,您要做什麼?!”柳雲修突然驚喊。
斐然回頭看去,就見太孫妃要用身子去撞門,但是撞不開,她崩潰在地上,一遍遍地喊着瓔珞告知她解蠱的方法。
大家看着於心不忍,最後還是她自己振作起來,想親自到屋頂上方尋找破陣之口。
“那也理應是我來。”斐然提氣飛身而起,就算不爲別的,也爲裡面的人是她!
他藉着深厚的內力在上方盤旋了一圈,然後一掌打向自己以爲對的位置,沒想到觸碰了暗器機關,密密麻麻的暗器射向他,他忙用劍去擋,身子也因此沒法再穩在半空,落在屋頂上,腳下立即被利器扎傷。
接着,他爲了避開迎面而來的暗器,身子不得不平躺在屋頂上,整個身子就像在釘板上滾過一樣,被扎得全是傷。
就在他打算順勢滾落進院子的時候,往院子下一瞧,頓時瞠目,急忙以劍穩住往下滾的身子,忍着劇痛,提氣翻身而起,落回安全的深巷裡,若不是柳雲修幾個人接住他,他已經重重砸在地上。
懷瑾等不及的飛身而起!
“娘娘!”
衆人發覺,驚喊,眼睜睜地看着那抹纖細的身影去拼命。
千鈞一刻,一抹白影如浮雲般輕盈而來,身姿卻又迅如破竹,在太孫妃就要落在佈滿暗器的屋頂上時,那人摟着她旋身飛起。
然後手上長笛一劃,一道內氣化爲白光劈向屋頂。
頓時,那道隱形的屏障破滅,叮叮鏘鏘,暗器如雨,落在地上。
陣法一破,斐然立即衝了進去。
破敗的屋子裡,潮溼,昏暗,到處都是被燒後的餘燼,甚至屋頂上的橫樑還搖搖欲墜,猶如斷垣殘壁的畫面。
瓔珞倒在唯一算得上乾淨的角落裡,地上僅鋪着一層稻草和一塊破被子,旁邊小矮几上還放着碗筷,看起來已經好幾日沒收拾了。
這樣的畫面深深揪住了他的心。
她臉色好虛弱,蒼白到透明,看得叫人很是心疼。
是的,心疼,在她身上,他學會了心疼。
在她離開後,他學會了思念。
“瓔珞……”他心疼地上前蹲下,用手去抱她。
瓔珞聽見這個聲音,緩緩睜開眼,看清是誰後,掙扎着推開他,“別碰我!”
她惱的是,自己這副模樣竟被他瞧了去!
雖然這兩年她不愁吃,外面也有一口井打水淨身,但關在這破地方這麼久,多多少少有點狼狽。
她躲了他兩年,他應該不會再擔心自己在纏着他了吧。
爲何而今又要露出這副叫人誤會的神情來,是愧疚?
斐然不管她的拒絕,堅定地將她抱起。
瓔珞看到衝進來的懷瑾,她是聽見了懷瑾剛纔在外面的喊話的。
“讓他走開,我就隨你去救人。”瓔珞對她提出要求。
懷瑾爲難地看向斐然,爲嘛非要選這個時候鬧呢。
斐然冷冷看着懷裡的女人,二話不說,執意抱着她箭步往承陽殿去。
懷瑾還真從來沒覺得斐然如此man過!
※
瓔珞已經餓得沒力氣掙扎,只能任由斐然抱着回到承陽殿。
一進落梅院,瓔珞瞧見桌上的糕點,從斐然懷裡跳下來撲過去,抓起就是狼吞虎嚥。
斐然看到她這樣,心如鈍痛,恨自己無能,居然至今才救出她。
他上前給她倒茶,瓔珞看也不看他一眼,或者說這時候誰給她倒茶她都會喝,因爲太餓了。
迅速補充了些體力後,瓔珞刻不容緩地走進寢宮忙正事。
給皇太孫解完毒後,瓔珞走出落梅院,就看到院子裡抱着劍,筆直站在那裡的男人,一身的傷還未處理。
“喔,刑部尚書拒絕太醫治傷,本王想,他該是等瓔珞姑娘高超的醫術吧。”燕王很好心地說明。
斐然看向瓔珞,眼中有着一絲急切,張了張嘴,卻是沒解釋。
瓔珞看了他一眼,轉身往似雪院走去,斐然緊步跟上。
“站住,不許跟來!”瓔珞回身,警告。
“當歸一直在尚書府等你回去。”斐然冷冷道。
瓔珞停下腳步,氣得咬咬牙,轉身,走出承陽殿。
兩人一路沉默到宮門口,好不容易開口打破沉默,她卻告訴他要回醉紅樓,氣得他直接彎腰扛她上馬。
“你發什麼……”
瓔珞正想着掙扎下馬,手忽然碰上了他的,一雙柳眉深深蹙起,不敢置信地看向一臉冷酷的男人。
他體內有拜月教教主下的蠱,她體內的蠱王有感應。
他去了拜月教?
他知不知道去拜月教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生不如死?
還好,他們還要靠他找到她,否則,他體內不止一種蠱,也不可能還活得跟沒事人一樣。
想不到,自己寧可被關兩年,一出來還是被他們找到了。
而這一次,也是時候回去做個了結了。
※
一回到尚書府,一干人等都忍不住偷偷揉眼睛,還以爲自己眼花了,不然他們怎會看到向來冷酷無情的尚書大人扛着一個女人回府?
