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媳婦想了想才說道:“應該是爲了王爺,她是一國之母和咱們的想法是不一樣的,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到底和在家也不同了。”
老三媳婦倒是能明白皇后這麼做的原因,說到底還是擔心自家兒子受了委屈或者利益被文祁或者秦熙瓜分了去,讓文麟損失了。
定國公知道更多的東西卻沒有多說什麼,“行了,此事到此爲止,莫要往外傳,孃家也不要說,小心禍從口出,皇上震怒,已經寫下遺詔百年後不跟皇后同葬,夫妻情斷,莫要亂說話。”
此事是皇帝的禁忌,誰觸誰死。
老二兒媳婦和老三媳婦也是心有慼慼的對視一眼,都到了如此地步了麼,死後不同葬這已經是很嚴重的懲罰了。
“是。”
二人同時應下。
文祁也沒再說什麼,剛回來有些累,回房休息了。
秦熙安置她休息,“好好歇幾日,別急着見客。”
“好,我知道。”
此時趙家也是正在經歷暴風雨,安國公回去後就趁着全家人過來給他問號的功夫,將事情經過全都如實的說了。
老太太瞪大眼睛,手裡的佛珠都掉了,顫抖着聲音問道:“你再說一遍,誰和誰斷絕情分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只覺得腦袋被人用錘子狠狠砸了一擊,眼前一片昏黑,耳朵嗡嗡直響。
安國公趕緊拉住老伴的手,沉痛的開口,“老伴啊,我也希望是自己弄錯了,皇上已經寫了明旨,死後不和皇后同葬,這個女兒給我們丟盡了人。差一點害死文祁啊。”
說着說着老淚掉了下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乾了似得,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不止。
老太太搖晃着腦袋,“我不信,我女兒不會這樣的,絕對不會的。”
“老伴啊,你已經很多年沒有和女兒生活在一起了,她嫁入皇家已經多少年了,二十年了啊,人是會變得,權利富貴,還有她死過一個孩子,對她也是刻骨的印記,不得到那個位置她是不會甘心的,她早就是一國之母很多年了,不是我們養的那個嬌憨的小姑娘了。”
家中衆人全都沉默着不說話,心情十分複雜,臉色也都不太好看。
趙星站起身,一臉憤怒,眼裡帶着傷痛和不忍。
“我不知道在西北寧寧經歷了什麼,可在驍騎營我親眼看到她一次次被大刀砍傷,一次次遊走在生死邊緣,你們知道大刀砍在身上的滋味麼?你們知道抗下託木真有多可怕麼?
她憑什麼這樣欺辱文祁,就因爲是她生的,那文祁還是皇家公主比她還尊貴呢,打小皇后就偏心文麟,連我外人都看出來了。
每每有事皇后都會提點一句文祁,然後文祁就像個炮仗一樣爲他們母子出頭,完全不管自己會不會受到斥責和連累。她有今日的風光是文祁用命給她爭來的,瞧不上別享受啊。”
趙星一腳踢翻了凳子,呸了一句,轉身就跑了。
就算你是我姑姑,我也不認同你的行爲,怎麼可以爲了維護文麟就和文祁斷絕關係,這是什麼歪理。
老太太緩緩的掉下來眼淚來,眼一翻人直接暈了過去,衆人嚇了一跳,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後背,好容易才幽幽的醒過來。
“別喊太醫,別在招人眼了,安分點,閉門謝客,如若皇后召見,推脫我有病不去了,她太讓我失望了。”
老太太痛苦的低聲啜泣着,一手養大的女兒,竟然爲了利益和權勢至家族和親生女兒於不顧,還不是看中了文祁心軟一定會用盡力氣保住趙家,她把所有的東西都算計到了,自己獨坐高臺,俯瞰衆生百態,好涼薄啊。
“你都明白了吧,這纔是皇帝和她夫妻情斷的緣故,她一直這樣默默的一點一滴的滲透着,利用着文祁的一腔赤誠。
這次竟然要求皇上將文祁永遠囚禁公主府,永不接觸朝堂政務,這是有多害怕文祁起來呢,完全不顧我趙家的死活,從今以後我也沒有這個女兒了。”
老太太張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捂着臉老淚縱橫,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整個人臉色十分青白難看,這是她養大的女兒,一直惦記愧疚的女兒啊。
“老頭子,我想……”
老太太還是想親眼見一見女兒,要知道女兒到底怎麼想的,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她真的很疑惑。
“不用了,你死心吧,皇上已經將她軟禁起來了,爲了看着她太后都回宮了。事態不能再繼續擴大下去了,否則皇上必定會牽怒趙家,她已經提前做了選擇捨棄了趙家,捨棄了文祁,你還有什麼必要去問麼?”
安國公懂老伴的心,但還是狠心拒絕了,他也要爲趙家幾百口人命負責,犧牲一個女兒換取趙府的平安,那麼也是值得的,他們享受了富貴理所應當付出自己的生命,這就是嫡子嫡女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如同文祁成爲最尊貴的嫡長公主,她爲了這份榮耀,爲了身後的羈絆,也付出了鮮血的代價。
老太太痛苦的閉上眼,李氏握着她的手,也是眼淚婆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明白了。”
老太太在停頓了很久幽幽的吐出這句話,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第一個哭出聲的是李氏,她和皇后的感情還是很不錯的,曾經也有過患難之情,當初福王死的時候,是她和老太太頻繁進宮,不斷地用各種方法喚醒皇后的求生意志,那段經歷刻在彼此心裡,是忘不掉的。
“你們下去吧,讓我們歇一會。”
安國公揮揮手,讓孩子們回去。
“是。”
趙懷等人不敢違拗,老人精神明顯不好了,讓他們歇一會也是好的。
李氏被兒媳婦扶出去了,一邊抹眼淚一邊往外走。
屋裡一下安靜了,牆角燃着檀香,嫋嫋香菸緩緩地散於屋內每個角落,帶來讓人安寧的味道。
“老伴,我知道你難受,可趙府三百多口人命啊,我不能……”
安國公心疼的握着老太太的手,一字一句的說着,帶着無比沉痛的心情,生生割裂的疼痛。
“嗚嗚!”
老太太埋在安國公肩頭哭的十分傷心,安國公緩緩地流着眼淚,用蒲扇般的大手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給與無聲的安慰。
“老頭子,我不理解,我真的不明白啊。”
“她只是選擇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罷了,不想在被感情拖累,也不想再猶豫難過,所以選擇了了斷。”