“小姐,小姐,你回來了!”
當歸一聽到自家小姐終於回來了,興奮地衝出來,激動地撲上去,“小姐,你怎麼可以丟下奴婢!嗚嗚……”
“別哭了,伺候你家小姐沐浴!”斐然冷冷喝止。
瓔珞拉開當歸,扯脣一笑,“喲!難爲大爺你一路聞了奴家身上這股味道這麼久,真是奴家的不是了。”
斐然看着她那張一如兩年前一樣媚惑無雙的笑臉,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上前一把將她扯進房。
“喂!姑爺,你要做什麼?”當歸要追上,門卻猛地關上,她着急地拍着門板,“姑爺,你要對我家小姐做什麼!姑爺……姑爺……快來人啊!”
可是,這是尚書府,裡面的是尚書府的主子,誰會聽她的。
房間裡,斐然一把將瓔珞扔到牀上,放下劍,見她要逃,伸手就將她攔了回去,欺身壓上。
瓔珞本就因爲餓壞了沒多少力氣,現在肚子也不過是才填了幾分飽,別提掙扎了,連掐疼他都辦法,何況他還皮糙肉厚的。
看到他冷若冰霜的臉,看着他冷冽如刃的眸,她有些慌,有些怕了,努力想擠出一朵風塵笑花來,卻怎麼也擠不出。
“大爺,您若想要奴家伺候,也別急嘛,奴家身上味道怪不好聞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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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扔在她臉上。
瓔珞將臉上的東西取下來一瞧,蒼白的臉色頓時羞紅一片。
那是當年,她與他時……穿的肚兜!
因爲是他,所以連帶着當日穿什麼衣裳都記憶深刻。
難怪當年完事後,她怎麼也找不到肚兜穿上,最後着急着替他清解餘毒,就套上外裳也沒再找了。
原來是在他身上!
可是,當年他不是中了她的幻藥嗎?怎會記得收起這件肚兜?
而且一收就收了兩年,還貼身!
一想到自己的貼身衣物被他貼身收放兩年,瓔珞覺得自己連腳趾頭都羞紅了。
她佯裝不懂,勾出風情萬種的笑,“大爺,您這是要奴家換上取悅你嗎?”
“取悅?”斐然冷峻的面龐逼近,瞪着她,“你該不是連自己的貼身衣物都不記得了吧?”
“大爺開什麼玩笑,這種肚兜滿大街都是。”瓔珞堅決否認到底。
“是滿大街都是,但那些都不會有一個珞字!”斐然怒吼。
他倒要看看她還想否認到什麼時候!
瓔珞暗自咬牙,她做什麼閒着無聊要在沒見衣裳上裡面衣角縫上自己名嘛,更無聊的是,連肚兜也沒放過。
“還否認嗎?”斐然看着身下無話可說的女人,冷怒的問。
“原來大爺是要告訴奴家,大爺偷了奴家的肚兜?身爲刑部尚書,知法犯唔……”
瓔珞不敢置信地瞠目,他,他居然用嘴堵住她,不讓她說話?
他不是冷得像個冰塊,不解風情嗎?
斐然只是氣得用嘴去封住她,並沒打算要深入,他退開,盯着她,“別再給我‘奴家、奴家’的,你這般不就是爲了讓我時時刻刻記得你有多風塵,有多放蕩嗎?”
瓔珞看着兩眼冒火的他,這是她頭一次見到他除了冰冷外還會發火。
“原來,我也以爲你當真是那樣,不過……”他一拳捶在她腦袋邊上,“要我細說當日你替我解毒的經過嗎?”
瓔珞美眸圓瞪,臉色刷白!
“你……”
他不是中了她的幻藥嗎?
怎會記得?
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記得!
“怎麼?現在又想用藥對付我了嗎?”
她早就想了,可惜身上連對付一隻蚊子的藥都沒有!
“你以爲被你那樣對待幾次後,我還會毫無防備嗎?”他冷盯着她。
瓔珞閉上眼,原來,他早有防備。
“那你可真是卑鄙啊,明明是清醒的,卻要趁機消受美人恩。”她睜開眼,又是笑顏如花。
她知道,他不會再放開她了,尤其在大仇得報之後,他更不會!
而她,已經不能和他在一起。
所以,既然一開始就選擇了欺騙,那就一直欺騙下去吧。
斐然狠瞪着她,他真的很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掐死她。
“那是因爲我拿走那些線索的時候,順便拿走了一瓶可以解你瓔珞所有藥的解藥!”
好在他那樣做了,不然他真的被矇在鼓裡還不自知。
“那就更卑鄙了!”瓔珞冷笑。
斐然氣得又一拳砸在牀上,“若非如此,我怎會知道,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騙你什麼?”
“以你風塵的模樣來騙人深信不疑!”
“我有親口同你說嗎?一切不都是你認爲的嗎?”
“你……”斐然氣得無語。
瓔珞嬌笑,“從一開始我就是想試試你的反應而已。”
“你說什麼?”斐然霎時冷麪如閻王,連字眼都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你只是在逗我玩,包括表明身份?”
“沒錯,你毀婚,我眼不下這口氣!”瓔珞直視他的眼睛,氣憤地道。
“你……”
斐然放開她,起身,開始覺得全身的傷都在痛。
他看向她,冷然問,“既然只是咽不下這口氣,又何以以身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